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西出了这样的事,他只能先搁置事业。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顾西做完早课,吃过早饭,因腿脚不方便就到了天台晒太阳。
顾家的天台上,只见苍穹如洗,阳光格外的好,西面山上的雪还没有化,白茫茫一片。
顾西如一条没骨头的蛇一般软在旧躺椅上,雍懒地眯着眼睛,一张同样的旧躺椅上,何家豪也坐在一侧。
她忽侧头看看何家豪,他却习惯性地坐得笔直,不失一丝儿良好出身的风仪。不管是在何家,还是在日本泷泽家,仪态方面的家教都是坐须有坐相,当然这也是通常的情况下。
他长大了,越来越英俊了,轮廓也更加硬朗男性化,可顾西觉得他和她的家也越来越不搭调了。
尽管他在她家是非常和蔼的,但是也掩饰不了这个少年雷厉风行的自信和倨傲,他出身富贵家族,他与她这种平民女子的气质的更是天差地别。
认识三年了,他的出身来历当初对她来说是个问号,那么现在已经是个叹号了。
顾妈端了些瓜子、坚果和水果到到天台上来招待何家豪,顾妈走后,何家豪再也忍不住,他伏过身去亲吻顾西。
她虽吃了一惊却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承受他发疯似的思念。他的吻技绝对高超而狂野,而且他如今也不是正太的模样,像个男人了,他吻他,没有令顾西发囧的感觉。
或者,她荷尔蒙灿烂的时节也到了,在十七岁的雨季的末班车和这样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接吻,至少还是件非常美好的事。她忽然不想如前世一样,回忆花季雨季,没有一丝令人心动神往的浪漫回忆。
顾西攀住了少年的脖子,任他尽情地索取。少年第一次受到她这样的鼓励,喜不自胜,邪邪一笑,捞起她的身子坐在自己腿上。
顾西惊叫一声,说:“我家椅子质量不太好,受不住两个人的体重。”男人得到一点儿“暗示”就会得寸进尺。
“我们下午去买新椅子好了。”他舔吮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
“有钱就是好。”
何家豪悠然一笑,如今的他虽还有少年青葱的感觉,但绝对没有顾西心底排斥的“男童”模样。顾西自认为不是怪阿姨,绝对不可能去和男童这样亲热。
“所以,你要嫁个有钱人,比如我。”
“你爸应该比你更有钱。”
他的唇离开她的耳朵,看着她说:“可是他绝对没有我专一,他的女人可以从东海岸排到西海岸。”
顾西捏着少年完美的下巴,垂下眼帘,淡淡粘粘地说:“你专不专一,我怎么晓得?也许这些年你就在环游世界,到处小住一下,泡了无数个天真的小妹妹。”
冬日温和的阳光下,少年更显轮廓分明,玉鼻挺直。他英俊得像个堕入人间的纯洁天使,只有那蓝色的耳钉显示出一丝忧郁神秘的魔鬼魅惑。
他几乎拥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亚麻色的发丝下,一双琥珀琉璃般美丽的瞳孔波光潋滟、璀璨如星。
他笑道:“你吃醋了?让我闻闻酸不酸”说着他又朝那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覆去。
她已经十七岁,越来越像他记忆中的模样,只是还带着青春的涩涩味道,他不知是爱记忆中的她,还是爱怀中的她。
呵,其实她就是她
何家豪现在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情欲旺盛的年纪,何况他禁欲多年,又抱着痴恋不得的女人。
她从盘中拣起一个苹果,塞向他的嘴巴,漆黑的眸子如女皇一般睨着他,淡淡道:“吃个苹果,平静一下吧。”
顾西从他身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开几步。
何家豪拿着那个苹果发愣,原来除了在平安夜吃苹果能保平安之外,苹果还有让人“平静”的意思。
话说前世他就觉得平安夜吃苹果很奇怪,这个“平静”就更不靠谱了,要他平静,只有她天天给他“解毒”,苹果哪能解他的“毒”呀!不过这才是水母的思维构造。
话虽如此,他倒是一本正经地吃起来他是需要平静。
“你什么时候走?”突然听她悠悠问了一句。
他顿住,良久,回答:“明天。”现在已经12月8号了,他必须在圣诞前谈拢收购那家停产的电话公司工厂的案子,这样才能在明年上半年建立心目中完整的批量生产线。
“”她沉默着,微风吹拂着她的墨发,三年了,她的头发已经长及胸前。虽然她穿着厚厚的冬衣,但作为一个男人,自然已经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亭亭玉立。
花季雨季是最梦幻的少女时节,其实他多想在这时陪在她身边。
少年敛了敛衣服,站了起来,身形俊拔,高了她半个多头,她一米六五,而他已经一米八了,现在她看这个“正太”必须仰着头了,不过她没有看他。
“圣诞节,我再来看你。”
她终于抬眸,目光淡淡,眉宇寂寞而雍懒,说:“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浪费机票钱”
他猛得搂住她,竟有些哽咽。
“水母,请你等我一定要等我。要不,你今年放寒假,我带你去美国玩些时候?或者我带你去日本见见我外婆,她肯定很喜欢你,我们可以一起去北海道泡温泉去澳门见爷爷也不错,我带你去赌场玩几把”
“为什么不说带我去香港见你父亲?你不是想表示你是认真的,你可以带我见家长吗?”
