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找点什么事儿出来,证明一下我和苏贤明的父女情分也就如此,这样好歹我良心能安一些。
我没回过头,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背后就传来阵阵翻东西的声音,我终是忍不住转过身,包里所有东西全数被他倒了出来。我动了动唇,还没出声,他先一步问我,“体检单在哪?”
见我不回话,他埋着脑袋继续翻,更搞笑的是,他连我的口红都要打开看一看,这里面能特么藏东西吗?
我觉得他这样挺可笑的,就像多关心我,多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样,他就这么确定,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他的?
“周奕琛,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特别幼稚,我说过这孩子是你的吗?”
闻言周奕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目斜了我一眼,眼神十分复杂。下一秒,他却笑了,不冷不热地吐出一串话。
“是谁的无所谓。生下来了,就是我的。”
“哈。”
我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没毛病吧?”
他说得挺大度,但他周奕琛明明就是个小心眼的人。此刻我真的特别想讽刺他,是不是背锅背习惯了,先是周恋,再来就是我的孩子?可话到嘴边,我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毕竟他喜怒无常,我摸不准他的性子,万一他一言不合把我怎么样了,我就是喊破了嗓子,大抵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在他面前,我就像只小绵羊,他则是大灰狼,我随时都要担心他会不会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看认不清现实的是你,你以为你怀了孩子就真能嫁给梁毓言了?苏南,谈谈恋爱就算了,想上位,你休想!”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他火气比我还大一些,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往后缩了缩,站起了身,退到安全位置才回话。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像以前一样冷眼旁观就好了。我不指望你还能做什么,只求你别来烦我,我现在真的没多余的心思和你闹。你忘了当初是谁走的那么潇洒?我爸一死。你就改变态度了?是不是认为我特别可怜?我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可怜,我巴不得你们全死了最好,也省得来伤我的心。”
话是这么说,我眼眶还是不自觉地一酸,吸了吸鼻子,我侧开了脑袋,“我也不想和你吵架,我就是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对我还算好的人,我想踏踏实实的过个日子,就这么难?你究竟哪里对我不满,世界上的女人这么多,你偏偏要来折磨我?”
说着说着,我眼泪还留下来了,很突然的,没有任何征兆,我迅速地用袖口擦掉了。我还挺佩服自己,竟然可耻地把自己给说哭了。
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除了我说话的声音,周奕琛没再发出一点动静。在转头,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也不知道周奕琛什么时候离开的,包里的东西也乱七八糟地摊在床面上。
我胸口憋着一口气,在原地冷静了许久,才出房间,准备下楼把门反锁。
刚踏出房间几步路,我就听见了周奕琛的声音。他似乎在和别人打电话,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也十分恶劣。
我屏着息靠近了一些,探出半个身子,他站在楼梯边,背对着我。
“随便你,你要是敢,就做。到时候你也别怪我对你太狠,你自己做了什么,我不说,不代表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想用许蜜捆着我一辈子,呵,你觉得现实吗?”
也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周奕琛讥讽一笑,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烟,点上后,才缓声回。
“你可以试试——”
随即便掐断了电话,侧过身前,他将烟头丢在了地上,捻灭后,直直地就朝我走来。
我压根闪躲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拖进了房间。
“我在抽烟你看不到?别再出去。”
他语气依旧恶劣,只是声音软了不止一个度。
他松手后,正对着我,用十分严肃的表情说。
“苏南,不要偷听我打电话了行不行?我也很累,你就乖那么一点点,行不行?”
周奕琛饶有一副哄小孩子的架势,我眨了眨眼,压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片刻,他抿了抿唇,道。
“我们和好吧。不要再分开了。”
我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他就抱紧了我,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
我瞬时睁大了双眼,抬起双手用力地捶打他的胸膛,他一动不动,好半天才离开我。
“你是个男人就说到做到,别想打了我几巴掌再喂颗糖给我!我不吃!”
什么话均出自他这张嘴,几分真几分假,我想大抵只有他本人清楚。
“我之前说和好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你让我别自作多情!还丢掉了你送给我的玉坠!周奕琛,你特么就是个王八蛋!你说过的话,从来没做到过!”
