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这里，不是，谁都有资本，心软……”
听见了满意的答案，慕枫停下手，松开对祈佑的压制。看着手掌里淡淡的血痕，再看看床上几乎痛得痉挛的小小身影，慕枫告诉自己这是无可选择的，来努力压制心头泛起的疼痛。
“祈佑，你没得选。现在你还没有资本心软，懂么？”
“懂……”
“以后，可记得教训了？”
“记得……”
慕枫微微吐出一口气，打开床头柜找出**纱布，慢慢开始处理祈佑身后再度加重的伤。祈佑慢慢平静下来，刚才痛得他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这会儿感觉到身后更是翻山倒海的一片疼痛。
“慕枫哥……”
祈佑哑着声音轻轻唤了一声。慕枫没抬头，“嗯？”
“抱歉，我……”祈佑抿唇，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慕枫在伤口处倒上药粉，微微笑了一下：“不用道歉，以后记住就行。别怪你哥哥打得重，他实在是吓坏了。”
祈佑把脸埋在枕头里：“那你呢？”
慕枫的手顿了顿：“自然也不希望你出事。”
祈佑没再说话，眼眶又红了——慕枫哥的孤寞是随时随地的，到现在他还是只说了苏彻却不在意自己是否被误解。可是，为什么能感觉到，一种很淡很淡的脆弱呢……？
☆、chapter 41
chapter 41
慕枫自从决定要重新认他们做弟弟，就觉得自己始终冰封寒寂的内心有了一点点裂解。无论是苏彻温柔缱绻还是祈佑明媚透彻，都让慕枫觉得温暖。只是自幼的伤痕尚未痊愈，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爱人，所以才始终淡淡也始终孤寂。
苏彻或是祈佑，彼此已经有了彼此，再真挚再关切，也做不到完完全全。他们都是明白人，也并不急躁。知道终究有一个人，会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慕枫。爱恋也好，依赖也罢，一切一切，都会给他，而同样，慕枫也会把自己的一切一切，作为交换，全都给那个人。
无论过去多久，那个人都会出现。
祈佑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偶尔被弄得疼得受不了会哼哼两声。慕枫微微蹙着眉给他上药，有些心疼。被按住腰，祈佑把两只胳膊交叠垫在下巴底下，哼哼唧唧叫慕枫哥哥，慕枫挑了挑嘴角，问了句“怎么了？疼啊？”祈佑歪头：“哥，我这么叫你，会跟叫我哥混了的。”
慕枫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那就别叫了。”
“别叫谁？”祈佑笑嘻嘻，“哥，我要是叫我哥阿彻，你说我会不会挨揍啊？”
没等慕枫张嘴，门口就有人接了一句：“当然会挨揍。”
祈佑一吐舌头，朝门口看过去，就见苏彻胳膊上缠着纱布，端着两杯水倚在门口，正看着里面呢。
见祈佑看见自己了，苏彻笑眯眯走进来把水放在床头柜上，在祈佑身边坐下，轻轻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还疼得厉害么？”祈佑赶紧点头：“好痛！刚刚哥又揍我一顿。”
苏彻手上加了点儿劲：“该，揍得轻。”
祈佑把脑袋拱到苏彻腿上，蹭来蹭去表达不满。慕枫和苏彻也知道他这次是长了记性，不再限制他，任他撒撒娇。
祈佑蹭了一会儿，仰起脸看苏彻，然后来了一句：“彻。”
苏彻一愣，祈佑又笑眯眯唤了一句：“彻。”
苏彻慢慢把手往慕枫忙碌的地方移动，挑了挑眉毛：“嗯？”
祈佑不怕死地继续重复：“彻！”
慕枫先忍不住笑了，接着苏彻也笑起来，然后低下头吻了吻祈佑的眼角：“看看，疼哭了吧刚才。”
祈佑知道苏彻是同意了，也不忸怩，微微撅起嘴道：“就是哭了嘛，我疼。又不是外人。”
苏彻点点头，然后朝向慕枫：“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吧，哥。”
慕枫转过脸仔细打量眼前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孩子，被世事打磨得刚毅冰冷的线条轰然坍塌。从未有过的温暖从慕枫身上浅浅地泛出来，慕枫微微点头，笑了。
慕枫下了楼，发现祈怜独自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疲倦。慕枫故意弄出些脚步声来，祈怜抬起头，安静地看他。
慕枫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桌上放的纱布擦手上已经干涸的淡淡血痕和药膏，祈怜看着他的动作，目不转睛。慕枫擦好了手，将纱布扔进废纸篓，眼光转向正看着自己的人：“我把你从家里带出来并不是要你为我卖命。留你在帮里也不过一时之计。我们这些人命不由己，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仔细考虑。”
“枫哥……”祈怜眼眶湿润起来，“你也不要我么？”
慕枫看着他的眼泪，微微摇头：“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我也不会说什么。”
“那我……那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慕枫面容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听到：“跟我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你要哪一种〃
