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巧合吧。”殷暖道,“王阿兄也去过新安?”
“殷家之名传遍天下,便不是新安人也多有耳闻。”王倾尹道,“不过仆确实是新安人士。”
殷暖惊讶道:“那阿兄缘何会在此处?”
毕竟王倾尹既不是胡人,而且谈吐颇为不凡,也不像是卖身为奴的人家出来的。
“不过一个大意便着了人贩的道。”王倾尹苦笑道,“住店时被下了迷药,待醒来之后便在此处了。对了,殷阿弟先前可是遭遇什么大难,如何会落得如此结局?”
殷暖道:“前往临川探亲的途中遇上山贼。”
“山贼?”王倾尹惊讶的道,“之前路过殷阿弟遭难的地方之时,那王大曾说,那里并无山贼出没,除了野兽偶尔路过,颇为安全。”
殷暖闻言心里只剩下无奈,苦笑道:“许是新落寇的吧!仆刚好就遇见了。”
“那只能这样解释了。”王倾尹道,“不过殷阿弟你真是好心态,遭逢如此大难依然安之若素如此。”
此时王大又拿着马鞭骑着马巡视过来,两人便没了声音。
殷暖垂下眼,暗自思索着目前的状况,想着逃脱的方法。马车车队很长,被贩卖的奴仆少说也有百人以上,十几个看守的人或拿着马鞭或拿着大刀,来回巡视着。
“今日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大运。”只听巡视之人似乎念叨道,“半途还能捡到一个又一个的大活人。
水奴醒来时的情形和暖颇为相像,一样是在颠簸的马车上来,然后被十几双眼睛盯着,一样被捆缚着,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殷暖的伤是在手臂上,而水奴的伤在头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手被捆缚着,水奴抬起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并无伤口,想来是被撞着了,如果没猜错,现在脸上应该是一片青紫。不过也好,如此至少给她省下许多麻烦。
和她绑在一起的是一个高鼻深目的女子,只是一脸麻木的看着她,并不曾开口说话。
水奴四下打量片刻,便大概猜到了目前的处境。暗自叹了口气,真是才出狼窝又如虎穴!先前本来想着车夫若是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一步步到了临川再想法摆脱,谁知一念之差,竟落到如此结局。(未完待续)
ps:ps:永远远到哪一天?
远到地老天荒年。
幸运运到哪一处?
运到卿卿人生路。
突然有些矫情了,祝读者朋友们永远幸运,幸福安康!
第一二五章 追寻()
水奴有些自嘲的想,自己这一生还真是命途多舛——便是为奴作婢也要比别人多出这么多花样来。
到了晚上,因为被贩卖的不过是些奴隶,自然不会好运到能住在客栈里。一直赶路到辰时左右方才决定露宿休息,怕人逃跑,便分成几堆捆在一起,如此既方便看管,也好彼此取暖,不然奴仆若是生了病,价钱可要低了好多。
弯月的微光薄雾一般笼罩着,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响起。夜深人静,被捆成一堆的奴仆皆已沉睡,然而这些人中间,却有一人彻夜未眠。
水奴微微睁着眼睛——她睫毛较长,咋一看之下到好似睡着了的样子。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无牵无挂,或许她还能暂时先放松些,等到下一个城镇再做打算,毕竟此地荒郊野外,便是逃脱也不好离开。
不过现在却不能如此,殷暖的情况不明,这些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怎么也要亲自确认他的平安才能放下心来。
看守的人每隔一个时辰便会调换一次,因为夜里较为寒冷,所以每次轮换守夜的人都会离开片刻,去捡拾些柴火回来。被绑着的奴仆他们是不敢使唤的,因为夜里漆黑,周围又多是灌木,若是有人逃跑便很难追回。
然而即便摸清了看守的轮换规律,此时也离不开。毕竟十几个奴仆绑成一堆,只要有一人有动静,其他人很快便会清醒过来,即便水奴能解开绳子,也很难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逃脱。
如此彻夜未眠,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水奴心里已有了计较。
天亮之后,众人再次启程。午时左右,到了一个酒肆,看守点了酒菜用餐,奴仆被赶到一处,每人获得一点很少的干粮。
这也是有个讲究的,因为担心奴仆吃饱之后有了力气。很容易进行反抗或者逃跑。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般都只给一点保证饿不死就行。一直要到进了县城开始贩卖之前才会让他们吃饱,看来精神一些也好要价。
殷暖和王倾尹也被暂时放开一只手。每人获得一张博饼,而在此之前两人早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给!”王倾尹把自己的博饼分成两份,自己留下一份,把稍微大一点的悄悄递给殷暖。
“嗯?”殷暖有些惊讶的抬头。明白王倾尹的意思之后忙谢道,“多谢王阿兄。仆这里也有。”
“拿着吧!”王倾尹道,“你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况且身上的伤也要好生养着才行。”
有些耳熟的话语。殷暖想起,水奴当初似乎也曾这样说过。王倾尹见他还要推辞,便低声说道:“殷阿弟就接着吧。仆年轻力壮,偶尔少吃一点不打紧。等让王大看见,咱们可都吃不成了。”
殷暖想了想,道了谢伸手接过。然后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把自己的博饼也悄悄分成两份。
水奴拿着博饼,小口小口的吃着,暗自琢磨着接下来的事。正在此时,有两个看守的人用完了午餐,游荡到水奴他们乘坐的这辆马车旁边,只听其中一人道:
“听说你们这辆车上有一个也是半途上捡来的?”