“不,你现在还不能去香港!”何家豪否定。三哥今年刚从美国念完书回了香港,三哥如今意气风发,在香港上流社会纵横活跃,他带她去香港就一定会与他碰面的。
何家豪在美国见过陆放,正如前世一样,三哥不愧是三哥。重生的何家豪无疑是欣赏陆放的,他的风采、他的才华、他的能力、他的男性魅力。
他并不想纠缠在母亲那一代的恩怨当中,除了女人他不会让给他之外,他对三哥绝对是尊敬的。
水母现在还在读高中,她还不是他何家豪的女人。他要等她高中毕业,在保守的顾家人能勉强接受的阶段,与她生米煮成熟饭后才能允许水母和三哥见面的机会发生。
顾西非常不解,墨眸微眯。
“你在害怕?怕什么呢?呵呵,放心,我哪都不去,你道去香港很稀罕吗?哼,你求我去,我还不去呢!”
何家豪道:“小西,你听我说我我父亲比较严厉(何惜华躺着中枪了),所以,我想自己有所成就再带你去见他。到时,如果他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我就和他闹着也不怕会让你吃苦。”
顾西状似无辜天真,歪着头问道:“是吗?何叔叔很严厉吗?”
何家豪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你说谎!何叔叔一点都不严厉,他很和蔼。”
“你你说什么??”
“何叔叔一点都不严厉,他很和蔼风趣,他会打电话给我啊。他说请我放假去香港玩,他会开直升飞机,可以带我从香港飞到澳门,我还可以俯瞰维多得亚港”
“他打电话给你?什么时候的事?”何家豪惊呼,“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过?”
“何叔叔说先不要和你说的,况且,我如果对你说了,还不知道你会骗我。”顾西眸子晶亮,目光炯炯看着他。
何家豪的俊脸时红时白,扶住她的肩膀说:“小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现在不让你去香港是有原因的我,我害怕你看不起我。”更怕你看到现在已经那么强大的三哥会被他吸引,现在才仅仅十六岁的他与三哥相比实力太弱了。
“我为什么会看不起你?你年纪比我小,头脑比我聪明,学历比我高,又比我有本事,我有什么立场看不起你?”
何家豪轻轻摇着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是说道:“我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而且父亲在我母亲之后还有很多女人。我的母亲在香港上流社会是个笑话,她赢了一个女人,却被更多不如她的女人打败。也有些人认为我是小老婆生的,所以”
第184章()
何家豪极不愿意冒犯死去的母亲,即便他说的也属事实。但他更不愿意顾西不信任他,他只有残忍地揭开自己的伤疤。
顾西震惊地望着脸有些扭曲的俊美少年,何家豪正色望着她,眉宇间弥漫着那种顾西初次见到他时的莫名忧郁。
“所以,现在不去香港。等我做出一番事业,可以昂首挺胸做人的时候,等整个香港都会因我骄傲的时候,你再跟我去,好不好?”
顾西怔忡地点点头,任他如稀世珍宝一般紧紧地拥进怀中,闻着少年颈间干净的皂香,她有些心疼地搂住他的腰。
“啊没想到你的精神力那么差,也没想到所谓的香港上流社会也那么多三姑六婆和长舌妇。这些说三道四之语你记心里干什么?你看我,小时候人们说我孤僻高傲,现在大家传言我作风不正,被一个有钱的“香港少爷”包养,我都没事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生命是自己的,一定要活得比他们更自在潇洒,按别人定的规矩和价值观生活的都是大傻瓜!”
