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之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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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之右-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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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佑咬紧嘴唇有些反应不过来,被拖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开口:“这位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那侍卫很诧异地回头看来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见皇上走远了,才压低声音道:“弟弟莫不是把脑子摔坏了,不认得为兄了?”
  为兄?!
  祁佑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这是他哥?!他哥拷他干什么?!
  祁佑微微皱起眉,“这是什么年代?苏彻……”没等他说完被那侍卫一把捂住嘴,“闭嘴佑儿,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不要命了?!”
  不等祁佑惊叹“苏彻怎么是皇上”,那侍卫甩手从腰后拿出一块黑布就要往他嘴里塞,祁佑可不干了,怒目而视,那侍卫看起来很心疼的样子,却依旧死死扣住祁佑脑袋把布塞进去:“乖佑儿,为兄来之前都收拾好了,你进去之后跟皇上好好说话,别跟他怄气了知道吗?”
  祁佑被塞得难受,又看那侍卫真的是一脸忧色,只好点头,任由那人把自己带进宫里。
  
  皇宫。
  朔文帝苏彻在前面背着手慢慢走,心里都是后面那个磨磨蹭蹭的小孩。想起来心里还有气,想出宫跟自己说就是了,自己什么时候拘着他了?还学会偷跑了?你跑就跑吧,在宫门口就让我堵住了岂不是太丢人?!堵住就堵住吧,你这厮不知死活居然当众就要晕倒,这下可好,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让那帮臣子看了去,你这一晕可把私自出宫的罪名坐实了,我想饶你我怎么饶啊?!
  
  不知不觉走到了宁远亭,看了看精致的亭子和四围开得热烈的莲花,文帝站住脚步摆了摆手:“将公子带过来。”
  祁佑被“他哥”带到苏彻面前,一踹他膝盖要他跪,祁佑没提防还真让他踹到了,扑通一下跪的这个实诚,那个疼啊……
  苏彻听了心里一抽,面上却不动声色,凑过去端起祁佑下巴,看见那个依旧精致美好的小脸上微微有些痛苦的痕迹,不由得心下诧异——怎么晕了没半盏茶的功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让人这么踹一脚还没疼哭了。
  
  虽然这么想着,苏彻却在那人眼中捕捉到他很熟悉的依恋和信任,虽然只是一丝丝,也够他满意了,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话:“传廷杖,朕倒要看看,这祁公子的骨气。”
  
  祁佑知道这个人不是他的彻,可是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甚至走路时一样的习惯让他不能不受影响,熟悉的唇形间吐出这样冰冷刺骨的话,祁佑觉得心都被刺穿了。
  文帝看祁佑眼里慢慢涌出的迷茫痛苦,心里一空,突然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有莫大渊源,不仅仅是那个爱哭鼻子爱淘气的祁公子,而是骨子里的另一个,会让他着迷让他发疯的,另一个祁佑。
  
  廷杖很快就传了来,两个大内侍卫一左一右往祁佑身后一站,文帝往后退了一步,廷杖马上架上祁佑的背后,将人按了下去。
  祁佑被硬邦邦的,里面灌了铁砂的廷杖硌得生疼,他不是他们口中的“祁公子”,可现在为什么要替他挨打?!
  将行刑的两个侍卫看了对面的皇帝一眼,一起开口:“请陛下裁定量刑。”
  文帝看不见地上那个孩子的脸,却似乎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不知怎么就觉得心软了。沉思一会儿,对一个侍卫说:“你的廷杖留下,回书房将朕的红木戒尺拿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一众太监宫女侍卫散去之后,文帝把地上的孩子扶起来,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微微皱眉的样子让祁佑又落泪了。
  侍卫很快拿了东西来又告退了,文帝等四周没人了才把祁佑圈进自己怀里:“祁佑?你是不是祁佑?”
  祁佑一惊,没想到他这样就看出端倪来,却在面对苏彻的脸的时候一句假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低下头,慢慢说到:“我是叫祁佑,但是,我不是这个祁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彻……”
  文帝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底微微一阵悸动,仿佛自己已经被这样称呼了很久。文帝将他推开一点,“我的佑儿呢?”祁佑心里又是一疼:“我不知道,我的阿彻呢?”
  
