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好似势头最猛的那惊涛骇浪,总能将她一浪一浪的冲向巅峰,欲罢不能,什么疑问、什么妥不妥当都抛去了九霄云外。
桂荣看着收拾完东西,本打算上来扶小姐回耀华堂,然而楼梯走到一半,便被楼上男女之间那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给吓走了。
同样神色古怪的,还有潜伏在姜府各个屋顶上,以元嘉为首的暗卫们,他们这是头一回没有遵守目不离主的命令,总觉得再看下去,才会被杀头。
这一夜是那么的长,叫姜灼华在清风揽月三楼看了一回黎明日出。
许是过于疲惫劳累,姜灼华不知何时,窝进叶适怀里,和他一起睡着在紧窄的贵妃榻上。
清晨,桂荣踟躇着再次准备去叫姜灼华,结果刚到三楼门口,便被贵妃榻上,男人随便盖着的衣服下露出的半壁裸/背,再次给劝退了。
贵妃榻紧窄,两个人睡着很委屈,不知过了多久,姜灼华只觉自己半条手臂都压麻了,方才迷迷糊糊地挣扎起来。
叶适亦觉察到怀里的动静,不由微微蹙眉,不多时,便转醒了。
姜灼华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便迎上了近前叶适漆黑的双眸,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彼此的眼里又都是惊讶。
昨夜的画面,开始翻江倒海的涌回叶适的脑海中所以,他、他昨晚是和姜小姐有了夫妻之实吗?
姜灼华看着叶适满心里愁意,这可怎么好?安慰人,把人家安慰到榻上来了,更无奈的是,人家有心爱之人,那和自己这一晚算什么啊?他又是那么喜欢对方,兴许和旁的女人发生关系,对他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事。
如此想着,姜灼华心中生了补偿之意,她看着叶适的双眸,开口问道:“若不然我给你一笔钱?”
番外之前世(六)()
姜灼华说罢;双眸里隐带试探之色地看着叶适;仿佛不确实这样的补偿行不行。
本还想着该如何带她进宫的叶适;在姜灼华问出这句话后;所有的话都被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虽说他已经二十五了;还是皇帝;可早年忙于夺位;登基后又顾忌各方势力,一直没有立后纳妃。
说起来,昨晚、昨晚还是他的头一回;怎么醒来后就要被她用钱给打发了呢?
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即便要补偿,也应该是他补偿才是;怎么就成了姜灼华补偿他呢?真是、真是越想越憋屈。
一时间;叶适漆黑的双眸显得愈发深邃,看不出是火大还是想不开。
姜灼华看着他这副神色;心下轻叹一声;她昨天是真觉得和柳乐师是同病相怜;所以才想好生安抚他一番。
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也是她姜灼华没有想到的;她在知道别人有心爱之人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招惹对方的,毕竟不爱给别的女人添堵,昨晚委实是个意外哎
想着;姜灼华又抬眼看了叶适一眼;见他神色依旧难看,忽地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他觉得给钱侮辱?
念及此,姜灼华忙从身上盖着的乱七八糟一堆衣服里,抽/出一段白嫩的手臂,从早起松散的发髻上拔下一枚镶着月光石的雀戏牡丹金簪,递给叶适,干笑两下,说道:
“我想了想,直接给钱似乎不大好。我没什么恶意,就是觉得应该补偿你,这簪子是我头上比较值钱的,你拿着吧。”
叶适看着递来的簪子,唇角不由抽搐两下,压下满心里难以言喻的憋屈,强笑着说道:“是在下玷污小姐清白,小姐无须补偿我,应该是在下补偿小姐才是。”
姜灼华闻言失笑,脸色都那么难看了,还说这些场面话做什么?
念及此,姜灼华微微起身,用手支着头侧身半躺,伸手捏了一下叶适下巴,挑眉嘲道:“你拿什么补偿我?我衣食不缺,什么都有,唯独缺一个一心一意爱我如命的人,你能给我吗?”
姜灼华自然是知道不能,毕竟对方心里有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反过来给她一心一意?
叶适闻言稍愣片刻,记得当日在牡丹园的梦境里,自己就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不纳妃不选秀,一心只想和她一人相守。
而现在,眼前的姜灼华提出的要求,居然和他梦中的心爱之人是一样的。
这一刻,叶适看着姜灼华,神色间有些不可思议,忽地想起黎公公那日的话:许是牡丹花神入梦,在给陛下指姻缘呢。
相识虽然短暂,但是叶适看得出来,她与传闻中截然不同,四次失败的婚姻,也并非她过,可毕竟她嫁了四回,自己该如何带她进宫?又该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叶适心里想着这些事,不由陷入了沉默。
他这样的神色,在姜灼华看来,分明就是没法儿回答她的话,他不可能给自己想要的一心一意。
姜灼华对此,一点儿意外都没有。
她坦然的勾唇一笑,将簪子递给叶适,说道:“拿着吧。”
叶适心里还在想事儿,看她递来东西,没过脑子,便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将簪子捏在手里,拇指指腹在簪头的牡丹上轻轻摩挲。
姜灼华见他接了,抿唇一笑,说道:“你既然收下了,那这就算是给你的补偿了。”
“嗯?”叶适这才回过神来,补偿?
