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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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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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连瑞暗暗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小声地说了句。

    “对不起,是我太执着了,苏小姐,你原不原谅我也无所谓,但周默是我孙子这件事,是无法动摇的。”

    看看,周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就是道个歉语气都那么强硬,可在这么一瞬间,我竟释怀了。

    *

    三年后,我牵着周默,第一次来到周奕琛的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我想哭又想笑。说到底,若不是周默,我真的一秒钟也支撑不下去,天知道每天夜里我有多痛苦,最怕的,也是夜幕降临。

    周奕琛照张照片都不舍得笑,仿佛全天下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我俯下身,摸了摸周默小脸,十分努力地挤出了一抹笑。

    “默默,叫爸爸。”

    周默歪着脑袋,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我好久,才像模像样地朝周奕琛的墓前鞠了一躬,奶声奶气地喊。

    “爸爸——”

    我还没能好好和周奕琛说上几句话,许桃就来了。

    许桃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嗤之以鼻地讥讽道。

    “苏南,你还有脸来?”

    我微微垂下眼帘,笑着回。

    “为什么不来?好歹是我害他躺在这里,于情于理,我都得来。”

    大抵许桃还想多说几句,可周默基本是无师自通,看着我的脸色都知道我不开心,就一个跨步横在了我和许桃之间,挥着小粉拳就扬向了许桃。

    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道,许桃还是红了眼眶。

    “苏南,我什么都不想要,不想要你们所谓的名利,钱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要周奕琛。你把他抢走了,为什么不抓紧了,为什么要让他走……”

    生下周默后,我第一次哭,并一次性把三年来的隐忍都哭了个痛快。

    哭到后来许桃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只有周默站在我身边,眼巴巴地望着我,吸了吸鼻子,他抓住了我的手,拍着胸脯说。

    “妈咪,别哭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他,我终是止住了哭声,反握住周默的小手,看着周奕琛的照片,说。

    “男子汉,一定要说话算话!”

    出了墓园,梁毓言站在车边等着我,大抵是我的眼眶太红,他沉默了许久,问我。

    “南南,大哥不在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

    我抿了抿唇,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笑着回。

    “我回不了头了。”

    “爱只能一份吗?为了默默,你也可以重新开始,我们都在,不是吗?”

    “梁毓言,谢谢你。”

    他兴许不能体会我的感受,我一直忍着,不代表我真的不痒不痛,可以完完全全忘记那么一个人。

    我清浅一笑,对上了梁毓言的双眼,指着自己的胸口,缓声道。

    “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

    周默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龄,我学着开车,去驾校重新考了一张驾照,握着方向盘,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八年前,我仍很怕拥挤的道路,什么都没变,可看着周默坐在我身边开心得手舞足蹈,我没有任何可以畏惧的了。

    活着那么难,我还是要活着,连同周奕琛的那份一起。

    他骗我瞒我,事到如今,我都不怪他了,如果时间可以回到我第一次进他别墅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拼命地想起我们曾经历过的一切美好,坚定且大声地告诉他。

    “周奕琛,我就是爱你,也只爱过你那么一个人,其他人,不过有那么一点点影子像你,仅此而已。”

    我要戳着他的胸口告诉他,直到他听腻为止。

    周默都一次上学,哭闹得厉害,我还是狠下心把他的手递到了幼儿园老师手中,看着他一步一回头的样子,我不禁笑出了声。

    转过身,我刚拉开车门,就在数米之外的街道另一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呼吸一滞,顿在了原地。

    我们相视而笑,我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动作自然,就像曾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一般。

    我闭了闭眼,心里默数着,再次睁开,我扑向了他的怀抱。

    和今天的阳光一样,温暖而又真实。

    我的脸埋在他的颈间,声音沙哑地埋怨。

    “周奕琛,你还舍得出现——”

    他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肩,笑着说。

    “轻点,我要被你搂得无法呼吸了。”

    他终于不用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也不必承受醒不来的落空。

    你在,真好。

    —END—

番外:我的苏南(1)() 
我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苏南的。

    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追在一只野猫屁股后面,手里举着根小树枝,边哭边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满脸满身都是泥巴,鞋子有一只还不知丢在了哪,露出的那只小脚丫上满是伤口,可她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那会儿是梁薇嫁进周家的第七年,远远的,她擦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虚指着苏南,皮笑肉不笑地告诉我。

