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几日目之所及的一片沙化的土地形成强烈反差,这里的绿色一望无际,山川流水,各种奇花异草让人应接不暇。
与其他的手下分别,跟随着冒顿碧玺几经环绕,来到一处木屋,这里,便是今后暂住的地方。
那两位女子,则被冒顿碧玺带走,去了隔壁的屋里住下,顺便当了花碟谷人的帮手。
“公子,现在我们一直关注着北堂酆的一举一动,今后收到的情报也会立即反馈给您。属下见您能力尚未复全,这段日子,就在这里暂居修行吧。”冒顿碧玺道。
“嗯,我正有此意。”岳向阳颔首。内心觉得自己是时候好好修炼修炼了,毕竟北堂空涯服人,志算第二,爆表的武力值才是第一。
“北堂酆的人不会找过来?”
“不会,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入,而且北堂酆,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愿意踏足这里了。”
“这是何意?”
“公子可能不知道,北堂酆的生母,就是这花碟谷的人,唤作魏青庭。”
“这样吗。”岳向阳想起,在北堂空涯的记忆里,他只知北堂酆是叔父半路带回来的野孩子,母亲,则是被北堂酆的正房毒蜘蛛给杀害了。
听说那杀害现场惨不忍睹,年幼的北堂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人前哭泣。估计毒蜘蛛就是在这里把那北堂酆的生母给……
岳向阳叹了口气:“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可恨之处远大于可怜之处。”冒顿碧玺纠正到。
“志向不同罢了……”
岳向阳垂首,如果北堂酆成功占领中原,将贫穷的西夷人民迁移过来,他便是大英雄,是创世之王。但若他失败,便只会成为被军事刮搜受苦的人民憎恨和暗骂的对象,成为中原人心中祸世害群的毒瘤。
读过历史,这种更朝换代的事情太常见了,究竟谁对谁错?没有人能说清楚。人们不过是随着时代的大流不断前进罢了。
我究竟又是为何站在这里呢?为了想当一方教主的一己私欲,还是为了继承北堂空涯的立世之道,帮他完成未完成的目标,禁修邪术,发展西夷,天下大同?
岳向阳开始觉得烦躁,心里乱糟糟的。
“公子,您的剑。”
冒顿碧玺从一旁拿来一长长的灰色裹布,拆开后,竟是北堂空涯生前一直在使用的金黑手柄的居危剑。
岳向阳有些惊讶的接过宝剑,无论是重量还是手感,都是异常的舒适,仿佛人与剑能够合一一般。捏实剑柄,拔剑出鞘,剑刃微微泛起紫亮的剑光,似有灵气的流动。
岳向阳心里忽然一阵动容,他似乎能真正开始体会北堂空涯的心情。在这之前,岳向阳只是拥有那份记忆。但待自己真正见过他所见过的人,用过他所用过的物,踏过他所踏过的路时,一种传承之感袭向心来。
岳向阳手执着剑,垂下眸子,半晌,抬起头,露出了一副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那明亮的眸子,似乎能划破一切黑暗。
“走了,冒顿君。”岳向阳踏出房门。
“公子这是要……?”
“陪我,练剑。”岳向阳回头,露出淡淡一笑。
“……,是!公子!”
花碟谷的一片天空,被刀剑的光影渲染,曳曳生辉。
第21章 他乡(二)·木槿()
“阵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北堂酆双手负在背后,立在桌案边。
“回教主,一切顺利。仙盟台的人尚未觉察四象石的事情。”
“天行山那边呢?”
“已经派去了几波人马,目前尚未……”
“废物。”
北堂酆冷冰冰的看了过来,那黑衣男子吓得深深低下了头。
“加大力度,给我找到。”
“是!”那黑衣人倏地退下。
北堂酆揉了揉眉心,不自觉竟踱步来到了北堂望舒的房门之前,轻敲。
门开出了一条缝,北堂酆便顺着推开房门,见北堂望舒正回身坐回案前,执起毛笔继续写字。
“真是好志趣。”北堂酆坐在一旁,看了眼北堂望舒笔下的文字。
北堂望舒没有回应,只继续起笔运字。
自醉酒以来,北堂望舒觉得自己大概是在醉酒期间失了言,才引得北堂酆多番前来戏谑,只是无论如何想不起自己那晚到底说了何话、做了何事,便心生羞恼,不愿再理会这人。
“你那埙,多久未曾碰触了?”北堂酆依旧正襟危坐。
“知音不在,如何能吹?”北堂望舒继续写着字。
“曾经你为我吹响,是认同我也是你的知音?”