  文帝惊愕,“阿彻?”
  “我爱人,他叫苏彻。”祁佑垂着眼睛,“你不是他,他从来不会在意别人,不会用冰冷的口气对我说话,不会……”祁佑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廷杖,又道,“不会用这样会伤筋动骨的东西打我。”
  文帝皱起眉:“我是皇帝,一举一动多少人在看?你私自出宫我怎能不罚你?你可知晓现在形势有多紧迫?你可知太后已经联合了国舅欲除去你?你居然……”文帝截住话头,停了一会儿:“既已如此,外人不知你不是佑儿,你便代他受罚好了。”
  
  祁佑眼神平静无波,他现在已经能接受这个现实了,深知此刻皇帝也没法做什么解释,便什么都没说就要往地上趴。文帝连忙拉住他,斥道:“你自己什么身子你不晓得?!我一点寒气都不舍得让你沾,你倒好!你……”
  “我不是他,皇上。”
  
  文帝猛地停下言语,半晌,轻轻叹口气:“罢了,你过去。桌上有我的狐裘,你拿来铺到台上,趴这里吧。”
  祁佑没说话,照着做了。文帝举起廷杖,兜风一下狠狠砸在了祁佑翘起的部位。祁佑痛得浑身一抖,手上的镣铐跟着“哗啦”一响。文帝愣了愣,绕到前面去把他手上的镣铐打开扔到一边,又到他身后挥起廷杖,重重落下。
  
  黄荆木过于沉重,更何况里面还有灌满的铁砂。廷杖砸在身上声音沉闷又让人痛到骨子里,只是这两下,就让祁佑咬破了嘴唇。廷杖再挥起来,只听风声祁佑便是微微一抖,可他到现在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这不是在家里,施与惩罚的人也不是他的苏彻,不会像苏彻那样不用看就知道他有多痛苦,不用听就知道他有没有被打哭。
  
  祁佑的沉默和忍耐让文帝微微动容,他本以为像他的佑儿那样受了委屈就哭的样子才惹人心疼,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依旧让他心底抽痛。
  挥起的廷杖没有打下来,文帝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询问:“还好么?”祁佑微微惊讶,没有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文帝蹙着眉,抬手掀起祁佑长衫的后襟,轻轻褪去他的裤子。
  祁佑猛地支起身子扭头看向文帝,“不……”话还没说完,就见文帝突然变了脸色,那样子,跟真的动怒的苏彻一样。
  文帝一把拉住祁佑的衣襟将他拖近自己:“痛了不会喊么?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把嘴唇咬破?!”
  祁佑突然觉得无奈,这人跟苏彻果然很像,也这么忌讳人家咬嘴唇。刚想开口反驳却又被人压着趴回桌子上,“啪!”一声,身后猛地就是一痛。
  “嘶……”祁佑倒吸冷气,感觉疼痛像是一条蛇那样疯狂缠住了自己的神经。
  
  文帝一手压着祁佑,一手拿着薄薄的红木戒尺,口气越发冷起来:“不是能忍么?那现在也别出声!”说着,又是用了七八分力气的一尺打下来。
  戒尺倒是轻********************************薄,只是这东西本身就极厉害,叠起三两下就能打出淤血,再加上两下廷杖之后的肌肤已然是一片青紫肿胀,痛感更是难以言表。
  文帝冷着脸,抬手又是狠狠一戒尺落下,祁佑难耐地微微缩紧身子翘起小腿,呼吸有些停滞。好不容易忍过痛感高峰,文帝紧着又落了一尺。
  “啊……”
  祁佑微微仰起头,痛得眼前有些发晕起来。文帝听见他轻轻的呻吟,再看看青紫中隆起的深紫色淤血,终于承认自己还是心疼了。只是,文帝想起母后考究的目光,硬起心肠将祁佑的亵裤退到膝盖,抬手向他臀腿处落尺。
  “啪啪啪!”接连的三下终于让祁佑陷入昏迷,文帝察觉不对,连忙扭头去看,见他昏倒却松了口气,手上却没有停,戒尺仍旧一下一下抽打在祁佑身上,直到连腿上的肌肤都泛出青紫才停手。顿了一会儿,文帝甩了尺子又拿起廷杖,用了五分力气挥落。
  祁佑臀上肿起到极致的伤处尽数破损,血很快流了祁佑一身。文帝抱起人就掠进寝宫请人验伤,太医见了这等伤口也不禁心惊,紧着上药都几乎止不住血,文帝站在窗前不语,直到对面茂密的竹丛微微响动一下才回身。
  
  太医给祁佑治伤治得恨不得流泪,抬头见文帝来了,压不住胸口的怒气:“皇上!老臣斗胆……”文帝轻轻摆手:“什么斗胆,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佑儿是好孩子,朕宁可他让朕亲手打得修养半年,也不肯让母后他们直接送他入土……只是苦了他……”
  说着,文帝的视线也模糊起来,他坐在祁佑身边探手抓住他冰冷的手指:“佑儿也是个没福气的,若你不被朕看上,这又何苦……”
  
  太医见文帝如此难过,心里的火气渐渐也消去了些,“皇上,被皇上看中,本是祁公子的福气,只是皇上,最是无情……”
  “帝王家啊……”文帝淡淡开口,说完,泪便涌了出来,沾湿两人的手指,突然,祁佑的手指动了动,慢慢张开眼睛。
  “皇上……”弱弱的呼唤响起,文帝一怔,看向床上的人——他的佑儿回来了?
  “皇上,佑儿知错,以后定是不敢了,皇上别不要我……”
  文帝大喜,蹲下捧住他的脸:“佑儿?是佑儿?”
  祁佑睁大眼,微微一动就疼得满眼都是泪:“皇上……”
  文帝凑过去轻轻亲吻他:“我在这儿,在呢。”祁佑费劲儿地伸手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撅撅嘴:“皇上打佑儿了……”
  
