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州地处昭国的边界,地势平坦,荒凉辽阔,一到晚上四周便静了下来。
如今他们举目远望,发现连绵数十里也没见一点灯光。
“在这地方当官应应该颇清闲。”蒋御医说。
“但是也颇无聊。”李御医笑着说。
蒋御医微微一笑,道:“娱乐的项目确实是太少了。”
在京城,每逢夜幕降临后,恰是各种娱乐活动开始上演的时候,一时间大街小巷皆是人声。文人们喝酒、作诗、赏曲,百姓们也喝酒、看戏和游玩,总之无论什么阶层的人都能找到几项适合消遣的活动。
住惯京城的他们乍到此处,确实是有些不习惯。
但他们对此地的风俗人情毕竟还不熟,加上旅途辛劳,所以只喝了两壶茶便睡下了。
此地虽然没有京城热闹,但空气却是极好,因此虽是盛夏天,但他们整宿也没觉闷热。
一夜好眠,次日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他们还记得与刘遥映的约定,遂赶忙更衣、用膳,待用膳完毕便去了小茶馆。
按照皇帝的指示,他们此趟并没有对外透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以一身士人的打扮去见刘遥映。
刘遥映一早便以自己想到外面去散步为由征得了母亲长孙氏的同意,带着两名丫鬟和两名随从前往小茶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她感觉自己的双脚要比往日有力了些,因此可以不用丫鬟搀扶,自己慢慢走着去。
不过到底是久病之人,精神和体力都不济,故才走了一段便得停下来歇息了。
但她还是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小茶馆。
她先让一名随从上二楼去跟他们禀报。
得知她已到,两名御医立即整理衣装,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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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药方()
蒋御医和李御医常年在皇宫中做事,加之又常给后宫的女人们看病,见过的美人多不胜数,但是当刘遥映进来时他们还是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的美不同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女子的美,她不仅美得清新脱俗,还带着一种天然的风仪,令人心动之余又不敢造次。虽然在病中,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但也丝毫无损她身上那独一无二的风仪。
这样的女子,确实单凭其仪态就可将男人倾倒,何况听说她还很有才。
“两位大人千里迢迢赶来,小女子甚是感动。”刘遥映朝他们行礼道。
两人赶忙起身回礼。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刘小姐不必客气。”蒋御医温声道。
面对这位年轻、庄雅又落落大方的女子,他莫名地生出爱护之心。
李御医也笑着说:“就是。如果要谢,刘小姐就谢京城里的那位好了。”
刘遥映不禁脸上一红,随即道:“他那里小女子自然也是要郑重道谢的。”
入座后,两位御医直入主题,问起她的病症来。
刘遥映便将自己的病症大概地跟他们讲了。
他们听了之后并不能做推断,于是又观其气色、听其声息和摸其脉象。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以‘女病克星’而著称的他们也不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一般来说,女子之病大多跟气血相关,但刘遥映的眼睛明亮,目光有神,肤色虽然不算红润,但白皙无暇,且有光泽,头发乌黑,手心温暖,可见气血还不算很虚。
“每天感觉疲惫吗?”李御医问。
刘遥映点头。
“胃口还好吗?”李御医又问。
“时好时坏。”刘遥映答。
李御医又问她具体是哪些时候好哪些时候坏。
刘遥映一一作答。
“每天有没有哪个时段感觉特别难受?或者心情特别不好?”李御医接着问。
“白天只觉得疲惫,太阳下山后会头晕,视线渐渐模糊,心开始闷,偶尔心口还隐隐作疼。到了午夜时分,心跳会加快,面色变潮红,呼吸变困难,骨头开始作疼,耳朵出现幻听。。。。。。。”刘遥映详细讲述道。
蒋御医和李御医听毕都懵了。
这病症他们可从没遇见过,于是他们相互交换了个眼色。
眼前之人是皇帝郑重嘱咐给他们医治的病人,他们不敢不慎重对待,因此在不敢肯定她的病症之前他们不敢轻易开药。
刘遥映也看出他们的为难来了,微笑道:“两位大人可商量过后再开药,不急。”
