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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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休妃?-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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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亲眼看见她在江逸怀里睡了一夜,甚至还看见江逸吻她额发,那一幕,随时想起都满心的燥怒。

    她要说的‘因为’,甚至叫他害怕,怕到头来都是他一个人无力的惦念,他不想听她说‘对不起’,更不想听她说‘求你’。

    如此,今日的一切算什么?

    求他之前的交换么?

    若没有这个所求,她还会奋不顾身的为他做这些么?

    心下一时嘲讽,一时怅惘,沉默良久,身前的温暖不知为何又骤离,七爷一怔之下,猛然不管不问的将人死死扯住,厉声质问:“你又要去哪,你方才跳下去,可知本王吓死了,你不喜欢上这马,就不该允本王把你带上来,明明是你突然出现的,怎的焦头烂额的总是我?”

    声息止处,骤然红了的眼底揉进大片的怒痛,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惶恐。

    不止眉翎,连他自己怕也没见过自己这般失控过,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说自己吓死了。

    是,他是吓死了,太子的箭若再快半分,都必定会落在她身上,他第一次握剑的时候手在发抖,他第一次跟太子这样公开动手。

    倘若不是太子,换做旁人,他第二剑绝对不会只断对方一张弓。

    斩了再向皇上请罪也说不定。

    朝太子挥剑的那一刻,所有后果,他清楚明白,所以,那不是冲动,是清醒的愤怒,他竟这样怕失去她?

    可好像谈不上失去,没拥有过谈何失去?也许,她说的对,他该换匹马去找慕欣。

    七爷扯唇嗤了嗤,并未看她,只慢慢的放开了紧攥着的手,“罢了,你不喜欢我送你回去,至于你说的事,我无法立刻答复,若可行,我再差人通知你,也不枉你今日”

    话断于此,一声了然的自嘲中,他已欲策马离去,岂料提起的缰绳她被压下,眉翎依旧跳下了马。

    “你掉下去了本王可不管你!”

    山谷的崖边半跪着一个削瘦的身形,瞄了眼急湍的飞流和幽深的谷底,一咬牙,眉翎瑟抖又倔强探出身,手下潮湿生藓的砾石一滑,她半幅身子从崖边兜了一圈,被大掌紧紧扯回。

    “你到崖边做什么?”

    说不管她的人一个箭步从马上冲过来,还吭哧着怒气,只是,这火却再也发不出来了,手被她握住借着力,刚被他扯回来的人,又探了半边身子出去。

    “等一下,我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此处离瀑布极近,水花珠玑四溅,眉翎回首嫣然一笑,似一秋的水都在那眼中潋滟,手中递出的一把草其貌不扬,甚至味道还不太好闻,却叫某人又怔住。

    “这鱼腥草治咽喉的效果颇好,我方才就在想这山谷阴湿处应该会蔓生,果然薅到一把,七爷拿回帐里煮茶喝,你的嗓音已经哑的我根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了。”

    犹滴着水珠裹着湿泥的一把草药悬空半晌也无人接,凝着它的目光一道坦然,一道深邃。

    眉翎收回手,拿袖口抹去根上的泥土,再次递出:“我知道七爷念在父亲的份上帮救过我很多次,已是仁至义尽,第二件事我只是存了希望,不敢奢望,因为我知道棘手,我也不想叫你冒险,这次秋猎我本不打算来的,但我想也许能见到你,除了那两件事以外,我也想亲眼看看你会打什么猎物,想亲口问问你伤可好了,所以,今日猎的鹰是我的私心,与故人无关,与所求无关,还有这草药,也一样!”

    那粗哑的疾言眉翎确实没听清,她注意力早被这草药吸引了,但她这话,却是在那两件事之前就预备说的,因为她也不确定房陵的事有多大难度,但她确定的是,若要他涉险,那便罢了,这打算从一开始就是做好的,她只想坦然告之。

    “已经不脏了!”

    再次递出的草药好像依旧被嫌弃似的,在眉翎又拿衣袖擦拭一遍之后,小声又补充了一句,“药味道确是不好闻,不然不叫鱼腥草了,不过这个对七爷喉疾真的”

    长身依旧立如雕塑无动于衷,眉翎茫然的收了音,一手泥污一手草药一时也不知在放在何处,只得怔怔朝云骓望去,“七爷方才说回去,那,回去吧!”

    眉翎刚转身,一掌风攫来,握住的却不是草药,她腕上一痛,被他狠狠的拽到身前。

第66章 如何不爱(七)() 
她凭什么这样折磨他?

