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他二人应该是在一起过的吧?白斩风想着,不过不易他向来不会提到生辰的事情,岳明肯定也就稀里糊涂这么过过去了。毕竟白不易的父亲,也就是在不易生辰那天被逐出山门,从此了无音讯的,而不易的母亲,也是在这之后一蹶不振,从此闭关的。
白斩风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师弟,从小就因为父母的事情,怕极了过生辰,现在,又是在生辰前后丢失了岳向阳,可能以后就更会有阴影了……
白斩风不由得叹息,而这份叹息,似乎随着风,传到了千里之外的花蝶谷,让岳向阳心头一紧。
“公子,怎么了?”
冒顿碧玺正和岳向阳比剑,却见岳向阳捂住胸口,分了神的样子,便忙停下上前查看。这时,岳向阳却猛的踏步转身,直接将剑架在了冒顿碧玺的脖子上。速度之快,冒顿碧玺竟来不及反应,只呆呆的看着眼前那露出了一丝皎洁的笑容的人。
“只要我没有喊停,现在就还在战斗之中,像你这样,岂不是会被抓着把柄?”岳向阳的剑依旧架在冒顿碧玺的脖颈。
“谢公子提点。”冒顿碧玺借机一把挡开剑锋,继续与岳向阳斗将起来。
“大哥哥,二哥哥,休息休息吧!该吃晚饭了。”燕燕招呼着手臂。
不远处,莺莺和燕燕二姊妹走来。
自从隐居在此,四人便隐姓埋名,年长岳向阳六七岁的冒顿碧玺是大哥,岳向阳是二哥,莺莺是三妹,燕燕则是小妹。只是时不时,燕燕还是会对着岳向阳脱口而出“北堂哥哥”。而冒顿碧玺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着北堂空涯叫出“二弟”二字,便改口叫了“公子”。
大概是和这些人相处久了,岳向阳的言行举止愈发和北堂空涯接近,岳向阳本人也是满意,毕竟人总得成长,能成为一个可以被他人依靠的成熟些的人,感觉确实不赖。
收了剑,岳向阳四人一行回到了木屋。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岳向阳胃口大开,不禁道:“真是难为你们了,为了适应我的胃口,还特意去学做这些中原菜。”
莺莺轻笑一声道:“没什么难为的,只要是能对上二哥哥的胃口,一切都是值得的。”
燕燕也不甘示弱,“我们可是专门花钱请人帮忙,带了些中原的食谱和香料回来,试着做了好些天呢!”说着看了眼冒顿碧玺,“不过,是大哥哥解的钱袋。”
“钱不是问题,”冒顿碧玺忙道,“只是公子去中原并不久,这么快就习惯了那边的食物,令我有些惊讶。”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岳向阳拾起筷子尝了口鸡肉,“恩!就是这个味儿!好吃!”
岳向阳从小就吃不惯羊肉,偏偏这里的羊肉最是普遍,虽然自从占有了这具身体,对于羊膻味没有以前那般反感了,但是心里的恐惧还是去除不掉。如今终于有了合口味的替代品,岳向阳心里自是高兴。
“二哥哥喜欢就好,我们今后定会变着法子烧菜给你吃。”莺莺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大哥哥可习惯这菜的口味啊?”燕燕看着冒顿碧玺,发问到。
“我无妨的,只要公子喜欢。”冒顿碧玺对着燕燕颔首。
见这…一派和谐的景象,岳向阳在心里暗暗一笑,自夸似的想着:自己这“后宫”还真不是一般的和谐。
时光飞逝,几个月的时间也是转眼而过。岳向阳在冒顿碧玺的帮助下,很快便捡起了北堂空涯的功夫,虽然还未领会到精髓,但是基本已经达到可以御剑的程度了。
一日,莺莺燕燕要去采些药草,担心两位女子去不安全,岳向阳便让冒顿碧玺一同前去,自己则是来到一弯泉水汇成的小潭中,浸身打坐。这泉水来自远处高山上融化的冰雪,温度很低,岳向阳第一次浸泡时,一个哆嗦竟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泡过这种寒冷的潭水。
闭上眼,调动起体内的灵气,那灵气却像是有了思想一般活动着,极难控制。岳向阳的脑海中又开始浮现一些混乱的画面,却捕捉不到一丝有用的信息,只暗暗觉得,自己的灵气似乎认了主一般,一直在指引着自己回忆起什么人。
闭上眼,忽然,胃里一阵翻涌,岳向阳睁开眼,自己竟处在一艘木船之上。
又来了……岳向阳有些头疼,这段时期,他总会莫名切身地看到一些画面,但等离开这场景,方才在面前经过的画面却只剩得了些零星的碎片,几乎是什么都回忆不起。
“还是很难受吗?”身后的人传来声音,熟悉而令人安心。
“是啊,那船家给的橄榄果全都吃下了,现在又开始难受了。”
这……是自己在说话?眼下经历的,难道是自己在中原丢失的记忆中的一部分?岳向阳心下一紧。
“试着分散下注意?”