相视无言了数秒,他低低沉沉底说。
“苏南,我后悔了——”
我被迫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谈原谅,抱歉,我不是圣人。做不到。
第172章:人情债()
再者他后悔了关我什么事?他说得倒是挺认真,听起来有这么几分真。
其实我还挺感谢他之前的冷漠,至少让我看清了,这个人不可托付终身。
周奕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了我一会儿,不等我再赶他,他就十分自觉地松开了我,并退后了好几步。
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被我揪得凌乱的衣领,唇角一扬,单手虚指了一下我的鼻尖,说。
“我走了,锁好门。”
我还没出声,他极快速地转过了身,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追了几步,又想,我追他干什么?便顿住了脚步,站在走廊朝下望去,客厅中空无一人。
听到摔门声,确定他是真的滚了,我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变态!”
一连几天,我一颗心基本是提着的,每每下班回公寓,深怕看到什么不该在的人,只要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锁得死死的。可出乎我意料,周奕琛再也没来骚扰我,我也没看见过他。
我们之间还有项目往来,但再重要的会议,他都不会亲自到场,只有申文。
还有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犹如他在我这儿放了个无声的屁。
苏贤明去世后,苏欢颜请了很久的假,王宇也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起初他还会编各种借口请假,连自己家狗不见了出去找也能说得出口。
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送隔壁大爷去医院均有。他也许没什么感觉,但我却觉得他的借口十分低级,和小学生一样。
我实在听烦了,就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
“要献殷勤,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一个女人再坚强,总有那么几个熬不过的坎。只是她想通了以后,她还是那个她,你这样做不觉得亏?”
“王宇,你年纪也不算多小了,娶个爱自己的人,总比自己找虐来得强。”
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他,可他完全不领情。
“苏副经理,苏副总不是那样的人,她很好!”
我也看得出,王宇对苏欢颜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只是以苏欢颜的性子,他们基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苏欢颜也曾说过,要她结婚,也不是不行,但结婚对象必定得是对公司有利的人,否则她宁愿孤独终老。
想到这里,我不由上下打量了王宇一圈,平时也没注意。但自从上回去了他家,我才发现,他这一身从头到脚都价值不菲,应该是有点家底的人。
我单手支着下巴,就把曾经苏欢颜对我说的话复述给了王宇,王宇非但没表现出一丢丢欣喜,反而十分严肃地告诉我。
“苏副总不是爱钱的人,你这样,不是让我趁火打劫吗?我做不到,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总有一天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上我。”
这话他越说越轻,想必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我暗暗地翻了记白眼,也懒得和他说太多。说到底,真正应该被安慰的人是我,可所有人都觉得我该在此刻坚强,每天对着同事们强颜欢笑,我也很累。
“你去吧,等她好了,你们一起来上班,省得人在我这里。心跑到了别人身上。”
闻言王宇的脸红到了耳朵根,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了声‘谢谢’,还真就马不停蹄地走了。他手头上的文件也是一团乱,走前也不交代清楚。
放走王宇之后,我又有点小后悔,现下我就是想找个能商量事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事情几乎要亲力亲为。
苏绍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和我接的项目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总会从中使点小绊子,购买建材的资金迟迟不肯拨下来,我催了财务数次,财务也十分为难,到最后被我逼得没法儿了,才怯怯地说。
“苏副经理,苏董不签字,这钱我们谁也动不了。”
我心底就是一阵冷笑,回了办公室,我想了想,苏绍堂大抵是想在我面前证明。就算我手里有股份,这苏氏久泰仍是他说了算。现在想想,苏贤明去世之后,整个苏家也就他还能笑得出来,除开在葬礼上流的那几滴鳄鱼的眼泪,他转身就忘记他还有个弟弟了。
人走茶凉,人情就是那么淡薄。
