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脸颊滚烫,触在我肌肤上,一阵炽热。他呼吸愈发沉重,连胸口都起伏得厉害。
我们保持着一个姿势僵持了片刻,我只能把他扶正,爬出浴缸,我刚迈出一条腿,又被周奕琛拽了进去。他握着我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拖,我额头险些就撞上浴缸了,好在我反应快,身子一翻,背朝下,也不至于撞成智障。
只是我腰部再次传来一阵疼痛,我捂着腰,瞪视着他。骂人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完全忽略了我的目光,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下一秒,我听见了金属扣解开的声音。他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便贴近了我,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就像在报复般。可这种痛,也在承受范围之内,由着浴室内灯光敞亮,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能尽收眼底,要多羞耻就有多羞耻。我脸颊一阵燥热,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我准备抬脚把他踢开的时候,他缓缓地松下了口中的力道,命令道:“别动。”
周奕琛现在是意识不清,但我却是清醒的,我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试图从他怀里钻出来,因为他环得太紧,我连呼吸都跟着有些不顺畅。
隐约间,我感觉他的某处慢慢发生了变化,我心一沉,一味地用手臂抵着他,不让他再靠近。
然而,我们力气悬殊太大,他该干嘛依旧干嘛,丝毫不受我的影响。
半响,他沉声威胁。
“苏南,我让你别动,否则我也不能保证我还会做什么。”
这种话,出自周奕琛之口,我听着是那么想笑,我极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
“你该做的都做过了,无非就是再让你睡一次。不过我先说好,我身上没带药,我现在也不在安全期,周奕琛,如果你能保证不再让我怀孕,我们就做,做到你满意为止。”
其实我这话不过就是为了膈应他罢了,我哪还能怀上孩子?
闻言周奕琛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他抬起头,眼底换回了往日的薄凉。
只是在他的眸中,我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脸,特别狼狈。
我们对视了许久,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兴许是在水中的关系,全程我都觉得很疼,特别疼,甚至比第一次还要疼一些,我咬紧了下唇,逼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眼珠子都不带动地盯着周奕琛。
他同样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若不是他动作幅度太大,我险些就以为我们只是坐在一起,普普通通地泡了个澡而已。
以前我们亲密接触的时候,周奕琛也很是如此,可后来他也温柔了不少,这次,他让我深深地明白了,他就是那个他,一直未曾变过。快结束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脸色轻微的变化,条件反射般就掐紧了他的手臂,滚了滚喉咙,我轻晃着脑袋,哀求道。
“别……”
我真的不想这样,我很怕,是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他这样,会让我想起死去的那个孩子,他就是这么来到这个世上的。
特么的,就是因为周奕琛的私欲,他就得受那么大的折磨,连同我亦是。
周奕琛当然能读懂我眼底的抗拒,他眉梢一挑。眸光晦暗如深,笑得极为涔人。
他猛地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用胳膊死死地桎梏着我,我的心就像被人捂住了一般,又闷又疼。
他做任何停留,抽身就离开了我,走前,还把门甩得很响。
也许是我的错觉,在他转身之际,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很浅的弧度,比起笑,更像是无奈与隐忍。
我瘫软在浴缸中,好半天才缓过神,打开花洒,我洗了一边又一边,那滋味,简直恨不得搓下一层皮。
*
第二天清晨,我伴随着一身酸疼醒来,推开房间的门,就发现昨晚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摆在了玄关处,周奕琛坐在套间小客厅的沙发上,单手握着茶杯,在打电话。
他脸色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周奕琛眸子一凝,冷笑着说。
“呵,威胁我?你还没这种能耐,至于你说的,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我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他对面,他侧着脑袋望着窗外,但我敢肯定,以他的洞察力,定然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他打了很久,之后也不怎么开口,就算说话,也只会回几个简单的音节。
挂断电话,他瞥向我,眉头稍稍一蹙,霍然起身,只说了三个字。
“回H市。”
我坐着没动,周奕琛手臂一抬,揪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提了起来,随即一手拽着我,一手拖着我的行李箱往外走。
昨晚我看在他喝了酒的份上,不与他计较,可现在,我肚子里的火噌地一下全数冒了出来。
就是刚才,我照镜子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腰,青了一大片,不仅仅是腰,胳膊上、腿上,均有淤青。脖间密密麻麻全是暧昧过后的痕迹,特别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人爆打了一顿。
我掰开他的手指,说。
“周奕琛,我说过,我只是来出差,H市我会回!”
