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周围,忍不住问道:“小薇呢?怎么不见人?”
一提起简薇,顾青云就情不自禁笑道:“她在京城没有跟着回来,现在有身孕不好长途奔波。”
赵氏理解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有孩子得注意点。恭喜,对了,小石头呢?”她是知道顾青云生了个儿子。
“不知道和他表哥们去哪玩了,小孩子待不住。”顾青云四处巡视一眼,也没找到自己儿子的小身影,忍不住扶额,“夫子,师娘,你们不知道,这两天小石头都玩野了,整天不见踪影。”幸亏他吩咐小满一定要牢牢看住他,不让他去有危险的地方,这才安心。
本来很多人都想见见小石头的,可每次一见到他白白嫩嫩的样子,胖乎乎的小脸,那些女眷就不客气地捏一下,或者亲一下,小石头不耐烦了,每天一大早就跑出去和别的小孩玩,不到饿了是不会回来的。
顾青云也不想他受那个罪,说实在的,昨天见他脸蛋红红的样子,自己也心疼得厉害。小陈氏更是心肝肉啊哄着,今天干脆就让他自由放飞了。
“小孩子都这样。”赵氏看了一眼何智,笑道,“等阿智的孩子大了,可能也是如此。”她再次忍不住细细打量顾青云一眼,想到他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心里有点怅然。
唉,差一点点这就是自家的孙女婿了,还是家里的老头子眼光看得准。这么多年,她早已知道顾青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这个人重情重义,单看每年的信件来往和送来的年礼就知道了。
可惜自己当初没看出来,原来不是每个农家子都是如此。只能说机会错过就是错过,赵氏想起自己的孙女婿,对方家世和自家相当,前两年刚考中秀才。这次他们去府城除了访友,就是去府城附近的镇上顺便看看孙女。如今知道他们小夫妻过得也是和和美美,最近还生下个刚过周岁的大胖小子,心中那一点怅然也就放下了。
赵氏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有在碰到顾青云时才会冒出那么一点点不甘,不过许是年纪大了,她不会去钻牛角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孙女现在过得也很好,就不必再想。
想到这里,赵氏脸上的笑意更深,忙跟迎出来的小陈氏打招呼。
顾青云则看向搀扶着何夫子的何智,他只比自己小两岁,上次见面还是少年模样,此时已经是大人样,不过比他矮大半个头,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的,长大后也是相貌俊秀的青年,已娶妻生子,孩子还小,这次没来。
“师弟!”顾青云和他见礼。算算,何夫子今年已经六十岁出头,现在私塾还在开,不过教书的人换成他孙子何智。
何智虽说十四岁考中秀才,可之后考运一直不好,到现在还没有考上举人,只能接手私塾,一边教书一边读书,因为在县学挂名,每年还会到县学参加岁考,偶尔去听课。
不过大多数学业上有疑问时都是去问何谦竹。
“青云师兄!”何智也非常开心。
“好了,青云还得去招呼其他人,咱们不挡路了。”何夫子见前面又有一批人到来,就忙催促道。
顾青云点点头,笑道:“夫子,那你们先坐席,我待会就到。”让顾青平带他们进堂屋,自己则去迎接新的客人。
本来一般的客人他是不用亲自在门口迎接的,但何夫子不同,曾经是自己的老师,尊师重道是正理,自己得亲自来。
这次来的是和他同科的举人,有几个交情较好的都来了,有事来不了的话,还会派人送来贺礼。
像这种,如同县里的官员来到一样,他也得亲自迎接。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府城的官员派人送来贺礼,这让顾青云颇为惊讶。
忙碌混乱喜悦的酒席三天就结束了,可顾青云却觉得好累,因为人太多了,他和一些很久未见的人见面,想多聊几句都不行,毕竟想和他谈话的人太多了。
包括何夫子一家,他的几个同年。
送夫子走的时候,顾青云还颇为内疚,今天还没有时间好好聊。不过一想到两家离得近,随时可去看看,就按下不提。
热闹过后就是冷清,大家在忙着收拾东西。
晚上,小陈氏虽然很是疲惫,但见这三天都这么热闹就非常兴奋,道:“这辈子靠儿子风光了这么一回,我就是死也甘愿了。”想到其他妇人对自己的奉承,她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笑得腮帮子都不觉得疼。