    她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定定的听着,生怕捻漏一个。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这个若无其事的去崖边摘草药;又一低头在这安之若素的捻理的女子;已能顷刻颠覆他的喜怒哀乐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清醒的沉沦着。

    “你有私心;本王也有私心,也与故人无关。”

    舌头打了个弯,缓和了一下刚才激愤的语气。

    手依旧未松,某人只抬起她手腕;居高临下的嗅嗅确实不好闻的鱼腥草;“这草药本王不会煮,你别说要告诉我说怎么煮;你见哪个病人自己煮药的;你没石炉我叫人送去给你;你煮好了拿来给我喝。”

    连珠般的话无缝说完;一声冷哼高调收尾,完全没给对手反抗的机会。

    不过,小白兔被按在大灰狼爪下,也无甚反抗可言,尤其是大灰狼尾巴一扬;拖着她爪子就往回走。

    嘤嘤;手腕好疼呐!

    眉翎不想吐槽他哪里像个病人啊?连沙哑的声音都是恶狠狠的;还有这受伤的左臂,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江逸病了,你也会去崖边摘草药给他么?”

    神来一句,某人俊挺的身影一顿,眉翎一时没收住步子,直接撞上他胸膛。

    “会,江逸人很好,而且”

    而且什么就没说下去了,眉翎这会是主动闭的嘴,因为,她一抬头就撞上一个倏的暗了的眸眼。

    依旧没机会踩马镫,眉翎觉得自己是被扔上马的,上马之后,那腕上攥的力更是有增无减。

    “他很好?那本王记得你在扬州时说见到过一个黑影,与之相较呢?”

    “黑影?宇文灏啊?”

    随口反问了一句,眉翎不抬眼都能感觉得到,头顶顿时就稀薄寒冽的空气,他大概想把她扔下去?

    云骓乘风奔起,头依旧被他摁进怀里揽了个严严实实,这回没有睡觉,眉翎认真想了想,“我不曾拿黑影与任何人比较过,若七爷一定要问的话,我只能说江逸与他,一个是锦上的花,一个是雪中的炭,无甚可比较。”

    锦上的花自是可有可无,七爷绷紧的唇角终于松开一丝弧度,却发现无法将那笑意放大。

    他探她口风不过是因为有一个想法突然萌生,本该烂在肚子里的话,他忽然想不顾一切的告诉她。

    可那其中牵涉太多隐晦的事,他一时竟不知,是该苦恼如何避重就轻的解释他就是那个人,还是该苦恼她心中念念不忘的黑影,竟还是宇文灏?

    殊不知,此时的眉翎更苦恼。

    这位爷一看就在想心事,可他想就想呗,还要带着她一块想,想到关键的地方他眉头一皱,她眉头也不由得跟着一皱,因为手腕会吃痛。

    原本只是抓伤的三线长印,已快被他汇成一道血痕了,眉翎咬咬牙,放下袖袍遮住伤口。

    当某人已坐在她对面一排皇子的坐席中,似乎还在想他的心思时,两人已皆身在猎场外围的晚宴上了。

    而眉翎万万没想到,那日的晚宴,她得多庆幸,腕上有了这三道愣是被某人攥出来的,看似有些惨烈的伤口。

    ***

    说是晚宴,其实不过是首日打猎之后的庆筵。

    远天墨蓝铺陈如缎,绿野无垠上繁星高低,天地宁和静谧,而独猎场营地外围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此刻,火焰熠熠,歌舞升平。

    宫廷玉液混着动物炙烤的肉香,飘散在席座之间。

    因不是宫宴,坐席也颇随意,除却高座的皇上和贵妃案席设在半敞的篷幕下,其余所有人皆幕天席地。

    皇帝右手一列俱是皇室家眷,皇长子早夭,次子早年被贬戍,三王又因苏家一案被软禁,是以,论储论长,太子都坐在天子手下第一位,其后各个皇子按长幼顺序依次入座。

    除五王六王携了王妃同席以外,只有最末端的郡主与十皇子共坐一席。郡主换了一身红色缎裙,火光融融,映得如花的面容更娇艳几分。

    虽是在京做质,但到底是将门之后,女儿家喝酒吃肉竟不失豪气,十皇子约莫是年纪尚幼,不能与之对酌,她便与临案的九爷畅饮的不亦乐乎。

    那笑声恣意,眉翎不由得多流连了几眼,对酒当歌的随心所欲,哪怕只得一宿,她想,她也是羡慕的吧?

    然而两头热闹非凡,中间是寂寞空虚?

    八王是眉翎头一回见,并不了解,可若说八王一直独斟独饮是苦于寂寞,那他旁边那位爷,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不是空虚

    或者,英俊的人发呆,叫深沉!

    那是一个思考者的姿势,那是一张被揉皱的帅脸,从坐下来开始,他一泓深凝的眉眼就一直盯着案上的一樽玉酿,仿佛在深深的思考,思考这酒,是喝还是不喝?

