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优若佩又试探着问道:“我听说前两日邓塔来找过你?”
艾瓷有些不耐烦,她才醒来多久啊,一个个的自己的地盘不待,跑来她这儿打搅她,还都是为了那桩不知过了多久的前尘旧事。
艾瓷:“他被我打了一顿赶跑了,你要和他复合,自己去找他,跑我这儿来算怎么回事?”
优若佩只是来打探一下艾瓷对邓塔的态度,见她提起邓塔满眼的不耐,顿时放了心。
优若佩继续用她温柔的声音道:“我暂时没有打算和他复合,只是不希望你再夹在我们两个中间了,当年的事情对不起。”
艾瓷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俩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扯到我的部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只要你们别再来烦我就好。”
优若佩笑了笑,有如百花盛开,暖风拂面:“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再见。”说着身型渐渐变淡,然后消失了。
与此同时,被大风鼓动起来的窗帘骤然停了下来,桌上的书不知被翻到了哪一页,地上的凳子拖鞋横七竖八。
艾瓷并不挽留从欧洲远道而来的优若佩,而是慢悠悠地抬脚下床,扫了一眼满室狼藉,随意地挥了挥手。
窗帘又轻轻地飘了起来,有一股柔和却很有力量的风如同有意识一般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穿梭,将散落各地的东西都推回了原位。屋内的摆设顿时又整整齐齐了起来。
艾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沏了壶茶,她也不喝,只是把它捧在手里,嗅着它的香味,微微阖了眼,唇角微勾,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除了睡觉以外她最享受的时刻。
艾瓷喜欢好闻的气味。
待茶彻底凉了,香味也散得差不多了,艾瓷放下杯子,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她给自己换上了一条香槟色长裙,优雅地戴上耳坠,然后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又施施然提着裙摆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终于满意地勾起嘴角。
然后她一个抬手,一个画轴从茶几上飞来,被她稳稳地抓在手上。临出门前,艾瓷又扫了一眼贴了半个冰箱,还在不断增长的购物清单,在心中暗下决心:
从今天起,她要想尽办法挣小钱钱了。
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买买买!
**
书画市场前的小巷。
艾瓷刚下了出租车,便听到身后一声呼喊:“抢劫啦!有人抢劫!”
她还没有动作,后背就被人重重撞了一下。艾瓷踉跄了一下,“吧嗒”一声背上的画轴被撞在了地上,咕噜两下,不偏不倚地滚进了一个大水坑里。
艾瓷试图捞住画轴的手顿在半空,宛如看到了自己的小钱钱被水浸透,浸烂,神情悲痛。
她缓缓地直起了腰。
很好,毁她画轴,害她挣不了钱。还敢撞她,让她姿态不够优雅。
触了她两块逆鳞,也是那个抢劫犯倒霉。
一个晃眼,路人们根本没看到这个过分漂亮的女人是怎么动作的,艾瓷已经追上了抢劫犯,她一跃而起,裙摆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一脚踹在了抢劫犯的后背上。
“扑通”一声,抢劫犯扑倒在地,惨叫了一声:“哎哟!”
围观的路人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一拥而上,将抢劫犯牢牢制住。
艾瓷漫不经心地立在边上,脊背挺直,左手搭在右手上,姿态优雅得像是一个名媛千金,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穿着裙子一脚踹翻抢劫犯的奇女子。
受害者才终于吭哧吭哧地赶了上来,他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家,气喘吁吁地感谢众人:“谢谢大家,谢谢。”
有人把掉在地上的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递还给老人:“大爷,您可得把包背在内侧,小心些。”
“诶,谢谢你了。”
老人抱着包回过身来想再郑重感谢一下艾瓷。
艾瓷不甚在意地看向他,目光一顿。
天庭饱满,一副聚宝盆面相,印堂处却隐隐有一条黑线。
这人有钱,却又有灾。
艾瓷勾了勾嘴角。
挣钱的机会,来了。
第003章()
大爷笑得满脸褶子:“小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艾瓷不紧不慢道:“大爷;这虽然是条小巷子;但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人抢劫?”
“这个我也不清楚。”
“大爷;”艾瓷压低了声音;让偷偷摸摸关注她的路人听不清楚;却又把声音清晰地传进老人的耳朵里,“你近日可得小心一些。”
“啊?”大爷一脸困惑。
艾瓷高深莫测道:“今日回家的路上,你记得无论何时都要靠左走。”
“什么意思?”
