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湖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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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江湖不易!-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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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李枭冷下眸色,“当初他利用我母亲家族、谋害我母后之时,可未念及过是我的父亲。”

    于是夜尚卿便想起,十九年前的叛乱,作为第一叛臣贼子并为新皇立下大功的,便是李枭母亲的家族,肖氏。

    而李枭,也从一位外臣之子,晋升为了太子。

    “你会记恨现下坐在这王位的李贼?”

    “记恨?倒不至于,他还没到那个资格,”李枭道,“只是皇后之位为空,太子之名实在虚妄,随时可能易动,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反击夺权。”

    “呵,你是想我们替你弑君弑父、辅佐你上位?”夜尚卿冷笑,“做梦。再怎么瓜分来看,你身上流着的,也是李家肖家的血,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看来你现下还是没能搞清楚状况。”李枭一副怡然自得的面容消失,肃穆冰冷席上容颜,“来人,带上来。”

    随后,李枭的手下便捆绑压制着几人入门而来,丢置在了地上。

    “怎么会……!”夜尚卿不可思议地看着在朝中与自己内应的几人,只觉鲜血倒涌。

    “明白了吗?现下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归顺我,二……”李枭直起身,“不过我想聪明的夜大人一定不会笨到选择第二条路,自是没有说明的意义了。”

    看到夜尚卿盯着自己气得发红的眼,李枭勾起一抹笑意,道:“你放心,我若坐上了帝位,自会全心全意为民,整改革新。”

    “人民怕只会是陷入另一番炼狱。”夜尚卿冷哼一声。

    “那便走着瞧?”李枭又眯弯了眼眸,对着身后手下发话:“带走。”

    李枭,如今二十有七,年岁上来看还小了夜尚卿五岁,但从气场而言,却是全然的压制。

    外貌上,李枭虽与岳向阳生得甚是几番相似,且两人都是一副天生的笑脸,但岳向阳的笑,纯净且真诚,宛若春日里的一道暖阳,而李枭的笑,则更像是冬日里的一弯银刀。

    “你把我关在这里作甚!”

    夜尚卿双手被缚在身后,不断用身体撞击着紧闭的房门。

    这里,是华清江上的一只游船。

    “哦?奇怪,难道你的线人们没有通知你我的行程吗?”李枭靠在门外,隔着门板对着里内发语,“父皇让我私服游访,此事,夜大人竟然不知?”

第125章 年末(四)·痊愈() 
“有好一点吗?”

    白不易伸手抚上岳向阳的额头,试探着温度,“基本退烧了。”

    看着白不易悉心照料的模样,岳向阳忍不住轻笑出声,道:“你这样,还真像我家管家阿姨。”

    “管家阿姨?”

    “嗯,我每次生病,她都像是丢了魂似的,担心得不得了,全天候照料着,和你现在有的一拼了。”岳向阳笑道。

    为何不是母亲照料?

    这句话,白不易终是没能够问出口,只将手掌从岳向阳的额头摩挲至其脸侧,一语不发,静静望着眼前面色开始好转的人。

    “等过两天,待我完全好起来的时候,就去花蝶谷吧?”岳向阳提议,“我还蛮担心那边的情况……要不今年过年,就申请在那边过得了?”

    “花蝶谷?为何。”白不易道。

    “我想把秋天放在那边照顾。”岳向阳道,“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如果真有人心存歹心,以收留妖族为借口刁难云梦仙门,那我可真是万死不辞了。”

    偷瞄着白不易,岳向阳又轻轻补充一句:“而且,你父亲也在……”

    “不用顾虑我,”白不易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之后会向师祖请示。”

    “啊,你请示的时候可千万别这么老实,”岳向阳忙提醒道,“不要说是去西冥,就说是陪我返乡,见见我家里人,可好?”

    见白不易沉默,岳向阳又补充道:“本来也没什么毛病,若把我和北堂空涯关联起来,西冥本就算得上是我的老家,不算骗人的。”

    “只是你现在,并不是北堂空涯的模样。”白不易提醒,“去了那边,当是诸多不便。”

    “啊……对哦,我都忘了……”岳向阳忍不住拍了拍脑袋,“难道是因为发烧吗?总觉得最近大脑好像有些运转不过来似的……”

    “此前便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回事?”白不易蹙眉,正色。

    “不知道。”岳向阳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神色,“莫不是……怀孕了?”

    “……”

    “噗哈哈哈……”

    见白不易本是沉面思索,却被自己的话语羞扰地蹙紧了眉头,岳向阳又是一顿忍俊不禁。而这时,一阵缓和的敲门声打断了岳向阳的声音。

    打开门,门外,站着白煦。

    “大师兄?”白不易道。

    白煦稍作颔首,便道:“此前听说岳公子身体抱恙,现下得空,便来探望探望,不知岳公子身体可有好些?”

