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帝族,自然是贵为天族的神族朱家了。
帝劫的种类,也有三六九等。我所知的,世间有奇异种族受天命疼爱,出生时便是神胎,即便突破帝境也只需要神力修为够了便可,但是那样的种族只能是上古那些大族,我所认识的,也只有辞镜。
而那些体质逆天的,帝劫就比较残酷,太霄天最残酷的帝劫,便是太霄红尘劫、天雷至尊劫和地狱红莲劫。
九红绫昔年经历的,便是太霄红尘劫,绝情绝爱,飞升了顶尖的帝境,封为狐族女帝。那日父君似是很欣慰,让我记忆犹新。
如今我若是想要突破,便得瞒过四海八荒那些安插在天族的耳目,尤其是天逐月的那些人。
可我去了诛魔战场一遭,恢复修为的事情便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住,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光明正大地昭告九天突破,这样所有的手段心机就都能够在明面上应对了,倒不用去担心一个人突破的那些暗箭难防。
我勾起了笑意,差人通知了母后,半月后便在天宫的朝仙颠突破帝境。
第86章 章八十七 这个孩子()
这劫难就好像一个圈,兜兜转转,我以为就要割舍了,却不料,万般故事,开头都是缘浅。
或许,那一刻,我还是看清了自己的心。
——朱颜帝姬
母后得知消息以后,便差遣了梅花婆婆过来,同我谈了许久,讲解了渡劫的诸多事项。
半个月内,我要渡劫的消息便传遍了四海八荒,最近的几万年来我压抑修为也算长久的,愿想打下坚实的基础,机缘巧合却得到了三种帝血洗礼,也算因祸得福,只是想来这劫难也会很深。
不知为何,我的心没来由的烦躁,似乎是渡劫要来了,又似乎我望着偶尔微微阵痛的腹部,不由得多想一些事情。
于是,我轻飘飘地开口,“婆婆,你经历得多,可曾见过女子突然爱好吃某一种口味的东西,且伴着腹部疼痛的?”
梅花婆婆目光微微深沉,望着我,我笑着,云淡风轻,良久,婆婆才仔细道,“老身倒是知晓昔年天后怀殿下的时候便是差不多的情况,殿下询问的应该是名女子,且是怀了孕的。”
我吸了一口气,婆婆又道:“按理说若是天族有孕,都会在紫月丫头记载,殿下若是好奇也可以去查看一番。”
我点点头,“若是生身父母是两异族,那便不住记录上了可对?”笑了笑,我捏了颗果子,“原只是遇到了身边的好友这样,便好奇多问了一句,婆婆回去告诉母后和父君,本殿下渡劫定不负重望。”
梅花婆婆走后,水木天榭便又剩了我一个人,芍药也被我支开去做了别的事情,我传来没有静静感受过一个人的水木天榭,偌大的神宫,安静地能够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腹部微微的疼痛传来,我想起梅花婆婆的话,目光迷茫,旋即坚定,“这个孩子,不能留。”
只是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忽的想起那日帝王谷里,楚一川的脸,模模糊糊,却让我脸色忽的苍白,若是——若是这个孩子是——
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传来,我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腹部,“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楚一川!我定要杀了你!”
果盘惊落,我转身,帘子后面,是芍药苍白的脸,她的眼角含着泪,“殿下——”
“你怎么回来了?”我怔了怔,望着芍药,“你听到了多少?”
芍药惶恐地抬头,“殿下,芍药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
“芍药,你是自幼伴着我长大的,这件事情,你听到了便是听到了,左右这个孩子也活不过帝劫,”我起身,笑着扶起芍药,捏了捏她的小脸,“无论何时,我都是以前那个带着你耀武扬威的朱颜帝姬,你可懂?”
芍药点点头,“芍药的命是殿下救的,这些年若非是倚仗着殿下的威严,芍药早就如同那些普通仙娥被人瞧不起,前些日子幻神宫的那位小宫娥便是被一位上神玷污了却无人同情,芍药命好,遇到了殿下,怎么可以还不知足呢?”
我笑着颔首,“在这神仙的命都薄如草芥的太霄天,神仙也要活的谨慎,指不定哪一天,便步了什么人的后尘。”说罢,我仰头,望向了窗外,“这个孩子,本殿下尚且不确定是否是那鬼族楚一川的,如若是,那渡劫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时!”
“那,若是孩子命大,活下来了呢?”芍药怯怯地问道,“殿下是否还会除掉他?”
