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美人,只是看着都觉得享受。她怎么敢在他身上打下烙印?
苏皎皎急忙摇头,“没有。”
她只是怕委屈了他。
“那成亲吧。”
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喜悦的感觉。
他的想和她成亲吗?
沉默片刻,苏皎皎抬头,灿然一笑。
“好。”
但就像她说得那样,无论哥哥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会支持。
两人的决定让众人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反手就迅速的为他们筹办婚礼。
苏眉和虞姬可谓是兴致高昂,族中的长辈们也忙活起来,为两人缝制衣服。项少姣也加入其中。
说来也挺奇妙,项少羽为首的项家人和族中的人关系都很不错。
尤其是项少姣,大部分的时间都和族中的人住在一起,一边教授他们技艺,一边向他们学习。和长辈们的关系比项少羽和他们的关系都好。
“眉姨,请你将这封信给父亲他们。”
苏眉接过手里的信,“让他们来参加?”
苏眉就是不看信的内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对于两人突然要成亲,他们都抱着一点疑问。但是他们选择相信并支持两人的决定。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对于自己的决定应当知道厉害关系。
妲寂轻轻笑了。
苏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妲寂笑,但是每次看到都还是会觉得惊艳。
“不全是。”
他们并没有邀请外人,来的全是熟悉的人。
鬼雨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缠着苏狂,被苏狂各种嫌弃。
苏妖的身边站着的居然是迟暮,虽然时不时的还是在斗嘴,但两人站在一起却分外的契合。
苏秀和虞姬的孩子小一已经长大了不少,笑起来的时候甜死个人。可谓是族中的宝贝。
项少羽无奈的听着苏眉的碎碎念,一边听,一边指挥下属做事。
妲寂红衣加身,一身清冷气质多了几分柔和,一身华服都难夺其风华的脸含着淡淡笑意。
在场的女子,无论年纪都看呆了。
妲寂握住苏皎皎伸出的手,看到高座上空空的位置,微微垂眸,神色不明。
仪式开始前,苏眉来找过他。
她说,杭哥说他们没办法赶过来,不过他们让我代他们说一句祝你们幸福。
连一句祝福的话都不能当面说吗?
幸福?
确实应该幸福,否则不就亏待了他们的一片苦心了吗?
122得而复失()
两人携手走过长长的红毯,族长坐在高座上,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夫妻对拜。
四目相对,妲寂看到了薄纱下娇艳的女孩的脸。
化了淡淡的妆,乌黑的眼显得越发的大而明亮,皮肤温温润润的,像是暖玉。嘴角微微翘起,带着点俏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旁的女孩也开始变了。
“送入洞房。”
被众人留着喝了大半夜酒的妲寂进屋时,苏皎皎还乖巧的坐在新房里,一动不动。
虽然喝了那么酒,妲寂的步伐依旧很稳健。只不过眼中满是水光,颇有些潋滟波色,让那双本就很美的眼睛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
亲手为她取下凤冠。
“很晚了,睡吧。”
苏皎皎乖巧的应是,躺到里面,妲寂也和衣躺下。
京都。
苏杭握着手里的信久久的沉默着,目光看着远方。
“很晚了,你还不睡吗?”许配推门而入。
“你不也没睡吗?”
许配淡笑,“我最爱的儿子女儿结婚,我却不能去祝福他们,怎么睡得着?”
