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胭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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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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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低头,细密轻柔的吻便落在她颈上,耳边。顺便还能听见她轻轻浅浅唤他惊澜。

    最后,她窝在他怀里。轻轻一动,觉得腰肢有些酸软,不由嗔怪,“九王爷明明就没病。”

    她的衣裙都散在一旁,肌肤相贴。任何多余他也不想给她穿。听她如此说,他不由低笑出声。

    他一笑,叶棠却不乐意了。抬起头来,一瞪他,“其实,就连新婚夜你发病,都是装的!是不是!”

    九王爷堪堪忍着笑意,“是。”

    她早就该想到了,于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又趴了回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不确定,她问的是新婚夜他骗了她还是别的。

    “你明明就什么病都没有,为什么要谎称药不离口,病弱不堪?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嫁给一个病秧子了呢。”

    仍旧流连她一身的雪肤如玉,大掌在她腰际轻轻徘徊。

    这话。她问过他一次了。可他上次并没认真回答她。现在,看着靠在他胸膛上的姑娘,他同她说,“因为,想早点从宫里搬出来。”

    她又从他胸膛上抬头。看了看他,只觉这人生得丰神俊朗,一身清泠若天人之姿。

    她愈发好奇了,他的母妃,该是怎样的倾城倾国。

    “因为你母妃?”

    他也没瞒她,轻轻应了,“嗯。”

    他虽没有多说别的,可叶棠明显感受到,他几乎立刻变得低沉了许多。

    叶棠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因为她也没见过自己的娘。

    叹了口气。重新趴回他胸膛上,缓缓闭上眼睛,“我出生没两天,娘就走了。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了生下我,她也不会”

    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正式过一个生日。

    他闻言,目光落在她发顶,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他又说,“叶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既然自小没有母亲,如今又嫁了我。你的一切便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丝毫。将来,我若不在,你务必要替我照看好自己。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她似乎有些困了。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没病吗,为什么会不在?”

    萧池沉默片刻,才说,“我说的是万一,万一”

    他向来运筹帷幄,如今竟也怕了万一。

    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往下一滑,在她腰上轻轻一捏,“本王的话,你可记住了?”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她许久没说话,他以为她睡了,刚闭上眼睛将她抱着。没想到又听她打了个呵欠,说了一句,“惊澜,其实,我早就见过你。”

    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她,大掌温热,正稳稳贴在她身上。

    随口一问。“是吗,在哪?”

    他原本以为她要说暮春宫宴那次,她只顾一路追着脚边的小灯跑,莽莽撞撞碎了他拿在手里的水晶雕像。

    其实,对于当时的她,他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只当是一个冒失丫头而已。若非她说她哥哥是叶修庭,他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撇下一地碎片不要,直接就走了。

    没想到,她趴在他胸膛上,说的却是,“那天,街上,你掉了东西”

    其实,早在更早的时候,她就见过他了,只是他依然没有什么印象而已。

    他在等她说完,谁知,她却说睡就睡着了。

    “叶棠?”

    她只哼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他看着趴在他身上沉沉睡着的姑娘。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为人,一向低温,很难与谁熟悉热络。可这才多久啊,当初不屑一顾的小丫头,被他稀里糊涂娶了回来。又稀里糊涂当了宝。似乎只要一抱,他就不想松手。

    一年不到时间,他却觉得像与她过了许久了。

    最初时候,暮春宫宴,是她不经意的蜻蜓点水,他心里涟漪一片而不自知。而后,究竟是如何风生波澜起,她又如何在他心里滔了天,早就不可知了。

093 芙淑() 
许芳苓一回醉雀楼,便有楼里小厮迎了上来。

    “姑娘,您可回来了,今儿个咱楼里啊,可得着好东西了。”

    那小厮说着,便将手里东西往许芳苓面前一递。

    “您看,这小东西啊,不知怎么,吃了顶楼没清干净的醉雀,发现的时候一动不动,神情呆滞,好在还没死。寻摸着姑娘您会喜欢,便给您带来了。”

    许芳苓看了看那小厮手上的东西,原是一只翠鸟。

    翠鸟鲜艳难得,这鸟儿颈间的上等翠羽,千金难求一片。宫中有巧匠,专门捉了这类鸟儿,取下艳羽,经过人工小心贴嵌在金银上,制成坠饰,色泽明艳,当为无价。

    许芳苓拿了那鸟儿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这种季节还能捉住这种鸟儿,的确是难得。再看手心里这鸟儿翅羽丰满,颜色也亮眼。可惜的是双眼呆滞无神,哪里吃到的醉雀就停在哪里,再也不会飞了。

