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晨面无表情扫了齐言和莫寒启一眼，目光冷冷掠过，就让被看着的人像是被呵斥过一般难受。
“先生你好，有事吗？”
凌沐晨的目光正直直的打在了齐言的身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好像一下子全看了一遍似的。这种目光真的看得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大约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凌沐晨才缓缓开了尊口。
“…”问洗手间的话，还真的不需要刻意来这问。
“洗手间？”莫寒启反倒依旧微微笑着，望着凌沐晨，一脸笑容宛若春风和煦，随手指向一个方向：“没关系。在那边。”
看着迅速离开的身影，齐言忽的想起什么：“那边，不是…厨房吗。”
“哦？”莫寒启依旧微微笑着，顿了顿，说：“好像是真的，”谁想管这种问题？
莫寒启说完，又目光直直看着齐言： “那刚才的事情呢？”带着挑逗的目光，是情人间的情｜趣。
“什么？”齐言的目光居然愣愣看着刚才离开的凌沐晨。
“没什么。我叫服务员给你续杯红茶。”莫寒启一下觉得没了兴致，在最后看了一眼齐言，嘴角是无可奈何的笑容。
回过神来，却见齐言看着自己。
“寒，你的电话响了。”齐言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指了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果然，手机响了，莫寒启才意识到，笑笑：“没关系，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男人又颇为肉麻的补充一句：“再说了，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和小言在一起重要啊！”
虽然这么说着，莫寒启已经按下接听键。
“喂？好的。” 起初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莫寒启照常一副春风和煦模样。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估摸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莫寒启整个人的脸色突然变的完全不同。齐言看着他时候不由也有些担心。莫寒启顿了顿，朝一旁齐言笑了笑示意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很快他却忽的站起身来。
“你说真的？”莫寒启有些不高兴冲着电话嚷嚷道，回过神来注意到齐言还在自己身边时候才收敛了一些。放低语气，回答：“好，我马上过来。”
齐言方才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寒启整个人一副不安的模样，看向齐言。
“不好意思，小言，我学校那边出了点事情。”
“没关系，”真的，还没来得及说完。
莫寒启继续上气不接下气说着：“我现在必须马上过去。小言，我不能陪你吃饭了。”
“好…”其实是失望的。
“小言，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有事情就先去吧。我不要紧的。”可是他怕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事情。
“那你记得吃完啊。要是没吃饱的话，上班怎么有精神啊。”
“我知道了。”齐言对着莫寒启笑笑，“你快去吧，我没事情的。”这句话还没说完，莫寒启人已经飞快走了离开了。
其实齐言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其实他是希望莫寒启真的留下来陪着自己的…最后也只是微微笑了笑，上餐以后，齐言却一个人吃了两份牛排。大概无法忘记的是自己吃到撑时候某个服务生正好路过望着自己的那个目光——充满着赤果果的鄙弃。
而坐在不远处位置上的许莫，却是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看着一切，笑的莫名的开心。
他大概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可爱的人吧。
下楼时候外边开始下起来雨。
C市区大概就是这样吧，天气什么的总是变化无常。而且又多梅雨，其实是“霉雨”才对？齐言大约在楼下站了几乎五六分钟，居然就没让他等到一辆车。 大概又是四五分钟时候，齐言好不容易叫到了一辆出租车。这概率真的是比中彩票稍微大了一点点而已。
正快步走过去，伸手拉开车门时候，忽然有一双手直直的搭在他手上。
“Hi！” 抬头一看，有着黑色短发的帅气大男孩冲他笑了笑：“没想到会遇上你啊。”
“大概是吧…”他可是早就看见了许莫。
“没想到这么巧啊。”许莫倒是还想和他聊聊，只是就在这个时候，身旁凌沐晨走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那个目光不是给许莫的。