“分散注意啊……我知道了!你们古……文化人不是都有名有字的吗?你的字是什么?”
“我与你说的,便是我的字。”面前,坐着一位少年,但因船内光线昏暗,岳向阳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
“那你的名是什么?”
“念之。”
“念之……念之……不行不行,好生变扭。”岳向阳道,“为何一开始不与我说你的名呢?叫你的字都习惯了。”
“友辈之间,都是唤字的。”
“这样啊?可是岳向阳就是我的名,我没有字。”岳向阳一边想着,一边凑上了那人的身边,“要不,你帮我取个字呗?”
“我如何能给你取?”
“怎么不能?我无父无母的,家中就自己一人,当然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咯,你若是愿意帮我取字,我自是一百万个高兴!”
“……,明。”
“恩?”顺着那人的目光,岳向阳望向了舱外皎洁的月亮,“岳明……月明?不错不错。那从今天起,我就叫岳明啦。哈哈哈哈……”
在潭中打坐的岳向阳忽的睁开眼,刚在幻境中自己的笑声似乎还在回响。
刚刚……又见到了什么来着……
岳向阳头脑一片混沌,也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记性不好的人脾气会那么暴躁了。
前段日子,每当想要打坐运气的时候,岳向阳总是会卷入这样的记忆流中,被不断遗忘的这些画面困扰,无法进一步修行下去。一开始,岳向阳只觉得是自己修为太浅,心不静,但越是往后岳向阳就越发现,似乎是自己体内的灵力刻意不让自己调控、呈现出这些画面的。
更羞耻的是,岳向阳难得的能记得的几个片段中,有一处竟是在和人接吻的!
在现代,岳向阳可是单身了十九年的终极单身狗,别说接吻了,就是连女生的小手也没碰过。这下倒好,来了趟古代,竟把自己的初吻卖出去了……岳向阳忍不住又回想起那画面。
画面中,自己似乎是醉酒的状态,稀里糊涂的被那人吻着,身上一阵阵的酸热。
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本来被一片湿润温热包裹着的唇忽然处境冰冷,有些不满地靠上前,岳向阳想继续索吻,却忽的一阵困意,歪头便倒靠在了那人的肩膀之上。
闭上眼的时候,房门处,一位白衣男子,正一脸震惊的望着这边。
这究竟是个什么记忆……岳向阳揉着头。
难道是我醉酒之后占了哪家姑娘的便宜,又不记得了?下意识摸了摸唇,岳向阳在心里暗笑:真是个野蛮的丫头,接吻竟是这般的强硬。
打坐结束,岳向阳从潭里出来,只着一条黑色长裤。懒得当即穿戴好,岳向阳将外套半披着搭在肩上,露出了那令人羡慕的块状腹肌。
还没走两步,岳向阳的身后便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声音,回头,只见一背着药草篓筐的中年男子正盯着这边。
岳向阳点头向那人示好,那人也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看到那人的脸,岳向阳心中忽的萌生出了一丝熟悉感,总觉得这人自己似乎是见过,难道是因为长得很像之前认识的什么人?思索未果,岳向阳只当他是生得面善,所以看得熟悉罢了,便没做理会回到了木屋。
一般采摘草药是要一整天的,这日中午的午餐只能岳向阳自己应付过去,不过好在那姊妹二人在笼屉内留下了几张饼还有些腌制的菜,吃得倒也是舒坦。
门外不远处似有道身影,正是那位出现在潭边的中年男子!岳向阳心中生疑,便前去查看。
“在我这小破木屋外晃悠,是所谓何事啊?”岳向阳靠在门框边,上身已然穿好了衣裳。
那人看到岳向阳,上前作礼,道:“鄙人魏安,自幼生长在这花蝶谷,今日见到公子觉得面生,才会多有好奇,得罪得罪。”
“这花蝶谷这么大,有没见过的人不是很正常?”
岳向阳依旧靠在门框上,一副不羁的样子,心中却开始犯嘀咕,想着这人会不会是北堂酆派来的卧底,是认识这北堂空涯的。
那魏安轻轻一笑,直言道:“我想冒昧地请问一下,公子可有在中原修行过?”
岳向阳一愣,道:“为何这般发问?”
