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啊。陆安珩点头笑道:“所以你们得感谢我呐,这不,我一听陛下他们透了这口风,连忙提议,说是都是修路,谁来都一样。你们也是经验丰富的行家里手了,不若交给你们负责,朝廷只管最后的验货,中间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们全权处理。怎么样,我对你们够意思吧?”
商人们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经过前几次与朝廷的合作,商人们对朝廷的节操很是放心,反正前几次都让他们大挣了一笔,这一次还真不担心朝廷会坑他们一把。
信任,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不过,为朝廷修路大伙儿也都是头一遭干,即便商人们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这会儿还真猜不出这为朝廷修路的流程到底是怎么样的。总不至于让大伙儿自个儿掏银子吧?
陆安珩心说重点来了,见商人们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陆安珩微微一笑,右手食指不疾不徐地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着,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身上后,陆安珩这才轻笑着向他们解释了招标的流程。
这对商人们来说确实是个新概念,陆安珩说完后,商人们仔细询问了许久才彻底弄清楚了个中深意,毕竟是笔大买卖,搁谁身上都得慎重点。
不过这竞标嘛商人们互相看了看,想着这可都是竞争对手,眼中都多出了几分防备,全然没了方才齐心合力忽悠陆安珩的默契。
商人们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塑料花。
见商人们已经弄明白了竞标方式,并且目前来看,接受良好,没有出现什么异议。陆安珩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心说这事儿看来已经稳了。
其实商人们听了陆安珩讲述的操作流程后,心里也清楚得很,这笔买卖,真正占便宜的,还是朝廷。
毕竟朝廷只要先付首款,剩余的还得自己垫,不仅如此,自己等人修路要用的水泥,还得掏银子去朝廷开办的水泥坊去买,朝廷反手又先能挣一笔,资金流动的真是太灵活了!等到最终结款时,一进一出仔细算算,朝廷基本也不用出多少银子。
这操作,等于将部分风险转嫁到商人们头上来了,朝廷稳坐钓鱼台。
然而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商人们还是得心甘情愿地跳下陆安珩给他们挖的这个坑。这么好一个与官府打好关系的好机会,傻子才会放过。再说了,天底下的路这么多,这一回做好了,后头的生意也好商量啊。
商人们的脑子活络得很,已经惦记着与朝廷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了。
不过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神一般的商业套路,商人们不由通通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陆安珩,心里真是彻底服气了,心说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能这么大呢?人家陆大人小小年纪,在经商一道上,那真是分分钟碾压自己这群老油条,便是陶朱公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商人们想了想自己与陆安珩之间的差距,顿时有种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的蛋疼感。再想了想陆家的家学渊源,商人们竟然生出了一种“还好这家伙跑去考科举去了,不然哪还有我们混的位置啊?分分钟被他把生意给抢光了”的蜜汁欣慰感。
也是迷醉。
陆安珩见商人们成功地被自己给忽悠住了,眼睛微微眯了眯,努力地压下嘴角得意的笑意,再次肃容对着商人们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为你们争取来这个机会不容易,你们要是想着在标书上动什么歪心思,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日后若是还有什么好事儿,定然也没有你们的份!”
这可不是陆安珩想得太多,后世在标书上做鬼糊弄甲方的坑爹事儿也不是没有。陆安珩自然是要未雨绸缪,不然前面干嘛一直装逼忽悠这群商人们呢?
装逼也挺累的,一直端着不说,还要顾及姿势的美观,陆安珩心累的表示,原来装逼也是个体力活呐!
商人们此时已经对陆安珩之前所说的邀功之话深信不疑了,毕竟一看这新弄出来的招标会模式,就知道这绝对是陆安珩的手笔。不管陆安珩的出发点是什么,商人们也领陆安珩这份情,毕竟最终他们也得了实惠。
一听陆安珩这带着几分警告的话,商人们顿时心下一凛,心知陆安珩这话并不是说着玩的,几个想钻空子的人身子更是一抖,不敢再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陆安珩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打了他们一棒子后,又笑眯眯地给他们递了一把甜枣,含笑道:“当然,等到水泥路修好,朝廷检验合格之后,你们若是表现得好,朝廷自然会开放水泥的经营权。先前承包了修水泥路的商户,朝廷会优先考虑将经营权卖给你们。”
这才是真正的重大消息啊,商人们的眼睛登时就亮了,一个个都在下定决心,定要将路面给承包过来!