“是啊,先前你们不是从前走了吗,我为了抄近道,就饶到一条比较荒芜的小道去了,然后就在悬崖边上看见一辆破旧的马车和一个昏迷的小娘子。”
“那还不错,能多赚不少银钱。”
“谁知道呢,打得鼻青脸肿的,长得啥样也看不清,能不能卖出去也不知道。”
水奴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只听那人接着又道:
“你不是也捡了一个吗?”
“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那人现在想起,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道,“还是个年轻力壮的,这大活人说捡就捡,看来是咱这一路注定要发财。”
“哈哈哈,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具体是个什么情形给为兄说一下?”
水奴下意识的放下博饼,聚精会神的听着。
“仆本来是去小解的。”似乎也觉得经历太过离奇,那人又有几分兴味盎然的道,“谁知才走进树林扒开一个灌木丛,好家伙,几十句尸体跟放木材似的堆放着,身着打扮全是一样,衣料也是不俗,可惜全都粘染了血迹,不然倒是能赚一笔。”
“会不会是哪个大家的护卫?”
“谁知道呢?捡来的奴仆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是满身的血,衣料比那些尸体到要华贵许多。”
“我说……你捡的那个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郎君吧?”
“管他是哪家的。”那人满不在乎的道,“既然遇见这种屠杀的惨祸,家里人肯定也当是死人了,况且这种事,就算你好心送去又如何,说不定还扯进什么不得了的纷争里呢!”
“确实是如此道理。”
因为就要再次启程,两人边说边离开。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水奴早已经是心惊不已,手里的博饼捏碎了都不知道。
虽然不能肯定,但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是殷暖,她都放弃了先前逃跑的所有想法。
况且现在想了一下,这一行人确实是从临川的方向前来,便是死去护卫的数量都是那么相符合。
“因田阿姊!”阿元找人问路,一路惊讶的跑回来道,“你确定水奴阿姊在这里留了标志?我刚去问过了,人家都说去临川跟本不需要从这个地方经过。”
因田闻言头也不抬,她一向严肃惯了,阿元从她脸上也看不出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因田阿姊,你说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不然为什么五郎君他们的踪迹我都没看见呢?”
“……”因田头也不会,不知突然看见了什么,直接翻身上马飞快离去。
“哎!等我一下啊!”阿元被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得一愣,待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了,慌忙翻身上马跟去。
两个时辰之后,因田和阿元站在一处断崖边上。
“因田阿姊?”看着周围荒芜的环境和那一辆孤零零的破旧马车,阿元心里忽然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你……你确定水奴阿姊的指示一路到这里的吗?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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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量逃()
因田站在悬崖边上,一向冷峻的脸色此时更是黑了几分。
“下去看看!”
“下去?”阿元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悬崖下面,“可、可是……”
她想说她不想下去看,因为知道若是在这下面找到了人,那表示代表了什么。毕竟水奴阿姊和五郎君都不会武,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说都是凶多吉少。可是因田太过冷静执着,她反驳不了。
因田不待她说完,自己率先跳了下去,阿元无奈,只得也跟着跳下去。
悬崖不是很高,两人不过几个点地就落到底部。
眼前所见更是让人心惊,入目一片乱石嶙峋,以及一片早已经风干的血迹,那血迹上面甚至还有野兽舔舐过的痕迹。
“呜呜……”阿元捂住嘴,来不及细想就哭了出来,“因田阿姊,这会不会、会不会是?”