我真为苏贤明不值,其实他也知道苏绍堂的野心,但背地里还是很忍让苏绍堂,可惜在乎这血缘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暗自吐了口浊气,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叠照片,夹在了给苏绍堂签字的文件中。
我直接去了苏绍堂的办公室,可秘书说什么都不放行。
“苏副经理,苏董办公室还有客人,您预约了吗?如果没预约……”
她一板一眼地说着,我耐心听了几句,就不搭理她了。
“我的项目也很急,延期了是不是你负责?如果你说负责,我现在就走人。绝对不纠缠半分。”
苏绍堂纵使和我较劲,也不可能和钱过不去,秘书犹豫了数秒,才打进了苏绍堂的分机,我本以为苏绍堂会随口找给借口拒绝见我,可出乎意料,他让秘书把我请了进去。
进了办公室,我才知道秘书口中的客人是谁,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南南。”
几天不见梁毓言,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一大圈,头发上还抹了发蜡,换下了休闲装,西装革履的,领带系得很正。他本来就白,穿着黑色的衬衫,站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衬得脸都在发光。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他还挺迷人的。
我蹙着眉扫了他一眼,用口型问他怎么在这。
梁毓言就当没看见,收回了视线,起身与苏绍堂商业化地握了握手,就说。
“苏董,我先走了,之后再联系。”
路过我时,梁毓言浅笑着说。
“南南,你挡我路了。”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明显话里有话。
我站着好一会儿都没动,压低声音问,“你和他能有什么事?来了苏氏久泰,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提前说了,我还能领你上来。”
梁毓言但笑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
当着苏绍堂的面,我不好拦着梁毓言不放,只能侧开了身子,给他让出了道。
等梁毓言走后,苏绍堂才唤我过去,还特地让秘书送了杯咖啡进来。
望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我迟迟没伸手。
苏绍堂看着我,眉梢一挑,笑了笑,才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怀孕了,不宜喝咖啡。”
“嗯,我找苏董是有点事儿,说完我就走,也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苏绍堂依旧笑着,“办公室没有别人,你还是可以叫我大伯的。”
我没作声,把手中的文件推到了他身前。
他边翻阅着,头都不抬地随口说了句。
“孩子都有了,你和周家二少的事也可以定下来了,等肚子大了再举行婚礼,也不是那么好看。你这孩子也粗心,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我让你伯母替你们选个好日子。”
“不用苏董操心,我和梁毓言的事情,我们会私下商量,至于结婚,等项目忙完再说。”
苏绍堂向来是这样,赶鸭子上架的功夫极强。前些天还苦口婆心地劝我和周奕琛好好在一起,一听说孩子不是周奕琛的,话锋立马就变了。
可现在我也不是曾经的苏南了,不是他说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估摸着苏绍堂还想说点什么,可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抿紧了唇,眼珠子瞪得老大,盯着文件上面的照片,许久都没有半点反应。
我紧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表情。可他伪装得极好,除开最开始的诧异,眼底基本没有任何波澜。
我想象中苏绍堂会很生气,会叫苏叙过来亲自问个明白,但这些都没有。
片刻,苏绍堂捏起其中一张照片,抬起眼皮,阴恻恻地望着我,问。
“南南,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敢。”
“只是提醒苏董罢了,好歹苏叙也是我哥哥,我不想他在一条死胡同里一直走,他不会听我的话,但您就不同了。”
“苏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人都把他当宝贝看待,走错了路,也该适当的提醒不是。”
我一直绷着张脸,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些。可事实这种照片我也不想再看第二眼,苏叙对我也不算太差,我这么在背后坑他一次,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愧疚。
再者这也算苏叙心头的一根刺,但凡碰一下,他都会十分痛苦。
短暂的沉默后,苏绍堂竟笑了,笑得格外夸张。
说实话,他这么笑。我不自觉地就起了一身鸡皮。
笑够后,苏绍堂不紧不慢地收起了照片,压在了文件下面,拿起钢笔在文件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南南,你对公司又了解多少?不是所有的事,都必须在你所想的时间内定下来。我一直没签字,不过是审批的文件刚过,看完了,我才能给你签字。这涉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