    “好多啦!没事的!”岳向阳在房内对着房门口的白煦招了招手,一副恢复了元气的模样。

    “怎么?不欢迎我进去坐坐吗?”白煦轻笑提醒,“透气通风固然重要,但一直这般大开房门,恐会让岳公子受凉。”

    “……”白不易这才想起礼数似的,颔首侧开了身。

    安坐于方椅,白煦将一只小小的方盒放在桌上,推去白不易的面前。

    “这个,是师叔送给岳公子的慰问礼,因为即将动身前去他处实在无暇,便特地交代我送过来。”

    “这是什么?”岳向阳披上白不易的斗篷从床上坐起。

    “不知,不过以师叔的性格,可能是糖点。”白煦道。

    “诶?糖点……?”

    “嗯,师叔一向如此,总爱用些甜食奖励慰藉小辈。”白煦浅笑道,“从以前开始就在想了,是不是师叔的怀里总有着吃不完的糖点。”

    “确实,之前见过一面,白师叔为人的确是挺友善的,”岳向阳说罢,又转而低语,“而且说话还很直接……”

    “斩风的直率劲儿倒是和师叔有着几分相像,”白煦道,“只是没师叔那般能够洞察人情。这番能力,当是与师叔的游旅历练脱不开干系。”

    “自然。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要走在路上。”岳向阳笑道。

    待白煦离开,岳向阳才想起什么似的对白不易道,“你看,我身体已经好了!现下总是可以去见白斩风了吧!”

    白不易摇首,道:“不必了,二师兄已经拒绝了。”

    “诶……拒绝什么?”

    “拒绝接受那个身份。”白不易道。

    “……其实也能猜到的。”

    岳向阳打开桌上的小盒子,里面果然是几枚糖丸。兴趣缺缺地钻回了被窝,岳向阳把被窝里熟睡着的化成狐形的白秋月抱出。

    揉在怀里深吸了两口,岳向阳对着迷迷糊糊的小狐狸道:“对吧秋天,你说,正常人谁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下这种设定?”

    “……我去准备午膳,你先休息。”

    白不易起身,伸手拿起了方才白煦带来的小盒子。

    “诶?拿走干嘛?”岳向阳忙道,“现在不吃,说不定之后就想吃了。”

    “嗓子还没完全好,不能吃糖。”白不易直言。

    “这……还有这种说法?”岳向阳一脸茫然,“等等,你说准备午膳,是指……你要亲自下厨?”

    “嗯。”

    “……”

    没来由的,岳向阳的胃一阵痉挛。他依然没有忘记,想当年,他第一次品尝白不易的“黑暗料理”之时,难受到吐的那份体验。

    “这两日的粥食,都是我备的。”白不易道,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坐在床上,岳向阳倒是傻了眼:什么?他做的?不易的厨艺何时变得这么……正常了?

    岳向阳不知,这两日他生病,趁着他昏睡之时,白不易私下读了多少医书和食谱。不愿浪费食材,白不易便站在厨房,直直盯着炊事房的门生们,跟着他们学习做饭的技巧。

    许是天生对于料理便没什么天赋,每每当自己亲身上阵制作时,白不易都如临大敌。纵然退怯心有,但他依旧坚持着亲自为岳向阳准备每一顿的食膳。

    最终,呈现在岳向阳面前的,便是这一份份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饱含心意的食物。

    这些日子,多亏了白不易的照料,岳向阳的身体迅速地好转了起来,先前的腹痛与肌肉酸麻也已痊愈,岳向阳终是回归了他活蹦乱跳的好动日常。

    同时,岳向阳也发现,这白秋月的生长速度的确有些惊人。这才几日时间,曾经还在牙牙学语的婴孩,现下竟能跌跌撞撞地四处乱走了!

    召来信鸽,岳向阳犹豫再三,终是决定将去往花蝶谷的消息传去了冒顿碧玺的方向。

第126章 共难(一)·洪灾() 
“如果有什么不满,到时候再找我抱怨。现下要面向的人,都是些寻常百姓,就是再怎么看不惯我,好歹也为人民考虑考虑,别撕坏了面子。”

    马车里,李枭对着夜尚卿道,“此番让你同我前往,更多的,是想让你好好看看这个国家,看看这片土地到底需要些什么。”

    “……”

