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唯有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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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唯有君不知-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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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全的妖。

    大概是我上次喝了他太多血,他的脸一直都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白。

    在昏暗的光线下,恹恹的白越发得明显。

    “那个死的连个完整的魂魄都没有的女人,是谁?”

    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听上去都喑哑,仿佛喉咙已经被冻伤。我没有想太多,说了一个密宗人熟知的名字。“纪梨。”话音刚落,一声凄楚的鸣叫,林中突然窜出一群飞鸟,在头顶上盘旋两圈,便迅速地消失在天际。我惊得屏住呼吸,仔细听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才神色稍霁。

    曲寄微仿佛没有听到动静,他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许久才点头道:“对不起。”他的嘴角僵硬地上扬,“没有忍住嫉妒的心情,非让你说已经过去了的事。他真是有病,明明有了别人,还缠着你不放……不,不对,我要是他,就不会爱上你以外的任何人。梨花,没有人能比得上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他说的很慢,却没有犹豫,声音很轻柔,目光很明亮。

    犹如一盏长明灯把黑夜照亮,所见之处皆是淡淡的温柔。

    我看着他白皙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渐渐地蔓延到耳根,薄薄的皮肤透出细小的血丝,红玛瑙一样的色泽。这本该是世上最令人心动的颜色,可我却难过到想哭。

    没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因为心脏不会跳动,血液没有沸腾。

    挖掉心脏的那一刻,所有的热血都流尽,所有的感情都掏空,所有的期待都湮灭。我这一生,再也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我想和他说对不起。

    “小师叔,我是妖怪。你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时间久了,就不会觉得我好了。”

    爱或不爱,都无法隐藏。

    我们是同一种人,无论表现的多么从容镇定,都掩饰不了眼底炽热的光。纵然没有心可跳,那束明媚狂野的光却令我感觉到了疼痛。

    他说:“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时冲动。我警告了自己很多遍,你很危险,两年过去了,这种冲动还是没有改变。你说,我能怎么办?”

    他动作极轻地捧起我的脸,眼里闪着细碎的星光。我面上发痒,不敢直视,更不敢生硬地推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在采石涧上勾引了他,给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当时只顾着摆脱我的困境,没有考虑他的心情。

    即便是此刻,也无法判断,拒绝和欺骗,哪个才更伤人。

    我只是重复着书本上的大道理:“人妖殊途,不能长久……”

    话音未落,曲寄微低头在我唇上一碰,如蜻蜓点水一般,得逞后迅速离开。

    我呆若木鸡,他淡然一笑。

    “我们修一样的道,怎么会殊途?”不等我反驳,他好笑地补充道,“当然,净世冥灵不行。”掌门果然什么都告诉他,我想解释,他不给我机会,径自说道:“不要打净世冥灵的主意,我不会答应的。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回应我什么。我知道你还没有从伤害中复苏过来,但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就像刚才那样,偶尔给我占点便宜,我就很高兴了。”

    “可是……”

    “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轻声的呢喃下,他拉过我的手,引导我按在了他跳动的脉搏上。

第19章 【三章 合一】() 
第十八章剑气书

    我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触电一般地抽离手,拼命地摇头。

    我又不是邪魔,怎么能在清醒的时候喝他的血?

    不行,不能再听他的疯言疯语。再呆下去,真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遭雷劈的事。我管不了他的感受了,他要翻脸就翻脸吧,我得走了!

    我连滚带爬地逃出沉浮境,才出门没几步,想起来这里的初衷,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明天直接问掌门吧。

    不出所料,翌日早晨,掌门召集了所有弟子,在落星坪最大的习武场上开会,宣布如何处理失事弟子的后事。他颇为义愤地说,事情还没有完结,就在昨天,有人上山盗走了女帝的尸骨,虽然没有弟子因此受伤,但很显然,那晚在天机崖上行凶的可能不止女帝一个,她还有同党。为了保住密宗的尊严,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女帝的尸骨一定要追回,挫骨扬灰!

    我立刻站出来道:“师父,弟子愿往!”

    “回去。”花姐姐有气无力地朝我扬手,“我密宗还没到要用你当诱饵的地步。”

    “……”

    后面有人叽叽咕咕地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起的头。掌门看了大家一眼,“都回去好好修习吧,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能在密宗神出鬼没,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星武正巧在洛阳捉妖,我已经通知他顺道去幽都拜访一下女帝的老巢,相信用不了多久,盗尸者就会归案。”

    既然去的是二师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日掌门没有教新内容,而是让我和师兄们对剑。

    他是想教育我不要盲目自信,实战环境永远比想象的要残酷。两位师兄不负所望,以大欺小,耗我体力,我受益匪浅。

    当我灰头土脸地走出菩提院时,络络正守在门口等我。她指着我剑上的缺口叫道:“你们学了什么?怎么弄成这样?”