他看着手里的簪子,一时满心里火大,怎么就接了呢?屈辱啊!
叶适再度抬眼时,姜灼华一愣,身子不由后仰,他怎么看起来比刚才更不高兴了?
但见叶适的双眸里,潜藏着丝丝烈焰,仿佛能将姜灼华烤化一般。他心里头愈发觉得屈辱,不成,不成,他一定得扳回一局,不然这心里要憋屈死了。
和人家发生夫妻之实,非但没被人家小姐逼着娶她,反而被她用一支金簪给打发了,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念及此,叶适唇角露出一个和他眼里神色极不相符的笑脸,对姜灼华说道:“小姐这金簪,无论是工艺还是其它配饰,委实价值不菲,在下觉得,小姐亏了。”
姜灼华一愣,不解道:“什么亏了?”
话音刚落,叶适忽然翻身将姜灼华再次压在身下,在她唇边压着心里的火气哑声低语道:“昨晚就那么几回,小姐却给我一支金簪。在下觉得,小姐亏了,所以决定再还小姐几回。”
“喂,这事儿不是这么论的,你是觉得你昨晚不值一枚簪子吗?你又不是卖”身字尚未来及出口,姜灼华再次被叶适堵住了唇。
虽然姜灼华话未说完,但是叶适也猜到了她想说的是卖身。一时更气了,他堂堂皇帝,被人用一支金簪打发也就罢了,想找回点儿男人的尊严,怎么就又成了按价钱来算次数的?
心里的火气越大,叶适动作就更凶猛,在他觉察到她身子给了回应后,一下便进了最深处,就他那个头儿,姜灼华在那一瞬间,差点儿就疯了。
叶适揽着她的腰几欲将她揉进怀里,饶是搂着这般紧,却还在她光滑的脖颈处疯狂地啃咬,弄得姜灼华挺着身子,头都低不下来。
姜灼华心里也是火大,男人啊,口上说着喜欢的是别人,但还是会吃送到嘴边的肉。
若说昨晚是意外,今早他这又是干什么?到底还是身子牵着脑子走,言行不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灼华都觉得太阳晒在身上有些发烫,叶适才作罢,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紧贴了一夜的身子,忽然分开的刹那,姜灼华忽觉有些凉意,她自觉没有对柳乐师眷恋的必要,扫空思绪,拿起衣服一件件地穿了起来。
叶适坐在贵妃榻边,身上没有一件衣衫,他看着一旁穿衣服的姜灼华,不由捏紧了手里的金簪。
姜灼华穿好衣服,微微侧头,没有正脸看叶适,说道:“我一会儿会派人送你回小姥姥府上。”
说罢,姜灼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离开了清风揽月。
姜灼华走后,叶适才从贵妃榻的垫子下,取出了自己的篆名佩玉,戴回了脖子上。
昨晚脱衣服时,也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这佩玉会是个麻烦,所以趁姜灼华看到前,取下来藏进了垫子底下。
叶适穿好衣服,手里拿着姜灼华的金簪,在清风揽月三楼上缓缓踱步,神色间,若有所思。
不多时,有几个小厮上了楼,对叶适道:“柳公子,马车已经备好,请。”
叶适点点头,跟着小厮们下了楼,坐马车回了康定长公主府上。
康定长公主亲自出门迎接,来到康定府上,叶适在椅子上坐下,藏在四处的暗卫,这才一一出现,走进屋里,跟在了叶适身边。
康定长公主边引叶适落座,边问道:“陛下在灼华府上,没受什么委屈吧?”
叶适笑笑道:“没有,姜小姐她人很好。”说着,叶适不由低眉看了看手里的金簪。
暗卫们各个神色古怪,元嘉站在叶适贴身处,低眉斜睨着叶适头顶,姜小姐人能不好吗?昨晚和今晨,那旖旎的声音响了多久?此次姜府之行,陛下大抵是愉快到了极点,到现在还捏着人家的簪子舍不得撒手。
就是害得他们,一直到陛下下那个楼,才敢把头抬起来,脖子都险些断了。
叶适抿了一口奉上的茶,说道:“朕饿了。长公主府上可有备膳?”