“……”北堂望舒的笔顿了片刻,继续书写,“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
北堂望舒终于停住,将笔放在一旁,“我吹给你听,是为了安抚你,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安抚了。”
“不需要?”北堂酆苦笑一声,“我本以为望舒最是懂我。”
“……,你走吧。”北堂望舒纠结着眉毛,半晌才吐出这句话,转身作势继续写字。
“望舒可有心悦之人。”北堂酆撑着下巴,看似慵懒的问着,眼中的光芒却依然犀利。
“……”
北堂望舒浑身上下顿了一顿,他想起,前些日子,冒顿静文来找自己所说过得一席话。
那些日子,北堂望舒正苦恼于天天上门叨扰、话只说半句的北堂酆。
“酆这人很是执着,一旦盯上什么事情,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冒顿静文说着,吃了颗乌梅干。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何物?”北堂望舒叹了口气。
冒顿静文默不作声的收回余光,继续陪着笑说,“以我对酆的了解,可能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尊敬和拥护。”
“我是否支持他,与他成功与否,毫不相干。”
“非也,酆的好胜,不在于是否能得到什么,而在于他是否想要。不过,酆却是极喜新厌旧的人,一旦得到,便不会再珍惜,曾经的珍奇珠宝,得到几日,也便成了破铜烂铁一般。”冒顿静文故作唏嘘状。
“……”
思绪拉回来,面对北堂酆的这个问题,北堂望舒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道:“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北堂酆依然托着下巴。
“你呢?可曾有过?”北堂望舒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反问。
“有。”
没想到北堂酆竟然回答的这般直接,北堂望舒愣住,坐在书案前半天也未执笔,“是长嫂吗?”
“不是她。”北堂酆回答的依然果决,直勾勾的盯着北堂望舒。
“我并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女子……”
“为何是女子。”北堂酆有些无奈的打断了面前人的话,“望舒,你真是迟钝。”
“不要瞎闹。”北堂望舒看向北堂酆,与其对视,“不要总是想去尝试没有试过的事情,现实并不会像你想象般美好。”
“尝试什么?”北堂酆有些好笑,感觉眼前的人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心意。
“……,还能是什么!不喜女子,难道有龙阳之好吗!”
“不行吗?”
“闻所未闻!”北堂望舒有些愠色,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你这些日子来找我,就是想商讨这件事?”
“嗯,你终于猜对了一次。”北堂酆笑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霸气的靠在座椅上,“我应该是爱上一位男子了,你说说看,怎么办?”
“你确定你喜欢男子吗?”北堂望舒缓和了面色,竟生出一丝同情的关切。
“不,”北堂酆很肯定的回答,“但他是特殊的,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北堂望舒心下一惊,从未想过北堂酆的口中,居然会说出这样感情用事的话来,想来定是爱人至深了,便道:“那人呢?他也心悦于你吗?”
“对,哪怕是血海深仇,他都会为我放下。”
“没能在一起,是因为长嫂吗?”北堂望舒开始讶异为何自己从未注意到过北堂酆身边何时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不,只是因为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罢了。”北堂酆笑着,站起身,“而且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只是爱他的内在,还是连带身体,也一并爱了。”
北堂望舒闻言,脸有些发涨,侧首道:“你又胡言乱语了。”
“望舒不是想帮我吗?”北堂酆走进,坐在北堂望舒的书案上。
“这要如何帮你?”
“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喜好男风啊?”
北堂酆一只手撑在书案上,凑近北堂望舒的脸,低着头浅笑着看着他。
“我如何能帮你看。”北堂望舒并没有逃开,直直的看着离自己不足一掌距离的北堂酆。
“像这样……”
北堂酆另一只手忽的挑起北堂望舒的下巴,凑上前作势吻上去。北堂望舒倏地一惊,一把推开眼前人,“胡闹。”
“是你说要帮我的。”北堂酆双手抱胸,作无奈状,“不试一试,我怎么能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呢?”
“所以你拿我来做实验?”北堂望舒露出了一丝愠色。
“不可以吗,能让我坦言这件事的,只有你。况且,你又是我最亲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到还能找什么人帮忙。”
“……”北堂望舒只觉得荒唐,确不知为何,胸口腾出一串愠火,他的兄长,为了确认对那位男子的心意,竟要找自己求证性别取向!
