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答道:“就在第二道大门左侧的草地上。”
萧棣元立即疾步往那边去。
江传雄靠着坡地半坐着,胸前那支箭依然在,箭头已被鲜血染红。
他双目紧闭,神态安详,显然死时并没有很痛苦而且过程很快。
萧棣元伸手去探了探他的气息,没了,再摸摸他的手,是冰凉的。
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从萧棣元的心头升起,让他扑通一声朝他跪下,痛声道:“江大人。。。。。。。”
跟来的将士们也齐齐跪下默哀。
江传雄在这一仗里表现得有多骁勇,将士们是知道的,他们从未想到一位文官居然在战场上能一个战八个,并且丝毫没有受伤。
他们以为他会带着大家载誉而归的。。。。。。
萧棣元哭得难以自抑,跪在那里久久不肯起来。
得知萧宏死时他也很难过,但跟此刻的心情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江传雄在他的心里是一位直逼完人的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堪称完美,是他一直以来的榜样。
这个人的死,就好像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被割掉了一样,痛彻心扉。
但是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因此萧棣元在跪着哭了好一会儿后便起身,将江传雄安置在一间清净的房子里,继续去张罗别的事。
曙国被攻下来了,接着便是分割曙国的事了。
五天后,昭国和昀国的国君达成了共识——将曙国的西半边分给昀国,东半边分给昭国。
分割合同签订后,两国的军队开始撤退。
如今萧棣元的身份已曝光,自然不必再易容回昀国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了,而是直接以三皇子的身份回昭国,所以,他恢复了真实容貌,与昭国的将士们一起护送江传雄的遗体回昭国。
这一途上,大家的心情皆是悲欣交集,比来时多了许多感慨。
萧棣元一直在江传雄的遗体旁边尽职尽责地护送着,他的心情比其他人更加的复杂和感慨,因此一路上不知流过多少泪,叹过多少气。
他只要一想到江月棠得知父亲过世的消息时的难过就心如刀绞,巴不得能代替她承受这绞心割肉之痛,因此他一路上的心情都颇是沉重。
虽然曙国攻下来了,对于萧宏先前的无耻之举也给予了最直接有力的报复,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归昭国了,可是对于正在悲伤中的他来说尚没有仔细地体味这些东西带给自己的开心或满足。
又或许,这一切都早已在他的计划和意料之内,如今完成了就好比是辛苦学习一段时间之后考出了个理想的成绩,是很自然的事,因此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当队伍进入昭国的京城时,沿途都是欢呼的百姓,有些人甚至身穿昭国传统华服大跳庆功舞,整座城市都弥漫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只有少数人还记得队伍中有已经死去多天的江传雄,恭敬地在头上或帽子上别上一朵纸做的白花,红着眼睛目送载着江传雄遗体的灵车。
到了云霓街,队伍立即分成两拨,一拨护送江传雄的遗体回江府,一拨直接进宫向皇帝复命。
萧棣元先进宫去见皇帝,待见过皇帝后,他对皇帝说:“臣想去江府看看那边的情况,晚点会回来。”
李霈道:“朕与你一同去。”
算起来,江传雄当首辅已经三十三个年头了。
三十三年,一个婴儿长成中年人的漫长过程,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江传雄为昭国所付出的已远不是三言两语或一次重赏、一个厚葬所能诠释得了的。
李霈也想亲自去见江传雄最后一面,顺便慰问一下江传雄的家人们。
江传雄乃江家的顶梁柱,如今这顶梁柱倒了,而江月庭又还太小,李霈也非常关心这个家接下来的状况。
早在三天前江家便得知江传雄身亡的事,陶老夫人和甄慧媛因接受不了这打击而双双病倒了,如今江府由江月棠主持大局。
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女,从五岁起到今天,已经历过太多残酷的考验、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尽管此时也伤心得无法形容,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应对一切。