  文帝一笑:“乖孩子,我这几天哪里都不去,等你好起来我们再去上朝。我们将立你为后,择日完婚,此后再也不顾及他人眼光,佑儿……”
  祁佑眼睛等得大大的,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得晕乎乎。文帝摸了摸他的小脸:“以后,私下里佑儿叫我‘彻’,如何?”
  祁佑点头,没了反应,文帝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但笑不语,没一会儿,祁佑突然蹦出一句:“皇上,佑儿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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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佑睁开眼,觉得浑身哪儿都疼,扭头看见一头清爽短发的苏彻正眼含担忧地看着他。祁佑大喜,“彻!”
  苏彻也是一惊,接着将他搂起来按在胸前:“小佑,你总算回来了!”
  “彻,彻,之前,之前发生什么了?”
  “你这孩子,在门口晕倒醒过来开口就喊我‘皇上’,我当你跟我玩儿呢,没想到你……”
  祁佑脸红,不知道那个叫祁佑的在自己身体里干了什么蠢事儿,赶紧又问:“我怎么又昏了?”说起这个,苏彻噗一笑,那手指轻轻点他的脑门:“你趁我不注意溜出房门,下楼梯的时候被自己绊倒了!一路滚到一楼就昏了。”
  祁佑郁闷,怪不得一醒来就浑身疼。
  “彻,彻,我跟你说,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番外之祈怜学枪记
  慕枫一直很担心一件事。
  祈怜是医生,那要命的医者仁心在他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具体表现在他死活不同意学枪上。
  令人无奈的是几乎每天两人都要爆发一次争吵,最后常因正经事压迫而不得不暂停。
  所有人都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两人这就被乱了一把。
  
  祈怜在又一次与慕枫的争锋中嘴巴一溜出来了一句:“我宁愿死也不学枪!”慕枫当时就变了脸色。想他这样费心费力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担心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被误伤怎么办,这可好,自己倒成了坏人。什么用心什么爱意,别人都当那是狗屁。
  慕枫眼神渐渐冷漠起来,轻轻一笑:“那你就去死吧。”
  
  因为嘴快而懊恼不已的祈怜在听了这一句话后脸色瞬间惨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被慕枫宠了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这个总是宠他连揍都不舍得用工具的人其实是黑道太子爷。
  慕枫见他惨白的脸色和绝望的表情,升腾的怒气不知怎么的突然降了温。也是,这个孩子心思单纯,以前也没直接接触这样黑暗的世界,一时排斥也是应该的……慕枫有点后悔说这样重的话了,不过,这样的性子也就自己还忍他,出去还了得,就该治治他。想罢,慕枫扭头就走。
  
  苏彻开车过来,正见慕枫自己出来,脸色还不大好,一眼就看出两人该是又吵架了。苏彻无奈,把车停在慕枫前面,按下车窗:“hi帅哥,心情不好?”
  慕枫瞟了苏彻一眼,不理他。
  苏彻替他开车门:“阿怜还小呢,先不教他用枪也行,你把你的功夫交给他先防身,等他适应了再教不迟。”
  慕枫坐进车里轻轻点头,对苏彻说:“你进去看看他。”
  苏彻抿唇一笑,心里暗道还是舍不得吧,嘴上什么都没说下车了。走半道又折回来,苏彻弯腰对慕枫说:“你开车先去接小佑吧,他们在青海公园踏青,是时候回来了。”
  
  苏彻进去训练场,一眼没看见人,皱眉找了一圈才发现小孩抱着膝盖坐在墙角里一动不动。苏彻有点心疼,过去轻轻拍他肩膀:“阿怜?怎么了?起来跟哥回家。”祈怜低着头抱住苏彻:“彻哥我错了,你跟慕枫哥说,就说,说……”
  苏彻回抱他轻轻拍背:“乖不哭,说什么?”
  “就说阿怜愿意了,阿怜去香堂等他,求他,别不要我……”
  苏彻叹口气,看来今天吵得太厉害,慕枫发火把这孩子吓坏了。苏彻摇摇头,这俩人的事儿自己才不掺和,待会儿让慕枫自己来接人回去。想着,什么都不多说直接送祈怜去了香堂。
  
  慕枫听说这件事把祁佑扔到家门口就掉头回去了,这边祁佑没拿钥匙可怜巴巴地坐在台阶上等苏彻回来开门,那边祈怜已经挨了七藤杖了。
  帮里的藤杖也够厉害,三十杖是极刑,能把人盆骨都打碎,这次祈怜到了香堂,找到礼教主开口就是二十杖。
  礼教主皱了眉头死活不信,只想着这孩子是老大的心肝,再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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