陆安珩微微一笑,再次叮嘱了一回商人们,“你们拿到经营权后,先别把水泥往外传,我们大齐疆域辽阔,足够让你们挣银子了。”
开玩笑,把水泥送给别的国家搞建设,提高了他们的城防水平,到时候真要起了摩擦干起架来,岂不是坑了自己?
先进的技术,还是握在自己手里为好。
商人们心领神会,纷纷点头称是。依陆安珩的吩咐,回家等朝廷的通知去了。
汤圆要说话()
姬玄他们听到陆安珩已经把商人们全都忽悠瘸了的消息还惊了一瞬。好家伙;这小子行动力够快的啊;竟然就将那群滑不溜手难缠至极的商人们给摆平了。
果然是个人才。
于是;大佬们纷纷表示;既然你都撸袖子开干了;这活就交给你吧!反正你也闲得很;还有心思带着小皇子和小皇孙们玩雪;不如来干点正事吧!
陆安珩就这么一脸懵逼地接过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心说大佬们真是越来越皮了,做个决定都这么随便;让人很是为朝政忧心呐!
陆安珩在亲近之人面前一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元德帝他们就见陆安珩眨着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极是担忧的挨个儿瞅了大伙儿一眼。那眼神;即便元德帝几人已经把陆安珩当成儿子养了;也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手痒,恨不得将这小子拖过来给揍一顿。
不过;在仔细问了问陆安珩;得知了他忽悠商贾们的具体流程后;元德帝他们的脸上齐刷刷地露出了欣慰之色来。自家的狗子会给别人挖坑了;挖坑技术还显著提高了不少;元德帝他们表示很满意;狠狠地夸了陆安珩一回。
陆安珩被夸的挺高兴,转头就就卖了姜锦修,喜滋滋地开口道:“都是我师父的功劳;是他让我多向姜阁老学习的。”
元德帝几人一听;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来,望向姜阁老的眼神内容格外丰富。
姜阁老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同僚投来的打趣目光全都视而不见,淡定得很。
偏生这看笑话的人里头,还有一个是姜阁老也不得不给面子的大佬。元德帝也挺好奇自家小舅子对自己这个从来不出错的首辅有什么评价。一听陆安珩这话,元德帝便含笑瞅了姜阁老一眼,又笑问陆安珩:“哦?你师父为何让你学着姜阁老的行事?”
陆安珩想了想姜锦修的原话,顿时卡住了。迟疑地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姜阁老,陆安珩心说自己要是把姜锦修所说的,“天下老奸巨猾者,莫过姜首辅”这样嘴贱的话说出来,姜阁老不会当场翻脸吧?
陆安珩顿时就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在强烈的求生欲的帮助下,陆安珩极快地开口道:“师父他说,姜阁老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实乃大齐的定海神针,让我多向姜阁老学习学习。”
元德帝几人:呵呵。这话要是从姜锦修嘴里吐出来的那才叫见鬼了!
几人和姜锦修都是老熟人了,自动在脑海里把陆安珩方才这句话用姜锦修氏的毒舌翻译了出来,顺带还脑补了一把姜锦修的配音以及神情,顿时用揶揄的眼神看向姜阁老,心说碰上这么个坑爹的侄子,姜阁老没请出家法伺候姜锦修一顿,可真是好脾气。
好脾气的姜阁老此时也很无奈,终日里听闻姜锦修掐别人的趣事儿,万万没想到这回自己竟然也躺了枪。然而想了想姜锦修那个狗脾气,姜阁老心下叹一口气,算了,还是由他去吧,不然鬼知道他还能吐出什么让人心塞的话来。可以说是很郁闷了。
陆安珩眼见自己一不留神就坑了一回姜阁老,连忙开口将歪了的楼给拉了回来,认真道:“既然前辈们信任晚辈,将修水泥路之事全权交由晚辈负责,晚辈也不推辞。不过,将路承包给商人们修,本就是头一遭,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第一次不如收着点,只取两三条路做试验?”