齐言不明所以看着他，就见凌沐晨一脸怒气，但是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大约有半秒钟的对视时间，齐言完全惨败在凌沐晨一双细长并宛如刀子般直直割过的狭长眼眸之下，还有那凛冽的目光。
“凌先生…你好。”作为同事，打个招呼还是应该的。
“好？”凌沐晨只是笑笑，像是高傲的贵族般自然的接受着齐言主动的问候。
“许莫，上车。”说着，人已经顺势拉开车门上去了。
两个人随后上了车子。齐言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把按住车门：“你？这是我拦下来的啊！”
“哦？”凌沐晨目光冷冷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仔仔细细将齐言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面无表情说了句：“谢谢你替我叫车，我正好要去S市区。麻烦了。”
“不是的，我…”
“这种时候就不要分的那么细了。”倒是许莫，笑的很奇怪呢。
凌沐晨一脸面无表情而高傲看着齐言，顺手打开车窗，最后也只是看着齐言笑了笑，那笑容的确符合这男人逆天的美颜，只是很快毫不留情关上车窗。
…
再然后只剩下齐言一个人。
“中姿化妆品行。”
出租车开到一段不远的路程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凌沐晨打着一把透明的伞，顺势一脚踹开车门，从车子上走了下来，一个人自顾自大摇大摆走着。不过一会儿，出租车的另一边车门被人打了开了，名叫“许莫”的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壹佰元整甩给出租车司机。
只见出租车司机一脸激动时候，大男孩淡淡开口说：“找八十五就好，剩下的零头不要了。”
出租车司机望了眼表，只见上面豁然写着——“十四块五毛”…真抠门…
许莫动作太慢了，凌沐晨一个人走在前头，不高兴朝他吼了句：“许莫，你快点。”
“你这么急干吗？”顺势打着伞，觉得很奇特地看了眼凌沐晨；“坐到这里下车的话，不是又要打车？”
“恩？打车？”凌沐晨转头冷冷扫他一眼：“我的车子还在那家牛排店的停车场下啊。”
许莫顿时愣住，不解望向凌沐晨。才忽的想起他好像是开着那辆豪华的奔驰轿车载他过来的。简直笑的合不拢嘴：“凌沐晨，你这个大傻瓜。”几年不见，将一个自以为聪慧的人磨练成了生活白痴吗？
“傻瓜？或许吧。”听见那般取消，即使是凌沐晨也早该发火了，却一个人看着手上的伞，笑的一脸古怪。
同一时候，齐言一边淋着小雨，一边不由打了两个喷嚏，终于在又十分钟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我去！这车子肿么那么眼熟？”小声嘀咕着。齐言仔细看了遍那出租车，就算所有的出租车都大同小异但是他也能清楚看出来这就是刚才走的那辆？
“您好，请问您的车子刚才开这段路吗？”
第6章 Part06欺压
这下他可懂了。
果然下午时候，齐言回到办公室居然看见凌沐晨那货正坐在那儿好好的，似乎还闭着眼听着歌，颇为悠闲自在。
最后也没说什么，他正准备规规矩矩回自己位置，走到位置旁边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东西正一堆乱七八糟的给弄在原来做的位置。
“齐言对吧？”凌沐晨在同一时候缓缓睁开眼，大少爷即使坐在位置上，也是一副高傲的表情，那桃花眼冷不提防看看了齐言一眼，只是冷声道：“你的东西全压在我桌子上了。好好收拾干净吧。”
“好啊。”无所谓笑笑。心里却想：还记得是谁在大庭广众下说的自己不能照太阳硬是要和我换位子吗？报复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凌沐晨，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要去S市吧？”
“恩？”听他这么说，凌沐晨倒是愣了一下，大少爷很快收起略略的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冷冷道：“齐言对吧？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好笑地看了眼齐言的表情，愣是火上浇油解释道：“没错，本来是要去的，但是我好像记错了。”
还真是难为大少爷一次性说了那么多话。即使是齐言，也难得的笑了笑。
“哦，那还是我的错了？” 也不是看不出这个人故意整他，但是请问他到底做错什么惹他了啊？
在那之后几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凌沐晨的职位虽然还没有做安排，但是显然地位就是不一样，跟上头太子爷来巡场似的。齐言知道这个人不好惹，也惹不起。当然，他本来就没想要跟这个人发生点什么特别的干系。但是无可奈何的是，齐言无心和他对着干，但是凌沐晨却偏偏认定了他似的，处处作对。
“齐言是吧，帮我泡杯咖啡吧。”
“齐言是吧，这个文件什么意思啊，字太多了。”
“齐言是吧，怎么这个位置太阳那么大，来，帮我把位置调一下。”
对这一切，他都不过视而不见。
“齐言是吧…你，”凌沐晨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手上也随之一抬起，齐言已经知道他的意图。
