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甜儿寻到他的手,双手把他的手握住,淡淡的笑,“我没事,哪儿也没伤到……”
她没事!
真好!
强撑着精神想在多陪她一会儿,可惜失血过多的身体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也没撑几分钟,就带着无尽的牵挂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两个人从河里爬上来,身上都湿透了,所以尽管段律痕把井甜儿紧紧的护在自己的怀里,井甜儿还是冷的瑟瑟发抖,她努力环着段律痕的腰,头脑的晕眩刚好了一些,就忍着剧烈的恶心问:“痕,你有受伤吗?”
冷魅的夜色中,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没人回答她。
“痕?”她慌了,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借着惨淡的月色看他。
他的双眼紧紧闭着,最可怕的是,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连昔日枫色的薄唇都失了颜色,苍白如纸,这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痕!”她惊慌之下,双手在段律痕的身上乱摸,,想知道他是哪里受伤了,摸到他的后背和手臂时,她魂儿都吓没了。
他的后背上、手臂上扎的都是碎玻璃碴儿,手往上一划拉就把手掌割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井甜儿一颗心哆嗦成了一团,扳过他的身子借着月色看,他的后背和手臂上扎着数不清的玻璃碴儿,冰冷的玻璃碴儿在惨白的月色下泛着冷光,照的井甜儿心都凉了。
天啊!
一定是汽车滚落的过程中,那些玻璃碎裂之后扎入他的身子的,他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所以她毫发无伤,而他自己却被扎的像刺猬一样。
井甜儿觉得自己又疼又慌,只能凭着本能的反应让他伏趴在自己身上,以免触碰到他背部和手臂上的玻璃碴儿。
“痕……痕……”她一声又一声的叫,段律痕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刚刚说过,他已经叫了救护车,也通知了简幽几个,可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他身上扎了那么多碎玻璃,每一个伤口都在流血,他有多少血可以流?
他会……死吗?
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井甜儿的心攫紧,她紧紧抱着他。
不!
他不会死的!
他一定不会死的!
她一定不会让他死的!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
苍茫的夜色中,惨淡的月光下,冷风呼啸,漫天遍野中,只有她和失去意识的段律痕两个人。
她想救他,哪怕付出一切都心甘情愿,可是,她除了等待,毫无办法。
每一秒都像有一把钢刀在井甜儿的心上缓慢凌迟,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慢。
多等一秒,心上就多一份恐慌、多一份绝望,她的心弦已经绷到了极致,再加一根手指都有可能会断掉。
忽然,远处有光束传来,井甜儿第一个念头就是简幽到了,她精神一振,哑着声音喊:“幽?是幽吗?我在这边!”
那边移动的光束猛的一停,紧接着飞速朝这边移动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井甜儿已经看到了来人,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却在猛然间一下坠进了地狱。
来人竟是……莫霆烈!
“莫霆烈?”井甜儿失声喃喃。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难道在段律痕的车上做手脚,又安排了两辆重型货车围追堵截,想把他们置于死地的人是莫霆烈?
“甜儿!”莫霆烈先是一愣,又是一声惊叫,整个人就要扑过来。
“别动!”井甜儿厉声一喝,莫霆烈的脚步僵住。
井甜儿漂亮的眼眸透着无比的失望,“莫霆烈!为什么是你?难道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要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原以为心已经痛到极致,不会更痛了,可是莫霆烈的出现让她知道人是没有极限的!
命运之所能,就是不断打破你以为的极限,在你原就无法承受的伤痛上,再给你重重的一击!
前些日子,虽然她和莫霆烈又打又骂,但是她从没真正的恨过他,毕竟,他曾经是一棵给她遮过风挡过雨的大树,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愉快而美好的回忆。
尽管上次他气疯了,选择了那种极端的方式报复她,她还是不恨他。
恨不起来!
除了痛骂他几句混蛋,一点都不恨他!
而他,竟想把她赶尽杀绝吗?
从这样的高度跌坠下来,如果不是段律痕的车经过改装安全性能好,又凑巧下面是一条河,恐怕她和段律痕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他就这么恨她吗?
恨不得她死?
她浑身上下都是凉的,觉得整个人已经被冰冻住。
太可怕了!
好可怕!
明明是他负了她在先,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狠毒的报复她?