顾青云正在小心地梳通小石头的头发,小家伙一整天都在外面疯玩,头上不知道去哪里惹了一堆毛茸茸的小刺球回来,得慢慢地给他摘掉。
“娘,你乱说什么?”顾青云闻言就不悦地抬头看着她。
小陈氏忙不说死不死的话,转移话题:“这三天的流水席真是太热闹了!这么多人来。”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种盛况了。
“就是费钱。”顾青云说了一句,见小石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打嗑睡,摸摸他的脸蛋道,“先别睡,等爹把你的头发梳通先。”
小石头不理,今天天气炎热,他洗完澡后身上就只穿着一件大红色肚兜,一条小裤,露出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
只是顾青云怎么看都觉得小家伙白嫩的皮肤似乎黑了一层。
算了,小孩子嘛,黑点是正常的。
“咱们收的礼金也很多。”顾大河在看账本,这是王顺和顾青平算出来的。
顾青云想起账本上的数目,发现自家办这场酒席还真是赚了。他还惊喜地发现郡城的几名举人派人送礼过来时顺便还了他们的欠债。
说实在的,当初在京城时,他们因为要买考篮、皮衣、生病耗费的银钱太多,无奈之下向他或方仁霄借钱时,顾青云很大方地借了,就没想过这么快收回来,毕竟路太远了,有些人可能还会忘记。
没想到这次他考中进士大家都还回来了,而且贺礼都是厚厚的。
他特意注意下,里面没有宋寅的贺礼,看来他们算是正式断交了。毕竟在京城大家就没有相互来往,他这次没考中,就更不可能来了。
除去不能变现的物品,还有以后要回礼的,顾青云发现自家还赚回五六百两。这笔钱已经很多了,毕竟现在的银子值钱,他在京城的那座院子也才这个数而已。
等顾青云办完自己的酒席后,方子茗的酒席就到了,这次轮到他去方家。
方子茗的酒席热闹程度比他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方家是老牌的县望,人脉比他宽广。
等顾青云回过神来,自己的假期已经过去半个月。这些日子来,来拜访他的人仍然络绎不绝,拜访的时候还会带上自家出色的子孙,想让他指点一下。
顾青云关系好的的话就说说自己读书的经验,不合适的话就找借口搪塞过去,连见都不见。毕竟他家亲朋好友中还有很多人要科考呢,自己的精力有限,他更乐意把精力用在他们身上,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拒绝了。
等一切都忙完后,顾青云就想着是不是去一趟临西府,陆煊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呢。想当初分别的时候自己还说有空会去看他,现在已经有空了,就该履行诺言。
他刚在考虑这事时,就见小石头浑身只穿着一条小裤裤、赤着双脚跑回来,肉呼呼的小肚子一抖一抖的,气喘吁吁。
“小石头!”顾青云眼一瞪,喝道,“你去哪了?是不是又去玩水了?不是说不能去吗?”裤子都湿透了!现在是大中午,太阳很大,温度很高,他真怕他晒脱皮。
小石头这才看到他爹,停下来小身子一抖,挨着墙角怯生生道:“爹爹……”大眼睛四处看了看,想看他爷奶他们在哪里。
这时候,老陈氏听到喊声,匆匆从堂屋走出来,见小石头那可怜的小模样,就忙道:“栓子,先别骂了,让他先换衣服。”
就在这时,小满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见到小石头在里面终于松了口气,道:“少爷,小少爷跑得太快了,一边跑还一边把鞋子扔了,奴才去捡时就用了点时间,就没跟上来。”
顾青云了然,小家伙是越来越顽皮了,看来单单一个小满还看不过他,小满虽然憨厚稳重,可不够机灵,还是三元能制住他,可三元今天有事要他去办。
他转身就回去拿出挂在墙壁上的藤条,此时正瞪着小石头。
小石头看着那藤条,脸色都变了,小身子只往墙壁上缩,看向老陈氏的眼泪汪汪的:“太奶奶……”
顾青云朝老陈氏摇摇头,只看着小石头,正等他在酝酿怒气,思考怎么惩罚时,一道熟悉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夫子!”
顾青云一转头,竟然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个个都牵着高头大马,为首矮小的身影正是他刚才想到的陆煊!
怎么这么巧!
