不同的世界?
那么痴儿呢?难道他是说薛乔?我心中一动,问道:“我确实万分不是,害苦了别人,老先生,他他会好好的吧?”
老者却不答,老者忽朝嘴角带着不屑的山下武瞟了瞟,慈祥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
“小子,与你无关,你可切莫瞎参和。”
山下武微恼道:“老头,你说什么?”
我喝道:“不许没礼貌!老先生有教,是为我们好,别人求都求不来。”
山下武鼓着脸,道:“一个老头而已,骗人的把戏,欧巴桑你还当真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便不理你了,不给你买礼物,往后也不去日本看你。”
他傲骄地扭开头,我忙转头向老者道歉,老者不以为意笑了笑,忽从那脏兮兮的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子。
老者道:“姑娘富贵齐天之命,只是日后仍有大劫和小灾,将这个吃下,不但去病消灾、身体健康、青春常驻、机敏聪慧、夫妻恩爱、难舍难分,呃,虽说,你与那人已经很恩爱了。”
我看看那个像电视里装化尸散之类的小瓶子,好奇地拿起打开闻了闻,却什么味道都没有。
“心儿,乖孩子,爷爷是为你好,快吃呀!爷爷不会骗你的!”几句温和无比的话语穿透耳膜,竟如魔咒一般,令人心念大动,难以自己。
“欧巴桑!话可以乱说,东西可不能乱吃!”(是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但山下武傲骄正太,把它倒过来用)
我看看老者慈和而充满怜爱的笑,山下武一脸焦急的模样,发着怔。
“好孩子,爷爷专门来看你,快吃吧!有人来找我回去了。”
“欧巴桑!”山下武来抢时,已经来不及,我当真看也没看拿起瓶子一口吃了,却是几颗偿不出味道的丹丸子。
“欧巴桑!快吐出来!”山下武忽捏住我的双颊,急道:“这个糟老头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你怎么就那么白痴?你有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我给你催吐,快张开嘴!”
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子,吐不出来的!”
正说间,听着车声响起,老者抬头一望,叹道:“哎呀!有人来找我了!”
我正拂开了山下武的手,侧过头,只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穿白大褂的两男一女下了车,朝我们,呃,那老头扑来。
两个男子动作纯熟之极两边架住老头,一个男子责备道:“王重八,你太调皮了!新年元旦你也不让人安生!”
另一白袍男子蜡笔小新似的眉毛打着结,不满道:“我说,王八”
老者抢道:“什么王八?王重八就王重八!我是八月初八生的,是为重八,明白吗?失之一字,差之千里!”
“好吧,王重八,我说院里看守这么严,你怎么次次逃出来?”
第106章()
“嘿嘿!因为我聪明,你们都是笨蛋、傻子!哈哈哈”
两个男人眉头直皱,架起疯疯颠颠的老头,就是那王重八往白色的面包车走去。
“喂!等会儿!我还要和我的心儿乖孙女说说话!”
白袍女子道:“王重八,你无子无女,哪来的孙女?你再调皮,我们就让你露宿街头,这么冷的天,你会冻死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白色面包车上“xxx精神病院”几字,我神情呆滞,完全被雷了。我晃过神,移步上去问那白袍女子。
“这位老先生,他他”
白袍女子目光带着同情,也不知是同情他还是同情我。
她对我说:“他是我们院里的病人,住了十几年了,自来最喜欢扮算命先生,人虽又老又疯,可滑头的很,动不动就跑出院来。他最爱在这法华寺外摆摊算卦,说些“深不可测”的话忽悠人,难得碰上比他还傻的,他便开心得不得了。幸好他其他地儿不会去,不然我们真不知怎么找他去。呀!那面旗子还没收回去呢!那是我们院长给他写得,不然有时他发起疯来,没有那幅字,不让人睡觉”
我看着白袍女子跑去收起那“通地神算”几个大字、那破书、笔砚等诸多道具,那破旧的桌上的一百块人民币被寒风吹起,白袍女子眼疾手快,淡定非凡地攥住。她走到我面前,将钱递给我,我木然未接,山下武替我接了。
风中零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新年又来到我就是那喜儿遇上了黄世仁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的脑袋中竟还能出现些脱线的剧情,却见那老者从车内探出头来向我喊话:“心儿宝贝,爷爷回去啦!你要保重!”
他朝我笑得飘渺,我只感由内而外,补血养颜,不,补雪加霜
精神病患者?神算?比他还傻?天啊!我的椰子哥哥、观音姐姐!!难道你们真得跨越国度和异教徒之别,发展奸情了吗?!