    “驱邪剑法。”

    我话音刚落,衣衫褴褛的桑薤就从后面走了出来,羞涩地朝她笑了笑,然后捂着露出的小鲜肉迅速土遁了。络络惊悚地把我拉到一边,“……你不会非礼他了吧?”

    “唔。”我含糊地说道,“我的剑气控制的不太好。”

    “……”

    嫡传弟子的课堂确实要比普通弟子激烈得多,我自认剑术可以,也抵挡不住师兄的剑灵合一,随意一下砍过来,我的剑上就多了一个缺口。这把剑本来就是普通的练习剑,一二十招下来,我就得去藏宝阁领把新的了。

    “那不是正好?换一把能配的上你那龙骨珠的剑,你现在身份大不如前,总得有个称手的法器啊。”络络说,她要一起去帮我挑个最好的,不然走出去就是给掌门丢人。看她兴致那么高,我不忍拂了她一片好心,就没说丧气话。

    结果正如我想。

    藏宝阁一共十七层,前十层陈列的法器所有弟子皆可借用,一些损耗品是不需要归还的。十一二层就需要掌门或者花姐姐的调用令了,十三层往上,那是只有嫡传弟子能到达的地方。十层以前的法器络络看不上眼,她要我放弃那些地摊货,直接去十一楼看。

    十一楼有四把名家铸剑,分别陈列在大厅的四个角,名曰:驱风、镇火、断水、惊雷。我有掌门给的嫡传弟子印,靠近时防窃机关自动移除,只可惜我的手才碰到驱风,就有一种刀割般的痛感,原因很简单,修为不够,无法驾驭。

    “或许你和那剑只是属性不合。这事讲究个缘分的。”

    可我再试了镇火和断水,结果也一样。

    实在不想再尝试挨雷劈的滋味,我不打算碰惊雷了。

    络络怂恿我去十二楼看看别的,我却主张往下一层,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有两个人并肩从上面走下来了。我立刻闭嘴把络络拉到了惊雷剑后,“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做贼!”络络本来想走出去,但一听到那两人的声音,就和我一样不说话了。

    “若是往常,我带你上十三楼逛逛也无不可,但最近师父得来了一件神秘的宝贝,门禁严格了许多,我不能帮你。”

    “没关系的,能和师兄一起来这里,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你可有看中的东西?”

    “师兄,那四把剑真是威风凛凛,东边金银相错的那个,我想试试!”

    “你是说——惊雷?”

    虽然唐九容和夏紫灵的话题很纯洁,但这两人凑到一块同时出现,络络的脸色很难看。脚步声逐渐逼近,惊雷的剑光虽强,要完全地挡住两个人却是不行的,我正盘算着要往哪躲,络络就梗了梗脖子,脚下生风地走了出去。

    阴影中忽然出来个人,夏紫灵没有心理准备,吓得不轻。

    她表达惊吓的手法是轻呼一声,往唐九容身边一靠,顺便抱住了他的腰。唐九容见到络络也是一惊,居然忘记了自己身上挂着个女人。“络络,你怎么在这里?”

    络络冰冷的目光落在夏紫灵手上,我感到了一阵无形的冷风在吹。然而,这阵风没能停留多久,她很快就换上了优雅迷人的笑容,看得我一瞬恍惚。她没有再看那边二位,而是招呼我道:“走了,梨花,不要坏人好事。”

    唐九容先是看得入神,而后清醒过来。

    “什么好事?谁的好事?白络络,你给我说清楚!”

    络络三两步走了老远,我只好一路小跑跟上去。惊扰了数只踱步觅食的山鸡,一口气跑到荟萃居门口,她才慢了下来,开口骂道:“真不是个东西。害得我都忘了帮你选剑了,我们回去拿吧!”

    我忙拽过要回头的她,“不用了,我打算用普通的剑凑合一段时间。”

    在夏紫灵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出了视线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的激动。“你现在的表情有点恶心。”络络不满地横了我一眼,“不是你想得那样。唐九容要和谁一起我才懒得管,我是看不得那女人,一副不小心被撞破了女干情的娇羞嘴脸,太令人反胃了。”

    “……”真的和三师兄没关系?