    “呵。倒是能看个稀罕。”

    许芳苓取了镀金鸟架,将那翠鸟放进了自己房里。

    “取些吃的来。”

    那小厮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低声应了便转身去了。不多时,一盘醉雀便被端上来了。

    许芳苓随手取了一些,放在那鸟儿面前一些,只见那鸟儿一见醉雀,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低头不停地吃着,直到盘中食吃完,那鸟儿还在机械啄着空盘子。尖尖鸟喙敲在瓷上,声音清脆。

    许芳苓看着那翠鸟,冷笑一声,“惑人心智,摧人意志。这醉雀,当真是个好东西啊。”

    不多时,那小厮又上了来,站在门外说,“姑娘,下面来了一公子,说是要见您。”

    “公子,哪位公子?”

    小厮又说,“那公子说,他姓季。”

    许芳苓想了想,她并不认识什么姓季的公子。

    “不见。”

    “是。”

    门外小厮应下,正欲回去拒了那公子,又听得陌生男子声音自身后响起。

    “在下有一笔生意,正想与姑娘谈谈,算来于许姑娘很是合算。许姑娘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那小厮见这公子不知何时竟然跟了上来,正要赶他下去,不想这人竟然还有更无礼的,挡开了他,一把便将许芳苓的门推开了。

    许芳苓转身,见门口果然站着一男子,一袭青衫,瘦削挺拔。

    被他推开的小厮想去拦他,又见他那眼睛一眯,眼神冷冽,一如他藏在袖里的刀锋。那小厮一时站在原地竟没敢动。

    季书寒这才青衫衣摆轻提,已经擅自迈进了她的门槛。将手心里的翠鸟放回鸟架上,许芳苓面看着闯进自己房里的人,有不悦,“你是谁!”

    那青衫公子环顾这房间,又轻轻一笑,看着她道,“在下姓季,名书寒。”

    “季书寒?”许芳苓将他上下一打量,一袭青衫看似平淡无奇,“呵,没听说过。”

    这人极其无礼,许芳苓正欲让人赶他出去,不想这人竟然一回身,竟将她的房门牢牢掩上了。

    房中一时间只剩下了她和这个什么季书寒。

    “你,你这人怎如此无礼!”

    季书寒也不在意,又说,“许姑娘虽没听说过我,我可是听说过许姑娘你的。”

    与她相距三步,季书寒不在上前,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就这样看着许芳苓。

    “约十五年前,许姑娘随难民进京,一年不到,遇上九王爷,做了醉雀楼的老板。十几年来,这醉雀楼明里是个茶楼。可暗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季书寒一顿,目光落在一旁的镀金鸟架上。鸟架上落一只翠鸟,远看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了,目光无神,了无生气。恍若精致雕像一尊,栩栩如生。

    可季书寒知道,那鸟,是只活的。

    他走近了,看见那只永不会飞走,永不会背叛的鸟儿,双眼如芒,随后叹道,“这小东西,可真漂亮啊。”

    季书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鸟儿一身华羽。

    十指修长,略带薄茧,一双手生得格外好看。

    许芳苓当时根本不知道,袖刀无影,伤人无形,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季书寒。

    青衫袖一甩,季书寒轻一笑,转身朝许芳苓步步紧逼。

    “惑人心智,摧人意志。十几年了,许姑娘楼里的这醉雀,早就不是坊间花鸟市上的低劣醉雀了。小小一块,莫说鸟兽抵挡不住,便是人,怕也是撑不住吧。”

    许芳苓警惕起来,面前这人她虽未见过,可的确是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许姑娘,不知道我可有说错?”

    “你说的都没错。可我这楼里的东西,从未害过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季书寒笑道,“许姑娘别担心,我知你从未拿这东西害过人。我来,只是想同许姑娘买一些这醉雀。至于价格,你只管开口。”

    “你要买醉雀?”

    “不错。”

    许芳苓想起来,这醉雀楼一建成的时候,萧池就同她说过,醉雀这东西,不能给人吃,更不能卖给别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铭记在心。

    “不行。”

    季书寒似乎料到了她会拒绝,也不着急,干脆在她房里桌边坐下了。

    “许姑娘若是担心九王爷会责怪你,那可真是多虑了。他现在只顾着与他的小王妃恩爱,想是顾不上你的。这醉雀楼,他有日子没来了吧。”

    他既然敢来,便已经花足了功夫,将她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

    原本他也顾忌萧池,可后来发现,那九王爷似乎无心醉雀楼了。倒是有个什么常五对这儿很上心。隔三差五便来一趟。可区区一个结巴,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足惧。

    若非有十成把握,他又怎么可能亲自出手。

    许芳苓一怔,“你,你究竟是谁?!”

