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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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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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再害人了!”

    “是啊,也是多亏了您。”

    “啊,说起来,你最好离你愚蠢的警察朋友和你的好师弟远一点,万一你又害死他们,岂不是又要忏悔很多年,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朋友呢?”

    “好。”

    林辰话音未落,电话便被挂断。

    雨下了起来,落在他的发丝和肩膀上,他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似苦笑似嘲讽,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笑。

    刑从连总觉得林辰有些麻烦,却没想到会麻烦到这个地步。

    他早上刚到警局,坐在座位上看新出炉的报告,食堂买的包子才吃了半口,便被手下通知要去局长办公室喝茶。

    老局长沏了杯不那么正宗的龙井,捧着杯子,在刑从连对面前坐下,一副要和下属促膝长谈的样子。

    “从连啊,案子怎么样了?”局长摸着茶杯,很是语重心长。

    刑从连望着局长半秃的头和噌亮的脑门,坐直了身体:“案件还在调查中,我刚拿到鉴证科的报告,报告显示公园的吊环有明显的人为损坏痕迹,所以,这应该是谋杀案。”

    听到刑从连义正词严说出“谋杀案”字,局长很是痛心疾首:“从连啊,我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啊,这么刺激的词我希望你能小点声说……”

    “凶手的作案动机和犯罪手法都尚未明确,或与医院与长街的白沙案都有关联……”

    “住嘴!”老局长几乎要捂着心口:“这种关系就不要随便扯了。”

    “但付教授说……”

    “胡扯!”老局长猛一拍桌:“付郝要有这水平他老师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刑从连忽然意识到局长兜了那么大圈子,究竟想说什么,他竟莫名的,有些生气。

    因为生气,所以他整了整警帽,从座椅上站起,然后向领导敬了个礼,便要离开。

    “刑从连。”老局长语气凝重,叫住了背对着自己刑警队长,“昨天,有人向上级举报,说宏景市局利用编外人员参与办案,严重影响程序公正性和警队纯洁性……”

    “付教授不是通过正规手续聘用的顾问吗?”刑从连问。

    “白痴,当然不是付郝!”老局长被气得够呛:“你抓谁不好偏要抓林辰!”

    “果然是林辰吗?”刑从连定定地看着局长,“他到底是谁,连您都要特殊关照他。”

    老局长望着下属认真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对方反讯的圈套。

    “年轻人不要太八卦。”老局长强作镇定喝了口茶。

    “他既然是付郝的师兄,学术造诣又远胜付郝,为什么付郝是教授,而他却在市实小做宿管,并且,还有人特地向我们上级打招呼?”

    刑从连问了很多问题,那是昨天他问了付郝,付郝不愿给出回答的问题,所以他今天又重新问了一遍,希冀能得到回应。

    然而,他又失望了。

    老局长一直在喝茶,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予。

    “您的意思是,要将林辰排除在案件侦破工作之外?”这虽然是疑问句,但刑从连语调很平,反而更像是冷漠的陈述句。

    他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老局长忽然抬起头,望着下属笔挺的背影:“那孩子挺可怜的,因为当年的事情,有几只疯狗一直追着他咬……”他低下头,又喝了口茶:“能照顾便多照顾他,但破案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他参与了。”

第5章 三问() 
暴雨如期而至。

    天并不非常暗,然而雨很大。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树木和叶片上,发出巨大的,仿佛野兽呼嚎般的声响。

    林辰管理着学校一、二年级所有的寄宿学生,寄宿的小学生本就不多,并且大部分孩子都被担忧的父母们提前接走,所以留下来的孩子不到十人,他们与高年级的同学一起,被统一安置在集体宿舍里。

    一整晚,林辰就在忙这些事情。

    他清点好人数,帮孩子们整理好书包及换洗衣物,甚至连每人惯用的玩偶都记得拿好。

    宏景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台风,因此没人显得过分恐慌担忧。

    大大小小的孩子聚集在两间大宿舍里,或许是宿舍一角摆放着满满的零食和饮用水,以至于窗外不见五指的黑夜和黑夜里怒号的风声,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将近天亮时,孩子们都才再次安睡,林辰与值班的宿管打过招呼,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风越来越大,雨却好像暂时停了。

    屋外,芭蕉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硕大的绿色叶片哗啦啦抖动,在墙壁上投下凌乱的阴影。