两人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些,但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蒋御医沉吟片刻后说:“刘小姐,实不相瞒,你这症状我们以前也没见过,故不敢轻易开药,我们打算今晚好好翻翻医典,等找到相似的病症时再给你开药。”
“好。”刘遥映爽快点头。
皇帝已经在信中表示他们将会在这里住到六月底,所以她不急。
待刘遥映离开,两位御医立即打开医典来查。
他们此次带了五十多册医典来,这些医典已经囊括了中原五国近六百年来的各种病例。
然而一晚下来,两人共翻阅了十本医典,也没有找出一例是跟她这病状相似的。他们只好接着翻阅。
凌晨时,他们总共翻阅了三十册医典,病例共达上万例,依旧没有找到相近的。
他们用过早膳后继续翻阅,到了下午时终于将五十册医典全部翻阅完,依旧毫无所获。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只好本着试试看的心态开药了。
于是两名御医便商量着该给她开哪些药。
他们一直商量到晚上才开出药方来。药方既已开好,便得找个人将之送到刘府去,他们此次因为是悄悄前来,都没有带随从,故只得去找喜客来的掌柜,让他帮忙派个人去。
这喜客来的掌柜姓柳,矮胖体型,圆脸,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得知他们需要他派人去给刘府送东西时忙殷勤地道:“客官放心,我定当派人将之安全送去。”又笑着加了句:“我与刘大人熟悉。”
他随即招手让一名下人过来,将李御医用信封装好并封好的药方交给这位下人,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必得交给刘小姐的丫鬟,切莫落到刘大人和长孙夫人的手上。”
那名下人连连点头。
看着那名下人出了门,喜客来的掌柜才转身对李御医说:“再过半刻钟左右他就能回来了,客官您是要在这里等他回来还是等我呆会去跟您汇报?”
李御医一向小心谨慎,便道:“还是等他回来交完差吧。”
既是劳人家帮忙,他是预备了赏银的。
不出半刻钟,那名派去送药方的下人便回来了。
李御医赏了他,又向掌柜再次道了谢,才回房间去。
柳掌柜仰头看着李御医进房并关上了门,才扭头对那送药方的人说:“跟我来。”
那人赶忙跟着他进了隔壁间。
柳掌柜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道:“立即帮我将此信送到闵仁堂大药房去。还有,不许和任何人说起此事。”
那人赶忙照办。
柳掌柜这才回到柜台前去,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计算起今天的营业额来。
那边厢,刘遥映收到两位御医开出的药方后立即派人到闵仁堂去抓药。
闵仁堂大药房乃闵州最有名、规模最大、药品最全的药房,而且价格也比较亲民,因此当地人都喜欢去那里抓药。
此药房乃中医世家董氏家族创办,到现在已经是传到第十三代了,现任老板叫董传,大约四十来岁。
药房里每天都安排有七人配药,这些配药的人皆是懂医术的中青年男子。
刘遥映派来的人才一踏进闵仁堂大药房便有一名姓邹的配药人朝他招手道:“是刘府那边的吗?”
那人忙说:“是是是。”
皱姓配药人说:“拿过来吧。”
那人赶忙将药方递过去。
皱姓配药人看了看药方上的药名,开始配药。
刘遥映派来的人便坐到一边等着。
皱姓配药人很快便配好了药,并打好了包,朝那人招手道:“可以了,十文钱。”
那人交了钱,接过药兴冲冲地走了。那人并不知道——这几幅药里面被悄悄地增加了些细小且不起眼的药根。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步()
一碗温热的药汤下肚后,刘遥映半靠在床头闭眼小憩。
闭着眼睛时身体各部位的反应要比平时清晰敏感一些。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刘遥映便觉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舒服得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不多久后,她只觉身心通泰,脑子灵光,耳聪目明,倒是比患病前的感觉还要好了。
面对着这变化,她的心绪一片安宁。她知道,一时的反应还不能说明什么,还得看看晚上的反应。她自从得了这病后总是晚上特别难受的。
但全府上下的人却是欢欣一片。
长孙氏拉着刘遥映的纤纤玉手,将她一再端详,目光中难掩惊喜和欣慰。
“你是不是尝试了新药方?”长孙氏问,一边拉她坐下。
刘遥映不忍再隐瞒,便将自己与皇帝如何相识,后来如何通信,再后来皇帝如何派大夫来给她看病的事大概地跟长孙氏讲了。但她巧妙地将皇帝的身份给隐去,只说对方是京城的一位朋友。
长孙氏听了颇为惊讶,但细想又觉得欣喜。显然,京城那人对刘遥映是有意的。想到女儿也到了待嫁的年龄,她这个当母亲对这些事自是十分的关心,便忍不住问:“他是哪家的公子?”
