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我多嘴了。”陈伯眯着眼睛乐呵呵的笑起,不动声色打量着后视镜坐到两边尽头的两人,谁也不说话。
心里不禁感慨:青春啊。
木清对车子的概念很模糊,她不知道一般配有专人接送的车子多好,但明显知道的是,这车比她老爸的老爷车安静多了,平稳多了。
人在陌生的环境,能特别感觉到平时那些在意不到的地方。
许言谕穿着最普通的校服,身姿清朗俊挺,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手腕上戴着精致质感极好的手表,黑色的书包,黑色的鞋子,简单随性又帅气。
可能是属于贵族少爷抬手投足间生出矜贵优雅,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木清产生了一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
她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受,至少现在她莫名的不怎么想说话。
“不舒服?”许言谕突然蹙了眉。
木清一怔,摇摇头:“没有没有!”
许言谕散淡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似乎是确认了她脸色没有什么反常,就没有再逼问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基本上离打课铃时间,只有几分钟而已。
木清终于知道许言谕为什么总是踩点到教室了,他平时出门都是那么晚的,不迟到已经很客气了。
然而,现在这么紧迫的时间里,眉目间浮上不耐的是从容不迫的许言谕。
他压低声音催促:“你快点。”
“等等!马上就好了!等等啊!”木清飞快的拎起袋子,向他跑了过去。
许言谕低头看她手拿着几个袋子装着的早餐,顿了一下,问:“你平时吃这些?”
“对啊。”木清被问得有点茫然:“怎么了?”
许言谕淡漠的移开目光:“没怎么。”
他转身走了,步子很大,木清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铃声就响了,所以当他们一前一后进教室的时候,班上所有人都看他们两个。
木清提了一手的东西,有点窘迫的在他旁边站着。
温朝夕吃惊看过来,然后钦佩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就绝了,一起迟到还不坐在一起?
秃头李拉着脸看他们两个,可能是处于私心,不忍心苛责年纪第一的好学生许言谕,就连着木清都赦免了。
“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位置坐下来。”秃头李拉着脸,转身出了门口,回办公室去了。
这话说得轻巧,刚刚被秃头李被强制分配后,班里的位置都已经坐满了,现在就只剩下门口第一排的座位空着了。
不对。
坐后门最后一排女生的旁边是空着的。
木清绷着面皮去看许言谕,突然间加诸在许言谕身上密集了起来,似乎很多女生都在意他去哪里坐。
看坐了满满的教室唯独空出来‘最抢眼’的桌位,许言谕脸色并不好看,他以为今天多少也有人没来的,失算了。
木清觉得自己没戏了,提着大袋小袋,认命的自己往前后走。
还用想吗?他上课不听又爱看课外书,脑子有病了才坐到第一桌!
她把书包放下来,表情蔫蔫的,刚想挪腿到靠窗的位置。
但是桌子上霍然砸下来一个黑色书包,兹拉的一声响,书桌被人往前拉了拉。
木清猛地抬起眼,看到的是少年垂着头打量着有点旧的桌子,白皙的脖子俯着小小弧度从白衣领露出来,完美的轮廓幽着门外刺眼的白光。
许言谕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的:“不我进去吗?新同桌。”
木清从吃惊中反应过来后,急忙退了出来,傻愣愣笑了起来:“你坐你坐。这里多好啊,黑板那么近,粉笔灰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看,离厕所又那么近,多方便,哈哈哈。”
这破位置尴尬得她都夸不下去。
许言谕冷冷的抽着唇角:“那我真荣幸。”
木清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她小心翼翼坐在他旁边,动作放得极轻,生怕这一屁股坐下去,突然发现是做的白日梦而已。
许同学是我同桌!他是自投罗网的啊啊!
有种快抑制不住的冲动,木清想尖叫出声。
早读过后,有十五分钟的课余时间,这个时间相当宝贵,木清赶紧把早餐分了一大半挪过去到许言谕的桌子。
许言谕微微一愣,冷冷清清的吐出几个字:“我不吃。”
他拒绝的语气永远那么不留余地,冷淡。
“你别不好意思嘛,就当你送我的车费好啦。”木清善解人意的替他打开了盒子:“陈伯下车的时候告诉我,你不吃早餐好久了。”
许言谕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呢?”
……
……
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走上来。
——《傻孩子的暗恋笔记》
第24章 你那么甜()
木清也愣了一下,然后迟疑道:“所以陈伯让我照顾你?”
