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愿王妃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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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愿王妃有点忙-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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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她的母亲闺名夜箫影,本就是江湖女儿,不知为何,才会到了京中,与傅灵瑶及宫里那位相识,又遇上了他的父王,便留在了京中。

    夜箫影有些尴尬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扮,“还是二十几年前的衣服,紧了些,等到天亮再寻处地方,买身合身的换上。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去你屋里寻你。”

    她说着,便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来,塞给宁泽。

第九十章() 
宁泽这才发现她的母亲连细软都已经系在了身上;是要连夜离开,他若是再来得晚一些;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由得问道:“母亲就这么走了,可舍得?”

    夜箫影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不舍;而后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如何会舍不得?我们江湖儿女素来喜欢快意恩仇,没有那么多牵肠挂肚。决定了;便不会去想那么多。”

    宁泽凝眸看她;似乎在想江湖儿女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还未说话;又听得夜箫影道:“之舟,我虽然生了你;却没能教过你什么;也没有做一个保护子女的好母亲,这些年;都是你在护着我和阿姚。我还给你弄了门你不满意的亲事。你怪我吗?”

    宁泽弯了弯唇,“满意的。”

    夜箫影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为了安慰她,没有多想,便又道:“我不和你多说了;一会你父王回来;又是一番纠缠;早走早安心。”可脚下一动未动;只等着儿子开口再说些什么,这一去,不知再见是何时,终是心有挂念的。

    宁泽心中感慨,不挑破她,便又问道:“娘是要去找外祖父吗?”

    夜箫影眸光暗了一下,而后笑出声来,“我哪有脸去找他们?当初他们说官场里的男人多半靠不住,虚与委蛇,不似我们江湖儿女这般爽快,我见过傅家人之后,觉得不尽其然,坚信你父王和别人不一样,死活要嫁。后来自食其果”

    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洒脱些,“不过,你娘也不是吃素的,回到江湖,如鱼归大海,天下之大,自然会有容身之处的。话说回来,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就不随便和你们联系了啊。隔个一年半载地,再向你报个平安。”

    宁泽只担心她一只淡水鱼误入了深海区,但不便说出来,只问道:“那儿子成婚的时候,你回来吗?”

    夜箫影思量着,宁泽才退了婚事,成婚必然没那么快,少说也还要个一年半载吧。又想到她儿子已经二十余岁了,若不是定下了那桩婚事,现在必然早就娶了妻生了子,她全了义了,却是让她儿子在为之承担心里恹恹的,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说。”

    音落的时候,人已经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毕竟二十几年过着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身体都僵了不少,翻出去的下一瞬,便听到了磕磕碰碰的声音,还有夜箫影呼痛的声音,随后又是她欢快的笑声,而后低了下去。

    宁泽笑着按了按眉心,听着墙边传来的渐行渐远的声音,觉得她大抵是不会回来了,不过,母亲快活了,总归是件好事。

    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袱,打开写给自己信,扫了一眼,便放了回去。

    原本只是想来和她要库房钥匙的,这倒好,整个宁王府的财物都到了她的手中,连账本也是。

    还记得小时候刚看到母亲写字的时候,歪歪扭扭的,比惠袅袅绣出来的“地龙”还要难看几分,为了管好中馈记好账本,这才特意练了字。如今账本上的字,已经成了形,横平竖直,棱角分明。

    母亲走得干脆,坐了片刻之后,心里反倒生出些许不是滋味的感受来。都说子肖父,有了他父母的事情在前,傅家人会不会不放心将惠袅袅嫁进宁王府?

    即便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没有弄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做出那样的事情

    听到响动,打开门,抬眼看到的是提着食盒走到门口一脸喜色的宁王。

    他看到宁泽,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便道:“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为父先陪你母妃吃四喜鸭子。”

    宁泽的目光在那食盒上转了一转,便知母亲是用什么法子支开了宁王。

    幼时,倒是时常看到宁王提着食盒,从外面带回来母亲最喜欢吃的四喜鸭子。盒子里还会装着小炭炉,让鸭子到夜箫影面前还是热乎乎的,和刚出炉的差不多。而后,两人便会把别人都遣出去。他曾悄悄地在窗外看着,里面的人有说有笑,最后总是吃到了一处

    可自从宁王带回来那个妾室,母亲打翻了他一起带回来的四喜鸭子之后,府里便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东西。

    看向宁王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怜悯,以为十几年的疏离、失望与情感的消磨,是一只四喜鸭子能换回来的吗?

    “父王,如今的四喜鸭子,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味道了。”

    宁王皱眉,“莫要胡言!”

    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你母妃呢?”