她自问在京城生活过将近三十年,京城的大户人家她基本都知道。
只要刘遥映肯透露,她是有办法知道得更多的。
刘遥映忙笑着说:“还没个准的事。万一以后不成,岂不成了个笑话?”
“这有什么?娘亲不对外说就是。”长孙氏笑道。
没有哪个母亲在这种事情上会不热心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刘遥映更不敢说。
那人毕竟是一国之君,万一自己的病不能好,自己便不能和他在一起,况且国君现在尚未娶妻,全国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着,她若在此时漏了风声,对她、对皇帝可都不是好事。
再者,此事若现在就被刘青松和长孙氏知道了,两老势必会格外关心此事,甚至会明里暗里地帮她张罗,这就更容易导致事情被提前暴露了。她不希望他们知道得太早,也是因为这几个原因。
“因为考虑到自己的病情,又考虑到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尚没到那个地步,故不敢多谈他。若女儿的病真的能好,而他那时的心依旧,女儿一定会郑重地将他介绍给父亲和您认识的。”刘遥映温声解释道。
感情到位了才行动,这样可避免节外生枝。
刘遥映是这么想的。
长孙氏知她行事稳重,且知轻重,便笑着点了点头。但刘遥映毕竟年纪尚小,涉世未深,一个不小心被坏人用甜言蜜语给勾了心也是有可能的,因此长孙氏又拉过刘遥映的手细细地嘱咐了一番。
刘遥映一一听了进去,郑重表示自己会细加分辨。
长孙氏这才放心地离开她的房间。
刘遥映缓步在房间里走了走,觉得自己的步态也较往日轻盈灵活了许多,心中大感欣慰。
她叫来一名下人,将一封密封的信递给他,吩咐道:“送到喜客来旅馆二楼最右边房间的客人那里去。”
那是蒋御医和李御医住的房间。
先前就是由这名下人去帮忙定的房间,因此派他去最合适不过了。
这名下人拿了信便飞跑着往喜客来旅馆去。
柳掌柜看着这名下人上了二楼去敲最右侧那间房间的房门,又看着蒋御医将那封信接过,嘴角微微一扯。
待这名下人离开,柳掌柜沉着脸在柜台前的凳子坐下,沉思起来。
不知刘遥映这封信里写了什么。然而要得知显然是不易的,因此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蒋御医关上门后立即坐下,对李御医道:“是刘小姐写来的。”
李御医赶忙示意他打开。
他们都很关注着她服药之后的反应。
这是一封很短但言语很真挚的信,信里刘遥映讲了自己服药后的反应,并在信末写道“如无特殊情况,以后我们每隔三天就在我家对面的小茶馆见一次面如何?时间是辰时末。”
闵州城并不大,且因为刘青松是这里的刺史的缘故,很多人都认识刘青松以及他家的下人,因此如果刘遥映天天出来与两名御医见面的话势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三天见一次,在刘遥映看来倒是相宜的。
两位御医看了她这封信后也表示同意,遂给她回了一封信。
那天晚上,往夜的症状奇迹般地消失了,刘遥映百感交集,连夜起来给皇帝写了回信。
“虽然还不知接下来会怎么样,但两服药喝下去后我的病症竟逐渐减轻了,到了晚上,再无往夜的难受与煎熬。谢谢你!我知道这一句‘谢谢’根本无法与你的这一片情意相比,我答应你,会好好地服药,顽强地与病痛做斗争。我不会再退缩,因为不想让你失望,也不想让你再等太久。。。。。。”
写着写着,她只觉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怎么都述之不尽,目光便变得如水般温柔。
隐约间,她仿佛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仿佛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炙热,仿佛听到了他在她耳边温柔的呢喃。
她又提笔,写道:“如果我病好时你的心意依旧,我会向你递上册子。”
做他的女人,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
她的脸因着这美好的憧憬而慢慢地红透。
将信寄出后,她拿出搁置了将近半年的琴,对着小湖上的那对鸳鸯弹了一首甜蜜的爱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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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天便是‘六九赛’的比赛日了,这日上官澈一忙完正事便急匆匆地赶往江府。
江月棠已经在等着他了。
陶老夫人立即下令开饭。
上官澈发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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