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挂断电话,卿以寻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慢吞吞的拨通萧让的号码。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哪几秒钟里,她有种壮士断腕般的壮烈感,所有的一切,到此为止吧。
电话接通了,萧让似乎猜到电话这头的人是谁:“有事?
“你在哪儿?”卿以寻开门见山。
“有事?”萧让固执的重复。
“我要见你。”
“……来雅苑吧,我马上回去。”萧让的声音里有一瞬间的迟疑。
卿以寻冷冷一笑:“可以。”
挂断电话,她深呼吸一口气,打了车往雅苑驶去。
如果她没听错萧让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的话,他仍然想挽留她,叫她去雅苑见面,无非是因为那里是彼此有过共同回忆的地方,希望能打动她的心。
可是没有用了,从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他们就没有可能了。
在雅苑门口下了车,卿以寻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小区,第一次觉得进入这里是那么悲戚的一件事。
进了电梯,卿以寻一直低着头,小腹上传来的坠胀感让她很不适,双腿也酸得跟跑了万里长征一样,可她必须忍着,今天是来做一个了结的,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没气势。
站在门口,她正准备摁下密码开门时,门却被人猛地从里面拉开,萧让出现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令人动容的狂热:“以寻……”
卿以寻推开他,一言不发的走进去。
萧让立刻跟上。
站在客厅里,卿以寻回过头,直视着萧让,眼神冷得吓人:“苏扬呢?”
只一句话,就让萧让的热切冷了下来:“他不在这里。”
“你把他怎么样了?”‘
第886章 我杀了你!()
“我们能不提他吗?”萧让烦躁的说,伸手要来拉她的手:“我们好好谈谈……”
卿以寻甩开他:“除了他,我们还有别的可以谈吗?”
萧让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卿以寻问。
其实她只是想激怒他而已。
“他现在是没有怎么样,但是,你继续问下去,他必死无疑!”萧让阴鸷的说。
“……”卿以寻突然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他:“萧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她说这句话时浑身都抑制不住发抖,萧让这才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他心里一惊,连忙上前就要抱她:“你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
“我怎么了?”卿以寻惨淡一笑,躲开他的手,拿出那张小产证明:“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说了,要让你后悔。”
萧让不解的看着她,眼中有浓浓的担忧。
“看看这个,我送给你的分手礼物。”卿以寻把小产证明丢到他脸上:“萧让,我杀死了你的孩子。”
萧让瞳孔狠狠一缩。
死死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想从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
萧让不敢置信的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证明,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落到下面医院的印章和医师签名上时,他眼眶一下子红了。
抬起头,他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来:“你……”
“我去做了人流手术。”卿以寻痛快的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我怀了你的孩子,一个半月了,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
萧让看着她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心脏像被人生生剜了出来,丢进油锅里,他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卿以寻,你……”
“你后悔了吗?”卿以寻不动声色的往后退,继续刺激着他:“你肯定后悔了是吗?你活该,我警告过你的……”
“啊!!!!!!”萧让手狠狠一挥,把旁边架子上的装饰水晶扫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他膛目欲裂,歇斯底里的大吼:“卿以寻,我杀了你!”
下一刻,他欺身上前,掐住卿以寻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顶到身后雪白的墙面上,手指狠狠收紧:“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杀死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呼吸一下子被掐断,卿以寻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她知道,她成功了,萧让生气了……
可她不想挣扎,心如死灰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涌来,眼角的泪已经分不清是因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她现在只想死。
可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休克过去时,萧让却突然松开了手,新鲜空气一下子灌进肺里,身上失去支撑力,她腿一软,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萧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涌出眼眶,双眼红得跟吸血鬼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觉得像隔了一整条银河——这个深爱她的,她深爱的男人,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887章 我不要你了!()
萧让铺天盖地的愤怒过后,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就像失心疯一样看着卿以寻,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被东西一绊,跌坐在地毯上,又哭又笑:“卿以寻,谢谢你!我谢谢你,让我看清过去这一年里我做出的事有多愚蠢!真的,我一直以为、我以为只要足够爱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能被我捂热,可是没有,卿以寻,你没有心!”
“你说我是魔鬼,难道你不是吗?为了报复我,你连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你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想要我放弃你吗?恭喜你,你成功了!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马上给我滚!”
歇斯底里的吼完这一句,他突然随手抓过旁边的东西往地上一砸,跌跌撞撞的起身开始砸东西。
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他不要她了,毁掉吧!留着还有什么用!
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他猛地砸向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哗啦”一声巨响,整块屏幕碎裂成蛛网状,花瓶被砸碎,墙上挂着的照片全都被掀落下来砸了个稀巴烂,酒架上的红酒,摆设用的各种小摆件,全都没能逃过一劫,不到十分钟时间,整个客厅一片狼藉。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悬挂在墙上的水晶珠帘上,那是她要的,他一个一个串起来挂在这里,曾经串这些东西时的心情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他抓住珠帘,猛地往下一拽,“哗啦”一声,珠帘四散,散落一地狼狈和不堪。
卿以寻,我不要你了!