    “周大少,你父母离婚,真不怪我。看到那个小女孩了吗?就是她的父母把你母亲害死的。”

    说着,她还稍稍俯下身,凑近了我。

    “她叫苏南,是苏氏久泰董事长的独生女。你看,苏家毁了你的幸福,自己的女儿却过得这般无忧无虑,我都替你觉得不公平。”

    我蹙了蹙眉,身子一斜,避开了她。

    梁薇身上的香水味我十分讨厌。刺鼻且俗气。

    对于我的回避与厌恶,梁薇早已司空见惯,她也不尴尬,拢了拢头发,继续道。

    “连瑞那么宠你,大抵也不会让你亲自动手,你好好看着,苏家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

    不能说自己有多成熟,但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我还是有的,更不可能因为梁薇的三言两语而记恨上谁。再者她这么说,也不是出于关心我,这女人心思极深,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总之膈应到我,她就十分满足。

    她也知道我与父亲的关系很僵,从她踏进周家大门的那一刻开始。

    微微眯眸,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讥讽一笑。

    “梁女士,有空关心别人,倒不如多为自己着想。您不多费点心思,自己的儿子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姓周了。”

    话音落下,梁薇侧目横了我一眼,随即噗笑出声,“多谢周大少提醒——”

    她开着跑车扬长而去时,苏南又折回来了,仍在哭,肩头一颤一颤地朝我这个方向走来。大约是哭得太认真,她没发现身前还有人,埋着脑袋直接撞进了我怀里。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不小心就出了神,连躲开都忘记了。

    我有点洁癖,她身上很脏,我十分嫌弃地退后了几步,训斥人的话还未吐出来,她就小声地说了句‘抱歉’,跟个游魂一样错开了我。

    我垂眸盯着衬衫上脏兮兮的污渍,越发觉得好笑了。

    一个扎着乱七八糟双马尾,除了哭只会哭的女孩子,究竟哪点值得别人恨的,梁薇这是存心拉低我的智商,够狠毒的。

    我从来没想过还会与她有交集。

    第二次听到苏南的名字,还是从梁毓言口中,他说他遇见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姑娘。

    开始我没放心上,直到苏南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她似乎忘记自己做过的蠢事,也没察觉到我脸色不对劲,抓着我的手就朝我手心塞了一颗糖,自己岁数小,也把别人当孩子一样哄,她眨着眼睛看着我,撒娇道。

    “哥哥,我能在你家玩会儿吗?我爸出差了,大伯他们都不在。我没饭吃,很饿。”

    说着,还很委屈地揉了揉肚皮。

    我差点就相信了,可看她暗暗地吐了吐舌头,我又觉得自己上当了。

    苏家到底也算个名门世家,即便家人不在,佣人也会为她准备好午餐。

    站在二楼的阳台,可以看见梁毓言陪着她放风筝的身影。

    苏南是真的爱哭,还是一言不合就咧着嗓子哭的那种,芝麻绿豆大点小事,她也哭,比如现在,风筝的线断了,她都能一屁股坐草坪上哭。

    可她也很好哄,从这个时候开始,苏南就是一个很好满足的人,但凡梁毓言耐性那么一丢丢,她都会很开心,与此同时,我又觉得她挺可怜的,听梁毓言说,她周围的孩子都觉得她傻乎乎的好骗,一直欺负她,她压根也没什么朋友。

    慢慢的,苏南来老宅的次数越来越多,算她比较识相,知道这个别墅的主人究竟是谁,每次来都会小心翼翼地征得我同意,我点头了,她才留下,碰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眉头只要这么一蹙,她扭头一溜烟就没影了,但从来也没抱怨过。

    我当然不会对一个黄毛丫头感兴趣,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她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充其量只是梁毓言的一个玩伴。

    我不清楚梁毓言在进周家前过得什么日子,但很多时候,我都能从梁毓言眼中看出,苏南大约很像他小时候,锦衣玉食,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其实梁毓言对苏南不错,真的很不错,好吃好喝都留给苏南。说实话,我都没见他对其他人那么用心过。甚至让我有种他这小子心怀不轨的感觉,可看着为暑假作业发愁的苏南,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毕竟她还太小。