“小宝!”虽说如此,看到陆煊顾青云还是又惊又喜,扔下藤条连忙快走几步。
“夫子!”陆煊也是如此,狂奔过来猛地扑进他怀里。
顾青云哈哈大笑,把他抱起来,举高道:“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你呢,刚忙完。”他看了看那六名大汉,朝他们点点头,道,“你父亲呢?怎么肯让你出门?你怎么来了?等我去就好了,你年纪还那么小!”
陆煊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着汗珠,他兴奋地看着顾青云,搂着他的脖子,道:“父亲他忙着呢,本来早就该来了,可家里又发生了点事,就拖到现在,我怕你没空去看我,就只能自己来了。”他说着说着还很委屈。
“是我的错。啊,你重了重了!又高了!”顾青云把他放下来仔细打量,见他脸色红润,眉宇间没有阴霾,心里很是高兴。
“爹爹!”小石头本来还想哭的,但一看到一个陌生的哥哥被他爹抱在怀里,就站不住了,忍不住叫出声,像一颗小炮弹般冲过来,用力气把陆煊撞开,自己扒着顾青云的大腿,抱着想往上爬,一边还说道,“爹爹,抱抱小石头,抱抱我。”
陆煊比他大,一着不慎被推了一下,虽然身子没移动,但还是吓了一跳。
他看着眼前几乎浑身光溜溜的小家伙,惊讶地瞪大眼睛。
104|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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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到的读者不要着急,到了更新时间我会进行替换的,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洪正十年,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
三月的林溪村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绿水淙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村外的农田里村民们正在辛勤劳作,村子里此时炊烟袅袅,鸡犬之声不绝,一派恬淡平和的农家景象。
村尾的顾季山家,庭院内的一名幼童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名幼童,小名栓子,大名顾青云,他看着庭院内的桃树和李子树盛开的花儿再次吐出一口气,身边半大的小黑狗也汪汪叫了一声。
顾青云看了小黑一眼,不理会它甩得飞快的尾巴,坐在小凳子上再次出神。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四年了,他是传说中的“胎穿”,早产儿,才7个多月就出生了,以古代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他能长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了,要不是他有成年的芯子,估计真的活不过去了。
以他现代的标准来看,他生长的顾家真的是太穷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世是男的!男的!男的!
因为事情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前世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离异,作为拖油瓶的她跟在外婆身边,离异的理由是她身为一个女娃,不能传宗接代。她父母都是当地市里单位的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抓得严,在不能生二胎,又舍不得工作的前提下,最后牺牲的只有她了。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妈也不想带她,影响找第二春,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协商的,她妈为了一笔抚养费才答应接手,离婚协议书一签,她就从市里被送到村里的外婆家。
外婆对她还不错,毕竟她只有妈妈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独自一个人居住,有个外孙女在一起也有个寄托。可以说,活到二十几岁,她只在外婆身上感受到什么才叫亲情。
就这样慢慢长大,和父母每月的联系只有那一张卡里打入的数字,等她到市里读高中的时候,才第一次踏入爸妈的新家。
她爸妈离婚后很快各自再婚,这次两人还是生了女儿,这个消息当时令小小的她非常高兴,她还以为他们还会再折腾呢,可惜这次不知为何,两个家庭都继续地生活下去,没有分开。
年幼的她曾经很不解,现在想来,大概是有感情吧,没感情的话什么都是借口。而她,身为没感情的产物,两家人都很不待见她,妹妹们也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大家相处得很不愉快,她没有受虐的倾向,之后再也没上过门。
父母给她提供的抚养费只到十八岁,她学习很努力,高考考上本地一所重点大学,大学办理了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靠自己打工得来,勉强可以完成学业。外婆那里虽然要给她钱,可是她哪里忍心要,她年纪大了,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磕磕绊绊完成学业后,一毕业就考上了当地乡镇上的政府公务员,当时想着可以离家近照顾外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两年,外婆摔了一跤突然离世,她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幸亏她在那个时空没什么牵挂,助学贷款也还完了,攒的钱也给外婆办了丧事,没给其他人占便宜。
没办法,如果她死后还留下一大笔遗产,那她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她可不想把东西便宜那些所谓的“亲人”。
在这边出生后,身子骨弱,她全身都疼,特别是脑袋,当时她还残余着一些前世的记忆,所以吃起东西来特别乖巧,无论是奶还是药都照吞不误,只偶尔弱弱地哭几声,装一下婴幼儿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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