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想套旁人的话,把他灌到七分醉最适合。
可眼下乔若云的失态却是出乎若素意料之外的。
褚辰一心惦记着他的素素,但凡听到一点有关她的不好,便是怒上心头,这世上谁也不能说她不好。
谁也不能!
“白若素,你倒是说话啊!都是你,一切都是你!”乔若云看似理直气壮,可能听懂她的话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若素流转着大眼,满目呆愣,哪里像那个杀过人,告过状的白家姑娘,分明就是处于弱势群体的状态:“表姐,喝酒伤身,你莫要再胡话了,若素听不懂呢。”
褚氏指派过去的婆子被乔若云一手推开,她踱步到若素面前,想伸手去抓她,却突然被人制止。
乔魏孟阴着脸喝道:“四妹,你闹够了没有!”他转尔对身后的婆子道:“扶四小姐回房!”
乔若娇正看着起劲,她都好些日…子没这么过瘾了,眼看严肃的长兄出来主持大局,心中讪讪不悦。
若素同样无奈,她还指望着乔若云能闹出多大的事呢!被乔魏孟这么安抚,她还怎么接近褚辰?
真是好笑!往日都是避开他的,没想到眼下倒想着如何才能接近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大表哥,云表姐不过是喝多了,你可千万不要和她置气。”若素乖巧道。
乔魏孟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心道:你也不是善茬啊,不过是聪明了几分而已,也不见得就是个省事的主。
女席上的林慧晴走了过来,她已是二十有一的年纪,处事自然稳重的多,便对乔魏孟道:“云妹妹交给我吧,你………去招呼………”她还没这般近距离的看过乔魏孟。
男子英俊挺拔,周身散发着成熟伟岸的气度,林慧晴瞬间红了脸,眼看就是语不成词,虽说二人已是婚事已定,却从未私底下见过。
乔魏孟表情还是淡淡的,待林慧晴的态度不冷不热,与待旁人别无二异,他接着林慧晴的话道:“无碍,我四妹…性子烈的很,你怕是顾不来。”
“这………那好吧。”林慧晴垂下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面,不知如何是好。
乔魏孟又道:“林姑娘若真有心帮忙,就替我先照看着素表妹,我去去就来。”他总是体贴人心的,从不随意让人下不了台面。
若素岂是真的需要人照看?
林慧晴应了声,娇羞的笑了笑,便在若素左侧落座。
而乔魏孟则亲自将乔若云送回了大房别苑才折回。
……
身边有了林慧晴,若素更不好脱身,况且她还时不时问东问西,对她嘘寒问暖,全然将自己当成了已经过门的乔家长房长媳。
“素妹妹,不是姐姐说你,女儿家还是要有点女儿家的样子为好。”林慧晴看似说的很委婉,不过听在一旁的乔若娇耳里,还以为在说她呢,毕竟她可是不是个称职的大家闺秀。
“林姐姐,那什么又是女儿家的样子?你倒是很淑女,还不是熬到如今才能嫁给我大哥做续弦。”乔若娇的脑子就是缺根弦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她的专长。
林慧晴脸色再度由红转白:“五姑娘这………拿我说什么事呢。”
若素不想参与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她望向男席,灯火阑珊下,褚辰的存在就是万里星辰中的那最亮的一颗,她一眼就能瞧见他,并且能准确抓住他的表情。
他眼中总有那莫名的惆怅!
褚辰同样看着若素,二人的肆无忌惮的目光自然惹来有些人的注意。
文天佑冷笑,心中不经意间腹诽:哼!那日…还说喜欢我,却又惦记着乔魏远,现在又和褚辰对上眼了,都说红颜祸水,这话无错!
思及此,文天佑突然觉得放松了些,仿佛之前所有的不安和郁结也解开了。没错,自己对白若素有种不同于旁人的态度,完全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祸害,并非是自己出了问题。
他浅抿了口酒,嘲讽暗道:“呵……俗物!”这样的女子也配和那人取一样的名字!
文天佑心头压着的石头终于得到一时的纾解。
若素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钉子了,她挪开了眼去,也不知这具身子原主的意识什么时候能彻底消失,她也不至于每每面对褚辰都像是踩着高跷走了一回。
“太傅,我已有数月未见太子殿下,我宫里得了件稀罕宝贝儿,正寻思着哪日…给太子送过去。”朱鸿业态度十分谦和道。
褚辰面色深沉,脸上是他人看不穿的浅笑,东宫与八皇子所居别苑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他要是真心待太子,还需寻了时机?