顾西想:小时他定是风言风语听多了,在他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留下了阴影。何叔叔也在电话中会说,他对阿豪缺乏关心,或者不知道怎么关心,要她好好与他“交朋友”,让他开心一些。不过,真没想到和蔼风趣的何叔叔那么没节操,那么多女人。
何惜华与平常大佬不同,他自己是一个自由如风一样的男子,甚至他多情的历史都懒得掩饰。
他始乱终弃了陆家大小姐而被香港上流社会所垢病,可他也从来没有因此去美化他与泷泽雅子的爱情。比如像新月格格的中男女主角一样,小三和男主被人同情,正室成了全民公敌。
何惜华认为风流和无耻是两回事,美化自己与外室的爱情,丑化受伤的正室,那也真是太无耻了。
通常的一个有地位的男人都极力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面对外界,可的他却依然我行我素。
如果所谓的上流社会充满无数的伪君子,何惜华至少是个真正的敢作敢当、惊才艳绝的风流郎。
他始乱终弃,没有一个人会骂正室陆楚妍,只有人们说他风流病不改,泷泽雅子是无耻小三。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泷泽雅子当上了何夫人,香港上流社会还是认为她是小妾。
何惜华和泷泽雅子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何家豪却成了最受伤害的人,他是一个什么错都没有犯过的孩子而已。
陆放的童年是有悲剧,但他至少活在阳光下,可是何家豪没有那样的幸运。何惜华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其实更加疼爱何家豪,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欠他的,却还不了了。
何惜华也许比陆放和何家豪更加叛逆、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无疑,对于女人他是个渣男,但他也是一个勇者,可能没有人都真正理解他。
何惜华自然也不会对儿子的女人问题多加干涉或者有什么资格去“指导”。
他心中对儿子心怀欠疚,如果儿子真那么喜欢内地的一个“村姑”,他也不会反对。就像何家豪重生前,他欣然接受并支持陆放娶顾西一样,他对陆放说“裴家什么的,他何惜华还不放在眼里”。
而现在,很显然,儿子何家豪是认真无比的,几年来儿子种种行为都证明了这一点。
并且根据他的调查,还处于青春期冲动年纪的儿子除了顾西之外对任何漂亮少女毫无兴趣。
何惜华虽然难以理解儿子的生理问题和审美品味,但他想这个“乡下妹”多半要当他儿媳妇了,不如也认识一下。
所以,他半年多以前就会有空打个电话给顾西,希望间接地关心儿子。
何家豪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她用她的方式安慰自己,心中一软,下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
“我就是个大傻瓜。别人看不起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就怕你看不起我,觉得别的男人比我好。”
顾西笑着抬起头,说:“难道你觉得自己很好吗?我确实觉得别的男人比你好呀!我爸、我弟、我舅、林校长、李老师”
何家豪怔怔望着她,忽道:“是不是还有陈少白?”
顾西僵起笑脸,长呼了一口气,道:“你都知道了?”
“他那样伤害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他说谎?”
“他也不容易,家里没钱没势,又是陈家独子,我若指证他,他被县一中开除,陈家就没有希望了”
倒不是顾西前世暗恋过陈少白一年而对他心软,而是她知道陈母是个好人。
她记忆中,前世上初中时,一班子女同学喜欢上陈少白家去玩,她那一年会羞羞答答跟在最后头,她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陈母总是对她很好。
陈母搞不清楚其她女同学的名字,但总是能第一个叫出她的名字。平常在街头见到她时,还会说“顾西呀,有空来我家玩啊,你都好久没来过了”。
这种热情,对于平常人没有什么,但是前世习惯当壁花小姐的顾西尤其记忆深刻。
“你有没有想过,他若有这个毛病,还会有其她女生受害?如果将来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他不会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何家豪眯起了眼睛,她为什么那么相信一个这样伤害她的男人?
顾西哑口。她总不能说,她前世时从未见陈少白在高中、大学、工作后做出这样的事,他除了比较享受初中众多女同学的喜欢,并且与几个女生地下情却不承认,此外高中苦追他班上的班花三年也没到手之外,他没做过什么大坏事吧?
她忽又深思:如果前世他没做出错事,而这次对她这样做,那么他是不是针对她?可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他呢?
“阿豪,今天帮我一个忙吧。”
陈少白沉着脸,随着那个穿着得体的西装的男子进了本镇最好的宾馆。刚才这个男子上门来找他,母亲还吃了一惊,他只递了一张纸条给他,是顾西邀他去“云来酒店”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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