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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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乡-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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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见洛娉妍穿大红云雾绡交领曲裾深衣,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进来,心里就越加的不痛快,尤其是头上居然还压着朵拳头大小的红色绢花,配着两支攒珠素银簪,洛妙姝的眼中便已经要喷出火来。

    洛娉妍此时再笑着与她开口,在洛妙姝看来,这便是明晃晃的炫耀,显摆!是张狂!是无耻!洛妙姝只觉得眼中刺痛,胸口发闷,压着的那一口火气,便再也压不住了。

    洛妙姝张口便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忿忿不平,也不知是为她自己,还是她口中的表哥:“怎么勾搭上了锦乡侯世子,这会子到我跟前儿来显摆不够,还想要去先生跟前儿显摆?”

    说完也不顾周氏暗中的拉扯,更不去看洛娉妍身后晨霜夕月的愤怒,只盯着洛娉妍一张不敢置信的脸庞,很是解恨地冷笑道:“就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模样,还想嫁进锦乡侯府?哼!便是我外祖母家也定是容不下你的!”

    洛妙姝一口气说完,心里舒畅多了,转身甩开周氏还在背后拉着她的手,一把推开了身边儿满脸焦急地大丫鬟闻鹤,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周氏的上房。

    洛娉妍目瞪口呆的望着洛妙姝离去的背影,努力压下心中的惊骇,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事实上并不需要特意去伪装,洛娉妍此时是真的觉得委屈极了!

    缓缓地转头看向脸色同样不自然的周氏,张了张嘴,尚未说话,泪水便断了线似得往下掉。夕月见此赶紧拿了绢子上前为洛娉妍拭泪,洛娉妍却是一把推开了她,盯着周氏一字一顿的问道:“夫人,妙姝,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氏心中也是有气的,尤其是想着昨儿与母亲商议过的事儿,周氏心中的怒火也是忍也忍不住。

    好在周熔不过是周氏庶弟的儿子,不然周氏此时也难以扯出笑容:“昨儿你跟着长公主去游湖,你妹妹羡慕得紧,心里不痛快罢了。妍儿你是姐姐,多多担待些,别与她一般计较。”

    洛娉妍握紧了拢在袖袂里的拳头,好在指甲修剪的赶紧,不然怕是掌心也会戳破。

    洛娉妍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淡淡地道:“又不是我愿意去的,锦乡侯千金遣人来的时候,夫人和父亲都在场,你们不开口拒绝我能怎么办?这会子倒是成了我的错过了!还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我是姐姐,可……”

    洛娉妍说着眼眶里地湿意越发的重了起来,却又被洛娉妍快速地,横着手背抹了去。

    扭过头不看周氏,洛娉妍憋着嘴赌气道:“第一次去锦乡侯府回来,我就说过再不去了,当初夫人可是答应得好好儿的。”说着那委屈更是止也止不住,眼泪便再次滑落了下来。

    周氏见此心中松了口气,想来在长公主跟前儿也不过是伏低做小!洛娉妍那性子是她一手养成的,自然明白让她伏低做小会有多难熬!

    想到此处,周氏嘴角的笑意真切了一些,再看向被晨霜夕月围在中间儿,由着夕月擦泪,听着晨霜轻言软语劝慰的洛娉妍,便有了一份居高临下的感觉。

    可洛娉妍今儿个好像是铁了心要哭个够似得,那眼泪是擦干了又淌出来,淌出来再擦干,周氏不由皱起眉头也有些烦躁。

    虽说这些年正院儿被自己经营得铁桶一般,可若是万一传出一言半句的,洛镇源那老东西还不以为自己欺负了他宝贝女儿?

    只好闭了闭眼,起身行至洛娉妍身边儿,从夕月手中扯过绢子,又推开了晨霜,亲自给洛娉妍拭泪,更是劝慰道:“你妹妹年幼不知事儿,回头为娘再好好儿说她,妍儿最是懂事儿,快别哭了,没得误了上课的时辰,仔细先生罚你被你父亲知道。”

    洛娉妍是懂得见好就收的,周氏已经服了软她自然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再说,洛妙姝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将来的事儿,怕是不会少,机会也就更多!

    嘟着嘴从周氏手中接过绢子,洛娉妍自己抹了抹泪,斜倚在周氏肩头,委屈道:“原说我是姐姐,不该与妹妹计较,这些年夫人又待我极好,可夫人听听她今儿都说了什么话?这让我……”

    说着洛娉妍再次低头抹泪,周氏也挤出笑容宽慰道:“是,是,是,为娘知道委屈我们妍儿了。回头为娘就说她,别哭了啊!快跟为娘进去梳洗梳洗,瞧瞧都哭成什么样儿了?”

