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会变得衰弱,记忆也会开始减退。”
“的确如此。这样,倒是有些应正我的猜测……”
白不易说着,用置于一旁的棉巾将岳向阳的身体擦拭干净,打横抱起放于床榻之上。
而这时,岳向阳却蹙着眉头睁开了眼。
当发觉自己的身体正不避一物地呈现在心悦之人的面前时,岳向阳脸刷的就泛起了不同于燥热的一抹红晕。
忙钻进一旁的被窝里,岳向阳死死拽着被角,遮挡着自己的半张脸。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待晚膳之时,我再来找你们?”魏安依旧是背着身,柔和地笑道。
“嗯,谢父亲体谅。”
听闻“父亲”二字,岳向阳心里莫名有些感动,但却又后悔极了自己没能亲眼见证他父子二人重逢的那一刻。
目送着魏安离开房门,白不易转过身来,道:“把衣服穿好。”
“唔……好。”
见衣服放在床脚,岳向阳忽而心生一念,便直直从被窝里出来,趴在床上膝行着去够那一套折叠整齐的素衣。
而自己的后身,正毫不知耻地高翘、朝对着白不易。
纵然白不易是乃皎皎君子,但面对岳向阳的这般姿态,也实在难以坐怀不乱。深吸口气背过身去,白不易轻阖上了眼。
见自己的计策没能达成,岳向阳心生不满却又生一计。
“不易,这怎么穿的来着?”
听岳向阳熙熙索索地穿了半天衣服,却只出吐这样一句话,白不易只好回头,却看见更加难以言述的一幕。
此时,岳向阳正半侧小腿斜坐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宛若绫罗散布一般,半垂半挂,一双似是带笑的眼,正直勾勾地锁在白不易身上。
“……”
终是床下之人欺身上覆,压制于身,轻解床幕,被褥倾盖……
“白公子,岳公子?”
门外,是小药童的声音。
“咳……咳咳咳……”
趁着白不易起身去开门,岳向阳忙清了清有些低哑的嗓子,顺便将身上的衣物整理平整。
“是白公子啊,师父唤你们去用膳呢!”小药童的面色很是欣悦,继续道,“今天是师父亲自下厨的!师父居然会料理,真是不可思议!”
“我知道了,辛苦了。”白不易稍作颔首,道别药童,又回首看向岳向阳,“你身体,可以吗……”
“知道会不舒服你还……我都担心床板被你弄坏了!残暴!”岳向阳支起身嘟囔着,稍稍揉了揉自己的腰眼。
“……”
不知究竟是何人残酷……
虽说岳向阳现在是一副受了欺负、颇为委屈的模样,但只一想到方才他的举动,白不易就丝毫提不起同情心来。
“别闹了,不要让他人久等。”白不易提醒。
毕竟自己心里也是有数,再加之对于岳向阳的了解,他的身体大概是没什么问题。
“好勒!”岳向阳从床上跳下,对着铜镜认认真真整理了一番衣物,“你看这样还可以吗?”
“挺好的,怎么了。”白不易道。
“虽说之前就和魏叔叔见过几次面,但以这种身份见面,还是第一次,再怎么说也得注意点形象吧?万一他要是对我不满意,不愿意把你许配给我怎么办?”岳向阳正了正衣领,振振有词道。
“……不会。”
将岳向阳额前一缕碎发敛过,两人便动身来到了用膳的厅房。此时,魏安已是将菜肴都备置妥当,静身等候了。
“好丰盛!”岳向阳兴奋地撑在桌面上,“像过年一样!”
“本就是要过年了。”魏安和蔼轻笑,“隔了十二度春秋,不曾想竟还能有机会见到吾儿,共度年岁。”
被魏安瞩目,白不易只淡笑着颔首,报以无言。
可在岳向阳看来,这氛围真是怪的紧。桌上这两人,总觉得很是生疏,全然未有父子的感觉。
或许在这个年代,亲情的表达与自己那里不同?
“阿瑶,你也来。”魏安招呼着一旁的小药童。
“可是师父……这是您的家宴……”石瑶有些退怯,犹犹豫豫的。
岳向阳闻言笑了起来,对着石瑶道:“自然,因为都是一家人啊。陪伴了魏叔叔这么久,我们当感谢你才是。”
惊讶地看着桌上的三人,石瑶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一行热泪竟顺势流淌出。
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第132章 两个人的西冥(四)·明志()
“此前帮岳公子解除忘情散的药毒之时,只觉岳公子是位珍重感情的性情中人,全然未有想过岳公子的珍爱之人竟是念之。”魏安感叹道,“此前一直不相信命运一说,现在倒是有些信了。”
岳向阳闻言在心里怯笑,不知当初魏安看了白不易寄给他的信件,花了多久才接受的自己的儿子竟被一个男人拐跑的事实。
“我也觉得惊讶!”岳向阳嘴里的鸡肉尚未吞尽,忙咀嚼几口道:“当初不易说您就是他父亲之时,我真是大吃一惊!”