她很清楚,如果她也倒下,这个家就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所以她不能倒下,就算再难过也只在夜里偷偷地哭。
虽然给了自己无数的心理暗示,但当她看到江传雄的遗体时还是忽感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但是没过多久她又打起精神来了,镇定地安排守灵事宜。
她年纪虽小,但她对这些事情都颇了解,因此安排得头头是道,下人们无不从心里敬佩她。
这样的少主,哪怕年龄虽小,他们也还是愿意跟的。
因为是江传雄唯一的“儿子”,江月棠要在江传雄的遗体旁守灵,因此自江传雄的遗体进门后,她基本上都是守在其旁,府里的其余事情都是通过向管家下达指示来进行的。
江月棠就这么一直跪在江传雄的身旁看着已经毫无知觉的江传雄,方才还在哭泣,此刻却没有了泪。
或许伤心过度之后便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吧。
看着躺在灵柩里面面容安详的江传雄,想着他辛劳而不凡的一生,以及他对这个家的付出,她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江传雄今年才五十八岁,从他的相貌看,怎么也不像会这么短命的啊,江月棠越看越感慨。
在这炎热的夏天里,江月棠却如同掉进了冰河般浑身发抖、发冷。
。。。。。。。。。。。。。。。。。
亲们,一更来了,作者君看了看大纲,本书还有几个重要事件得写,因此大概得在三月上旬才能完结。
第六百三十七章 担心她()
外头急促的脚步声将江月棠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忙朝门口望去。
来的是梅香,对江月棠汇报道:“少爷,陛下和三殿下来了。”
江月棠不禁精神一振。
自从去年的‘九五赛’期间两人见过面后,到现在已经半年多过去了,这半年多里她不知有多挂念着萧棣元呢,如今听说他来了,她的心才恢复了几分生气。
既然是皇帝和皇子来,她当然得亲自出迎了,于是她问:“他们进屋了吗?”
梅香:“进了,正往这边来呢。”
江月棠忙整理了一下衣饰出门去迎。
她的脚才迈出门就迎头碰上了他们,立即跪下行礼。
李霈伸手轻扶起她,道:“你阿爹的意外亡故朕也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望你一定要坚强面对,日后你祖母和娘亲都要依靠你的呢。”
江月棠忙点头说是,然后请他们进来。
这时,江月棠才敢朝站在李霈旁边的萧棣元看去。
萧棣元也在看她,他的目光温柔如水,似乎是在告诉她——别怕,一切有我呢。
一向坚强的江月棠再次红了眼眶,忙收回目光去。
李霈和萧棣元给江传雄敬了香后坐下,跟江月棠讲起江传雄的丧礼的操办事宜来。
李霈表示会亲自派人来帮忙操办,并且要厚葬,说话间他便让人拿进来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丧礼用的,接着又呈上了一大笔银两。
江月棠忙说:“陛下所说的厚葬一事微臣心领了,但这银两万万不能收。”
李霈坚持道:“你阿爹当了三十三年的首辅,是名副其实的劳苦功高,朕这点小小心意又算得了什么?”
一定要江月棠收下。
江月棠这才感激地收下。
将事情交待完毕,李霈便要回去了。
萧棣元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回,因此他和江月棠尚未能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次日,宫里为萧棣元举行了大型的回归仪式。仪式上,萧棣元身穿昭国皇子的服饰,依次给先祖、皇太后、皇帝和皇后行礼。
在场的有四十多名文武大臣,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欣慰。
当萧棣元给皇太后行礼时,皇太后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握住萧棣元的手久久不放。
萧棣元也感慨落泪。
礼毕,李霈跟他讲了几个事:“三弟,按理说你的年龄已经可以就藩了,但昨晚母后来跟朕说了她的心声,母后认为你才八个月时就离开了她和昭国,如今才刚刚回来,她实在不舍得一下子就让你就藩去,因此她希望留你在京城三年,三年之后再许你就藩,你看如何?”