    就这样过了两年,我父亲准备出国了,前一个晚上,他把我叫进了他的书房。十年了,我们父子从没有在一个房间独处过那么多时间。

    他不停地抽烟,整个书房烟雾缭绕,他眉头始终蹙着。脸色十分凝重。

    捻灭最后一根烟头,他幽幽地说。

    “奕琛,当年给你母亲捐肾的人,就是那姑娘的母亲。”

    他这么说,我一点惊讶都没有,这话梁薇也对我说过。

    “她本来不会死,只要手术成功了,她不可能死。都是他们,他们欺骗了我,也欺骗了你的母亲。捐出来的那颗肾,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可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提过。如果他们早点说,我还可以找其他肾源,那点时间,你母亲等得起。”

    闻言,我的心咯噔一沉。

    “好在天道有轮回,那姑娘的母亲也没活多久。奕琛,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我也没必要手软。”

    我低垂着眼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缘由地,我就想起那张挂满泪水的小脸。那么傻,但偏偏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也知道,我父母之间是恩爱的,我也一直以为我父亲这辈子只会有母亲一个女人,可事实他不仅另娶,背地里做的一些龌蹉事也让我心冷。我在他身边,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可梁薇也算特别的,至少她进了周家的大门。

    也是那一瞬,我决定只对自己好,人的感情不坚定。既然知道会被背叛,为何还要付出真心?

    见我沉默不语,他起身,缓缓地站在了我身前,扬手拍了拍我的肩头。

    我从来没在父亲眼中见过这样的神情,眼底满是痛楚,连带着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

    “我就是心软,那个人也不会放过我。奕琛,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应该明白。那个人一直认为是我间接害他的妻子身体不再健康,可说到底,是他先不仁不义。”

    “他真的不会放过我,我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交情。”

    他接下来说了很多,大部分我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处于死机的状态。

    他说话期间,我不断地问自己,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有什么关系?大概也有,否则我也不会介意他娶了梁薇。

    十年,我反复地说服自己,确实也释怀了很多。

    但有颗名为憎恨的种子。在我心尖渐渐发芽。

    这个恨,来自于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父亲走后,也带走了梁薇和梁毓言,偌大的别墅,只剩我一个人。

    二十岁,我就开始接管H市的周氏集团。

    我倒也没觉得多累,唯一觉得头疼的,就是苏南了。

    梁毓言不吭不哈地走后,苏南背着个小书包,站在老宅门口哭了很久,那天还下着雨,我记得很清楚,她书包是红色的。

    大抵就是记得太清楚,很久之后,我也送过她一个这种颜色的书包,那是我第一次去商场买东西,很尴尬。但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我也不会承认,当时我还挺失落的。

    由着苏南在外面哭了太久,管家有些看不过去了,就上来告诉了我。我其实都知道,但也装着很冷漠,抿了抿唇,说。

    “让她进来吧——”

    我都做好心里准备,等着苏南问我梁毓言为什么要离开,可她跟个落汤鸡一样进了老宅,只站在玄关的位置,一动不动。

    半响,她才抬起眼皮,问。

    “我可以进来吗?”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她仰起下巴笑了笑。尽量拧干自己裙摆的水渍,一条漂漂亮亮的裙子,就被她拧成了一坨。走进来,她也没穿脱鞋,脱了袜子,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那会儿已经是秋天了,暖气也没来,我看着都觉得有点冷。

    管家好心地递拖鞋给她,她就摆摆手,暗搓搓地瞄了我一眼,说怕弄湿了。

    她一路跟着我进了我的房间,我数次想让她在楼下自己玩,可转头看着她哭红的鼻子,我又有点不忍心。我继续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期间她就乖乖地站在一旁,也不动,偶尔抬起头,都会发现她在盯着我,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地盯着我看。

    我尽量无视她,翻阅完所有文件,等我抬起眼皮回望她,她才红着脸问。

    “有吹风机吗?我的作业本都湿了,我还没写完,我怕老师明天骂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丝哭腔。

    我最烦别人哭了,特别是苏南这个大嗓门,抚了抚额,我指着洗手间的位置,看着她进去,我觉得自己在自找麻烦。

    我觉得她大概是个小骗子,出来的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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