    林辰打开灯,白色的光瞬间照亮这片狭小空间。

    房内陈设简单,显得有些清贫,甚至是清贫得过了头。

    这里除了书桌和床,便再没有其他任何家具。

    书桌前的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书面被雨水打得湿透,变成汪洋一片。

    然而,就在那片汪洋里,似乎飘着一艘粉色的小船。

    那是一封信,粉色的,被折成了爱心形状,它是那样可爱,与简陋的房间和简朴的木桌,是那般格格不入。

    林辰快走几步,从水里捞起那封信。

    信封被雨水浸得湿漉漉的,林辰看了眼信封上自己的名字,习惯性想要放下,忽然,他的指尖摸到信封里有团**的东西。

    那东西很硬,又似乎很绵软……

    林辰飞快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粘附在信纸上的沙。

    那团沙是白色的,被雨水浸泡后,丑陋地凝固在一起。

    林辰轻轻地,掸开信纸上的白沙,底下模糊的字迹露了出来。

    望着那些模糊的字体,林辰突然感到,有一股凉气顺着他脊柱,缓缓弥漫到头顶。

    “亲爱的,我终于能平静地面对死亡了/我不再犹疑、胆怯和恐惧/死神双臂温柔,眼神迷人,他那乌黑瞳仁绽放出湿润的花朵,我终于嗅到了它的芬芳/我看到他的指尖伸出无数根系,一头扎进人世间,你可不可以摸到?”

    信的边缘早已模糊,黑字柔软化开,好像丝丝雾气卷缠在整张信纸上。

    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熟悉。

    ———

    暴雨倾盆而落。

    雨丝很细很密,然而也很急切,被狂躁的风一吹,伞柄便东摇西晃,甚至连人,也无法站稳。

    刑从连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边的现场勘查报告已翻了数遍,他合上文件,桌上的茶水已冷。

    他能读懂这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却无法读懂报告背后的东西。

    医院穿戴整齐的男尸、水果店伤人案、死去的老人、公园断裂的吊环……

    这一切,似乎毫无关联,却又因为沙子,紧密又牵强附会地联系再一起。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位安静的宿管,想起对方平和的双眼和极度镇定的言辞,他非常想站起来、冲入雨幕、跑到对方面前,问一句:“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这样想着,随即便站了起来。他拿起钥匙,提上外套,站在了警局门口。

    风雨中,四野茫茫,有人自远方而来。

    那人撑着把黑伞,伞骨一边有些塌陷,仿佛摇摇欲坠。

    然而那握伞的手很稳,走路的脚步很稳,甚至连落在伞面上的雨水,都发出沉稳的声响。

    望着雨中的人,刑从连忽然想抽一支烟。

    林辰踏上台阶,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他浑身湿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

    看着面前的刑警队长,他似乎毫不意外。

    没有寒暄或是闲聊,他微微抬头,望着刑警队长清澈的绿色眼眸。

    “你想破案吗?”他问。

    “想。”几乎是毫无迟疑而不问缘由地,刑警队长很干脆地回答。

    “你相信我吗?”他又问。

    “信。”

    “你怕被打击报复吗?”

    “怕。”刑从连顿了顿,他明显看到林辰眼底有了笑意,于是他也笑了起来,他说:“但比起被打击报复,我更怕看到那些满手都是血的人,逍遥法外。”他虽然在笑,但却无比认真。

    “那好,请让我加入。”

    刑从连有一瞬间怔愣。

    在他做出决定寻找林辰帮助到出门的那短短一分钟时间里,他想过该怎样对林辰说“请你帮忙”才不会突兀,他也想过林辰会怎样拒绝自己。

    但他未曾想过,林辰会对他说:

    请让我加入。

    如果没有早上在局长办公室那五分钟,他一定会觉得林辰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参与案件。

    但当林辰问出那句“你怕被打击报复吗”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林辰很清楚自己将承受多大的压力,并且很清楚,他们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但他依旧撑着伞,冒着雨,走到了这里,说“请让我加入”。

    他吸进一口烟,问:“为什么,不是有很多人不让你查案吗?”