苏杭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终究是欠了小寂。”
成亲什么的,不过是妲寂在向他们表达一个事实。
你们尽管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我承诺过保护皎皎,必然不会背诺。
这既是在向他们表决心,更是在安皎皎的心。
他明明不需要那么做的。
许配说,“我们欠他的还少吗?这样也少,至少他们彼此都能有个依靠。”
无论是留在江东,还是仗剑天涯,他们都能彼此有个伴。
“是啊。”
指尖燃起火焰,将信纸点燃。
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皎皎和他们的关系,否则,他们定然会被卷入其中,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去的原因。
进入其他界面是死罪,就算是一族之首,被妖主知道了不是也要脱层皮。
现在虎族已经和狐族、蛇族达成了协定。他们可能会拉她们入伙。他们要是同意,自然皆大欢喜,要是拒绝,可能会招致灾祸。
对于这些人说,资源远远比性命更重要。
苏杭他们将妲寂他们全部隔离在外,不仅没有来参加仪式,更加没有寄回来一点消息,他们不知道两人是死是活,只能暗暗在心中祈祷,他们现在一切平安。
妲寂和苏皎皎虽然成亲了,但是两人的相处方式和以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还是叫妲寂哥哥,妲寂还是冷冷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是一对新婚夫妇。
但又没有比他们还默契的夫妇,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需求和喜好。
在成亲后,苏皎皎似乎收心了,或者说正在渐渐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化。
捻着针歪歪扭扭的绣着不知所云的图案,露出好奇的眼神和虞姬哄着小一,看着苏眉还没有凸出的小肚子。
妲寂在项少羽的示意下,随着他的属下的指引尝试着管理一部分的事情。
时间渐渐的过去,那远方的纷乱仿佛只是落入水池中的水滴,随着时间的流逝,连涟漪都消失不在了。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或选择遗忘或已经遗忘了那些事。
不过选择忘记,并非表示它们就不存在。事情依旧在继续,甚至在变坏。
晚饭时间到了,苏皎皎却一直都没有出来。苏秀催促妲寂去叫叫苏皎皎。
妲寂推开门,房间中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白纸。
我要为爹爹娘亲报仇雪恨!
字字珠玑,字字泣血。
只是看着纸上多字迹,妲寂似乎都能感受到苏皎皎内心的悲痛。
手用力,白纸在手中被攥成一团。
父母他们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又是谁将皎皎牵扯进去了。
妲寂收了点东西,准备离开。
既然父母都希望秀叔他们排除在外,他也不会把他们拉下水。
“这么悄无声息的要去哪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都汇聚了过来。
“你和杭哥一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苏秀道,“出什么事了,皎皎去哪儿了?”
“说好的一起承担。”
妲寂紧了紧手上的包裹,“没什么大事。”
“你还学会说谎了?”
妲寂闭嘴沉默不语。
苏秀淡淡道,“就这么离开,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就算我们不能插手,至少让我们知道你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现在的他们确实没办法没能力去干涉这件事,但至少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处境,而不是无谓的担心。
“皎皎被人带走了,我要去将她带回来。”
妲寂笑道,“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要小心。”
“好。”
现在的京都很和平,琉湘他们似乎并不是想挑起战争。只不过是掌握国家大权。
妲寂不知道苏皎皎现在究竟在哪儿,他只能蹲守在京都,企图在这里等到苏皎皎的到来。
他不知道那些将皎皎带走的人会怎么对皎皎。
还有父母真的死了吗?
难道他们还要再经历一次父母死去的痛苦吗?
上一次的经历历历在目,那种痛现在想起来心脏都觉得难受。
妲寂的等待是值得的,几天之后,他发现了兔族的踪迹。
压着那人带着他去找苏皎皎。
说来也奇怪,那个兔族看到他就瑟瑟发抖,活像被天敌盯上的猎物。
不过几日没见,皎皎就成了兔族的君上。
而苏皎皎仿若变了一个人,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曾经的快乐单纯。
惨白的脸,显得那抹唇越发的火红,她本来最喜欢的是绿色的衣裙现在却换成了惨淡的苍白色。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很多东西消失了,或者说被掩埋了。烈火般的仇恨,不甘将大大的眼充满。
她回眸,看清妲寂的片刻笑了笑,苍白又无力,“哥哥。”
妲寂向前走了几步,拿出手里的东西,“你忘了点东西。”
“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忘记了。”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哥哥,爹爹娘亲没了,他们又死了。”
又,多么可怕的一个字。
她握紧心口的衣服。
这层薄薄的皮肤下跳动的心脏疼,好疼。
疼到无法呼吸。
这颗心,快要裂开了。
最痛苦的从来都不是失去,而是以为失去后再次得到,得到了之后却又猝不及防的失去。
“我的心口好疼,好疼!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等等我!”苏皎皎嚎啕大哭。
在下属面前层层构筑的壁垒瞬间崩塌。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
妲寂将苏皎皎搂进怀里,握紧的手掌指尖发白。
“我的错。”
“对,就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苏皎皎狠狠的将妲寂推倒在地。看到妲寂真的倒在地上,手指动了动,面容越发的冷肃。
“来人,将他赶出!”