一提到正事,元德帝几人登时便收了脸上的揶揄之色,略一思索,便通过了陆安珩这个提议。
陆安珩则借由这个空挡,对着姜阁老投去歉意的眼神,换来姜阁老微笑摇头的举动,陆安珩心下稍安,却又有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要倒霉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组织商人们再来开个会,朝廷这边也得先做个预算出来。看看到时候哪家标书上的价格更合乎心意一些。
为此,陆安珩特地跟在姬玄身后问了好几天,直把姬玄问烦了,将他扔到水泥坊中随便他折腾去了。
陆安珩在水泥坊里蹲了好几天,问清了他们制作水泥的具体流程,又埋头算了算水泥的价格,发现姬玄还是挺黑的,竟然还打算在价格上面坑商人们一头。
咳那什么,陆安珩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发现算上所有的人工费和材料费,一石水泥的成本大概在三十文左右。姬玄倒好,直接定了六十文一石的价格,双倍之利,再一联想到修路要用上的大量水泥,真是够坑的了。
陆安珩也不好去拆姬玄的台,说实话,物以稀为贵,目前来说,水泥确实是个稀罕物件儿,姬玄定了个双倍价,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厚道了。
至于要承包出去的路,陆安珩四下走一走,围着整个京城转了好几圈来踩点,最终决定将城西那头的三条主干道承包出去,用来做试验。
元德帝他们也没意见,那头本就是贫民窟,路都破的不像话了,真要出了什么问题,也碍不了什么事。
却不知陆安珩的想法完全与他们相反,贫民窟怎么了,要是规划好了,分分钟逆袭给你们看啊。
陆安珩大概设想了一下,等到水泥路建成后,定然会有不少人家前去看热闹。这样的人流量,便是改善城西百姓生活的机会。到时候让他们把家里收拾收拾,摆点小摊之类的,稳住了人流量,便能在那头发现出个小型市场来,经济也能活起来。
再说了,城西那三条主干道,还通向郊外的农庄,附近的农户们进城大多走的是这边,若是能在这边弄出一个市场来,都能顺带改善一下周围农户们的生活了。
不过具体能不能施行,首先还得把路给修好。
这三条路也不长,陆安珩这回只打算先修好京城至郊外这一段路,一条路大概一百来里,真要修起来还是挺快的,不用多久就能见到效果。
召集商人们开完会,又在投标会上选出了三家最合心意的商户后,陆安珩便撸起袖子当起了监工,准备好好盯一盯施工进度和质量,尽可能地杜绝一切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等到正式施工之时,已经将近三月了。商人们汲取了之前朝廷招人采石的方式,就地摆了张桌子当报名处,十文钱一天的工钱,迅速引发了一波报名小高。潮。
前来报名的大多是城西这边的原住民,家中境况也不大好,都是想着能挣点工钱给家里孩子加点肉才围过来报名的。
开工的时间也定得巧,农户们刚刚插完秧,正是难得的空闲时间,恰好又能赶过来挣点外快。大伙儿的内心还挺美,心下合计着做完工后,得到的能给孩子们添置一身好衣裳,家里也能吃上一顿好的,还能略有盈余,就这足够了。
因着修路不如采石一样耗力气,这回前来报名的,竟然还有不少女子。陆安珩诧异地扬了扬眉,这才发现她们大多是跟着各自的丈夫来的,看样子是想多为家里挣一份收入。也有家中略大一点的孩子跟着父母前来报了名,给家中攒点花用。
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底层人民确实没那么多规矩,这回来的女子还不少,干起活来都是一把好手。挑一担满满当当的水泥和砂石就玩似的,一来一回半点都不费劲。
陆安珩看着她们彪悍的英姿都有几分羞愧,简直没脸承认自己根本就挑不动那一担子水泥。
真不愧是能顶半边天的妇女同志,战斗力果然彪悍。
修路的事就这么走上了正轨,不出陆安屋所料,果然有不少人这个时候就开始跑来看热闹了。
只可惜现在城西的人家大多都跑来修路了,家中只有孩子负责给他们送饭送水,不然的话,陆安珩倒是能将这边的原住民组织起来,弄出些小摊贩什么的,多多少少也能挣上一点银钱。
不过,就是这一群孩子,也给陆安珩带来了惊喜。
老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群城西的孩子们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大概四五岁,看着却比肥团子们瘦弱得多,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肥团子们还在宫里享受生活呢,这些孩子已经很懂事的接过了家务,踩着板凳够上灶台,为父母兄长做饭送饭了。
陆安珩看得心酸,很是唏嘘了一回。
这些孩子中也有脑子灵活的,见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那胆子大的就搜刮出了家里晒硬的红薯干之类的存货,一把一把的分好,唆使最小的那个孩子拿着去人群里吆喝一圈,半个铜板一把,生意倒也不错。
真是些非常有生意头脑的孩子。
陆安珩心下感动,有心拉他们一把,便让酒坊和家中的那群仆人时不时地过来转转,买上一两回红薯干。林林总总也让他们挣了一点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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