    洛娉妍轻轻地点了点头,随着周氏去了内室。看着内室里摆放着的古玩珍藏,洛娉妍的心才是真正的抽抽起来。

    这些东西里,到底有多少是自己母亲的陪嫁?洛娉妍的眼角一一滑过,却分辩不轻。可惜红螺姑姑没有跟着过来,不然定能认出不少……

    洛娉妍依着周氏,在妆台前坐下,又有周氏的小丫鬟打了热水进来给洛娉妍净面。

    夕月重新为洛娉妍梳了头,洛娉妍的目光在妆奁里一扫,看到那朵蓝宝隔珠的珠花,心念一动笑道:“夫人这朵珠花真美。”话音未落,珠花便已经被洛娉妍拿在了手中。

一百三 委屈【给舵主:缘来就是你的加更】() 
周氏一见洛娉妍手中那朵用蓝宝做隔珠的珠花,心口就是一抽!那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据说是前头那个死人极为喜欢的!自己也很喜欢好不好?那珠子多圆润?那小小的蓝宝隔珠多精巧?怎地就忘了收起来呢?

    想着周氏的眼角便不由朝与这珠花一套的耳环扫去,怎地就将这瘟神请了进来?这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周氏心中懊恼有苦难言,面儿上却是故作不在意地,大方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珠子有些年头了,便有些泛黄,妍儿若是喜欢就拿去玩儿吧。”

    往常若是周氏这般一说,洛娉妍是肯定不要的。不好的东西拿来干嘛?可今日的洛娉妍还是过去的洛娉妍吗?尤其是从红螺口中知道,这是自己母亲的遗物之一的情况下!

    洛娉妍心中欢喜,面儿上却是淡淡地,为了不影响夕月给她梳头,甚是连头也没有动一下,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儿,便将珠花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晨霜。

    别说周氏,便是站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儿的英儿与沫儿,也是瞪大了眼,听着洛娉妍无所谓的吩咐道:“给我收在妆奁里,下了学我再瞧瞧有没有什么能配一块儿的。”

    周氏顿时犹如吃了苍蝇似得难受,面儿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谁知洛娉妍却是忽然话锋一转,像是刚想到一般随口问道:“夫人还有什么这样差不多,能配一块儿的吗?不若都给了我,也好凑成套。”

    周氏只觉得不仅心在抽抽,就是面皮儿也跟着抽抽起来,勉强故作大方地笑道:“妍儿自己看看,都在妆奁里呢。”

    洛娉妍满脸委屈的在周氏一路相送下,离开了上房出了这座,曾经属于自己母亲和父亲的院子,抬头瞧了瞧院中那两株楸树,洛娉妍的嘴角才悄悄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周氏亲自送走了洛娉妍,整个人就像是脱了水的鱼似得,软在美人榻上,半晌也缓不气儿来。

    尤其是想起自己珍爱的那几件首饰,被洛娉妍毫不客气的挑走;想起明显空出一角的妆奁,周氏只觉得心里抽抽地痛!

    那其中,可不仅仅是前头沈氏那个死人的东西!还有自己母亲,当年给自己的陪嫁!是自己的陪嫁!是周家的东西!是将来要……

    周氏想到这儿,不由得啐了口唾沫。虽然不止一次的想过,那些东西陪嫁给女儿妙姝,那些随着自己入土,可此时想起却觉得分外的晦气!

    周氏会气成什么样儿,洛娉妍便是没亲眼看到,也能猜个差不离。可洛娉妍嘴角那丝笑意却没有维持很久,便淡淡地隐了去。

    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从出了正院儿大门,就止不住欢喜的晨霜夕月二人,洛娉妍慎重地吩咐道:“将那些东西都拿回去交给红螺姑姑辨认!”

    辨认什么洛娉妍没说,但晨霜与夕月都明白过来,脸上的喜意也渐渐敛去,二人对视一眼,肃了神情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

    洛娉妍点了点头,不发一言的转身继续往庆熙苑而去。晨霜与夕月却是不再跟着。

    看了看英儿夕月叮嘱道:“今儿多给小姐煮点蜂蜜柠檬露。若是没有弄点儿石斛煮了枸杞菊花茶也行。”英儿不明所已,却是将夕月的话记在了心里,点了点头。

    夕月又看了看沫儿,想说点儿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地点了点头。晨霜见此心念一转笑着叮嘱道:“小姐受了委屈心情不好,有机会多宽慰着点儿,别惹出什么事儿来。”

    夕月的欲言又止,沫儿自是瞧得清楚,方才发生的事儿沫儿也看得明明白白,晨霜那句“受了委屈”,沫儿心中虽然不以为然,却也点头应了下来。

    晨霜见此方与夕月相携离去,沫儿也赶紧追上早已走出好远的洛娉妍。知道今日原本起得晚了,又在紫苑耽搁了这许久,洛娉妍这是有些着急,心下倒是并不做多想。

    却不知洛娉妍并非着急耽搁了上课时辰,而是心中的恼怒无处宣泄。

    同样无处宣泄恼怒的除了洛娉妍,还有刚刚宿醉醒来的景莳。揉了揉痛得欲要裂开的头,行至盆架前,掬起一捧温水,随即皱起眉头。

    深深地吸了口气,景莳才唤来小厮来喜,吩咐道:“去给爷换盆凉水进来!”声音有些宿醉后的黯哑,更多的却是冷硬。

    来喜一愣不敢多言,外人都说二爷性子好,却只有自己这些身边儿人才知道,二爷的性子最是阴晴不定,说不准儿什么时候好,更说不准儿什么时候不好。

    来喜低着头端起架上的铜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很快又麻利地换了盆凉水进来,放在盆架上。

    看着进进出出的来喜,景莳的心情越发的烦躁,不知是因为宿醉后的头痛,还是因为来喜是锦乡侯安排的,总之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笨又蠢!连名字都土的要命!