这素为神马?这到底是什么剧本?作者是脑残吗?我要罢演!这不应该是我作为女主遇上一个高人吗?为神马是精神病?
我的小心肝抽得颤抖不已,身体渐渐化为轻烟,当然不会是得道飞升,而是天地一黑,昏死过去。
“欧巴桑!”下山武看着晕过去的女人大吃一惊,连忙扶住。
昏昏沉沉间,胸口又闷又燥,腹中翻滚巨痛,我猛了醒来,却发现躺在猫儿家的客房中,窗外天色灰暗,不知是早晨还是黄昏。
我披上外套,三步做两步跑出客房,跑到洗手间
我拉得两腿发软,身上发霉,蹲了不知多久
“女人!怎么样?”门外突然传来猫儿的声音,她又敲了敲门。
“呵呵,我说,你也太搞笑了吧!我都听小武说了,不过也不用昏那么久吧?好吧,我不笑你,不用躲在洗手间,快出来吧!幸好李医生说没有中毒”
“欧巴桑,快出来吃早饭!你都睡了快二十个小时了,应该很饿了。”原来是第二天早上了。
门外又隐隐传来表姐弟俩压抑的笑声。我倒不是怕丢人,其实咱脸厚,只是我站不起来呀!
“猫儿,我我不行”
“得了,只有男人才会不行。”猫儿笑嘻嘻地说。
这个满脑子猥锁思想的伪圣女!我不禁心中骂了一句。
我道:“我我恐怕是中毒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想拉大号时,偏不能拉。
“霍大哥!快点!我快忍不住了!”我惨烈地叫起来,颇有烈士牺牲时的悲壮。我脸色雪白,抱着肚子缩成一团,除了上大号,我已经没有心力思考其他事了。
驾驶座上的霍峰无奈解释道:“顾西,抱歉,现在红灯”
猫儿家的家庭医生李医生为我仔细诊过,当时没发现什么问题。今一早接到艾家的电话,只好又过来给我仔细看过,仍莫明其妙,所以建议我们去大医院看看,那设备全。
车后座,我嘴唇发白靠在猫儿身上,哭道:“这附近有没有公共厕所,我不行了我不能拉裤子上”
副驾驶座上的山下武回头看了看我,道:“我昨天让你别吃,你偏不听。跟着那精神病人聊得兴致勃勃、相见恨晚”
“乖侄儿,你还要挖苦我吗?我已经够惨了!”
“打个电话给frankie,告诉他实话吧!”霍峰道。
不久之前,陆放来每天的例行电话,我在马桶上接的,自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陆放每天要打三个电话给我,之前有一个电话是猫儿帮我接的。那时李医生刚为我做了检查,说没有什么事,猫儿也就没有对陆放说我的窘事。
“不要,告诉他有什么用?他又不能治拉肚子。”
我终于维护了我作为成年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咬破了嘴唇,没拉在裤子上。在医院的大众公用厕所中蹲了半个小时后,踏着虚浮脱力的脚步去看医生。
在医院中,我几乎把所有的检查做了个透,医生最终让我住院挂盐水,首要问题就是拉肚子致严重脱水。
猫儿动用了钱权,一个小时后,所有报告出来,医生看过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平常的体寒拉肚子。
只是这所谓的平常的拉肚子,我一拉就拉了两天一夜,这样,大家才焦虑起来。霍峰也终于不顾我的反对通知了陆放。陆放原本刚要从香港回s市,明天还要上班,只好临时改为来b市。
我两天一夜滴米不进,也没睡过觉,两只眼睛瘦得陷下去,脸也快瘦得向何家豪看齐了,呃,虽然下巴不可能如他那么像锥子。
黄昏时分,贵宾病房内,猫儿陪我一天一夜,终于累在病人家属的床上。霍峰却亲自去了机场接陆放来医院。
我看着天花板,哀叹:一代重生英雌怎么就败在一个精神病人手中呢!陆放指不定怎么看我的智商,现在那么多人知道这件事,我往后还怎么装十三呀!