这人最会逢场作戏!
褚辰的置于膝上的左手握成了拳,唇角微扬道:“多谢八皇子好意,我明日见了太子,定亲口与他说明。”
太子比朱鸿业年幼,论才情,论相貌,论手段都不及他,只是要论上位者的最佳人选,却不是朱鸿业。
他过于毒辣,甚至比皇上还要疑心。
朱鸿业若得势,京城近半成的官员将被一一铲除,其血雨腥风的程度不亚于朝纲刚立那会。
“去告诉白家姑娘,我手上有白大人书信,外加白大人交代的话,让她去水榭等我。”褚辰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王璞直言,如此一来便无人会多想,而只有故作偷偷摸摸才会被人猜嫉。
众人皆知白启山曾是褚辰的老师,也无人提出异议。
王璞去传了消息,若素心中大喜,这褚辰也并非那般可恶,可该配合时还是挺配合的。
这个时辰,自是不能只身赴约,若素同样也当着女席众人对巧云道:“陪我去水榭见太傅大人,父亲又有书信了呢,好像还有事要交代于我,父亲好生奇怪,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写在信中,还劳烦褚太傅亲口说于我听,也不嫌麻烦。“若素抱怨着嘟着嘴退出了席面。
席中女眷无人想偏,倒是侯夫人频频仰面望了过去,她心里却是心知肚明的,褚辰何时会这般待一个人?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很难见上他一面!
……
水榭周围是郁郁葱葱的花卉,再往下就是一湾湖水,月色洒在上面,波光粼粼。
若素赶到水榭时,褚辰已经到了,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站在湖边,王璞已回避到几十步远的地方。
巧云同样会意,并未紧跟着,也没有就此离去,她太清楚如何保护小姐的名誉和安危了。
若素朝着那如松柏一般的身影靠近,直至龙延香的味道伴着晚风吹进鼻端,她一步也不再靠近:“世子爷,您找我?”
褚辰转过身,就等着她唤他呢!
“呵呵………应该是你找我吧?”不然又怎会‘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若素嘴角一扬,在这种人面前狡辩就是徒劳,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套了褚辰的话,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若素多谢世子爷大恩。”她突然朝他福了一福,碧色衣裙随风而动,散开的发丝飘到了小巧的粉唇上。
褚辰眸光微敛,嗓音越发低沉道:“难得,你………为何谢我?”
若素抬起头,水眸中淬了满目的星辰,褚辰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再往下是日…渐隆起的胸…脯,此处景致虽好,却不如看着她来的舒心。
“那日听师父说,若素所服用的药原是世子爷帮着父亲求来的,只怪若素年幼不懂事,竟不知世子爷原来是个好人呢。”好人二字用的有些牵强,连褚辰也心虚了一下,他确实是存了私心的。
若素继而又道:“那药方着实是极好的,服用之后,身子大好不说,连厌觉的毛病也改了,只不过若素近日时常失眠,那药方也给弄丢了,若素从师父那里又得了一份,服用几日也不见效果,不知世子爷能不能告诉若素是怎么回事?”
药方倒是有,只不过要加多少‘辅助’药材,她就不清楚了。
褚辰依旧笔直的站着,挡住了若素面前的月光,她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中,二人相对无言了须臾。
“我写给你便是。”褚辰不知道若素想干什么,可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他突然伸手抓住若素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感觉软极了,要是能捏捏就更好了,他另一手伸出在她手心画了起来。
若素怕痒,可还是集中精力去记住褚辰到底写的是什么。
“清楚了?”褚辰俯视着问道,吐出的气息扑在她的头顶,那样强烈的雄性气息!
“嗯,多谢世子爷!”若素本就记忆超群,自是记住了,她想抽回手,可褚辰的力气岂是她能反抗的?
若素又道:“世子爷,若素真的记住了。”她再度往回拉了拉,还是无果。
褚辰握着那只小手,简直就是柔弱无骨,他干脆一下整个包在掌心捏了捏,力道控制的相当合适:“你快到十三岁生辰了,再过两载就要及笄了。”不过十四岁嫁人的姑娘也不少,算算时间,他再不行动,那人就要开始谋划了!
若素心一惊,他怎么知道她的生辰,又提及笄一事做什么?
是啊,再过一个月,她就不是十二,而是满十三了。
“多谢世子爷挂念。”若素一刻也待不下去,褚辰的强势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真想谢我?”褚辰挑眉轻笑道。
她可不想谢他!