第39章 爱或不爱()
看到井甜儿冰冷绝望又愤懑怨恨的目光,莫霆烈猛的了然她在想些什么,他狠狠咒了一声,才恶狠狠的说:“井甜儿!给我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你要敢告诉我,你觉得这一切是我做的,我干脆活活掐死你!”
井甜儿讥诮的挑起唇角,木然一笑,“难道不是?”
如果不是他,他半夜三更的跑到这渺无人烟的河堤下干什么?
找鬼吗?
“当然不是!”莫霆烈恨恨的咬牙,“井甜儿,你TM太让我失望了!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人?就算我恨不得让段律痕死上一千次一万次,我怎么舍得……”
话说了半截,他又猛的咽回去。
目光一黯,薄唇抿紧,不愿再说了。
算了!
就算说了,那个死丫头肯定也不会信,他怎么可能舍得她受伤呢?
就算心里恨不得逮住她,把她狠狠箍在怀里,打烂她的屁股,也只能他亲手伤她而已,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井甜儿的心里又燃起几分希望。
她知道,莫霆烈骄傲又自负,他从不和她说谎。
“莫霆烈,救我们。”虽然极不愿意和莫霆烈说这三个字,但她怀中的段律痕等不了,多耽误一分钟,他就多一份生命危险。
“救你可以,救他不行!”莫霆烈又恨又厌恶的扫了昏迷过去的段律痕一眼。
MD!
都昏过去了,还抱他女人抱的那么紧,早晚跺了他那双爪子!
井甜儿狠狠瞪他一眼,“不救就滚蛋,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
莫霆烈一下子就要疯了。
他忍忍忍,忍了又忍才把一腔怒火忍下去几分,“井甜儿!你TMD别狗咬吕洞宾,你不跟我走,难道要和他冻死在这里。”
井甜儿又瞥他一眼,淡淡说:“就算和他一起冻死在这里,我心甘情愿!”
“你——”莫霆烈终于被气疯了!
跳过来,揪住她的衣服就往怀里拖,“你这个笨蛋!跟我走!”
“放开我!”井甜儿知道,就算她不冻的浑身哆嗦她也不是莫霆烈的对手,更何况她现在冻的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她一狠心咬牙从段律痕身上摸到一块碎玻璃拔出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莫霆烈!你放手!”
瞥见井甜儿把闪着寒光的碎玻璃狠狠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莫霆烈怔住了,手下一松,井甜儿挣脱开他,又将怀中的段律痕护住。
那动作碍眼极了,看在莫霆烈眼中,杀人心的都有,可是面对这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怒的小丫头,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甜儿,你到底想怎样?”眼见井甜儿冷的脸上一点人色也没了,心疼占了上风,顾不得和她赌气,只能柔声哄她,“乖了,和我走,我只想救你,不会把你怎样,和我走好不好?”
“要么救我们俩,要么滚蛋!”井甜儿冰冷的俏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莫霆烈呕的要吐血。
让他救他的情敌?
还不如杀了他!
他就站在井甜儿对面和井甜儿僵持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顶多僵持了四分钟,莫霆烈就受不了了。
那小妮子冻的上牙打下牙的声音,他站的这么远都能听到,一张小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成青紫,她得冷成什么样儿啊?
好!
他投降!
他承认他还TMD不够狠行了吧?
“我救!我救你们两个还不行吗?”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贱的厉害,在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口,狠狠的咬牙,“我救你们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井甜儿只说了一个字,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啰嗦。
“我救了你们之后,你要和我恢复婚约,继续做我的未婚妻,以后再也不许见这个混蛋!”这话一出口,莫霆烈才觉得心理平衡了些。
井甜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冷淡开口:“他为了保护我,连命都不要了,你觉得我会离开他吗?”
莫霆烈气的脸都青了,差点背过气去!
现在这个小丫头满心满眼的只有段律痕的存在,哪儿还有一星半点的他?
而他这个笨蛋,只不过一通匿名电话,告诉他井甜儿可能有危险,就这一条破消息卖了他五百万!
五百万,买了井甜儿从河堤上滚落的生死未卜的消息,他像个疯子一样飙车找了过来!
而她……
心真是被她伤透了,可还是舍不得弃她不管,他才发现原来一向自视甚高的自己,原来这么贱!
“十个要求!你答应完成我十个心愿的要求,我就救他!”一开口就是十个,磨也要磨死她!