    宁泽提着包袱,不急不缓地向外走去,语气平而缓,“和离了,自然是走了。”

    包袱一晃一晃的,似是一颗被人提溜着无定处的心,落到宁王眼中,他又觉得那好似夜箫影甩头回眸瞋他时那耳边烦躁的耳坠子,可耳边终是听不到她嗔他时的声音了。这十几年,她也几乎没有再嗔过他,连说的话也只是偶尔必须的几句,但好歹她在他身边,他以为便可以安然地过完这一生,总归她还是愿意和他做夫妻,待在一处的。

    手中的食盒顺着骤然无力的指尖滑落,掉到地上,“嘭”的一声,虽未裂开,盒盖却是摔开了,里面切成小块的四喜鸭子洒落在地,不多的汤汁洒开。里面的炭炉也摔了出来,炭火已灭,灰白色的炭灰盖向了触地的鸭子,似想再多给它们留住些温度。

    然而,那个会俏笑着问他“四喜是哪四喜”的人,已经真的离开了

    宁王痴痴地念着:“久旱逢甘雨,他乡见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1”

    宁泽听到声响,脚步微顿,回眸便见宁王倚着门栏,缓缓滑坐到了地上,一双臂膀抱住了头。这一瞬,他觉得自己的父亲老了许多岁,明明才四十余岁的年纪,竟已经生出了颓靡之气。

    忽然间,很想去见惠袅袅,听她在自己耳边说上几句话,哪怕是如在英武殿偏殿那般斥责他,说些扎心的话也是好的。总好过,想见见不着,想听听不到的难受。

    将锦鲤荷包挂在床栏上,指尖一下一下一拨弄着,“成婚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吧。”

    厉厉坐在床沿,屈着腿,靠着床柱,嫌弃地看着宁泽,“以为这样就能把可爱的厉厉晃晕?做梦吧!看在你要成婚的份上,本厉厉就暂且不和你计较了。”

    随后,又扁着嘴忧伤了起来,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他家袅袅,岂不是又要开始度日如年的日子了他真是天下间最可怜的厉厉

    总算等到了天亮,一开门便看到了站在他屋门口的宁王。

    一夜的时间,他已经满面胡茬,通红的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睛,彰示着他这一夜过得并不平和。

    宁泽神色惊讶:“父王,你”微微顿了一下,转了个调,揶揄道,“是走错房间了吧?”

    宁王看着他,“你母妃往哪个方向走了?”

    宁泽摇头,“她是从窗户翻出去的,我,无从得知。”

    “”宁王深吸一口气,没脸再问儿子这些年是不是在怪他的话,想了一夜,脑中浮现的全是夜箫影的音容笑貌,连他自己都开始怪自己了,将手中的盒子塞给宁泽,“这是宁王印信。交给你了,圣上那里我已经递去了让位奏折,今日起,就由你去上朝。”

    说完,好似怕宁泽推脱似的,快速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宁泽叫住他,“父王什么时候回来?”

    宁王的脚步顿住,侧脸看过来,“等找到你娘,她愿意跟我回来的时候也便回来了。如果她不愿,那便不回了。”

    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教这个儿子的,索性什么也不说了,抬腿便走。

    宁泽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见到心里头的姑娘了,却被推了去上朝。

    这下可好。父母都走了,他成了无父无母,婚事都要自己操持的可怜人了,也不知那只小野猫是会笑话他还是会心疼他。

    *

    惠袅袅今天也起了个大早。

    一推开门,便听到院中树上的雪团簌簌地往下掉的声音,芸姑和春兰一个拿着长长的竹竿打着树枝,一个抱着大大的木桶接着雪团。

    记得在书中有一桩雅事,叫做“扫雪烹茶”。

    落地的雪,惹了地底的尘埃,通常是不用的,所以扫的,一般是高处的雪,比如说梅上的雪,沾染了梅香,自烹出来的自带着一股子沁人的梅香。

    拢了那些雪装入桶中,静置些时辰,待到化开,底下会沉着一些细细的如泥沙一般的污浊,便取了上面清亮透彻的部分,烧滚烹茶。

    在惠府的时候,她们是不曾做过这些的,成日里忙着生计与活计,还要提防着会不会有人找麻烦欺负她们痴傻柔弱的主子,哪里会这般轻闲?纵使后来她们的主子不再那般傻傻地任人欺负了,偏生芸姑又受了伤,错过了第一场雪。

第九十一章() 
惠袅袅对扫雪烹茶这方面没讲究;春兰也不了解,知晓的只有从小便跟着傅灵瑶的芸姑罢了。

    想起那日在红梅林里见着沈笑时;那桌案上也是煮着茶的

    思量了一下,要不借着给沈笑送茶的由头去夜访沈府?