…
卿以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雅苑的,她亲眼目的了一场末日般的浩劫,原本布置得温馨舒适的房子一瞬间被毁了个面目全非,他从未见过这么狠戾狼狈的萧让,他一直在流眼泪,头发凌乱,手上鲜血淋漓,可他好像没知觉一样,那一瞬间,他的狂怒和绝望连她都能感受得到。
跌跌撞撞出了雅苑,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卿以寻浑浑噩噩的脑子清明了不少,她想起了苏扬,萧让之前说过他在朝阳小区,那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
没多想,卿以寻立刻打车回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卿以寻做好了心理准备会看到满地的血腥,可房子里静悄悄的,在看到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的苏扬时,卿以寻浑身猛地一震。
苏扬虽然被绑起来了,但是身上并没有血迹,她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检查了一遍,发现苏扬除了鼻青脸肿浑身发冷之外,并没有像萧让说的那样被砍掉十根手指头。
这个发现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也涌起难以言喻的内疚,她怎么就相信他的话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苏扬渐渐清醒过来,数九寒天里在地上躺了那么久,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血管里了,睁开眼睛看到卿以寻时,他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卿以寻给他松了绑,费力的把他扶起来,拿了毯子给他盖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倒了杯热水给他。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正准备坐下好好休息,小腹却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发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第888章 苏越泽()
第三天没联系到萧让后,苏越泽去了一趟雅苑。
在保安的带领下打开萧让家的门时,屋子里浓郁的酒气差点把他熏翻。
客厅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砸了,像地震过后的废墟一样,废墟正中央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浑身蜷缩成婴儿般的姿势,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苏越泽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挥手屏退了保安,他关上门,越过地上的破烂,走到萧让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萧让,醒醒。”
萧让没反应。
“啧!”苏越泽费力的把他扶起来,挪到沙发上,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酒瓶,他这才看清他到底喝了多少酒,红的白的,不计其数。
喝了这么多居然还没有酒精中毒,真是个奇迹。
把他拖到沙发上坐下,苏越泽试着叫了他两声,见他一直没反应,他不禁有点不耐烦,盯着他那张惨白的脸看了三秒钟,他摁住他的肩膀,往手心里呵了一口气,眯了眯眼睛,憋着劲儿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甩了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用的劲儿不算小,萧让毫无血色的脸上很快红了起来,浮起几个指印,也许是因为疼痛,他渐渐睁开了眼睛。
“醒了?”苏越泽拍拍他的脸:“知道我是谁吗?”
萧让费力的睁大眼睛,迷迷瞪瞪的看了他好几眼后,他突然一把抱住他,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以寻……”
“我靠!”苏越泽忙不迭的挣脱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看清楚,我是苏越泽!”
“……以寻。”萧让伸手就要去够他:“卿以寻,我恨你……”
苏越泽没脾气了。
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呀。
他拍掉他的手,重申了一遍:“我不是你的小情人,你也别念着她了,不就是个女人嘛,以你萧大少的名头,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也就你这个没出息的,才会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操,萧让你丫干啥?”
萧让突然冲上来,死死的抱住他的腰,满脸颓败:“我恨你,卿以寻我恨你你知道吗?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苏越泽忍了又忍,在萧让把眼泪蹭到他衬衫上时,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一脚把哭得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的萧让给踹翻在地,跳起来猛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萧二!你神经病啊!再这样你信不信我把你爸叫过来,让他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萧让不依不饶的爬上来,直接往他身上蹭:“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不逼你了还不行吗……”
苏越泽左看右看,想找个什么东西把他敲晕,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庆幸,好在今天来的人是他,要是换了别人,亲眼目睹他这么丢人的样子,过后他该杀人灭口了。
半拖半抱着萧让进了浴室,苏越泽毫不客气的把他丢在地上,打开花洒,调到冷水,数九寒天里直接冲了他一身的冷水。
第889章 不许说出去()
被冷水一激,萧让浑身一个哆嗦,迷茫的目光总算恢复了一点清明,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苏越泽后,他顿了顿,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他惨淡一笑:“老三,卿以寻走了。”
“我知道。”苏越泽从旁边的架子上拽下一条毛巾,丢到他头上:“先起来,擦擦头上的水,别感冒了。”
话音刚落,萧让突然猛地窜起来,揪住苏越泽的衣领把他顶到墙上,怒气冲冲的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苏越泽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喊冤枉:“老徐在北京出了点事,一直在打你电话,但你没接,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萧让有短暂的失神:“老徐出事了?”
“是,你赶紧把自己清理一下,出去给老徐回个电话吧,他急得都快火烧眉毛了。”苏越泽推开他,一脸嫌弃的说。
萧让眯了眯眼睛,再次把他顶到墙上,咬牙切齿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
“……”苏越泽差点笑出声,但他立刻忍住了,学着他的样子严肃的点点头:“好!”
萧让这才放开他,转身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去联系一下家装公司的人过来收拾一下,我马上回公司。”
苏越泽点点头:“好。”
说完他转身就要出去,走到一半又不放心的折返回来:“现在回公司,你身体能吃得消吗?”
喝了那么多酒,估计这两天也没吃饭,不知道他身体受不受得了。
“滚蛋!”萧让一脚把门踹上。
苏越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萧让穿着浴袍出来,苏越泽正坐在客厅刚刚清理出来的沙发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倒腾出一瓶蜂蜜,泡了一杯蜂蜜水,见萧让出来,他把蜂蜜水递上去:“喝一点,解酒的。”
萧让下意识的接过,但凑到唇边时,他又停住了。
看了一眼蜂蜜水,他目光转到那瓶蜂蜜上,想起自己家里的蜂蜜是卿以寻带来的,眸子里怒色乍现,他弯腰捞起那瓶蜂蜜,连同杯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苏越泽“哎”了一声,但一看他阴鸷的神色,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闭了嘴。
萧让一边用大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语速极快的说:“家装公司那边联系好了吗?让他们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清出去,全部丢掉。”
“全部丢掉?”苏越泽声音一下子拔高,不敢置信的问。
萧让迟疑了一下,点头:“全部。”
“哦。”
萧让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给徐弘毅回电话。
电话接通,徐弘毅的声音传来:“二少,你没事吧?”
“没事。”萧让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沙哑:“北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子前天进了重症监护室,目前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医生说了,这段时间需要多加小心,你看,你要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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