    “我刚刚才说过,我叫季书寒。许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如,我在跟你说清楚一些吧。我是淳于人,淳于多牧民,无奈常年却苦于狼祸,牲畜死于狼口者众。可人哪是狼群的对手,我想来想去,兴许醉雀能对付狼群。所以只好来求许姑娘了。”

    许芳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也不行。醉雀不能卖给任何人,多高的价也不行。公子请回吧。”

    季书寒似乎也知道,萧池的话,她不会轻易违背。

    于是起身,“没关系。这交易,不限于金钱。只要许姑娘肯将醉雀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今日许姑娘想不通也没关系,我改日再来。”

    长街上,季书寒一回头,望了一眼醉雀楼的牌匾。

    他是要拿醉雀去对付狼群不错,可这狼群若是对某样东西有了依赖,便有可能被驯化。一旦被驯化,便能为他所用。

    他不信,那个叶修庭,真的能强大到连凶狠狼群都不惧。

    灭门大仇,只要他活一日,便不可能放弃。

    况且,这次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狼群替他出战,反正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这笔买卖,于他季书寒,百利而无一害。

    人总是有弱点的,至于这个许芳苓,也一定会将醉雀给他。

    揽月笙歌起,琴弦生金缕。

    芙淑看见。今日这九王爷倒是来得早,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词曲几经轮换,他还没有要她们停下来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九王爷似乎并不在意台上她们舞的是什么,奏的又是什么,他只顾着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流音袅袅,芙淑上前几步,这才看清了,九王爷拿着的似乎是一柄女子用的发钗。金丝细柄,顶端一朵罕见粉晶花。

    今日,许芳苓记着他的话,将这棠花钗给他送了回来。他当着许芳苓的面便将那盒子打开了。红绒绸上一柄金丝钗。一朵雕得不甚规整的棠花发着莹莹粉光。他正欲伸手拿出来,好像想起什么来,手上一顿,又问站在他面前的许芳苓。

    “这东西,你戴过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啊。

    他担心,许芳苓若是戴过了,他就不能,也不想再送她了。

    许芳苓先是一怔,与他说了实话,“没有。”

    他点点头,面色很是和悦,这才将那金丝棠花钗拿了出来。

    他表情细微,许芳苓与他相识十几年,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他问那句话的意思。

    可她还是不死心,干脆直接问他,“这东西,你说不是送我的,可是送九王妃的?”

    本来就是给叶棠的,他从未说过要给别人。这问题,他未加思索,答得理所当然。

    “嗯。”

    书房里,他已经又坐回了案后,桌上瓶瓶罐罐越铺越多,已经占领了大半张桌子。许芳苓看见他身后的那面书架有些眼熟,可她记得这书架不是没了吗?再仔细一看,的确是两侧镶玉荷,与之前的那面书架无异。若非角上新漆,她差点就真的以为是原先那面了。

    萧池将那发钗放回了盒子里,这回,就放在案前手边。

    许芳苓往桌边走了两步,他执笔的手一顿,她便知道,他不愿她再靠近那桌子了。许芳苓只好停下来,两手叠在身前,终究是与他隔了些距离。

    “九王爷,若我刚刚说,那棠花钗,我戴过了呢?你是不是就不肯送她了?”

    近朱赤,近墨黑。不知何时。他居然也染上了与叶棠一样的毛病,画完一只小瓷碟,便忍不住要吹一吹上面的墨。

    这小动作也没能逃过许芳苓的眼。她自恃了解他的一切习惯。

    碟子放好,他又说,“那是自然。你若是戴过了,她知道了一定不高兴,我只好再找个别的送她。”

    “多谢九王爷,我知道了。”

    许芳苓原本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他,就是,既然他如此喜欢她,为什么要日夜将她关在地窖里。

    可现在,她眼睛酸的有些不想再问了。

    转身出了书房,他任何挽留或相送的话都没说。脚下一顿。她悄悄回头,只见他正微微低头,手里换了一只单耳玉瓶,另一手熟练调色。

    日暮尽时,揽月便升了歌舞,这几个女子一舞便舞到了现在,片刻未歇。饶是芙淑,也有些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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