    景莳这院儿里没有丫鬟,锦乡侯侧室景莳的生母蒋夫人,曾经也给他安排过两个,他却在搬出内院儿时都遣散了去,便是奶娘,也让她留在了内院儿母亲身边儿。

    只留了父亲锦乡侯安排来的两个随身小厮,来喜与得福在身边儿伺候。一应穿戴至今仍是蒋夫人照应。

    同样是父亲锦乡侯安排的小厮,景蕴身边儿的不仅人机灵许多,便是莫言莫问那俩名字,也是景蕴自己取的。景莳每每看到,心里就是说不出的羡慕与愤恨!自己身边儿这俩……想到来喜得福四个字,景莳就觉得一阵的恶心!

    景莳却是不知道,莫言莫问哪里又是锦乡侯送给景蕴的?分明是惠宁长公主挑来给外孙的,怕伤了女婿的面子,才借着女婿的手送到外孙景蕴的院儿里。

    莫言莫问二人对外只说是锦乡侯收养的孤儿,却不知二人父母都在惠宁长公主府上当差,甚至莫言的母亲,还是不大不小的内院儿管事。

    景莳更是忘了,来喜与得福都是锦乡侯奶娘的孙子,因着有这两个小厮在身边儿,府里上上下下让他少了多少的麻烦。

一三一 自解【给舵主:请你喝碗粥的加更】() 
景莳用凉水狠狠地洗了把脸,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将心事都压了下去,才问了时辰竟然已经过了辰时,不由皱了皱眉头,却是什么也没说。

    擦干脸上的水渍,见来喜偷偷抬眼打量自己,景莳刚刚压下的怒气再次腾起,随手将面巾扔在来喜脸上呵斥道:“还不去准备早膳,你想要饿死爷吗?”

    来喜不敢分辩,急急转身朝厨房而去,正好得福拎着食盒走了过来。见来喜一脸的晦暗,叹了口气朝正房看了眼,低声问道:“怎么?又挨骂了?”

    来喜回头看了看,才叹息道:“快进去吧!仔细你也跑不掉!”说完摇了摇头泄气道:“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这话儿得福是不敢回的,单手拎着食盒拍了拍来喜的肩,轻声道:“得空回去瞧瞧你奶奶吧。”说着便加紧了脚步将食盒拎进了上房。

    果然不出来喜所料,见得福进来,景莳没好气的冷哼道:“如今不让人去请你,这早膳爷还吃不上了是吧?”

    得福动了动嘴唇忍不住为自己分辩道:“先前见二爷没起身,想着二爷昨儿夜里睡得晚,没敢吵着您,小的便将早膳温在了灶上,来喜打水时,小的便开始装的食盒。”

    得福不知道的是“二爷”俩字听在景莳耳中,那就是明晃晃的嘲讽,是羞辱,是在打他的脸!

    所以得福也不明白为何刚刚放在景莳跟前儿的甜白瓷碗,为何就飞到了自己肩头,只听景莳压低了声儿怒斥道:“你还有脸分辩!难道是爷错怪你了?”

    肩头很痛,可得福此时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低着头赶紧将食盒里的小笼包,金丝卷,栗米粥,以及景莳最爱的卤鸭胗摆了出来。

    景莳看着饭菜一一上了桌,得福倒退着出了花厅,才忿忿地冷哼一声,低头开始用膳。

    留在府内用了早膳,才换上蒋夫人为他准备的夏衫。看着身上湖蓝杭绸地儿,以月白蚕丝,线绣水云纹衫子。以及那束腰上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白玉。

    景莳压抑着的愤怒再次浮心头,尤其是宿醉后的头痛,更是让他怎么也压抑不住那愤恨的心情。

    同样是锦乡侯的儿子,是锦乡侯府的公子,可自己却要因为他景蕴喜欢月白,喜欢靛蓝,喜欢墨绿,喜欢黑玄,所以这些颜色便都成了自己的避讳!一年四季,自己所有的衣裳鞋袜里,就没有这四个颜色的!便是鞋子也是用的深褐、墨兰等色!

    想到这儿,景莳冷哼一声儿,用力的扯了扯束腰,看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白玉缀子越发觉得碍眼!

    景莳能时常跟在景蕴身边儿,出席各种饭局酒局,那隐忍的功夫是练得极好的。

    趁着屋里没人独自发泄了一通,瘫倒在大炕上缓了缓气,再起身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至少面儿上是再看不出什么了。坐在大炕上,在心里将自己那一系列的计划,再次过滤了一遍,景莳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周氏没有景莳那般的隐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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