因田双手握得死劲,脸色黑得吓人,眼眸却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四处巡视着。
她们之所以没有及时赶上,是因为这一路上公主留下的痕迹断断续续。但是她应该猜到公主现在肯定处在一个不利的环境,甚至还一路被人紧跟着,所以才没有机会给她留下讯息。
可是即便知道这些,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
“因、因田阿姊,你去哪儿?”因田突然一言不发的转生就走,却也不是回到悬崖上,阿元忙抽抽噎噎的问道。
因田没回话,阿元心里难受也没再纠缠,依旧守着那滩血迹哭得撕心裂肺。
不一会儿,因田回来。见阿元还在那里哭着,声音都快要哭哑着了,不耐烦的道:
“哭什么,他们没事?”
“啊?”阿元从地上直起身来,双眼通红的看着她,“因田阿姊你刚说什么?”
因田本不耐烦再理她,不过看她是真的伤心得气都喘不过来的模样。又说道:“我说他们没事。你不必再哭了。”
一下子从大悲过渡道大喜,阿元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抬头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水奴阿姊留给你的讯息在这里断了吗。而且上面那辆马车里又没人。还有这里……呜呜……这里还有好多血迹。”
因田听她提起公主讯息断了一事心里也有些烦闷,“我说死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们就不是!信不信由你。”
“可是……那会是谁?因田阿姊你怎么知道?”
因田道:“我刚才四处看了一下,发现一些衣物的碎片,可能是野兽拖曳的时候扯掉的。而那些衣物的质地绝对不会是公主和殷五郎君所传的。”
自从上一次在一个小镇住过一晚,第二日打听出公主和殷暖同时出现那个小镇之后。两人差不多就认定水奴已经追上殷暖,他们此时是在一处的。
阿元心急之下倒是忽略了因田对殷暖和水奴的称呼,只是虽然心里很高兴因田说两人无事,但还是有些疑惑的道:“可是、可是如果他们换装易容呢?”
“……”因田抬起头。盯着阿元的目光简直想要把她吃了似得。
“我……”阿元被她看的一愣,方才哭得有些脆弱的泪腺立刻又爆发了,“呜呜……因田阿姊你别这样看我。我这样说不是希望这里的人就是他们,只是……只是……呜呜……我好难受|!”
“算了算了。”因田简直被她哭得无奈。从没见过这样的家僮,倒好似一个被人惯坏了的大家闺秀似的。这么容易就哭,果然还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那衣服上的味道不是公……水奴的。难道你家五郎君身上会有几十年不洗澡之后留下的恶臭不成?”
“没有。”阿元慌忙摇头,“五郎君那样高洁喜净的人,怎么可能?”
“那就是了。”因田转身就走。
“去哪儿?”阿元放下心来,慌忙追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又站在先前那个破旧的马车旁。
“因田阿姊,现在咱们去哪儿?”
因田在周围转了几圈,而后道:“从这个方向走!”
“为什么?”阿元记得她之前说过水奴阿姊的讯息就是在这里断了的。
“这里。”因田指着地上的痕迹道,“这里这么荒芜应该很少有人经过的,然而这个痕迹还这么新,时间应该和水奴他们到达此地的差不多。”
“所以水奴阿姊和五郎君很可能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我也不知道。”因田道,“且随着这个方向去看看吧,现在也别无它法。”
因为被贩卖的奴仆较多,行程较慢。一众奴仆早被饿得没了丝毫力气,便连看守的也颇为疲倦,故而看管对比之前要松懈许多。
这天晚上,众人都已经睡下,只殷暖和王倾尹依然一如既往的清醒着。
“殷阿弟,你在想什么,怎么还不睡?”此时不用刻意压低声音,也没力气说话大声了。
“睡不着。”殷暖道,“王阿兄也是吗?”
“怎么可能安心睡下呢?”王倾尹叹息道,“遭逢如此大难,仆若自己一人还好,只是家里阿父阿母突然失去了我的消息,还不知会如何着急。”
殷暖轻声道:“仆亦如此。”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半响,王倾尹道:“听说我们这一群人都是直接卖到余州大家苏家为奴,原是严州刺史已经定下的。”
“王阿兄如何会知晓这些?”
王倾尹苦笑道:“毕竟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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