萧棣元(李赟)忙跪下道:“臣没有意见。多谢母后和陛下的厚爱。”
于是,李霈拨了青云宫给萧棣元做常住宫殿,并安排了相应的公公和宫女服侍。
萧棣元依然留丁聪做自己的贴身公公。
次日早朝,萧棣元正式参与早朝,并与众大臣们见了面。
早朝间,李霈的目光经常停驻在他的身上,那是哥哥对弟弟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感情了。
萧棣元只觉得自己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光明期,不禁满心的感激,因此看向李霈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下了早朝后,萧棣元便去见皇太后。
他才一进门,皇太后就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了,满眼是泪道:“我的赟儿哟。”
萧棣元听得不免鼻子一酸,也赶忙伸手抱了抱她,然后扶她坐下。
皇太后目不转睛地端详着萧棣元,就好像在端详一件珍宝般,越看越满意,嘴角便溢满了笑。
萧棣元倒是有些不太敢一直看她,一来是因为她的美艳,二来是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当年他曾看见她和李怀在一起的那场面。
得将那些事给从记忆里抹去才成,他对自己说。
皇太后只知道他曾看见过她和李怀在一起,却不知萧棣元看到过两人的亲密,因此倒是落落大方。在她看来,萧棣元尽管心里很清楚她乃他的母亲,但是毕竟两人这两三年才有实际的联系,所以难免还有些生分,等日后接触久了自然就好了。
萧棣元见过皇太后之后便回了青云宫,此时天尚未黑,他很想去江府见见江月棠,于是向李霈请示。
李霈微笑道:“你对江小公子倒是关心。”
萧棣元:“是,臣确实很喜欢她。眼下她失去了父亲,心情想必十分之失落,加之她祖母和母亲尚在病中,所以臣想再去看看,哪怕只是在她身边安慰几句也好。”
李霈犹豫片刻后点头道:“江爱卿毕竟是为国而死的,我们对他的家人好一点也无可厚非,去吧,但是别回来得太晚了,皇宫的大门可是很早就要锁上的。”
萧棣元忙说:“是,臣一定会赶在锁宫门之前回来的。”
李霈点头。
萧棣元于是带着丁聪和三名贴身侍卫便往江府赶。
这天甄慧媛的病情终于好转了些,所以能起身吃东西和走短距离的路了,但是陶老夫人的病情却加重了,整天昏昏沉沉的说着胡话。
甄慧媛坚持要来给江传雄守灵,就连江月棠的劝告也不听,江月棠只好由着她了。
于是母女两一起守。
天快要暗时,下人进来汇报说三皇子来了,母女两赶忙起身去迎。
萧棣元忙扶两人起来道:“我不太放心你们,所以来看看。”
甄慧媛的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直流,恭敬道:“三殿下有心了。”
萧棣元便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情况。
甄慧媛表示已经好了许多。
萧棣元便看向江月棠。
或许是没有睡好加上心里难过的缘故,江月棠的脸色如纸般的苍白,神情也有些疲惫。
萧棣元不禁心疼万分,他轻声对江月棠道:“江小公子可否陪我到花园里走一圈?”
显然是想带江月棠去散散心顺便宽慰她几句,所以甄慧媛并不反对。
江月棠也知他难得来一趟,而自己也想和他单独呆一呆,便答应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乘着夜色往江府庭院中央的花园走去。
第六百三十八章 日后我来保护你、照顾你()
连续守了两晚夜的江月棠此时脚步虚浮、头脑混沌,因此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萧棣元看在眼里,但由于两人尚未进入花园里面,而此处又是多人走动的地方,所以只得强忍住扶她的冲动。不过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以便她能跟得上。
进得花园深处,萧棣元立即伸手去扶江月棠,而数日的伤心加疲惫双重折磨的江月棠早已摇摇欲坠,此刻被萧棣元伸手扶住,整个人便一下子瘫软在了萧棣元的怀中,眼泪也随即吧嗒吧嗒地流。
萧棣元将她搂住,轻柔地拍着她的肩头。
他知道她心里的难过,也知道此刻静静的陪伴远胜过一万句安慰的话。
江月棠果然好受了些,依偎在他的怀里默默地落泪。
萧棣元能听得见那带着哽咽的哭泣,还有她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原本打算着再过两三年就让父亲致仕,由她来当官和养家的,没想到眼看着就快要熬到头时江传雄却没了,他只要设身处地地为她想一想也觉得无比的难过。
她哭着哭着便没了动静,他忙低头去看。
乘着月光,他发现她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泪水依然不断地往外淌,而她的双眼又红又肿,看起来尤显楚楚可怜。
萧棣元的心顿时就碎了,为她的心碎而心碎,于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冲动,使得他猛地俯身噙住她的唇。
江月棠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吻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但力气不够,根本推不动,随后又忽然想要安慰般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一开始只亲了她一下就马上停下来了,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她才十三岁,要不要再等一等?
但只是亲一亲而已,何况他们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于是他再度亲了下去。
这一次,他全没有了犹豫,辗转而缠/绵地亲她,一开始还比较轻柔,生怕会吓着她似的,但越亲到后面就越火热,最后变成了掠夺式的吻。
江月棠紧闭着眼睛,默默地感受着,被亲吻的感觉有些甜蜜,有些慌乱,还有些羞涩。
他亲了她的唇一会儿后便撬开了她的贝齿,将舌头伸进去,开始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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