许言谕冷冷的哼笑一声,没有理会她。
见他作势要扔,木清情急下抓住他的手。
“你扔了干嘛?”她急了,苦口婆心劝起来:“买都买回来了,你就吃点吧,长期不吃早餐不健康,还容易得胃病,不痛则已,一痛简直要命。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任性,我偷偷告诉你吧,其实我二叔家侄子的大表舅就是这样……”
许言谕额角青筋跳了跳。
其实他坐着也没动,最后终于烦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面无表情的塞住了木清喋喋不休的嘴。
木清突然就安静了,脸蛋乍红。
可能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古怪得很,许言谕平波无澜的内心终于齐了类似恶作剧的快意,他凉凉道:“为了健康,能安静吃你的了吗?”
然后她害羞点点头,特地拉开了点距离:“其实我也不喜欢吃大蒜,但为了健康,我觉得我可以适应。”
许言谕冰冷的俊脸有那么一瞬间崩裂。
妈的智障!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许言谕并没有吃那碗面,不过木清买的牛奶他喝了,别的全都没碰。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挑食,木清偷偷的在小笔记本上记了下来,心情奇好。
吃了大蒜的后果是木清不敢张嘴跟他说话,上了课后她就不停的喝水,眼角余光时不时瞄向许言谕,好在他也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女孩子还是很在乎形象的,尤其在心上人面前,谁还不是个公举了?
木清把椅子往过道那边挪了挪,生怕自己朗读大气磅礴的古诗飘出来一股蒜味的气韵,简直让她羞愤而死。
许言谕垂目在看书,似在听课又似在神游。
木清知道其实他没有在听课,只是虚虚的拿着课桌下的手机,在慵懒从容的走神,所以当语文老师喊到了他名字的时候,她比他还着急。
她一脸悲愤的救他,凑近:“倒数第二句!词义!”
许言谕紧抿的唇线倏地半勾起来,看了若无其事用书挡住嘴的她一眼。
所有老师对尖子生都是宽容的,语文老师明明白白看出许言谕上课玩手机走神,但他答上了问题后,老师看了两眼也没有追究。
极度偏心。
木清诽腹了两句,低头专心抄起笔记,然后很快抽屉里被扔了一个东西,动静很细微。
她停下笔,满脸疑惑的低下脑袋去看是什么东西时,就见到一小盒未开封的薄荷糖,躺在角落里。
木清动作定格住了,似温暖的东西从后背脊缓缓流过,一点点揉进她的眼睛,然后弯起来。
那盒糖明明还是密封的,她却闻到了清爽沁人的薄荷味。
此刻许言谕已经趴在桌上了,若无其事的动作,随性得很,那头乌黑浓密的发丝看起来柔顺,可惜看不到他的脸。
看得木清心悸不已。
她藏着甜蜜的笑意,小声说:“谢谢你。”
他没有回应。
清晨阳光极好,教学楼朗朗书声也极好。
木清记得少年柔软的发丝,记得入口清凉透骨的薄荷糖。
……
下课后,温朝夕把木清拖出了教室。
“行啊你,置之死地而后生。快说,你怎么把许冰山栓住的?”温朝夕笑得暧昧。
“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就、就正好碰上了,这不同路吗?然后半路上他碰见我了,看我可怜,干脆就送回学校了。”木清一本正经的解释,却像抽风似的回头看教室,笑个没完。
“哟,看来某人有戏啊。”温朝夕意味深长的眯眼,她搭上木清的肩膀走着,顺着视线看过去。
“你是不知道,许言谕飕飕几步走上第一排时跟你坐,我特么以为自己瞎了。还想着,卧槽,这许同学脑子有病了吧?”
不光是温朝夕没想到,就连木清也没有想到。
木清做作的捶了捶温朝夕:“你才有病!”
温朝夕鼻子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打碎她的粉红泡泡:“他确实没病,最后靠门口的位子,那张椅子缺了条腿坐不了人,不然还轮得上你?”
木清一愣,原来是这样。
但她莫名其妙的更乐了:“那不就便宜我了!”
温朝夕嘴角抽搐,身边有个听不懂你挖苦讽刺的智障儿童,也是相当无语的的一件事。
下课后许言谕的窗前来了两个女生,那个叫柳蕙的女生笑得有些腼腆。
她敲了敲窗,红着脸细声道:“许同学,那个椅子换成好了的,你要不要坐到后面去?”