白不易只是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程没有发话,至多只是颔首肯定。虽然他没有说,但岳向阳知道,他可能是想起母亲的事情了。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
“念之。”魏安开口,“你娘亲她……现下如何?”
“……”
白不易身形一顿,放下筷子,沉默片许便道:“母亲她……闭关了。”
“闭关?为何?何时的事情?”魏安凝起神色。
“在您离开山门之后,不多久,母亲便闭关了。”白不易道,“直至今日,依旧未有出关……”
“怎么会……”魏安神色恍动,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对着白不易的目光之中满是怜悯与抱歉,“念之可是……独身长大的?”
“父亲不必担心,山门之内有同门师兄弟相伴修行,亦有师祖指导。”白不易淡淡言之。
“抱歉,念之……”魏安沉言。
见氛围变得凝重,岳向阳忙岔开了话题:“魏叔叔您之前在中原应该待了相当之久了吧?”
“是,因为向往那里的生活,自青年时期便去了中原。”魏安道。
“那这么久了,魏叔叔一定也很怀念那边的食物吧!”岳向阳神秘兮兮地笑着,从一旁端上一个大纸袋子,“京城烤鸭和叫花鸡!都是老字号!我想着您说不定之前是吃过的。”
见此二物,魏安眼睛甚是一亮,道:“上次见到还是十几年前……”
得意地看了看白不易,岳向阳的眼神仿佛像是在邀功一般。
白不易淡笑颔首,未予应言。
“对了,”岳向阳想起什么似的,道,“方才我为何泡在浴桶里?还是药浴?”
“岳公子尚不知晓此事?”魏安疑惑地看向白不易。
白不易摇首,继而道:“此前有些事只是自我猜测,尚不能定夺,现下有些确认了,之后会与你细说。”
“什么事这么谨慎的……啊,不会是……”岳向阳一愣,忙又转换了话题,“魏叔叔,此前我的两位有人可是来过?”
“是说莺莺姑娘和祁洋吗?”魏安道,“是,他们现下正在我的一处别居修养。只是距此稍有些距离,若是想去探望,明日带你们去便是。”
“多谢魏叔叔相救!只是祁洋他……现在情况如何?就是关于……他的眼睛。”岳向阳觉得有些残忍,却又不得不开口。
魏安闻言,只一息叹惋道:“那个孩子是受了电击重创,直接破坏了神经,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姑且只能保证他身体康复过来。”
“他还那么小……”岳向阳不禁叹道。
“在西冥,太多太多比他还要小很多的孩子,都因为地域的贫寒而遭受着各种你无法想象的罪难。”
魏安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若是继承了前任教主北堂空涯的意志,兴许能够理解一些。毕竟,北堂空涯便是首位励志要扬国救贫,真正致力治国之君。”
“是……他的确很伟大……”
只是,北堂空涯已经不在了……因为自己的存活,而在也不在了……
连自己都毫无意识地,岳向阳流露出了一抹深惋的悲伤。
“他依然活着。”
“诶?”
忽闻白不易一语,岳向阳有些不解,甚至是惊疑。
“他的记忆,他的意志,他的一切,都由你继承下来。”白不易道,“从被推下山崖的那日起,北堂空涯就已经不在了。你,是他意识的延续。”
“但我没有他那般……”
“冒顿碧玺愿意承认你,不是因为你和他用着同一具身体,”白不易正色,“而是你们有着同样的精神。”
“你说过,定会让天下大同,会让西冥得到应有的发展。且至此,也的确为此付出着努力。”白不易继续言说,“你与他的目标是相同的。你现在做的,却不比他差,甚至更好。”
“哪有更好……他可是位天赋异禀万人敬仰的泽世明君,我……”
岳向阳尚未说完,便被白不易打断了话语,“因为他只是一人,而你,却拥有我们。”
“……”
岳向阳此前看过很多漫画,在里面,经常有提到“同伴”、“羁绊”二字。
但在这些词语所拢盖的剧情下,真正震撼人心的,却少之又少。岳向阳甚至难以理解主人公的那份热血究竟来自何处。
但在听到白不易的这句话时,岳向阳忽地一股热血就倒涌上了后脑,身体甚至开始发热。
同伴……
这时,在岳向阳脑海里划过了无数张面孔:云梦仙门的兄弟姐妹们,朱门岛的赵家二兄弟,白秋月和十六,前朝忠臣夜尚卿,还有西冥教的冒顿碧玺,祁家人,贺家人等等……
自然,还有最最重要的,白不易。
“我好像明白了。”
岳向阳的面孔爬上了一抹兴奋的笑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白不易淡笑颔首,“不论你的选择如何,我们一直站在你这边。”
“啧啧,”岳向阳笑出声来,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嗯?”