康定长公主行个礼:“臣女这就吩咐下去。”
不多时,一道道的菜便端了上来,康定长公主亲自给叶适布菜,叶适吃完饭,漱了口,用帕子将唇边的水渍擦去,随手仍在桌上,而后抬头对康定吩咐道:
“日后,若是姜小姐找朕,将全部消息都递进宫里来。”
他本打算召姜灼华入宫,可始终觉得现在贸然叫她进宫,不大妥当。
一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接姜灼华入宫。
苦于她嫁过四回,给妃位,没什么人会碎嘴,毕竟当初隋炀帝的萧后,前前后后跟了好几个皇帝。
但以姜灼华宁可和离也不接受丈夫纳妾的性子,大抵是不会为妃,虽然皇妃很多人渴望,但是对于姜灼华,他隐隐觉得她不会稀罕妃位。
若是给她后位,怕是会很难,若是她嫁过四回的事,被大臣们知晓,日后怕是会烦不胜烦。
二来明明是她吃亏,明明是自己一亲芳泽,怎么就被她一枚簪子打发了呢?对此,叶适觉得身为男人,身为皇帝的他,非常憋屈。心里赌着点儿气,暂不想接她入宫。
叶适吩咐完康定长公主后,便带着元嘉等贴身御前侍卫回了宫。期待着姜灼华下一次找她,若是她实在不找,大不了自己再写一封信去,重新“私奔”一次呗。
这些时日,在御乾宫里,黎公公隐隐觉出陛下不大对。
比如说,往常一门心思扑在国事上的陛下,批折子累了后,多半是喝茶看书休息。
但是现在呢?陛下折子批累了,就会拿起放在手边的一枚金簪,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看个不停,就好像能从那金簪里,瞧出个美人来似的。
这也就罢了,偏生陛下时常还会看着金簪出神,一出神就是许久,边出神发呆,还会边笑。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把书桌上的金簪带回寝殿里,睡前躺在龙榻上再看上一会儿,而后放在枕边入睡。
第二天起来,再重复这一切。
这些时日的黎公公,委实被叶适手里的金簪吓着了,再这么下去,他恐怕都去找个道士进宫,看看陛下手里的金簪上,是不是附上了什么勾引人的邪祟。
就这般过了一个月,叶适看着金簪的神色,从开始的喜悦,变得有些凝重。
为何一个多月了,康定长公主府上,没有送来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按理来说,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被旁的男子看到羞/体,都会以身相许,而他们之间都有了夫妻之实,姜灼华不可能忘记自己,没道理不找自己。
莫不是自己对她而言,真的就是短暂的情缘,已经把他给忘了?他本想写封信去,再“私奔”一回,但是心里气不过她已经把自己忘了,想再等等看,会不会一直没有消息。
而姜灼华这边,确实如他担心的这般,已经把他忘了。
这一个来月,姜灼华吃喝玩乐,早就把一个月前的那位乐师抛去了脑后,毕竟,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和心里有别人的男人打交道,不然自己跟什么人似的?上次是个意外,日后再发生什么,就是没原则没底线。
叶适不太相信她会这么快忘记自己,便暗中派元嘉去打听了一番姜灼华的近况。
元嘉回来后,将姜小姐的近况,一一回禀给叶适,比如,昨天她在府里吃螃蟹喝酒看歌舞,前天女扮男装跟着哥哥去山里骑马秋猎,大前天在府里看了一天的戏,大大前天吆喝了一群府里的上等丫鬟小厮,玩了一天投壶行酒令
叶适听完后,脸色越发的阴沉,气得掀起塌上的床单,将那枚簪子扔了进去。
余下的这一个月,黎公公发现,簪子是不见了,但是自家陛下,更加的不对劲。
比如说,好好批着奏折,陛下会忽然蹙眉,而后烦躁地将笔扔下,伸手揉眼睛,揉完就叹气。
再比方说,这些时日,陛下晚上明显睡不好,轮到自己在寝殿守夜的时候,总能听见陛下不断的翻身,时不时地夜里还会传出叹息。
这分明就是情伤!
这日上午,黎公公实在忍不住了,在叶适再度扔下笔揉眼睛时,开口问道:“陛下近日来,是怎么了?为何这般不高兴?”
叶适闻言放下手,眼眶被揉得发红,他看了看黎公公,回道:“朕喜欢了一个人,但是她似乎不在乎朕。”
黎公公忙惊讶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姐?心这般高?陛下的样貌和身份,居然能让她不在乎?”
叶适闻言,苦涩地笑笑。
黎公公又道:“陛下若是喜欢,一道圣旨召进宫便是。”
叶适轻叹一声,道:“朕何尝没有这般想过,但是不知为何,朕隐隐觉得,朕该尊重她,否则得不到她的心。”
分明她嫁过四回,可一想到这真实的原因,都并非她的错,他便介意不起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每时每刻都想她,莫非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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