“十个?怎么这么少?你怎么不干脆要一万个”井甜儿真心无语了。
莫霆烈冷笑,“我救他一条命,问你要十个要求而已,你要是真不答应我还高兴了!”
不答应就说明段律痕在她心里也没多么重要!
井甜儿咬咬牙,“好!我答应你!不过必须是我能同意的要求!我要是不同意,你就得换!”
“好!成交!”莫霆烈气的头都快炸了!
这个又奸又滑的死丫头!
如果他能少爱她一点,他扭头就走了,恨只恨他没骨气,溅死了!
他走过去,一手将段律痕架在肩上,一手去搀井甜儿。
哪知道井甜儿不理会他,绕到段律痕的另一边,架起段律痕的另一边手臂,小心翼翼的搀着他,以免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莫霆烈看到她的动作,心里又气又酸。
如果……
如果当初他能珍惜,不对她那么恶劣,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珍贵的小女人就是他的!
恨只恨他当初太笃定,笃定只要他肯要,没有女人舍得离开他。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想一想,井甜儿又怎么是那种平凡庸俗的女人?
莫霆烈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一路胡思乱想的将车开进医院。
医生给段律痕做过详细的检查后,确定段律痕没有严重的内伤,首要任务就是清理扎进他体内的碎玻璃。
医生让井甜儿出去回避一下,因为她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比段律痕强不了多少。
井甜儿毫不犹豫的拒绝,目不转睛的盯着段律痕一动不动。
“医生,请您快点给他清理伤口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他,哪儿都不去。”她用力握着他冰凉的手掌,相信他即使在昏迷中也可以感受到她,有她陪着,他一定会安心一些。
段律痕伏趴在手术床上,医生开始给段律痕清理伤口。
一片又一片带血的碎玻璃从段律痕的后背和手臂上被手术钳夹出来,即使是在昏迷中,段律痕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紧绷抗拒,攥着井甜儿的手无意识的缩紧,口中断断续续的溢出疼痛难耐的申吟。
“痕……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井甜儿一手用力回握他的手,另一手用干毛巾擦着他额上的冷汗。
段律痕被河水浸湿的衣服已经被医生用手术上剪烂了脱下,下面的裤子也由男护士给换上了病号服,而井甜儿身上却还穿着水里泡透的衣服。
尽管莫霆烈看不过去,把他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但那只能掩住她因为衣服湿了而曲线纤毫毕现的身子,掩不住从湿衣服上渗出的凉意寒森森的灌进骨头缝里,打着哆嗦。
她又冷又心疼,整个人抖的比段律痕还厉害。
莫霆烈抱臂站在房间的一角,一张帅脸比锅底灰还黑。
他现在严重怀疑他有病!
他居然在这儿看着他心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心疼,他还把自己的衣服脱给那个女人,怕她陪着别的男人的时候冻着,他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该死的!”
看井甜儿的小手拿着毛巾轻柔的给段律痕擦着冷汗,一声又一声温柔的叫着段律痕的名字,他再也忍不住了,狠咒了一声,大踏步出去,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他在外面转了一圈,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回到病房的时候,他无奈的叹口气——他丫的就是一大傻冒!
天下无敌宇宙第一的超级大傻冒。
他竟从超市里买了个暖宝回来,还让人家服务员在超市里给充好了电!
他丫的这是傻了疯了抽了白痴了啊!
黑着脸把热乎乎的暖宝塞进井甜儿怀里,井甜儿看了他一眼,“谢谢!”
莫霆烈看着她干裂失色的双唇,心狠狠抽了下,转身倒了杯温水过来,放在她唇边,“喝了,喝了暖和些。”
井甜儿没有固执,因为她一手抓着段律痕的手,一手拿着毛巾在给段律痕擦汗,两只手都占着,她没多想,头一低,就着莫霆烈的手把整杯水都喝了。
喝了一杯热水,身子果然暖和多了,她又说了声谢谢,回过身子去继续照顾段律痕。
她没看到,因为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莫霆烈唇边竟溢出一抹罕见的温柔。
他想起了与井甜儿刚订婚的时候。
他费尽心思才把井甜儿追到手,那段时间收敛了不少,没去招惹那些莺莺燕燕,一心一意的陪着井甜儿。
他是莫家的独子,十四岁就开始参与家族企业的经营,别的孩子周末放假不是去逛商场就是去游戏厅,而他毫无例外的去公司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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