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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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妃传-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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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太医,胎儿怎样?”从凤仪宫回来我身体已有些不适,因而急招来落青云。

    落青云搭好脉,起身作揖答道:“胎儿暂时无碍,不过”落青云欲语还休,我直言道:“有话直说。”

    “美人,臣虽给您用药保着,但胎儿尚小,切忌不可进行剧烈的房事。”落青云尴尬出声,我周身冷凛,轻揉额头苦闷道:“我有分寸。”

    落青云但低首不语,书玉眉间亦有愁色,我不愿再提此事,想到胎儿已有一个月,便问:“落太医,我这胎已有月余,再过不久便会显怀,会不会被人发现?”我压低声音说出后面几个字。

    “美人放心,只隔一个月,不会轻易叫人看出端倪,再说有臣的药调养,孩子不会很快显怀。”

    “会不会伤着孩子?”

    “应该不会,臣不敢自诩医术极佳,但对这点还是有把握的。”瞧落青云自信之言我也安心不少,只要不露破绽,孩子和玉郎都不会有事。

    “他还好吗?”想到玉郎我忽然好牵挂,昨日侍寝之事六宫知晓,玉郎虽被囚禁,探听消息总还是行的,他若知我投入皇帝怀抱,该是怎样伤心呢?

    犹豫许久我才问出来,落青云久不开口,我已猜到情况不妙,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一个不好的字眼,因而闭目抬手要他沉默,长舒一口气道:“落太医,我如今不便出宫,他那边还烦你们父子多多照应。”

    落青云拱手答:“王妃言重,王爷于臣一家有大恩,臣至死不敢忘,结草衔环,也要报答王爷。”

    王妃二字实则如一把利刃插在我的心间,他落青云仍将我视作王妃,我却早已失去那个资格。如今的我肮脏不堪,还如何配得上玉郎?

    想着他在禁宫独自舔舐伤口,我亦一阵阵抽痛传来,恨不能立即去他身边向他解释,看着他、陪着他。然而终究不能,只为我的目的还未达到,只为我还有未了的心事。

    “无论如何都要多谢你们。落青云,我乏了,你且退下吧。”我扶起书玉的手进内休息,心中乱糟糟不是滋味,仿佛千只蚂蚁啃噬心肺般难受。

    路是我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余地。玉郎,但愿你能平安无事,不要教我们母子成为孤儿寡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5回、刺杀皇帝() 
我心中怏然,孕期又没什么口味吃东西,便昏昏沉沉睡着。

    午后朱总管送来皇帝赏赐,我才懒懒起来应付。

    朱庆笑呵呵道:“老奴不知贵人正在安睡,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贵人?”我与竹轩等同时讶异出声,那朱庆忙躬腰道:“是呢,皇上刚刚下旨,晋封您为从三品贵人,老奴这儿给您道喜呢!”

    “贵人!”竹轩含了笑意,转眼向我使着眼色,我遂笑道:“有劳公公,还请公公替我谢过皇上!”

    “这是自然,不过皇上说了,忙完朝务就会过来。”他依旧不解笑意,指着身后一众物什介绍到:“这是皇上命老奴送来给您的,分别是云锦两匹,蜀锦三匹,给贵人缝制衣裳用。琉璃杯一盏,冷玉流光壶一把,供贵人把玩之用。此外还有古琴一把,皇上说给贵人您消遣之用。”

    我扫视内监手中之物,端出一脸喜态,欣然道:“皇上厚爱,臣妾感激不尽。还请公公代为谢过皇上。”

    “这个自然。”朱庆也算个老滑头,应答自如,我对他笑笑,而后对竹轩道:“竹轩,把东西收入库房。”

    “是。”竹轩带人收入东西时我又命玲风取来金叶子赠给朱庆,笑颜道:“公公,一点点心意,还请收下。”

    朱庆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未必缺少这点东西,不过与他为善总不会有错。好在姐姐思虑周全,送来的贴补银钱能帮我不少,否则紧靠着那几十两的月俸只怕什么也做不了。

    朱庆佯装辞道:“这叫老奴怎么好意思?”

    我笑道:“公公劳苦奔波,这是应该的。何况我这点东西也算不了什么,权当请公公喝茶。”

    “既如此,老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朱庆喜笑颜颜将金叶子收入袖中,告辞道:“贵人且先歇着,老奴这便告辞了!”