艾瓷却不再解释:“大爷;你要是之后想找我,就来这里等上三刻钟。”
大爷还想再问她,警车恰在这时呼啸着到了;人群立刻退散开给警察让路;人头攒动间,少女被人/流挡住;一下子没了踪影。
警察开始处理后续事宜;路人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
在喧闹的人群之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了水坑里的画轴;手的主人身材颀长;一身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十分斯文白净。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画轴上的水渍,缓缓打开画轴。
画上的墨迹已经被水洇开;一团一团的糊得认不出画的原貌;只有左下角的印章还依稀可辨。
是一个“艾”字。
男子脸色一变,执着画轴的手倏忽收紧,抿着唇向四周张望,眼底闪过狂喜的光芒。
可是人海茫茫,他怎么也找不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身影了。
**
再说那大爷名叫张天铭,他在派出所做了笔录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张天铭打电话叫了司机来接,因为这附近的街道路窄而易堵车,他索性准备走过两条街道去等着司机。
张天铭习惯性地沿着右边的人行道走着,突然想起了艾瓷说的话:“无论何时记得靠左走。”
年纪大了,饶是他原本并不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也有了一份宁可信其有的谨慎。
张天铭果断地过了马路。
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和路人们的惊呼。
他转头一看,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倒着一个巨大的钢架子。
他如果不过这个马路,以他的速度,这会儿正应该在那个位置。
那么大的钢架如果倒在他这把老骨头上
张天铭一阵后怕,立刻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扭头往书画市场前的小巷走,一路上不忘始终走在左边。
他在小巷子里忐忑不安地候了三刻钟,艾瓷一分不差地出现在巷口,仪态万千地朝他走来。
张天铭客客气气地迎了上去,态度之恭敬,不知道的还以为艾瓷是他长辈。
“大师,太谢谢您了,刚刚真的差点出事!”
张天铭是个上道的,知道这种事情可不能口头谢过,当即递出了一包让司机去准备的答谢红包。
艾瓷毫不客气地收下:“你今早出门前是不是还打碎了一个花瓶?”
“是啊,大师,您可真神了!”张天铭没想到她连打碎了花瓶这种小事都能知道。
艾瓷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碎碎平安,不然你今天可不会这么有惊无险了。你的面相原本是大富大贵、逢凶化吉之相,现在印堂却隐有一条黑线,割裂了原先的面相。现在虽然还能逢凶化吉,时间久了可没有这个运气了。”
张天铭大惊:“这可怎么办才好?”
艾瓷又问:“你近来是不是搬了新家?”
“是啊,就在西山别墅,郊外的空气就是比较好,儿子特意买来孝敬我的。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大师?”
“带我去看看。”
司机早已在巷口候着,见老爷子口中的大师竟然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悄悄地给老板报了个信。
西山别墅区坐落在帝都西郊的栖凤山上,这山敢起这个名字,显然自古以来都是被当作一块风水宝地的。
整个别墅群的布局都严格按照风水命理之说,暗合天地气运,照理说,住在这里的人不说招财进宝,也能事事平安。
张家别墅处在偏中间的位置。
按照老人家的喜好,装修十分复古,客厅里摆着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画。
正中间是一幅云雾山水图,画得灵气十足,山长水远,层峦耸翠,雾气缥缈,仿佛下一刻云雾就要溢出画外。在画的左下角,印着一枚小小的印章,红红的印泥圈出一个“艾”字。
艾瓷挑了挑眉:她的画?看画的氧化程度,是她四百年前画的。
现在被人郑重地挂在大厅里,而且墙上的三幅画中,唯有这幅画外面还罩着一个玻璃罩子,做了防护。
张天铭看她久久地站在这画前,忍不住问道:“是这幅画有问题吗?这可是艾枝的作品,您知道艾枝吗?”
艾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艾瓷这个名字是她的第一个名字,现在只有她的同伴还这么叫她了,特别是艾斯北,他像是对这个名字有执念似的,过了这么多年,帮她做张身份证,还坚持用了这个名字。
而在人类社会行走,艾瓷不可能一直顶着同一个名字,所以换过不少名字。
艾枝就是她四百年前在人类社会短暂使用过的名字,不算太久远,她记得还挺清晰。
艾瓷随口一问:“艾枝的作品现在市场行情如何?”