擦去眼角的泪水,苏皎皎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兔族君上。
被赶了出来,妲寂就这么沉默的站在门外。
这确实有他的过错,是他没有考虑周到,让皎皎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你离开吧。”那个下属劝解道,“君上现在正在盛怒中,你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
妲寂道,“父母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下属沉默了片刻,“我本不该多说的,但是君上一直说你是最值得他们骄傲。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男子口中的君上毫无意外就是苏杭。
“那日,虎族君上找上门来,君上让我们退出门去。半晌后,他们发生了争执,等我们进去的时候,虎族君上那个混蛋的手穿透了君上的胸口,夫人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蛇族和狐族君上对君上进行救治,却无力回天。”
“我们带着君上撤回,君上最后在我们面前逝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打扰你们。但是我们兔族不能没有领头人,所以······”男子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以前你和君上的种种就当是大梦一场。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妲寂沉默的转身离去。
看到妲寂如此顺从,男子叹了口气,有些恼恨,又有些释怀。转身回屋。
妲寂从未想过离开,寻了处离苏皎皎最近的屋子住下。
他不会背诺,答应了保护她就一定会做到。
既然皎皎现在需要时间冷静,他就给她时间。
“君上,真的不用管?”男人放下窗纱。
妲寂的武功再好也无法和妖族媲美,他的行踪在他们一清二楚。
不过他是君上的哥哥,他们无法擅自做决定。
白裙翻飞,苏皎皎翻看着手中的情报,稚嫩的脸颊在恍惚的灯火中带着几分深邃的凌厉。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随他。”
“我要的东西送来了吗?”
男人将东西呈上,不由得再问了声,“君上,您真的要用这东西,这东西得不偿······”
“我的事需要你管?”
男人喏喏退下。
盒子中是一枚暗红色的丹药,鲜血一样的颜色,看上的可爱又可怖。
聚灵丹,以人精魄练就,服用此丹的人妖力可以瞬间暴涨。但是副作用也是可怖的,从此以后,那人夜夜都会遭受灵魂撕裂的疼痛。
没有丝毫的犹豫,苏皎皎将暗红的丹药吞下。
再痛,会有得而复失还痛吗?
第二次,第二次!
她第二次看到父母冰凉的身体躺在自己眼前,彻骨的寒冷。他们的面容上残留着痛苦。究竟是多痛,才会让向来不示弱的父亲露出这种表情?
她不敢想象。
一行清泪自眼角划下。
她要会父母报仇,她要替父母将兔族守下来。
若是能够得到力量,这点痛,她还承受得住。
强大的力量自苏皎皎的身体中贲发,随之而来的是灵魂被一口口啃噬的疼痛,这种看不见的疼痛比看到到的疼痛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就像是脑袋被撬开,合上,再敲开,合上,周而复始。
冷汗和眼泪夹杂在一起。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惨白一片,她蜷缩着,仿佛这样可以稍微减少疼痛。
从未受过这种痛。
但再怎么痛,都没有心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覆盖。
“君上!”
“不要进来。”苏皎皎牙齿颤抖着。
颤抖着手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手已经疼得发软,没有一点劲,尝试了好几次才堪堪扶着椅子坐下。
整理了一下仪容,将担心的下属打发。
苏皎皎爬到床上躺下,在无尽的痛楚中朦胧睡去。
她不自觉的蜷起身子,将被子抱在胸前,光怪陆离的梦纷沓至来。
梦中父母的脸反反复复的出现,或笑或怒,生动异常。
突然他们的面容扭曲起来,无声的痛苦嘶吼。恍惚中仿佛看到了高高的城墙上他们摇晃的声音,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布满了丑陋的针脚。他们躺在地上,冰冷的面容扭曲着,像是难看的蛇。
她努力的想追赶他们的脚步,想制止他们的行为。却发现只是徒劳,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挽回。
任何的光影消失不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喊,回眸,浅浅一笑,瞬间,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纤薄的唇起合,声音低哑温柔,带着浅浅的诱哄,“皎皎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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