“好,我帮你。”北堂望舒忽的轻笑一声,“你在我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无非就是想得到这份确认吧。我答应了,自会帮你。”
北堂酆闻言愣住,看着北堂望舒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席榻边,开始解衣服。
“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对男子有兴趣吗?我帮你验证。如果你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就不会再纠结了吧?”
北堂望舒说的振振有词,北堂酆确哭笑不得,这种进展,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只由着北堂望舒继续脱着衣服,直到连最后一丝衣衫也不再避体,被放在一边。
“好了吗?”北堂望舒倒是坦荡荡,问着北堂酆。在北堂望舒看来,所谓确认,也不过是给对方看眼身体,确认一番罢了。
“不好,完全没好。”北堂酆的声音有些暗哑,“把我招惹成这样,还指望擅自结束吗?”
北堂酆靠近,一把扣住北堂望舒的肩膀。
“你做什么?不要乱来。”北堂望舒忽而产生了种危机感,他虽然不知道两个男人能做些什么,却隐隐感到不妙,忙伸手推却眼前人。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望舒不如帮我试到最后吧。”北堂酆抱紧怀里的人儿,在那人的脖颈留下一枚淡淡的牙印。
“你怎能……”北堂望舒心里一阵五味陈杂,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惧怕被北堂酆触碰,还是害怕成为北堂酆口中深爱之人的替代品。
他只觉得难受,很难受很难受,不论是不知所然的内心,还是被异物贯穿痛到无法动弹的身体。
在书房的席案上的感觉是糟糕的,不仅后背被抵的生疼,身体也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北堂望舒不知道酆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只觉得这和男女之事竟没什么差别。
最终,不知在唤了多少声“酆”、“不要了”后,北堂望舒搂着身上的人失去了意识。
待再次醒来,便是清晨。
北堂望舒支起身,只觉得某处里面仍旧火辣辣的生疼,而那份火辣辣的感觉又仿佛生翅似的流窜到了脸上,不由得双手掩面,昨日下午在席榻之上的画面,又一幕幕浮现。
北堂酆在那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珍惜和满足之情,口中念叨的,也一直是自己的名字;看着自己痛,酆竟然一副心疼慌乱的样子。温柔的吻,也是雨而下。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用手搓了搓脸,北堂望舒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些超出正轨的事情。起身下床,身体虽有不适但并没有影响行走。看来北堂酆还是手下留情了。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想着那人,那人就出现了。
北堂酆进门见望舒已经起床,忙上前搀扶,“痛吗?”
“你!”北堂望舒的血一齐的涌上了大脑,被这两个字羞得无地自容。一把推开前来搀扶自己的北堂酆别开头,“莫要再提!你自己确认了便好!”
“我确认了,那你呢。”北堂酆忽的安静,静静地看着眼前羞恼的人儿。
“我要确认什么?”
北堂望舒忽的想起,北堂酆说他的心爱之人,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在这瞬间,北堂望舒的脑子像是被炸开一般的,生疼。
“你究竟……”北堂望舒露出了极为不解的挣扎表情。
“我说过,我只有你了。”北堂酆的戾气全然褪去,和数年前的北堂酆一般,露出了一副乖顺却又略带受伤的表情。
北堂望舒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心情也是复杂万分,“抱歉……给我点时间。”
“时间很多,我会慢慢等你。”北堂酆见眼前人终于开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待我成为这广阔土地的统治者,便能掌握住我所拥有的一切,再不会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你这是霸道,是蛮戾!有的东西,你要知道他本不该是属于你。”
“无论该是不该,我想得到的,都不会放手。”
北堂酆只留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留着北堂望舒呆愣愣地站在房间。
疯了……真是疯了……
北堂望舒失神地坐回床上,冒顿静文的那句话又回响在脑内。
“酆,是极喜新厌旧的人,一旦得到,便不会再珍惜。”
第22章 他乡(三)·侧居()
话说回中原,白斩风离开钱府后,回到云梦仙山向掌门汇报了在钱府遇到的情况,并将那枚白色的石头呈递给了掌门。
白掌门见到那白石后低吟一声:“西夷的四象石……何故会出现在这里。”
白斩风一愣,心道:原来这就是之前经常听说过的四象石吗?
从白斩风记事起,就多多少少开始在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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