    “公公事物繁忙,且请自便。”我莹莹笑道:“代月,替我送送公公。”

    “是!”代月上前去送朱庆,竹轩则贴在我耳边低语道:“贵人,皇上今日的赏赐不菲,云锦、蜀锦难得,琉璃杯、冷玉流光壶也是世之罕见,那把古琴就更别提了,据说是西汉遗物,太祖皇帝得到后便赠给了孝懿皇后。”

    “这么一说的确是个好东西,拿来我看看。”既是先汉遗物必然有其精彩,何况孝懿皇后是太祖皇帝挚爱,寻常之物如何会拿出手。

    竹轩转瞬抱来古琴,黑褐色琴身泛着悠悠清香,琴弦铮铮,微微触及则流响泻音,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一时技痒,信手奏起古琴。琴声流转,如瀑飞倾斜而下。听到琴声我思绪顿时飞转到从前,往事便如泉涌般涌入脑海之中。

    从前铭香水榭也有一架古琴,后被我带到了揽月阁。那段时间玉郎拔剑飞舞,我转弦拨琴,相伴相亲,最是惬意。

    可如今,我犹如孤雁飞旋,即便得了再好的琴也是枉然。

    琴声转念生悲,偶然忆起东坡那首卜算子,禁不住边奏边吟:“缺月挂梳桐,漏断人初寂。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竹轩不通音律,却也听出悲凉之意,只默默站在边上不说话。月上柳梢时巧儿进来,竹轩对她嘘声,轻声走近我低声道:“贵人,该用膳了,您是要在这儿用还是去东暖阁?”

    我依旧沉醉于琴中,淡然道:“我不饿。”

    “竹轩姑姑,你也累了,先去吧,我来陪着小姐就好。”书玉说着,竹轩也不再勉强,对我福一福身便下去了。

    待竹轩、巧儿走后书玉才过来劝我:“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事已至此,已然没了法子。小姐,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腹中胎儿着想不是?多少吃点吧!”

    腹中胎儿?书玉不提我已忘了腹中还有玉郎的孩子,那是他唯一留给我的牵念。我停顿拨弦,手自然伸向小腹,一袭暖色陇上心头:孩子,是娘糊涂,竟把你忘了。不过你放心,往后娘会好好保护你的,决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书玉,扶我起来。”想到孩子我才打起精神,我已经如此,不能再让我的孩子跟着受苦。

    在这深宫中没有怜悯,有的只是阴谋陷害,有的只是权谋狡诈。想要讨生路必须坚强,而保护好自己则是头一遭。

    刚用完晚膳内监便报皇上驾到,我虽不愿他来,却也不得不起身迎驾。

    “皇上。”我跪迎时皇帝已伸手将我搀起,说道:“你身子弱,别动不动就跪着,起来说话。”

    “谢皇上隆恩。”我微笑道谢,随他牵着走向西暖阁。十月下旬云阳城已有些冷,皇帝一进暖阁便解去身上墨黛色披风。

    我将披风递给竹轩,又命代月沏来好茶。皇帝坐于炕上,单手抻着额头,显然疲惫不堪的模样,对我说道:“兰儿,给朕揉揉。”

    我默默绕到他身边给他小心翼翼揉着额头,不曾开口多说半个字。皇帝神色渐渐舒展,顺手将我拉到他怀中,挥挥手要朱庆等人退下,朱庆、竹轩等人于是纷纷退下。

    我已不是当初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女,皇帝接下来要做什么可以想见。

    好在我早有准备,早在皇帝进来时已命玲风在那安息香中掺入落青云备好的药物,紫烟环绕,甚是好闻,皇帝不似我早有准备,没几下子便沉沉睡去。

    前翻侍寝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目的已达,我如何再肯让他碰我的身子?可他正在新鲜劲上,必须想个法子避过才好。

    药物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发现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然而不用药又该如何是好?

    这一晚我都不曾合眼,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竟有种按耐不住的冲动:若是我一刀将他杀了,事情的局面会不会扭转?

    我从未杀过人,但以我对他的恨,我相信自己能下得去这个手!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从来就不是,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构陷蒋玉瑶,否则蒋玉瑶也不会死。

    当时寝殿之内只有我和他,他又再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着,根本不会察觉我的动作,我若利索一点,一下子刺穿他的心脏便可立即要了他的命!

    于是我在昏若的烛光下走向那针线簸箩,从中将剪刀拿起,蹑着步子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我将剪刀的剪断对准了他的心脏,恨恨的看着他:慕元昊,都是你,你一句话便定人生死,凭什么?就凭你是皇帝吗?你若成为了一个死皇帝,还有没有这样的气魄?还有没有这样的能耐?

    你不是想害玉郎吗?你不是容不下我们吗?好,我这就送你上路,你那么能耐,有本事说服阎王爷将你回阳再说吧!

    我比对好了他的心脏,那剪刀在我手中反复拿起,却始终没能在慕元昊心口刺下。尽管我几番想要朝他心脏刺去,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下手,只为他是皇帝,只为性命攸关,我若杀了他最先陪葬的便是我兰家满门,我若杀了他二哥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瞥见他翻身时我忙将剪刀放好,拿起那件一直没有完成的寝衣缝制。那还是揽月阁时偷偷为玉郎准备的,后来事情有变便再没动过。

    以前姐姐为姐夫缝制衣裳时我还曾笑她,移诸己身才发现原来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相爱相守,即便是件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蕴藏着无尽的幸福。

    如今这衣裳玉郎怕是再也穿不上了,想到此处我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对那翻覆的身躯痛恨更添三分。

    “怎么还不睡?”皇帝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我将半成的衣服拿起来说道:“心血来潮想要缝件衣裳。”

    “是件寝衣?”皇帝坐起来拿起来看看,“竹叶纹的?”