魏安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公子在冰冷的潭水之中打坐这件事,不像是我们这边人的习惯,倒有些像中原修行的人家。”
“你见过中原人修行?”岳向阳反问。
“青年时期,我是在中原呆过几年的。”魏安回答。
“哦,这样啊。”岳向阳对眼前的男子并不感兴趣,现在心里满满的只惦记着笼屉里的那几个饼子。
“我是一名药师,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欢迎公子前来弊舍,弊舍就在花蝶谷的望安亭。”魏安自知扫了这男子午餐的兴致,便决定作别离开。
“恩,我记住了。在下岳明。”岳向阳作礼,告别那男子,返回屋中。
望安亭……?望安……
第24章 他乡(五)·曩昔()
“过来这边,小心点。”
岳向阳独自留守木屋的时候,另一边,冒顿碧玺正拉着莺莺燕燕二姊妹通过一处峭壁,待那两人都稳稳地通过之后,再走一段距离,就到了奇花异草极为繁盛的花蝶林。花蝶林,以生长着各种珍奇的植被药材而闻名。因为这里无论春夏秋冬都有着漫天的蝴蝶飞舞,故而得此“花蝶”之名。
“小心点,千万不要被这些植物挂伤,说不定哪株植物就是有毒性的。”
莺莺学着之前带自己来采过药材的当地药师的口吻,一点点的教着身旁的二人,并为他们指出哪些药材有助于恢复元气,哪些药材有助于安气宁神,哪些药材可外敷以活血化瘀、消毒去肿等等。
“莺莺小姐着实是细心。”冒顿碧玺不禁赞美道。
“大哥哥过奖了,我只是听到哪些药材可能会帮助到二哥哥恢复功力的,便记下了。”莺莺浅笑。
见姐姐被表扬,燕燕则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加快步伐往前走,有些焦虑地,左右翻找着有没有可以采用的药材。
背着药筐,一路采摘,三人走到了一处小溪边。
“看,这边也有!”
燕燕招呼着,伸手就去摘,却只“啊”的大呼一声,捂着手坐倒在溪边,一条尖头的毒蛇钻到了草木之中消失不见。
闻声,冒顿碧玺和莺莺跨步赶来,只见燕燕的手上,两个圆洞洞的牙印正汩汩地冒着血。
冒顿碧玺当即取下头上的发带死死地系在燕燕的手腕上,对着莺莺快语道:“你可知道蛇心草长什么样?”
莺莺本陷入了惊慌,闻言却定定的点了点头。
“立即采至少五株过来。”
冒顿碧玺的声音急而稳,莺莺听到后强行撑起有些发软的腿,跑开去寻找能够解毒救命的蛇心草。
知道血液的流速对毒素的蔓延有很大的影响,冒顿碧玺便尽可能温柔地对着燕燕道:“冷静,闭上眼睛,尽可能放松,会没事的。”
说罢,便一口含上了燕燕的食指伤口处,一口口用力将蛇毒吸出来。
燕燕也乖乖听话,手指虽然被吸得生疼,却尽可能的让自己不那么惊慌,强压着眼眶里的眼泪。
能被吸出的毒素已被尽数吸出,莺莺还没有回来,而燕燕的手却已经开始变得乌紫,冒顿碧玺立即拿出匕首,在燕燕手腕划开一道小口子,立指运气,从她的大臂处往下,用灵气硬生生逼出毒血。
“不要怕,一会儿就好。有我在。”虽然额头已然现出汗珠,唇色也有些发乌,冒顿碧玺依然用着极温柔的声音安慰着。
这时莺莺赶了过来,眼眶红红的,衣服和头发也变得脏乱,胸口大幅度的喘着气。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救命的五株蛇心草。
冒顿碧玺立即将那草放入口中嚼碎,那草的茎蔓上的毛刺立即将冒顿碧玺的嘴刺的渗了血,正如那莺莺的手一般。嚼碎后,冒顿碧玺将一团黄糊糊的东西涂在了燕燕的伤口处,不一会儿,那团黄色的浆糊便成了黑紫色,而燕燕手的颜色也开始好转。
嚼过蛇心草的冒顿碧玺的唇色恢复了正常。觉得事不宜迟,冒顿碧玺背起燕燕,由莺莺带路,来到了最近的一处药师家。
那药师也是热心,连忙熬了一锅药汤,给此二人喝下,并道:“幸亏这位公子处理的及时,不然凭我的医术,这姑娘的一只手定是保不住了。”
燕燕这一路一直坚强着听着冒顿碧玺的话,强压情绪,现在知道自己没事了,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莺莺也情难自抑,抱着燕燕哭了起来。
哭累了,这姊妹而人才冷静下来。看着冒顿碧玺布着伤口的嘴唇,燕燕满是心疼和愧疚,起身作势就要下跪:“大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够小心!还害得你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冒顿碧玺一把拉住燕燕,道:“我无碍,你今后小心便好。”
天色有些发暗,三人便再三感谢,作别了药师往回赶路,待回到木屋时,已是夜晚。岳向阳正点着灯,趴在桌子上浅睡着等候这三人。
“今天怎么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吧?”察觉到三人回到屋内,岳向阳起身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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