    随后又把这个念头给掐了。送一碗茶,谁都会觉得不对劲的。算了;还是等净元大师来了之后,直接翻墙闯后院吧

    装了满满一桶子雪,芸姑和春兰回头一看;便见着自家的主子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出神;看起来穿得很单薄;呼呼的北风一吹,层层层叠叠的裙摆如风过芙蓉一般飘卷;便好似站在那里的人不够真实;随时要随着这风吹飞去一般,让芸姑心里头一惊。

    “化雪日最冷;穿得这么少,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惠袅袅回过神来,看着早就已经因为热而去掉了外面的袄子倒来说她穿得少的芸姑,一脸懵懂,而后甜甜地笑了,“芸姑;又要下雪了。下雪不冷。”

    芸姑愣了一下;看到裙裾落下时惠袅袅上身露出的袄子笑了一笑;回头便见天空中真的飘起了雪花;不是她们先前从树上打落下来的那般粗重,飘逸的雪,如同临世的仙子,一团团地,又似毛绒绒的小奶狗。

    惠袅袅想到了厉厉,得绣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来把她的厉厉换回来。这样,便没了赏雪的心思。

    门边疾行进来两个人,傅芷安看到惠袅袅,眼睛一亮,“姐姐,爹爹说今天去惠府取姑姑的嫁妆,你不去看看热闹?”

    她站在雪地俏皮地眨着眼,珠连炮似的话将惠袅袅要叫她进屋来说话的话给堵了回去。“今天?”

    她的淡青色织锦披风是有帽兜的,站在雪地里,戴着帽兜,一点也不觉得一定要站屋里去,就在院中对惠袅袅点头,“对啊,爹爹说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把东西拿回来,也好过个年节。再过不到十天,就是年节了。”

    惠袅袅看向她身后的女子。粉色帽兜下的女子分外安静。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宁姚如此安静的时候。在傅芷安提到年节的时候,她揪着披风边褖的手紧了紧。

    惠袅袅想到了宁王府里的这个年节必然不好过。宁姚这么难受,那宁泽呢?

    思及此,便道:“阿姚也去吗?”

    宁姚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帽兜盖住了她面颊以上的部分,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不过想来,家中突变,也不会有什么很好神色了。

    傅芷安看不到身后人的模样,直接接话道:“爹爹不带我们,只带了管家和几个清点东西的婆子,还有一队侍卫过去。哥哥说带我们去暗地里看着,以妨奸相使诈已经去备马车了。”

    奸相?

    似乎是能沾上一点边的。

    傅芷安说着,便上前来拉惠袅袅,对芸姑道:“给姐姐拿件披风,我们边走边说。要不然,哥哥该等急了。”

    说话间,芸姑已经拿了披风披到了惠袅袅身上,“去吧。当散散心。”

    傅芷安疑惑着,“姐姐怎么了?”她是要拉着宁姚出去散心的,可姐姐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好似心情不好一般也要散心了?

    惠袅袅生怕芸姑再说出些什么了不得的话来,忙自己接了系带系上,一手拉了傅芷安,一手拉了宁姚,快步往外走去。

    傅芷安不忘了回过头来对芸姑和春兰道:“中午不必准备姐姐的饭,哥哥带我们去点星楼!”

    惠袅袅脚下一顿,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有趣,但也没有多问,复拉起两人快步走了出去。

    宁姚从帽兜下露出两只红肿的眼来看她,但见她瓷白色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粉红,面上的神色看不出是喜还是忧。随着她一跑一跑的,她挂在腰际的玉佩露了出来,宁姚的目光便落到了那玉佩上。

    她认得这是她哥哥随身挂着的玉佩,小时候,她想碰一下都不行。现在,却到了惠袅袅身上。

    突然间,不觉得自己可怜了,哥哥比她还可怜。

    她只是要面对父母和离的事情,哥哥还有别的事情要难受。长到这么大,似乎总是哥哥在护着她,而她偏偏又总是给她哥哥惹麻烦。

    想着想着,眼泪就又扑扑地往下掉了。要是她不那么冲动妄为就好了

    这里是大将军府,有了上一次在大将军府外嚎哭的教训,她也不敢再在这里放声哭了,便咬着唇,一抽一抽了起来。

    惠袅袅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宁姚这般难受,那是因为她把心情都表露出来了。平日里无所顾忌的人一夜之间开始顾及周围的环境和人,压抑的模样惹人心怜。

    宁泽应该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吧。那个人,高不高兴总是很难看出来。难不成,他昨夜对她索要安慰,是真的很难受?可她那个时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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