    见我眼睛里满是不信任,她面无表情道:“看来你们都对我误会很深。”

    其实我觉得唐九容除了性子倨傲了些,人还算不错,虽然我们络络更是奇货可居,但应该给个机会嘛。我好生相劝:“你又不是不知道,夏紫灵修炼的进展不好,满肚子戾气无数发泄,好不容易有个让你不舒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事不怨三师兄,你就别冲他发火了。”

    她挑了挑眉,“你真的这么以为?”

    “不然呢?”

    她笑了笑,嘴角梨涡浮现,明艳至极。既然她要这样,我就闭嘴了,这种事煽风过头反而不美。只是藏宝阁一行令人心生疑惑,我的能力尚不足以驾驭四把名家铸剑,地狱伞作为灵界七圣,我为什么能轻易触碰它?

    *

    掌门传书给傅星武已有二十日,始终不见其回音。联系不上人,玉如意脾气见长,有位师弟不小心用法术炸了课堂,即刻便被他撵去打扫山道。那师弟是个老实人,不敢在玉如意眼皮底下偷懒,从后山一直扫到天机崖入口的界碑,拾得一个锦盒。

    盒子里装着一串龙骨珠,以及一封注明了掌门亲启否则后果自负的信。

    当时师父正在凌虚境召见来自术士会的客人,我和几位师兄在场作陪,只道是别派送来的战书——以谢欢等人的惹事能力,仇家往我们这放毒虫瘟疫是常有的事。然而,师父见到了龙骨珠的那一瞬,脸上的肌肉骤然绷紧,没有一丝轻慢之情,他喝令所有人退后三步,除掉信封上的火漆。

    没有信纸。

    数十道锋利的剑气自信封里喷薄而出,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又如琵琶声动,大珠小珠落玉盘。哗哗声中,桌上的茶水一一炸裂,灯烛随烛台飞向墙壁,门窗受到冲击应声而开。

    看不到剑光如雪,听得到龙吟剑啸。

    离得近一些,那招招相撞的火星就要飞溅到脸上。我不是没见过惊心动魄的厮杀场面,但此刻,和大家一样为这凌厉的剑势所震慑,仿佛呼吸都要被切得支离破碎。瞠目结舌之际,满室飞舞的剑气凝聚在一起,残影列空,化作文字逐渐清晰。

    这是一封用剑气写就的信,没有署名,言简意赅。

    “贵派二公子在我手中,当用女帝遗落密宗之物交换。”

    原来,那八颗一串的龙骨珠是傅星武所配,他让妖魔给绑架了。一时间,掌门和师叔们的脸色足矣和残留在风中的剑气一较高下了,那不远万里从术士会来的人,好像为讨债还是借东西什么的,见到此情此景,唯恐惹祸上身,抬手说了两声“您忙”,便溜得比兔子还快。

    傅星武栽在妖魔手里的消息在密宗上下传开了,若是没见识那封信的威力,玉如意定要骂人,可如今他只说了两个字:“救人。”

    人是非救不可的,可是,谁去救?怎么救?

    曲寄微说:“我和九容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还拽着我的胳膊,示意我稍安勿躁。可那是女帝的同伙,不亲眼见到他死,我简直夜不能寐。就算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我也得想办法灭口。我假装没看到小师叔的眼色,请求掌门让我同行。掌门攥着信封半天不回话,玉如意警告我不许再闹,他说,我一去,原本救一个人的任务就要变成救两个人了,那纯属和二师兄过不去。

    偏见!

    “等等……”花姐姐望着争执不下的我们,“你们可知道对方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不那么要紧,还是先拿去换星武回来再作打算,否则不论去多少人,星武还是很危险啊!”

    掌门叹气道:“我就知道那是烫手山芋,什么灵界至宝,挖个坑埋土里去好了。”

    “……”

    地狱伞是偶然得来的,严格来说算不上密宗之物,对我们来说不是很要紧。但对方绑架密宗二弟子,公然威胁,这个问题就很要紧了。有一就有二,妥协一次,不知有多少人要欺负上头,所以掌门要求曲寄微和唐九容假意答应交换,引得妖魔现身,再顺藤摸瓜找到傅星武。

    傅星武在密宗人缘甚好,他一出事,不少弟子请求随行,发誓要把他弄回来。掌门说了句关心则乱,就不搭理他们了,却在晚饭后单独召见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完全展开的地狱伞,它漂浮在半空中,和试卷上的小图一个模样。白色的伞底像一望无际的雪原,雪原上流动着鲜血一样的花朵,曼陀罗华和噬神花次第开放,艳丽之中含着静美,从眼底一直开到了心底。

    幽暗的血色花瓣悄无声息地舒展,淡淡光华,忽明忽灭。

    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灵界七大圣器的光彩,好一会儿,掌门才撇嘴道:“惹祸上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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