“我要，苏彻哥和祈佑哥之间那样的。”
慕枫微微笑着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已经空了，基本没有可能。他们是怎样的人，我是怎样的人，不需要别人提醒你吧。”
祈怜看着他，脸上还挂着眼泪却也像慕枫那样笑：“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就是慕枫而已。我没喜欢过谁，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就应该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们是一类人。”
我们是一类人，自私狠戾，不留余地，就算我对勾心斗角一无所知，我也知道我想对你倾尽所有。你让我心疼，你给我希望，这就是我的理由。
慕枫的手指没有放下，继续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曾经进去过三颗子弹，其中有一颗离心脏不到一厘米。第一颗是我十八岁刚做老大，当夜被人放冷枪；第二颗是我二十岁那年的除夕，我吞并全市游散帮派，想着那天晚上发一回善心，结果被自己救的老女人一枪击中，就那颗子弹几乎要了我的命，于是再也不对人存善心；第三颗是二十二岁，就是前年，手下有人贩＋＋＋＋＋＋＋＋＋＋＋＋＋＋＋＋＋毒，被我揪出来极刑处理，我为表明帮派绝不与毒//////////////////////////，，品有交集，自己开的枪。”
祈怜安静地听，不知道他说这些是想干什么。慕枫放下手，“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让我直面自己的感情，我们就可以和他们一样。”
☆、chapter 42（上）
chapter 42
祈怜听了他这话，眼睛却渐渐亮起来。慕枫看他渐渐变得有神采的眸子，微微笑了一下。这个孩子一向是很阳光很乐观的，刚刚那样消沉的表情并不适合他。
祈怜大着胆子坐到慕枫身边搂住他的一条胳膊，信心满满的说：“那这一年，我要做你的挂名男友！”慕枫失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心里却微微有些晃动。他刚刚说那句话其实就是一种妥协，他告诉祈怜自己并非不喜欢他，但是还不够喜欢他。他之前经历险恶，内心空洞无依，对待感情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信任居多，但是如果这一年里，这个叫做祈怜的孩子能让他越来越喜欢，他也是可以成为一个好的爱人的。
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坚冰被两个弟弟柔和了不少，再加上身边这个从头到脚都是金灿灿美好光芒的孩子，慕枫有一瞬间的恍惚，也许一年之后真的爱上他也说不定。
慕枫伸手将祈怜的下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双闪亮澄澈，一双幽深寂静，四目相对时，天边似有华光闪现。祈怜的眼睛渐渐笑得眯起来：“看。”慕枫颇有兴味得盯着他：“看什么？”
祈怜侧了侧小脸儿，慕枫这才发现他右耳处有长长的一道浅粉色的伤疤，看轮廓似乎是有人想把他的右耳割下，动手之前事先划出的大体范围。
慕枫微微皱眉，“怎么？”
祈怜眼光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混着点儿迷茫，也混着点儿痛苦。
“这个……”祈怜靠进慕枫怀里，慢慢说：“这个，是祁玉成做的。他给我送苹果派，我本来还想着是弟弟长大了，没想到，馅里有安定，我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可是剂量不够，我突然觉得痛得很，想醒过来但睁不开眼睛。后来死命睁开眼，觉得脸上不舒服，耳朵也疼，抬手抹了一把的血。当时我被放在自己床上，床头柜上还有手术刀和一次性手套，我一看那托盘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慕枫听他慢慢讲这些，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祈怜的肩膀。祈怜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得到安抚，而后马上喜笑颜开，搂紧慕枫继续讲：“他当时需要一个标本，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要割我的耳朵。嗯，你还记得吗？”
慕枫不解地看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祈怜抿了抿嘴唇：“当时他会做了一半就离开是因为，你。”
慕枫微微皱眉，马上想起来自己两三年前第一次接触祁家时，曾经有过一次临时起意的探访，当时祁玉成被他老爸叫来可劲儿夸，他当时只是觉得这孩子眼神骄纵无知，有被宠坏之后特有的冷漠，便对他没有好感，谁知道，竟阴差阳错救了一个人。
“嗯，我记起来了……这样啊。”慕枫探手碰了碰那道伤，“若当时祁玉成不停手，估计你是活不成的吧？”