说到这个,退休了没事情干就爱钻研书画的张天铭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艾枝的画在市场上很少见,但是艾枝的后人艾宁的画,前段时间拍卖行刚卖过一幅,卖出了三千万的高价呢!艾枝的画价格只会更高!”
艾宁是她两百年前的名字。
艾瓷心中一动:如果画的时间越久远越值钱,那她岂不是可以画上一幅,然后再氧化做旧
张天铭以为艾瓷很感兴趣,便越说越激动:“说起来艾氏一族是真的神秘,每隔百来年就有一个惊才绝艳的艾家人横空出世”
艾氏一族?
一个人撑起了一个族的艾瓷微笑不语,但她对张天铭这波发自内心的夸赞十分受用,暗自决定到时候收费给他打个八八折。
“您别以为我说的是野史,虽然正史上很少提及她们,现在也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可我家祖上有幸和艾家人结交过,所以才知道这个传奇家族。”
“艾家人在画上的落款用的是同一枚印章,画风也十分接近,要看出是哪一代人画的,得看题诗的字迹。我家这幅,是祖传的,题诗的是艾枝同时代的大家曾明,这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祖传了一幅她的画?
这家人看起来确实和她有些渊源,难怪说起艾氏知道得不少。
这个房子的风水极好,还有她的画镇着,本不该招惹霉运才是。
艾瓷在房子周围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心里仍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个地方没问题得太有问题了。
她一翻手腕,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罗盘来,又闭上眼睛调动起整座栖凤山的空气来。她站在屋前,长裙的裙摆在风中飞舞,实体仍在,意念却已经融进了空气里,覆盖了整座栖凤山。
鸟叫虫鸣,树叶轻颤,甚至连光下尘埃,都一一在她的识海里展现,她宛如怀抱了一座山,山上所有的动静都在她的鼻尖、手下、眼前。
她既站在屋子前,也存在于这山上的每个角落。
这山上别墅的布局从房屋道路到一花一草都十分讲究,按理说也是经过风水大师之手的。
不对。
艾瓷微微蹙眉。
她加大了操控空气的范围,意念一路延伸到山下。
找到了。
山下的树林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被人圈起了一片六芒星形状的花坛。
花坛里看似种着一片月季,在六个尖角处却悄悄地生长着几株蓍草。蓍草是古人占卜所用,但少有人知道,它用于布阵极易成煞。
如此一来,花坛正好煞住了别墅区的中间位置。
艾瓷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隔壁那栋别墅。
花坛正对的其实是那栋别墅,蓍草煞主要克住的也是它,张家不过是处在边上,稍微受了影响罢了。
是有人想对付隔壁屋子的主人吗?
顾庭按着手上的伤口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隔壁院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香槟色长裙出自c家高定,顾庭是见过模特穿的,可是模特也没有她穿得好看。
微风轻拂,夕阳的余晖披在她身上,长裙上的亮片微微反光,使她整个人如同发着光一般耀眼。
可是他又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罗盘,眼底的惊艳顿时褪去,重新归于冷静清明。
第004章()
艾瓷:“房子的风水没有什么问题。”
张天铭:“那我这霉运是怎么一回事?”
“这栖凤山本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艾瓷不紧不慢道;“但山脚下近来却种了一小片花坛;位置很巧;花木生煞;恰好克住了你家。”
艾瓷没有说出那花坛是有心人故意种的;目标其实是隔壁那家;因为此事毕竟与张家无关,张家只是无辜受累而已。
“现在咱们去那里,把花坛处理了。”
张天铭满口应下;立刻就叫司机:“老陶,你快去把车开出来,咱们下山。”
“你等等。”司机点着头刚要去车库;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严厉的声音;他伸手拦住了司机。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装搭配暗红色的领带;皮鞋擦得一尘不染;国字脸配上浓黑的眉毛;带着一股成熟男士的韵味;板着张脸;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爸;”他大步走上前来,“那花坛肯定是别人的私家产业,您这是要去做什么?毁了它?可别听人说了些不着调的话;就听风就是雨的;咱们怎么好去动别人的东西?”
他凌厉的目光触及艾瓷,却是一愣,这个女孩子生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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