我哑然,低着头,感到腹中微弱的动静声,似乎有什么在鲜活地出现我的生命里,让我手足无措,我幼时唯一的愿望,不过与自己心爱的人白首而已,我会生下自己爱人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无比尊贵。
可是,自此帝王谷一别,我梦中的少年,便已经与我缘分尽了。这个腹中的孩子,也是被沧乐所赐,鬼族血脉何等诡异阴毒,我堂堂天族神凰之体,怎能诞下这样的孽种?遑论鬼族是必灭的种族……
也许是我的犹豫不定,让芍药看懂了我的心思,她低头拾起果盘,不经意道:“都说天族嫡系血脉高贵,越是位分高的神仙,越难怀孕,芍药一直想着,将来殿下怀着的小殿下,定是四海八荒最好看的……他会有四海八荒最尊贵的母君养育,会学帝王心术……”
我呆住,神色复杂。
第87章 章八十八 红尘劫起()
红尘劫起,劫难里,有爱人,有愧疚,有求不得,有对不起。
只是,我应该如何,才能双全。
——朱颜帝姬
这一日的太霄天朝仙殿,格外的安静。
母君并没有来亲自看我,用她的话说,渡得过与渡不过,都是命数。这命数有多有少,全是天意。
我生在帝王之家,是天意,我渡不渡得过帝劫,也是天意。
朝仙殿的四周是空旷的,我仰着头,微微眯着眼,咬紧牙,卸去了眉心的红莲印记,神凰之力瞬间散开,压抑许久的神力宛如呼啸的海洋,太霄神天旋即变了颜色。
大道的声音响彻神天,四海八荒都似乎生了感应,灵力震动。
乌云越来越重,沉重的劫雷在聚集雷力,我的墨发散开,红衣长扬,冷哼,“帝劫而已,岂能让我朱颜退缩!”
下一刻,天雷落下,竟是九九七彩雷劫,恐怖的雷光瞬间淹没了朝仙殿,我捏决,施展出了神凰体,想要扛过这天雷。
历来渡劫,天雷虽厉害,有些特殊体质也是可以硬抗过去的。
只是,我沉了脸色,这天雷似乎厉害得有些出奇,神凰体再遭天妒,也不该是七彩色天雷。
腹部微微一痛,我怔了一下,顿时明白了缘故,我腹中之子,本不该存于世上!
念白剑扬起,我抬头呼啸而上,径直对上了七彩天雷过后的那道暗金色神雷:“杀神十三剑,剑十,天地决!”
赤红色红莲蔓延开来,我如同身在地狱,双眸泛着红色,面前哀鸿遍野,分外苍凉,“大战末世?”
不!不!
我摇摇头,想来这便是所谓的地狱红莲劫,若是常人,或许就败了,可是我不一样,神凰之火生来带净世之力,这劫难于我而言,反而最弱。
太霄三大顶尖的帝劫,竟是硬生生过了两劫,想必,这孩子的缘故,我可能要经历三大帝劫了,三劫齐至,也是前无古人了!
想到接下来的那一劫,我不由得白了脸色,“太霄红尘劫!”
红尘劫起,要么忘情斩断过往飞升,抑或,永生止于上神境!我早该想到,我心中对辞镜的执念滋生太久,一刻刻都在侵蚀着我的心脏,即便没有这个孩子,我也势必是红尘劫。
四海八荒在这一刻,降下一道金色光芒,宛如红尘花开,醉生梦死。
我闭上了眼,红尘一梦,入梦如何。
太霄天展开一副绝代画卷,如同过往倒影一般。天族殿下渡红尘帝劫,竟是四海八荒都能望见。
这一刻,帝王谷内,绝代白衣魔帝抬起头,银发雪眸,望着太霄天的红尘劫发呆。若有世人有幸得见天容,定会知晓,那红尘劫开始的地方,那个白衣的少年帝师,同他分外不差。
妖族不老山上,天蓝仙衣的星语静静的望着太霄天,身旁红衣的妖君双眸空灵,不食人间烟火,却在这一刻忽的望向远方,那目光,如同要望尽一生的柔情,只因,红尘劫里,有一个人,是他,另一个人,是他爱的人。
战神宫,那高高在上高坐云端的紫衣帝君,桃花眸子犀利,安静地望向了神天高空,那红尘劫里,分明也有他。
第88章 章八十九 最爱,最狠()
我终于承认,即便我的心里留下了那个红衣惊艳的绝世妖君身影,亦对于轮回七生七世里面和南风的感情心生迷茫,可是在我的心里,有一树火桑花,即便飞雪覆盖,鲜血染红,也还是遗忘不了这个人的眉眼温柔。
——朱颜帝姬
红尘幻境依次展开,清晰得如同昨日。
一树火桑花开,那个小小的帝姬着着红衣,举着酒盏望向白衣的少年帝师,眼中早已红尘惊艳,道心波澜。
而后,水木天榭的日子,安静的好似流水一般,嬉闹与不服气此起彼伏,却在那一番谈话中,小小的帝姬感觉到了白衣帝师叹息的飘渺。
小小的帝姬是我,是彼时那个初尝情爱的我。
我望着过往一幕幕流转,全在一闭眼之间,再睁开眼,便是四海八荒都可以瞧得见的,红尘劫抉择。
睁开眼,我望着面前的三个人,凤眸微挑,“太霄红尘神劫,竟是如此……”
原来就连天命都知道,在不知何时起,我那极为狭小的心里,多住了别的人,我也没有想到,辞镜竟然还在我的心里。
我分明同他恩断义绝,也分明恨透了他,宁愿此生都不要再见到他的,可是此时红尘劫起,三个人里,分明有他。
辞镜笑着,恍如初见时的清风明月,一袭白色长衣,竟是银发雪眸,“颜儿……”