    沉默不语,就像是看着一人拿着偷来的东西,对着他人炫耀自己保护的有多好似的。夜尚卿只觉此人恶劣难以理喻。

    但毕竟人为刀俎,纵然有再多厌恶,夜尚卿也只得跟随他行过一道道路,跨过一座座桥,访过一处处商铺,寄宿一家家民宅。

    有时,在清晨或是夜半,又或者某个午后的小憩时分,夜尚卿会在不经意之间,看到李枭在慵懒困倦时展露出的一副毫无防备的表情。

    而这副模样的李枭,是为夜尚卿所从未见过的。但这幅模样的人,夜尚卿却是见过。

    于是夜尚卿又回想起,在那个大雨磅礴的夜里,紧搂着自己不断喊着“白不易”的、发着高烧、意识模糊的少年。

    纵然都是人,但性格却有着千差万别。可是,总归都是人啊。

    夜尚卿不止一次的叹息如此。

    次日,夜尚卿跟随李枭一同前往一处常年患有水灾的小镇。李枭记得,当年此镇因灾事上报朝廷后,皇上的确是拨足了修缮款,那之后便再无异声反响。

    可行至此处,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过革新重建的样子。仍有炊烟的房屋稀少零落,再无人居住的危房随处可见。

    “难道堤坝尚未修建完成?”李枭只觉不可思议,便探寻着来到上游。

    夜尚卿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问题所在。不禁开口:“此次私服出行,是李贼派你来的?”

    “不然你以为当朝太子是能够随意进出皇宫,随意在外逗留的?”李枭道。

    “微服私访之事,一般只有国家昌盛、犹有余力之时,才会进行,你自也知李贼对于国家的治理之疏,局势之衰,为何会在这时候让你……”

    “嘘,别说话。”李枭忽道。

    感到李枭声音忽然变得严肃,夜尚卿忙安静下来。侧耳细听,只觉一阵嗡嗡震响,不待辨识清晰,连地面似乎都有些共鸣起来。

    “该死,是泄洪!”李枭呼道,“跑!往高处!”

    头脑完全未来得及消化信息,夜尚卿下意识执行李枭的指令转身向着高处,但此地杂石乱枝颇多,夜尚卿重心不稳只觉脚踝一瞬抽痛。

    该死……竟在这时崴脚!

    三两下跳上土坡的李枭见夜尚卿没跟上来,急得怒喊:“你在作何!”

    “嘶……”托着一只脚行路不稳的夜尚卿额头布上了一层密汗,“你先走,别管我。”

    轰鸣声响来,连带而至的甚至是风的呼啸感。

    抬眼望去,只见一瀑宛若白龙推墙般的洪水,以着排山倒海之势,势不可当地冲撞过来。

    来不及了。

    身周毫无可以抓握的物件,夜尚卿紧紧闭住眼,随即而来的,便是河水刺骨的冰寒与撞击,同时,还有着腰间的一道带着温度的力量。

    几乎是用着不敢相信的眼神,夜尚卿看着一手搂住自己,一手紧拽着树根的李枭。

    “再这么蠢下去,我迟早得栽在你的手里。”

    在昏迷之前,夜尚卿的耳边回响着的,是这样的一道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呛辣肺部的湖水的味道……

    终点,到达的还真是仓促……

    “咳……咳咳咳……”

    忽然的咳嗽将自己呛醒,夜尚卿只觉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

    一边揉按着一边起身,夜尚卿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同样沦落成落汤鸡的李枭。

    平日偏偏傲慢的姿态不再,此时的李枭已然失了发冠,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零散在其未着衣物的上身。下身的长裤,除了透湿,还混杂着泥土和草屑。

    “……”失神地呆坐在原地,夜尚卿一语不发。

    “怎么,被水呛了一道便没了神志了?”李枭开口。

    “为什么?”

    “嗯?”

    “为什么救我。”

    夜尚卿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那时,李枭一人明明可以逃走。虽然按现下的情况来看,两人都尚存一息,再好不过,但在洪水猛兽面前,生命的消没只在弹指一挥间。

    堂堂一位想要统领整个国家的太子,居然会在这种时刻向自己伸出手来……?为什么?

    “不要想多了,”似是觉得坐的太近,李枭拉开了些距离,“只是本能罢了。”

    “本能?身为人的本能?”

    “大概是,作为一位储君的本能吧。”李枭讽刺似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拯救,身体不自主便动了起来。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挺震惊的。”

    “……这丝毫不好笑。”夜尚卿冷言。

    “怎么。对待救命恩人,你就是这般态度?”李枭道,“要知道我俩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身无一物,又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外,就算洪水没能把我们湮没,致命的危险也依旧随处可见。”

    这时,夜尚卿的五感才慢慢恢复上来。一阵寒意袭过,夜尚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既然清醒着为什么不去生火。”夜尚卿责怪似的低语,起身便去寻找干燥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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