    嘶!看得眉翎手腕疼,莫名觉得要是坐在他旁边,手就要被捏断了。她浑身一颤,把案前江逸刚斟满的一樽酒给喝了。

    实则,她自己所在的这一排朝臣家眷的坐席较对面更随意,京都四大家族各围一圆案,其余朝臣皆共伙几案。

    这方觥筹交错,看似其乐融融,然而,谁都没忘,这还是朝廷上的那一群人精,且看各家女子才艺争奇斗艳便知,明争暗较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不过,这一切与眉翎无关,她一盘腿找了个最靠里的坐榻,左边有江忠江逸与临桌推杯换盏,右边是江甄与随侍的婢女,三个女子皆不饮酒,倒也乐得安静。

    哎,可惜了,这一桌酒肉,墨玉若来想必是垂涎三尺的,江甄虽带来了侍女同行,墨玉眉翎却没敢带,因为刚经过前事,她觉得墨玉还是少在江忠面前晃悠的好,万一再一个不小心

    想着,眉翎恨恨的捻了块烤肉,死盯着江忠嚼了起来。

    宴上一曲既毕,哗啦的掌声踩着尾音而响,比曲调还精准,紧接着恭维声又恰如其分的喝起。

    慕欣刚献艺一曲,琴音浑然大气又不失委婉生动,才情曲艺确是精妙无双。

    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慕欣瑶琴一曲,奏的正是凤求凰,曲中挚意莫不深刻,掌声喝彩中,江忠饮酒微笑,太子眸眼不知快速的从谁身上划过,笑意越渐幽深。

    掌声此起彼落,场中一身鹅黄光艳无俦,慕欣朝上座拜谢皇帝后傲然转身,目中秋波暗送处,眉翎虽看不见,但不消说,必是那位思考者。

    她刚嗤一声,又捻了块肉扔进口中,慕欣已转身回席,细长的眼梢朝她这桌冷冷一暼,艳若桃李的面上拉过一抹轻蔑的鄙夷。

    这神态只怕所有人知道是何意味,因为下一个要出场的,正是江甄。

    口中的野猪肉嚼了半晌也未烂,眉翎索性就着江逸又给她斟满的果酿,一口咽了下去,搓搓手准备看今晚的最后一出戏。

    江甄已离席去准备,而今晚各家女子献上的才艺不尽相同。

    秦秋若以舞吟了一篇洛神赋,故事本就美妙绝伦,舞姿更是婀娜飘逸,而朱姝更是别出心裁,眉翎没想到这位性子爽朗的女子全然不似她那位儒生哥哥,不仅会骑射,还会舞剑。

    不过天子面前自然不能见甲,她则以一红罗小扇代之,一身红衣舞如霓凰,迎来的掌声一轮高过一轮。

    这两者,一柔一刚已是平分秋色,再加上慕欣天籁一曲,晚宴俨然已涨到高潮。

    而江家作为四大家族之首,江甄自然是压轴登场。此刻,与眉翎一样的等着这最后一曲的朝臣们,看的,恐怕不止是热闹。

    若说百花齐放,那可以各有芬芳,可若花开并蒂的话,那是否高下立现?

    众人期待的目光各自笑的意味深长,眉翎也是在晚宴上各家报过曲目之后才知道,江甄准备的,竟也是一曲凤求凰。

    才艺相较,最悲哀的恐怕也莫过于撞乌龙了吧?

    啊!眉翎又咂了一口酒,这果酿味道真不错,尤其是她看见江忠知道曲艺相同之后,就微沉了的神色。

    她倒不是盼着看江甄的热闹,只是慕欣这一曲,弹的不仅精绝绝伦,更是先入为主。

    一曲两奏,怎么都失了新意,想更胜一筹,看江忠那个老狐狸千刀万划的眉头便知,怕是难!

    哎呀,眉翎从没这般舒坦过,早知道还是把墨玉带来了,看着奸相的衰神,伤都好的快一点。

    宴场中央点着几堆篝火,万众瞩目却迟迟不见人影,是直到议论声纷起,才奔来了一个急切的身影。

    不是柔情绰绰的江甄,却是她随行的婢女。

    四下喧闹,一时皆寂静,就连高座之上的帝妃,也将视线转了过去。

    江忠这老奸巨猾的人面色无波,眉翎离得那么近,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倒是婢女跪到他身旁耳语的有些焦急,一时间,众人疑窦丛生,不知发生了何事。

    然而婢女刚转身退下,火光即点映出一袭湖绿色的倩影。

    一切似个小插曲,江甄莲步而移,婢女跟在她身后托着瑶琴。两人走到场地中央,就当所有人都准备洗耳恭听一曲时,场上响起的,却是江忠不急不慢的笑声:“甄儿回来吧!”

    全场猝然就鸦雀无声,更猝不及防的是,江忠几乎在同一时刻转向一人,“洛雪,你去。”

    杀回马枪都没这么快!

    眉翎与全场一同恍惚了那么一小下之后,我不去!一口果酿呛在喉咙里,她昂首瞪回去的目光中,就只有这三个字。

    然而这话她是不敢怼回去的,她内心狂颤的与江忠淡淡的对视,周遭越聚愈多的目光中,两人的神色俱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

    眉翎不指望能从奸相的面上看出个所以然来,奸相眼珠一动,心眼都不知道转过多少个,她几乎来不及反击,更何况,对手还是一副叫人措手不及的笑里藏刀。

    “大女甄儿的手,今日午后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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