他伸出手,我却并未再向从前一般下意识跟他走,我摇摇头,“我恨极了你,如何还会与你走,这红尘劫,我一定要过。”
辞镜哑然,也不恼,只轻轻笑着,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移开了目光,望向红衣的孔红颜,他的脸色苍白,神色落寞,“能够出现在颜儿姐姐的红尘劫里,已经是红颜的福气,说明姐姐心里是有红颜的。即便这红尘劫姐姐斩的人不是我,红颜也知足了。”
我呆滞,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旁边的南风挑起了眉,音色傲娇,“这红尘劫居然也有本帝君,倒是有些意外,小颜儿心里原来也是有我这师尊的。”
风吹过,我的发散开,目光望着辞镜的银发,心里纵有疑惑,却不愿再问。
“红尘劫,究竟是如何渡的?”我眯起眼,有些困惑。
下一刻,天地便变了颜色。
三座赤红色的炼狱浮现,辞镜和红颜,南风竟然齐齐要坠落进去,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呆住。
三选其一,我咬紧了牙。
时间仿佛停止在飞雪覆盖帝王谷的那一日,我的目光空洞,静待死亡。那个时候我想,若是可以活下去,再也不要见到辞镜。
我恨不得亲手了结同他的恩怨,却更害怕再见到他。
就如同这一刻,我明明知道只是劫难幻象,明明知晓四海八荒都在看着,却还是心下一痛,径直奔向了那绝世的白衣帝师。
我终于承认,即便我的心里留下了那个红衣惊艳的绝世妖君身影,亦对于轮回七生七世里面和南风的感情心生迷茫,可是在我的心里,有一树火桑花,即便飞雪覆盖,鲜血染红,也还是遗忘不了这个人的眉眼温柔。
我笑开,紧紧抱住下坠的辞镜,“本殿下看中的神仙,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本殿下手里。就算帝劫,也休想违逆。”
劫云停滞,红颜和南风的身影消散。
天地间,便只剩下了我和辞镜两两相望。
我红着眼睛,“辞镜,你看我多残忍,我记恨着你害我,所以我光明正大选择了你,我爱你,所以选了你,我要渡劫,我就必须得斩断和你的关系,杀了你忘了你,你说我厉不厉害?”
辞镜的雪眸清冷,一直望着我,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我哭,良久,道:“怎么这些日子不见,就成了一个爱哭的殿下了?你既恨着我,杀了便是,你要渡劫,忘了我便是。”
我盯着辞镜微微颤抖的指尖,终于笑开,“辞镜,我最恨的就是你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害怕却还要强装淡定,你敢说,若是我真的忘了你,你会这般若无其事?”
辞镜从容颔首,“自然,便是你忘了我,也与我无忧。”
“好,那就如你所愿。”念白剑握在手中,我径直指向了辞镜。
第89章 章九十 缺失的记忆()
那跳动的声音,好像另一个我的雀跃。
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朱颜的孩子。
——朱颜帝姬
念白剑要刺过辞镜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感受到腹部微微一痛,下意识便倒退,捂住了腹部。
辞镜微微皱起眉,“你心软了?”
我冷笑,手中念白剑泛起了寒光,“帝劫,本殿下一定要过!”
辞镜不作答,望着念白剑穿过自己的心口,雪眸微微呆滞,银发飘起,他的声音凉凉的,“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从前你说会为了心爱的人舍弃一切,我只以为那个人是我……”
“辞镜,你待我如何,自己想来心知肚明,即便我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你不屑于肮脏的手段,可是你的做法比我又干净了多少?”我仰着头,大声笑道,“你既恨着我,又不肯取我性命,用那般手段,还想我待你仁慈一些?我朱颜的承诺,是有期限的……”
辞镜的身子狠狠一颤,他踉跄着,走至我身旁,我望着那双难得带上泪水的雪眸,不由得咬牙,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辞镜轻轻地倒在我身旁,我伸出手,下意识抱住了他,耳边传来飘渺的叹息,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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