    玉郎不喜寻常王侯所饰龙蟒花纹,我便捡了最与他合缘的竹叶为纹。我对皇帝点点头答:“嗯,是竹叶纹的,臣妾不知道皇上喜好什么,又不精于龙纹。想着竹叶既雅致又简单,便偷懒绣了这个,皇上可别责怪臣妾。”

    皇帝面含笑意:“竹叶清高淡雅,别具一格,朕欢喜还来不及,如何会责怪于你。只是夜深了,你身子不好,别把自己累着。”

    “臣妾不累。”我将衣衫拿到手上继续绣道:“从前在庆王府里,不管姐夫缺与不缺,姐姐总喜欢给姐夫缝制新衣。那时臣妾年幼,尚不懂其中滋味,还总爱拿这个笑话姐姐。”

    皇帝并不说话,将我双手捧进手中,轻柔刮着我的脸颊。若是玉郎我只会欢喜,但由他做出来我只觉得恶心。故作羞涩从他怀中挣脱,起身去剪烛花。

    可他如何肯如此放过我,没一会便绕到我身后悄然将我环抱至床上,缠绵落下一吻,满室骤然春光无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6回、初识如意() 
晨起时皇帝已不在身边,我也不曾多问,懒散地梳了妆便在竹轩的陪同下去往凤仪宫请安。

    十月的云阳寒意渐浓,瑟瑟风起夹了几分冷冽。才刚走出宫门不远,就碰上了一脸傲慢的裴瑛,她是从二品修容,地位在我之上,我虽不喜欢,却也不得不向她行礼。

    裴修容斜眼一睨,敛敛鬓边的翠玉海棠金步摇阴阳怪气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兰美人呀!”

    “娘娘此言差矣,昨日皇上已经下旨晋封美人为贵人!”竹轩不笑不怒,轻言扫了裴瑛的傲慢气势。

    “贵人?”裴瑛冷哼出声,“是呢,妹妹你生得如此娇艳,又有皇后娘娘撑腰,抬个贵人算什么?只怕过不了多久都该封妃了吧?”

    “封不封妃那要看皇上喜不喜欢,哪由得咱们在这儿妄自揣度?二位妹妹,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去往凤仪宫请安才是,怎么还在这风口上站着?”

    说话的是史修媛史婷落,她是兴州通判史文泰之女,入宫十余载,算得上是宫中的老人。

    史修媛与裴氏同为中三嫔,又长裴氏几岁,见她开口裴氏也不再与我为难,只怏怏不乐的走了。

    “宫中常年寂寞,如今妹妹新承圣宠,难免叫她多些酸醋味。兰妹妹大可不必和她们计较,听见了就做没听见吧!”

    史修媛展眉笑道,我亦点点头,展笑道:“多谢姐姐教诲,妹妹记下了!”

    “哎哟!”裴氏才走,猛的却有个人栽倒在我身上,还伴着一身娇喘传来。

    凝神一看,正是那雍和宫雍华殿的昭仪楚般离。她满头缀着花钿点翠,水桃色的时兴宫装熠熠生辉。我情知不好,忙扶起她道:“娘娘没事吧?”

    “疼死我了!哪里还能没事?”楚氏一脸痛楚,勉强扶着身边婢女的手凝眉道:“兰贵人,你走路也该当心些才是,幸好今日绊倒的人是我,没病没灾的,摔一跤也没什么。若换做是旁人可怎么好?”

    “娘娘何出此言?嫔妾何曾绊过娘娘?”我讶异望着她,才刚我与史姐姐好好走着,分明是她自己行走不稳跌倒在我身上,我哪里绊过她?

    “是啊,娘娘是不是误会了,方才我与妹妹一道走来”

    史姐姐话未说完就听见一个娇媚的声音远远响起:“修媛当真看清了?本宫和僖贵嫔方才也在,可是看得真真的,分明是兰贵人绊了楚昭仪!”

    说这番话的是丽妃,她徐徐走来,先是给了史姐姐一个狠毒的眼色,继而捻着帕子倨傲俯视着一众宫人问道:“你们呢?看见没有?”

    见到她我已心中了然,想是这几天皇帝在我宫中留宿,这位宠妃开始吃味了,逮着机会寻我的晦气呢!

    那些宫仆原是丽妃与楚氏的心腹,丽妃这么一问那些人立即应舌。

    我急争辩道:“丽妃娘娘!嫔妾并未绊过昭仪娘娘!”她们这分明是要讹我,我如何肯认?

    “兰贵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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