她知道男生都是比较喜欢坐后面的,而且许言谕个子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坐在前面实在太扎眼了。
柳蕙整节课都在盯着他看,越想越觉得可惜。
所以她下课就去办公室拿了张好的椅子回来,想让许言谕坐回想坐的地方去。
许言谕翻了两页书,似思索了半晌,才回道:“不用,谢谢。”
柳蕙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他坐了就不走了,呐呐问:“为什么?”
许言谕这才去看窗前面容清丽的女生,半晌才想起来是坐后门那里单独留空位的人,他蹙了蹙眉,本想随便扔一句话过去的。
但不知怎么的,他出口话就变成了:“离黑板近,厕所也近,方便。”
冷冷的说完,许言谕面色如常。
那时柳蕙也不知是什么表情,被同伴安慰了两句只好走了。
木清去了趟小卖部回来,她买了一堆薄荷糖。
本来她是打算把许言谕那盒悄悄换回来的,但是她怎么都找不到同一款的,只好乱七八糟的买了一通。
她把他给的那盒揣进兜里,然后把自己买的递过去给他。
许言谕目光淡淡的看她,再淡淡的看两包分量很大的薄荷糖。
“谢谢你的糖啊。”木清嘴里咬着糖,腮帮子还是鼓鼓的,吞吞吐吐的说:“那个我找不到你买的,所以买了两盒还你,够、够意思了吧?”
少女鼓着腮帮,像只屯食的花栗鼠,眼神心虚的闪闪烁烁。
有点可爱。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面色高冷的许言谕突然有点想捏捏她的脸,这样稍纵即逝的念头很快扼制得不留痕迹。
他靠在椅背上,拆开了她递过来的薄荷糖,送到嘴里时他眉头一蹙。
居然那么甜。
第25章 同学,给个号码()
木清和许言谕这对画面迥异的同桌,就这么相处下来。
他们好像一点都不熟络,但说不出来哪里又很合适。
但木清发现了一点是,路过她们班尤其凑到前门的女生渐渐多了起来。
木清心中藏着小得意:再看他也不是你们的同桌,哼。
一中的课程还是很紧张的,任课老师们虽然没打算像10班这样的吊车尾班级放多少希望,但该让学生学的东西一点都没少。
鱼目混杂的班级,不学无术的人得过且过,天资落后的人则咬牙坚挺。
当然,这里也有像许言谕这种天才的存在。
就连木清都看出来了,明明才开学上课他什么都没做,但好像各科老师看他的眼光都是格外赞许的。
就连天天板着脸唬人的秃头李,平时看谁都很挑剔严格,但有时看到许言谕上课散漫应付做题敷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这种得天独厚的优越,越是靠近他就越是清楚,木清真是羡慕又嫉妒。
就好像对他学霸世界神之向往回头猛然发觉自己是菜鸟,她心里又神经质般失落。
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课间休息,许言谕肩膀靠在墙上随意的翻发下来的练习册,他大概是在找有意思的难题,可翻来翻去仍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最后索性就扔回抽屉了,少年英气眉眼间透着无聊至极的神态。
旁边的木清则是看着答案死了大片的练习册,垮了脸。
数学题看不懂,公式记不住,抄答案解析还写漏了,她真是长了颗猪脑!!
木清一脸愤恨的涂修改液,又开始认真的一遍遍对答案,再翻出错漏本把题一道道写上去。
别看她平时人看起来没谱,可她专注做事的时候,其实挺投入的。
所以木清伏案写题的时候,就没注意到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许言谕,其实已经松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了,他开始是面无表情,然后开始饶有兴味。
木清桌面上总是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花样图案的笔记本,各种颜色的荧光笔。
许言谕不大能够理解为什么她能耐着性子能分几种颜色笔来写一页纸,却记不住几个单词和公式,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教室里外声音嘈杂,角落处安静的视线凉薄又专注。
他突然开口:“错了。”
木清以为听错了,结果许言谕垂着眼睑,确实是对自己说话。
她愣了愣:“你再跟我说话?”
许言谕支手撑在桌上,托着侧脸看向她的本子,指骨分明的长指划过密密麻麻的纸,留下的阴影淡淡的,却像在她的心里非要勾住什么似的。
木清愣愣的看着他抽出她手里的笔,然后笔锋凌厉的在她写好的算式里,无情的圈了个大圈,把她圆润的字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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