祈怜可怜兮兮的皱鼻子：“肯定的么，离太阳穴那么近，他们都想让我死。”
慕枫微微叹了口气，把胳膊从祈怜手里抽出来，然后抱了抱他：“行了，你就当他们都死了，现在你是我的人，你以前遭的罪，我尽量给你讨回来。”
祈怜撅嘴：“算了吧，他们有这种心思也挺可怜的，现在你带我出来，他们肯定已经在担惊受怕了。”
慕枫满意地挑了一下嘴角，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医者该有的心怀，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太早接受黑暗的东西。”
祈怜眼睛转了转，突然高兴起来：“慕枫哥，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人？”
慕枫没有回避，反而凑过去在他柔软粉嫩的唇上辗转了一会儿，看着眼前慢慢变得通红的小脸儿笑着说：“我自己也不甚喜欢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遇见一个想让我活过来的人，我当然要把握。”
祈怜抿紧嘴唇笑个不停，没提防慕枫突然把他按在自己膝盖上：“现在我们有了伴侣之名，一年后会不会有伴侣之实，就看你的了。”然后扬手在祈怜的臀上拍一下：“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之前关于你和祁佑的事。”
祈怜傻兮兮地“啊？”
慕枫手下用力，拍了一掌，祈怜还没反应完就挨了这一下，痛得他一跳。身子被按住，又是两下巴掌，祈怜就觉得挨了揍的皮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肿起来，痛得他想掉眼泪。慕枫听他呼吸有些急促，想着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挨打，不由得松了对他的钳制扶他起来，看他眼眶红红的，慕枫低声道：“你知道你踩的那人是谁么？”
☆、chapter 42（下）
祈怜把手背过去揉屁股，仔细想了想，他当时就看见一个人躺地上就过去踩了一脚嘛，谁还记得那人是谁？想罢，委屈地冲慕枫摇头。
慕枫看他可怜兮兮的小样子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刚好这时候苏彻下楼来，慕枫便跟他说了声，带着祈怜走了。
坐进车里，祈怜被慕枫安置在膝盖上，继续没完成的教育。
“那人最善使毒，幸好你是突然跑出来的，要不然你可就此离世了。”
祈怜趴在他膝上瞪眼，不由地觉得后怕，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苏彻这次把祁佑揍得这么狠。联系到自己现在的情况，祈怜有点紧张，自己不会也被揍得趴都趴不住吧……
慕枫看祈怜趴在自己膝上乖乖的，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突然觉得这孩子这么缺乏警戒性，是天生纯真呢还是太信任自己？慕枫摇摇头，去解祈怜的腰带。这次祈怜不干了，微微撅嘴扭了扭身子，慕枫扬手就是一巴掌拍上去，一点力气都没保留，祈怜瞬间感觉臀上炸开一片疼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慕枫手下不停，直到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皮肤灼热的温度时才停手，这时的祈怜已经哭得颤起来了。慕枫一言不发，褪去祈怜的裤子，白色底裤下面肿的厉害，祈怜不敢再挣扎，却在底裤被脱掉时抽噎了两声。
慕枫觉得有些心疼起来，瞬间又觉得自己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心疼，心软”很不正常。犹豫了一下，慕枫决定还是跟着本意走，看祈怜哭的可怜便没再继续打他，而是替他揉着通红一片的臀部。
祈怜感觉到他的疼惜，心里微微一动，低低道：“对不起……”
慕枫慢慢揉着，听见他说对不起时又叹口气：“没什么好对不起，你还小，这种反应也算是正常，但以后做事不能再这么鲁莽，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
祈怜红了脸，嗯了一声，又说：“那，那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了，你，你还打么……？”慕枫看他不安的小样子，又看了看略略好转的某处，就地取材，把祈怜的腰带抽了出来。
祈怜吓得一抖，却没求饶，只是用力抓紧了慕枫的裤腿。慕枫将皮带对折，“嗖……啪！”
祈怜痛得猛地仰头，在碰到方向盘之前被一只修长的手护住，然后又是一下重重的皮带落下。
祈怜痛得冷汗涟涟，隔了好久才开始大口喘息，眼前有点发晕。他身体并不很好，痛成这样晕倒也不稀奇。只是身后的人没有继续施惩，反而将他抱起来按进怀里，柔和的声音在祈怜耳边响起：“小佑挨过揍，阿彻总这样安慰他，我以前没试过——感觉还好么？”
祈怜趴在他怀里愣了好一会儿，伸手死死搂住他放声大哭。
只是，这样的哭泣心里并不苦涩，即使被他打得痛极，也知道这个人并没有恶意或试图让他放弃。虽然慕枫说是祈怜要让他活过来，但慕枫又何尝不是祈怜的救赎。
慕枫搂着怀里尚存少年特有的青涩的柔软躯体，慢慢想：也许，弟弟们说的那个人，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