我又思索着:我怎么和一个精神病那么有共同语言,难道我也是精神病吗?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山下武正坐在贵宾病房特有的软椅上,浑身胶着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翩翩少年风采。带着一股异国风味和神秘,饱满的樱花色唇瓣似抿非抿,黄昏的金色斜阳从窗外透入,晒在他身上,似乎一位美丽的天使笼罩着祥合的神光从天而降,连那浓密的睫毛都被染成金色。
他静静地品读着小仲马的茶花女,还是法文原汁原味的。山下武日文、中文、英文都不错,现在正学法文当中。
茶花女我也看过,不过不是法文的,而是英文译本,是傲慢与偏见后看的第二本英文,当初是为了学英文。被薛乔压着不得不学之后,我便想着既然已经下过功夫,就索幸尽量做到最好。但是,事实上,我对于西方名著真的没有什么爱,包括傲慢与偏见在我这个现代人兼天马行空的通俗作家看来,故事普通之极。唉,也许我深度不够,无法从名著当中汲取足够的养份。
山下武头一动未动,只一双灵捷的猫眼微微转动。也许他正在为玛格丽特的倾国倾城的美貌沉醉,也许是为她无奈的命运、荒唐的生活、纯洁的灵魂叹息,天知道少年到底想什么。
其实猫儿也会法文,他们的外公在解放前留学法国,解放后曾在我所在的x大当教授。猫儿能进x大除了他老爸的钱权,当然更重要的是x大现在很多教授是受学界尊敬的遗老赵先生曾经的学生,包括现在x大的胡校长。
虽然赵老先生作为解放前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曾在特殊年代大起大落,但是,如今,似乎除了赵先生自己的人生被影响改变或有不可挽回的遗憾——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大家都和谐地享受美好的当下生活了。
我提了提精神,轻喊了一声:“乖侄儿”
山下武站了起来,秀眉微微担忧或者同情,他道:“又要拉了吗?”说着去拿点滴瓶子,可能这两天他们都习惯了,我一开口就是我要拉。
“不是。你说我我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我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我希望他回答不是,但又害怕他骗我。
山下武怔怔看了我一会儿,温和地回答我:“还好,欧巴桑,你要乖乖的,要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第107章()
这两天下来,他原来的一丝嘲笑心情,也变得怜惜,不忍再挖苦我,也不再与我斗嘴。
我道:“我和精神病聊得来,人说物以类剧,人以群分,那我会不会也是精神病我很害怕呜嗯通常精神病人是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有病的。如果我真有病怎么办?我要是住进精神病院,我爸爸妈妈怎么办?陆放情何以堪?他们的女儿、爱的女人是个神经病,他们一定受不了。陆放号称三少爷,他更要被人笑,我会是他的耻辱不,还有更重要的,现在所有的存在,会不会因为我是精神病,所以我出现了幻觉?还是,记忆当中的生命轨迹才是假的?到底什么是真的?我好害怕我不要比精神病还要傻还疯哇”
山下武抽了纸巾擦了擦我的眼泪,道:“欧巴桑,别哭了,你只是上当了,我不也没看出那人是神经病,我只是以为他是骗子。这一切不是幻觉,我就在你身边,还有表姐。陆大哥也就快来了,别害怕。”
病中是人最脆弱的时候,何况拉了这么久,我坚实强大的神经也到极限,我哭得更凶了,不多时,哎呀一声。
“我我好像又要”
陆放忧心如焚地跟着霍峰来到病房,推门进去,床上的人听到动静扭过头来。陆放心中顿时一阵抽疼,他的女人瘦了一大圈,一双漆目显然更大了,眼眶微微下陷,脸更是白得如雪一般。
她眼眶波光一动,泪珠便划了下来,他顿感有些手足无措。他走近,坐在床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让你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又弄成这样?你要是出什么事,你可舍得我伤心?”
女子两天没睡过,情绪在脆弱顶点,刚被山下武哄止了哭,听他一句话便又哇一声哭了出来,陆放连忙抱起她靠入自己怀中。
艾梦听到声响也醒了过来,与霍峰、表弟识趣地出了病房。
待她委屈地哭了一会儿,陆放便去亲吻她,女子却侧开头边抽泣,边道:“我两天没刷牙洗脸了,身上脏得很。”
“无妨的。”他细细亲吻着她的脸颊、额头温言安慰,她才停止了哭。他熟练地轻轻地攫住她的唇瓣,她身子一颤,他却僵了僵,离唇,几天没和她欢好,这时候动了欲念却万分不该。
到第三天早上,我终于停止了拉肚子,开始进食了,只是身体还虚着仍住了多住了两天院。
我出院后,陆放亲自拜访了艾家,艾父艾母招待陆放极其热情,陆放自然也是表现得亲密却不失礼数和身份。
在艾家停留了一夜后,他坚持带我回b市休养几天,考试前一天再回来。我虽然反对,但是反对无效,他态度非常之强硬,任我怎么撒娇耍赖都不行。
回到s市的当天下午,黄姐也收到消息结束我强给她的“小假”赶回来。
她当时站在我们奢华的大厅之中,在陆放阴沉的气压下,冷汗直冒,却也不多作解释。
好久,陆放才喝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