周奕琛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我,并未说什么,但是他的手臂再次圈住了我的颈,半拖半抱地继续往前走。可能是昨晚周奕琛用力过猛的关系,别说撒腿跑了,我现在就是跟着他的步伐,都觉双腿发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一路上我把能骂的话都骂出了口,但依然觉得不痛快,我真后悔我以前太乖,连脏话不会几句,反反复复就那么几个词。说是骂人,也挺像自言自语的,因为我把声音压得很低。好歹这也算周奕琛的地盘,若是被人听去。他觉得丢脸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我。
走到酒店正门口,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收回手臂,把我的行李箱往地上一甩,整了整衣领。
“苏南,你以为我多想管你?是苏叙让你回去的。”
话落我不禁低笑出声。
“你以为我会信?周奕琛,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三岁小孩,特别好骗,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我就……”
我还没说完,周奕琛十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手虚指了一下不远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苏叙。
他和杨语并肩而立,见我看向了他,他便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没动,蹙眉望着他。
数秒后,苏叙主动挪开了步子。
他先是捡起了我的行李箱,而后极其自然地抬手揉着我的头发,笑说。
“南南,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我昨晚想了一下。你还是留在公司比较好。毕竟你也没来多久,很多事情,要边跟别人学着。”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背脊也跟着冒上一阵寒意。不仅仅是因为他突然转变的话锋,更是因为他方才的举动。
其实仔细一想,苏叙好像从来没对我如此亲昵。
就是稍微和我接触那么一下,他也会很快收回手,可他就这么揉我的头发揉了很久,我感觉我梳得整齐的马尾都被他揉乱了。
再看杨语,她同样笑着望着我。深冬,她仅穿了件较单薄的外套,里面是件毛衣,脖子上没系围巾,隐隐约约,我还能看到一些吻痕。寒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发梢就轻扫在那些痕迹上,我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我依旧站在原地,苏叙哄了我几句,大约就是说辛苦了,来回这样也很折腾,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云云。我一句话都没接,抿着唇,插在口袋中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我也不愿意想太多。可苏叙一系列的举动都太怪异,而且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会瞥向周奕琛。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件事,有关于我。
最后还是周奕琛硬扯着我上了车,我们三个一起来的,可现在,车里除了司机就只有我一个人!
看着后视镜中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我不禁在心底一阵咒骂。
还没二十四个小时,我莫名其妙地往返了两个城市之间,由着出发的早,中途路过服务区,司机也没停过,我下午就回了老宅。
杨嫂看到我的时候,还挺惊讶的,但她也只是接过我手中的行礼,什么也没说。
等我脱去外套,杨嫂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有些同情地移开了目光,她身后的两个女佣,则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但我什么都不想解释,连晚饭都没吃,就上楼睡觉了。
大概九点左右,杨嫂端了份热粥放在我床头,并宽慰了我几句,我只看了她一眼,再次闭紧了双眼。
周末这么折腾了一番,我去上班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坐在卡位上,数次差点睡着。
下午,王宇十分贴心地递了杯咖啡给我。
“这么累?周末去做贼了?”
他本也是想调侃我一下,而后看着我在暖气房内依旧围着厚实的围巾,不免起了好奇心。
“你很冷?”
估摸着我遮得再好,还是会露出些痕迹,慢慢地,王宇的脸色就变得尴尬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问。
“你没事吧?”