“第一次见你,只觉得是个文质彬彬,讲究礼数的小死板。再后来,感觉是个不喜说话的安静的人。现在想来吧,觉得你之前……”岳向阳想了想,认真道,“真的是太会撩了。”
“……”
魏安笑着看着此二人,莞尔道:“说实话,刚知道你们的事情的时候,我把念之的那封信反复读了很多遍,确认自己有没有会错意。”
“果然……”岳向阳小声嘀咕。
“但是现在,我已经能懂了。”
所谓伴侣,不过一路扶持,一路相伴,情意相通。
此二人,正是如此。
第133章 两个人的西冥(五)·欺负()
一顿晚餐将近未近,魏安对着岳向阳开口道:“话说回来,却是听闻岳公子此前被北堂空涯招祭上身,那岳公子本身是哪里人呢?”
“中……中原人。”岳向阳道。
“那在招祭之前,你二人之间可有过面缘?”魏安打听道。看起来,他对二人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很是感兴趣。
“有过。”这回,却是白不易接下的话语。
看他一副淡定品茶的样子,岳向阳托腮笑道:“也是,不然你也不会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就和我同房,对吧?”
当然,岳向阳口中的“同房”,不过是指同住一间阁房罢了。
“……”
白不易顿住品茶的姿态,轻抿薄唇又淡淡颔首,只留得魏安一脸疑惑和不可思议。
幸而白不易的性格生来与具地有着一种淡定沉着,不若,这一口茶怕是能直接喷出口来。
“如此一来我便是放心了……”魏安启口,“所幸,岳公子是中原之人。”
幽幽自语,魏安道:“当初和清芸的结缘之时,我便一直在担心。中原和西冥断不可能相融,这件事,自一开始便是心知肚明。最终招致的这个结果,并未有超出预想……是我的心存侥幸,毁败了清芸的一生。”
“不是这样的!”岳向阳辩解,“请相信我,纵然不是西冥的人,也定有一天能让两方相互认同。”
想到魏安内心的自责与挣扎,岳向阳咬咬牙,道:“这么说虽然可能有些冒犯,但我认为你们当初并没有做错选择。”
偷偷瞟了眼白不易,岳向阳补充:“正是因为叔叔阿姨当初选择在一起,我才能遇到不易啊……”
“我想,以后我应该不会在纠结这件事了。谢谢你,小岳公子。”魏安莞尔,又面对白不易道,“也谢谢你,念之。”
谢谢你,能够茁壮成长,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一切不只是空梦一场。
食毕,小药童石瑶主动地收拾起了碗筷。
正欲转身回房,魏安在身后提醒道:“小岳公子,你体内毒素尚未清除殆尽,这几日不要过度操劳的好,接下三日,我均会安排药浴配合治疗,还望小岳公子配合。”
“自是会的,谢谢魏叔叔。”岳向阳点了点头。
“念之也是,小岳公子长你几岁,既是决定相互陪伴,便要多听听前辈的话。”魏安道。
闻言,岳向阳在心里“噗嗤”地暗笑起来,只心念道:“这魏叔叔是不是还没能真正理解两个男生‘在一起’是个什么概念?不会是以为只是放弃与其他人结伴,只独陪此人这样吧……?”
看着白不易乖乖听训颔首称是的模样,岳向阳心里都乐开了花。对于这样符合年龄该有的乖巧气质的白不易,他真是喜欢得紧。
回了房,看到床上被揉的皱成一团的被子和床单,下午的记忆又爬回了脑海。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岳向阳抱过一只枕头恹声道:“不易,你懂的真是越来越多了……”
“什么。”
“就是……那种的……”感到实在难以继续下这个话题,岳向阳终是一番语塞。
似是感到新奇,白不易道:“如何,可是羞了。”
想到自己那时被人控了身体,竟变得无比被动无助的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