“好。”不就是倒咖啡吗？
“好？我可还没说完…”看着眼前这人几乎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仔细看来却还是能够看得清楚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唯一能够宣泄不满的途径。
也许就是这样，凌沐晨看齐言越发觉得有趣了。
“哦。凌先生，请继续？”齐言只做陪笑似的笑笑。才开始就这个样子，齐言开始无法想象再继续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到底和凌沐晨发生了什么吗？或者只是出于个人的不满？
“去倒咖啡。”
那段时间对于齐言而言确实有些让人不舒服，只是任凭凌沐晨怎么整他，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却始终对一切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凌沐晨实在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却也因为如此，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对他有了过多的关注度。
其实答案很简单，对于现在的齐言，莫寒启就是最重要的人。离开T大以后，他也是为了莫寒启才甘愿留在这个压力极其大的城市。
只是莫寒启似乎才是那个不明真相的人。
一天和他打电话。
“小言，今天参加学校篮球赛我们班得了第一哦。好开心啊。”莫寒启毫不吝啬的和齐言分享着在学校里的快乐，不免又犹豫的叹气，“好可惜小言没有来啊。”
“我也想啊，但…”他每天累得和狗一样都没法完成的工作量，现在多了个凌沐晨对着他使唤来使唤去，哪里有空？
“我知道嘛，小言总是想着工作啊，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小言心里工作第一。”
“我没有…我也很想来看你们比赛啊。”
可是，哪里有空。
“是吧，小言…果然工作更重要吧。”莫寒启满脸苦笑。
“寒，这个时间，现在在上自习吗。”忽的打断话题。
他记得那时候比自己高了一个年级的莫寒启为了见他一面和他一起上自习，一起度过的枯燥无味的时间，因为这个人而变得不同。
那时候自习课他假装找位子，便正好坐在了齐言身旁。可是很奇怪，哪有人上自习课什么也不带？他却一脸笑的温柔。
“齐言？带了笔吗？”王子殿下笑着说完才发现自己讲错了台词，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叫名字。却笑着解释：“上次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
齐言这才记起那一次的篮球赛，其实他早就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笑，将自己笔袋里的钢笔给了莫寒启。
王子殿下自己在旁边转着笔，忽的一下把整只笔转飞出去了，最后不好意思对着齐言说了声对不起。齐言只笑了笑，说：“没关系。”
其实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不用的话，请还给我。
莫寒启一眼就看出齐言到底是什么小心思，却也因为这样偏偏老是缠上他。有一次齐言和陈樵走在路上，莫寒启假装去找陈樵，最后却给齐言塞了一张纸条。
那一次算是第一次约会，齐言在天台上看见带着眼睛正在画画的莫寒启。
“你在这画画吗？”
“恩。”微笑着，他手上的素描纸上是线条凌乱却一眼看得出来的学校大楼，草稿已经画的很传神了，比例和细节也处理的很好。那些仔细一看略略有些凌乱的线条似乎也只是因为他那双灵动的手和飞越的思路，显得格外不羁。
才知道这个人特别的一面，不单单是打篮球。
莫寒启是出身豪门的少爷，兴趣是画画，只能当做玩玩而已的东西，却被他奉为信仰。
他说他以前去过国外，看过画展，想要成为那样的自由画家。齐言第一次那么贴近这样的他，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那天晚上，齐言做个一个梦，梦见第一次在天台上和莫寒启见面。他温柔笑着，对自己说。
“齐言，我想要成为一名画家。”
齐言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次发出心底的笑：“我相信你。”
莫寒启说：“这是我的秘密，只告诉你。”
虽然不解，这样的梦想为何只能是秘密，齐言却很认真回答对方：“好。”
“等到我成为画家的时候，请你，来看我的画展。”
微风轻轻吹拂起莫寒启额前乌黑柔软的头发，王子殿下的笑容温柔的仿佛可以流进心扉。齐言，其实是一个多么不相信未来的人，却笑着说：“好。”
只是现实却是，莫寒启总是和他抱怨一些琐碎的事情。他们昨晚打电话时候他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齐言，要是能回到以前的时候就好。”
齐言最后只尴尬的笑了笑，可是，人总是活在当下的。
比如他在第二天一早乘地铁时候就很是不幸遇上了凌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