若素暗暗痛恨褚辰的‘明知故问’,另一边又着急如焚,褚辰的脸越来越近,近的她连呼吸都觉得不太顺畅了。
“我自会感谢你。”若素忙道。
褚辰不依不饶:“还想拿宝月楼的一顿饭打发了我?”那可是远远不够的。
眼看着褚辰的脸近在咫尺,强烈的雄性气息已经扑在她的脸上,若素突觉腹部一阵绞痛,还伴着轻微的腰酸。
“嗯?你怎么了?”褚辰看着若素微皱的眉头问道,他还没怎么样呢?再说,她才这般大,他又能怎么样?
“我………若素身子不适,还望世子爷能高抬贵手。”有求于人,态度总得缓和些。这不是硬不硬气的时候,应该是葵水来了吧?难怪接连几日身子都有些不舒畅。
上辈子年过十四,葵水方至,这一世是大补的太过了!
褚辰哪里见得了她痛苦之色,忙拉过她,替她把了脉。
须臾间,褚辰的面部表情变化的十分精彩,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对巧云喝道:“还不快扶小姐回去好生歇着!记住,小心伺候,不得马虎!”
既然都说出这话了,那就放手吧!
若素感觉手骨都快被折断了,这人是玄铁打造而成的么?
她抽了抽手,抬目质问的望着褚辰,可褚辰却是视若无睹,那道目光都快被点燃了:“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被你这样抓着,能好受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5章 梦啊 (4260字)()
这一日,放眼紫禁城是满目的白雪皑皑。
透过隔扇,可以看见飞舞的雪花。
若素睁开眼来。
头疼的厉害。
这心里头………更疼。
窒息的疼!
巧云撩开厚实的绣花帘子,端着铜盆进来,和她的主子一样,同是面色忧郁:“小姐,莫要再想了,从今往后‘君’是‘君’,臣是臣,可不能与以往一样了。”
冒着热气的铜盆里映出女子娇好的容颜,只是这张脸因为几日未眠,白了如同一张没有字迹的纸。
巧燕心疼比自己小三岁的主子,与平常一样,她拿着羊脂玉的梳子替若素梳头,不同的是这一次要梳夫人髻了。
小姐今日出嫁。
白府内院挂满了红绉纱的灯笼,还有满院的红绸缎,在漫天的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如血般猩红刺眼。
哪儿,哪儿都是刺目的存在。
若素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突然是冬天了?
她想张口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任由巧燕替她梳洗。
垂眸望下去,红嫁衣,红绣鞋,玉葱一样的手腕上戴着两只上等的翠玉镶金的手镯,再抬眼,女儿家的闺房里到处贴着大大的手剪‘囍’字。
只是一眼,若素心头又开始发疼,带着隐隐的酸痛的疼。
如同被千万根纱线一遍又一遍缠绕着她的心脏,窒息不得,求饶不得,生不得,死不得!
又过了一会,白启山踏门而入,年过四十,倒还存着英俊儒雅之像,他看着盛装的若素,藏起了哀叹,强颜欢笑道:“素姐儿就要嫁人了!一会他会背你上花轿,听父亲的话,不要再闹了。”
他?
哪个他?
怎么自己要嫁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若素神智开始涣散,可是潜意识里她感觉到这一切是假的,怎么入眼都是如此清晰的存在?
而最清晰的是她无以复加的失望,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这种绝望已经濒临顶点,她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吉时快到了,新娘子盖上了绡金红盖头,若素想问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却像是被点了穴,无法动弹。
也不知道走了几步,那股子熟悉的龙延香传入鼻端,心痛翻江倒海般的袭来,鼻头一酸,竟忍不住落了泪。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若素垂着头,可以看见他的黑色皂靴就在自己面前,还有他那带着薄茧的手。
“吉时到,新娘子上轿!”尖锐的声音响起,有点戏子腔。
“素素!”那同样熟悉的嗓音,带着急迫,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极大的隐忍。
若素心头那股莫名的,无法控制的酸楚在这一刻来的更猛烈,她看见从自己眼眶落下的水珠子掉在了那人的手臂上,他似乎愣了愣,又唤道:“素素………”
这一次,声音变了,跌入了冰谷一样的寒彻。
巧云扶着若素弯下了身,紧接着,她被扶着趴在了那人的背上,温热的,僵硬的,更是熟悉的味道。
那人步子很稳,一步一个脚印,像背着千斤重,在雪地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仿佛一切外缘噪音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他喉咙里发出的淡淡的,轻轻的,不可察觉的轻唤:“素素………”
若素很想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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