    “你在乎吗?”林辰笑了笑,“我一点也不在乎。”

    刑从连有俄罗斯血统。

    这样的血统战斗力极强,并且,这意味着,当他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一定会爱谁谁去你妈。

    很奇怪的是,平和安稳如林辰,骨子里,竟也是这样的人。

    刑从连哈哈大笑起来,他被烟呛得连连咳嗽,却还是在笑。

    “欢迎加入。”他伸出了手,扔掉了还在燃烧的烟。

    虽然并不在乎投诉或是警告,但刑从连还是考虑到一个常年心脏病犯的老人的心情。

    所以,他没有将林辰带回警局,而是把人带到了他位于颜家巷六号的家。

    屋子里一片安宁,狂风暴雨都被关在了外面。

    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时间,看着林辰在靠河的木床上,刑从连还是有些心虚的。

    所以他主动拿出了毛巾,还泡了杯热姜茶。

    林辰似乎对浑身湿冷的雨水毫不在意,他接过刑从连递来的干毛巾和茶,却随手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

    “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有把白沙。”他这样说,从口袋里掏出放在密封袋里的粉色信件。

    刑从连接过密封袋,看着里面那把细腻濡湿的白沙,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没有手套,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密封袋中摊平信件:“你知道这信谁写的?”

    林辰没有很快回答。

    因为他对写信的那个人,其实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在他记忆里,那应该是个很年轻很安静的姑娘,如果不是要登记每天出入宿舍的人员名单,他或许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他曾很多次注意到,那个女孩在偷偷看他,也曾很多次,收到过那个女孩小心翼翼放在他桌上的信。

    天蓝色的、米黄色的、粉色的,封面上的字很秀雅,永远是“林辰收”这三个字,但他,从来没有拆开过……

    “寄信人,名叫于燕青,是给我们学校修剪花木的园丁。”

    “园丁这么有文化?”刑从连端详着信件,他读了好几遍,才读通信上拗口的诗句。

    “她年龄不大,大概在25…28岁之间,并且应该受过高等教育。”

    “她为什么给你写信?”

    “她给我写过很多信,我之前以为,她暗恋我,所以一直认为,她给我写的都是情书。”林辰很平静地陈述着,哪怕说起暗恋两个字时,他也完全没有脸红或者害羞,因此显得非常正直,正直到连刑从连这样爱开玩笑的人,也无法打趣园丁暗恋宿管事件。

    “她暗恋你,那信里的白沙总不能也是从你房间里偷出来的吧?”

    “我不知道。”林辰非常坦诚。

    “那她为什么要在信里塞白沙,这些白沙和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有关系吗?”

    “我不清楚。”林辰顿了顿,又说:“但我怀疑是有关的。”

    刑从连忽然有所觉悟:“你怀疑这件事情可能和你有关,所以你必须参与案件侦破,对吗?”

    林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反而说:“不管如何,我都有可能帮到你,不是么?”

    林辰看着刑从连的眼睛,说:“如果你信任我,就请派人搜寻于燕青,因为她很可能,已经死了。”

第6章 感受() 
信任,本就是个很古怪的词。

    初次相识,并未深交,说起信任,便有些可笑了。

    但林辰说,如果你信任我。

    刑从连想,我当然信任你。

    要求是如此简单,回应也更加直率,甚至无需缘由。

    刑从连安排手下在全城布控,搜寻于燕青。

    但于燕青一未犯案,二未被报告失踪,所谓的布控也只是监视她的身份证和各种市民卡、□□信息,通知她暂住地和公司附近的民警注意,一有情况便向上级汇报,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但这,确实也是刑从连能做到极致。

    刑从连撂下电话,回望林辰。

    林辰微微垂首,双手捧着姜茶,小口小口缀饮,仿佛感受到刑从连的目光,他抬起头,说:“带我去医院看看。”

    宏景市第三人民医院,是一切故事的开端。

    如果想要完整这个故事,那么必须回到这里。

    因为台风的关系,医院里没有什么人,狂风一下下撞击着大门,送入一张又一张担架。

    四周是冰冷的白墙和比白色更暗些的烟灰色地砖,因台风意外受伤的病人被安排在急诊大厅内外,那些低沉的哀嚎在空间里回荡,极度痛苦烦躁又极度冰凉可怖。

    林辰照例放下伞,掸了掸肩上的雨。

    医务人员在病患间忙碌,所以接待林辰与刑从连的,是医院保安科科长。

    保安科长体型巨大,走在前面引路。

    将近楼梯拐角时,林辰没由来感到一阵寒意。

    在他身后的电梯门突然打开,电梯内的光亮得刺眼,穿白大褂的医生第一个冲出电梯,他的手努力按压着呼吸面罩,两个护士推着仪器,紧随其后。

    病床被飞快推向手术室,大门打开又自动合上。

    许多人围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脚步低沉的谈话,是那样不安而迷惘。

    不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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