我极为勉强地勾了勾唇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总不至于告诉王宇,在他眼里,这个看起来不经世事的女同事,其实是一个已婚妇女吧。
毕竟我档案中,写着未婚。
寒暄了几句,王宇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笑着说。
“你实在困,不如起来走一走,刚好我有份文件要递交给苏副总,你送上去吧。”
我还没拒绝,王宇就把文件放在了我桌上,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苏欢颜的办公室,她的秘书也不在,刚好也免得我再解释了。
苏欢颜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开始还挺安静,忽地一下,里面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你给我的结果,就是这样!这和什么都没做,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稍稍一愣,就想一会儿再上来送,毕竟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很厚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苏欢颜的秘书什么时候再回来,如果我们就这么碰上了,真的挺尴尬的。
可苏欢颜的下一句话,却让我顿住了脚步。我就是不想听,我还是停下了。
“你这么做,对得起二哥吗?二哥现在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他要就这么睡下去了,你的确不用担心。可他醒来之后呢?你告诉我,你怎么向他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南南好,你以为是谁把南南带出监狱的,没有周奕琛。你再见到南南,就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了。”
苏绍堂的话缓缓落入了我的耳中,我不禁靠前了几步,为了听得更仔细些。
“哈,好笑。为苏南好?这话谁都能说,就你不能说。大哥,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从来没想过,你不仅利用我,还对苏南下手。你的野心也是够大的,从前二哥在公司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
苏欢颜这么说,语气中也的确满是失望,除了失望,还隐隐带着丝恨意。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看你现在还没清醒,等你清醒之后,再和我说。”
听着脚步声,我往后藏了藏,但很快脚步声就没了,随之替代的,是一阵极响的巴掌声。
“我现在十分清醒,没有一刻那么清醒!苏绍堂。你还是个人吗?当年车祸,二嫂是怎么死的,你明明全部看在眼里,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哭得比谁都伤心。怎么?都是演戏的?二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就能这么狠心,逼迫他嫁给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不怕苏南知道吗?她知道以后,会放过你吗?”
话落,办公室内一阵沉默,我脑袋翁地一声,就像要炸开一样。
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是指周奕琛吗?应该是指他,我嫁的人,就是他啊。
我双手攥紧了文件,因为太用力,指甲盖生生地发疼,文件夹上沾染上了我手心中冒出的冷汗,我的身子不自觉地在发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为了让沉重的呼吸声不至于被发现,我暗自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无法平息下胸口内的躁动。
我不断地问自己,苏欢颜在说什么?我就差一点,就冲进去,质问她,这么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奕琛怎么可能害死我的母亲呢。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周奕琛应该也只是个未成年,再者他们之间也没有交集……想到这里,我胸口一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掏出了手机。
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手有多颤抖,好几次,手机险些被我抖在了地上。
我点开私密相册,里面存着我偷拍下来的合影。
他们的确认识,是事实没错。
在我大脑几乎处于死机状态的时候,苏绍堂终于开口出声了,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阴恻恻地说。
“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周奕琛自然也不会说。南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重情义,和你不一样。欢颜,这一巴掌,我接下了,但我希望没有下次。你也别假惺惺的,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若真光明正大,在你知道他们结婚的那个晚上,你就会和南南坦白了。你为什么不说?你心里比我清楚。说到底,我们半斤八两。”
等苏绍堂说完。苏欢颜大笑出声,但她的声音中,带着极为明显的颤抖。她忽略了后半句话,直接讥讽道。
“重情义?你是指你与她之间的亲情吗?值几分钱呢?你都能这样,你指望她做到什么地步?人都是互相的!”
面对讽刺,苏绍堂完全不在乎,直接绕开了话题。
“欢颜,你那么聪明,你当然也会做出最有利于你的选择。这个好人,我也不是不能让给你做,只是当着我的面,你别一副假清高的模样。还有,不要动不动拿二弟说事儿。现在苏氏久泰的董事长,是我,是我苏绍堂!”
最后一句话,苏绍堂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他的声音也不是那么重,但我却被这记声音刺激的稍稍清醒了这么几分,但心尖就跟被针扎似的,隐隐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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