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个皇帝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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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个皇帝揣兜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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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完,管事的顺口接道:“听到人家怎么说了吗?本就是好事,又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人人盼着的,你却不识抬举。怎么?康定翁主的面子还说不动你了是不是?”

    话至此处,叶适心知再拒绝下去,怕是会露出马脚,于是便含了歉意的神色,拱手行个礼,赔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只是对自己琴技信心不足,承蒙姜小姐不弃,亭之听从安排便是。”

    管事那人神色稍缓,面上又回了笑意:“嗯就该这样,人往高处走嘛,来了机会就抓住。清音坊那边,翁主会派人去说,银钱数目也会报去姜府,你在这边儿等着,一会儿宴会结束,就随姜小姐回府。”

    “是。”叶适应下,送了管事那人出去。

    他站在偏室门口,望着管事离去的背影,心思渐渐稳下来,随之起了疑。

    先是今早文宣王忽到清音坊,紧接着又半路杀出个姜小姐。而这姜小姐的兄长姜灼风,是太子麾下党羽。

    这就叫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的身份,已被皇城内的人察觉?

    按理来说,以清音坊作为据点,又养着一批不知真相的真乐师,不该被人发觉才是?但是皇城内的人,各有各的手段,做得再隐秘,也难确保没有一丝纰漏被人发觉,万事谨慎为上。

    叶适拧眉想着对策:暂且按兵不动,先跟她回府,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姜府里等着他的会是什么情形?

    若是身份被人察觉,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但是按一直探查的动向来看,姜灼风此时不在京城。若是姜小姐只是单纯的看上他的琴技,过些时日,叫人想法子把他弄出来便是。

    叶适心里怀着十分的警惕,回到偏室内,静候宴会结束。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天色至黄昏,偏室里才进来一位婢女,笑着对叶适道:“柳公子,我们小姐有请。”

    这婢女?不就是刚才一直站在那位唤他韩君的小姐身旁的吗?原来,她就是姜小姐。方才在宴会上,还听人指着她说,这几日因退婚闹得满城皆知。

    总算是将人对上号了,叶适对姜小姐婢女笑笑,转身拿起箜篌,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翁主府门前,见门外停着一轿一车,那婢女转身对他道:“小姐醉酒,已上了轿,还请柳公子上马车随行。”

    叶适看一眼前方那八宝琉璃盖的轿子,点点头,上了后面的马车。

    车帘落下,黄昏暖黄色的光芒被挡在了帘外。听得车夫一声令下,车身便轻微的摇晃起来。

    见车内只有自己一人,叶适方俯下身子,撩起衣摆,摸了一下短靴。确定匕首还好生藏在里面,方才重新坐直身子。

第 11 章() 
叶适坐在马车上;时刻保持着警惕;只觉这一段路;走的万分漫长;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在停下;叶适的目光;随之盯紧着车帘,手下拉起衣摆,生怕下一刻;就有人提着剑掀开车帘向他刺来。

    然而,他只听见车外有女子的声音隐隐传来:“让他跟我一起去耀华堂。”

    又听得一名婢女道了一声“是”,随即;便有细碎的脚步声朝他这边走来;车帘被掀起,依然是先前带他上车的那名婢女:“柳公子;到姜府了;请随小姐同去耀华堂。”

    见来者是婢女;叶适松开了衣摆;面上得体的笑意盈然;仿佛刚才那个准备时刻拔匕首的人不是他:“好。”

    叶适拿了箜篌;走下了马车,前面的姜灼华已在一群婢女的簇拥下,走进了府门;他四下看看;确定无埋伏的可能,方才抬脚跟了上去。

    桂荣走回姜灼华身边:“小姐,是否要给柳公子单独安排住所?”

    姜灼华闻言,细想一番。这事儿不宜操之过急,毕竟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同床共枕,她觉得有点儿怪。

    而且,对于男子来讲,男宠这种事,多少有些伤颜面,也给他个接受的过程,省得到时候给她摆脸色,弄得她跟霸王硬上弓似的,毕竟这事儿,还是两厢情愿的情况下比较享受。

    但是要给他单独安排住所,这也不大好,不利于交流。得,就让他住在耀华堂吧,和她一屋,先睡外间,没事儿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什么的,等差不多了,再谈旁的。

    毕竟,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孤男寡女呆一屋,不出事儿才奇怪呢。

    念及此,姜灼华对桂荣说道:“就耀华堂吧,让他住外间。”

    桂荣闻言愣了:“小、小姐这、这不妥当吧?”

    姜灼华白了桂荣一眼:“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当我买他回来,就是听他弹琴的?我这辈子没打算再嫁人,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姜小姐,你慢慢习惯吧。”

    说罢,不再理会桂荣那副见了鬼般的愕然神色。

    回到耀华堂,姜灼华在正室的贵妃榻上坐下,婢女们奉上了茶。

    叶适随之走了进来,抱着箜篌站在厅内,趁姜灼华喝茶的空档,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埋伏。

    姜灼华今日喝了一天酒,这会儿有点儿口干,细喝了一盏茶后,才抬头看叶适。

    见他抱着箜篌,直挺挺的站在厅内,神色漠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怕是还未知晓自己即将要做男宠,以为她只是和旁的人家一样,将他买进私养的乐队中,不然这会儿,应当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才对。

    姜灼华有意和他培养感情,便笑道:“柳公子,宴会上,我们有吃有喝的,只是难为了你们,你怕是到现在还未进食吧?这样吧,我刚才在宴会上喝多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这就叫厨房传饭,你陪我一起用些吧。”

    说罢,对桂荣道:“桂荣,将柳公子的琴放去我卧室外间,阿兰,给柳公子上茶。”

    两位婢女依言照做。

    姜灼华从贵妃榻上起身:“柳公子随我来。”

    说罢,上了耀华堂二楼,饭桌摆在靠西的窗前,窗扇大开,夕阳的余晖,正好洒在桌上。

    姜灼华先坐下,然后指着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边儿坐。”

    叶适心下深感奇怪,买回来的乐师,除了不用做活,其实和下人无异,这姜小姐,为何要请他同桌用饭?这其中,莫不是有诈?

    姜灼华见他迟迟不上前,便以为他是觉得和主子用饭不合规矩,于是便开口解释道:“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我乐意让谁上桌,谁就可以上桌,过来吧。”

    此话一出,叶适更加坚定了其中有诈的念头。

    他自小由傅叔教养长大,幼时住在乡下。记得有一次,傅叔外出,他做完课业后,去门口等傅叔,正好看见邻居家的小孩儿在玩儿将军打仗的游戏,平时傅叔本就不让他外出,见他们玩儿的开心,一时贪看住了。

    其中有个小孩见了他,走过来跟他搭讪,说正好缺个副官,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玩儿,年幼的他,自是抵不住诱惑,和那几个小孩子一起玩儿了起来。

    玩儿的一开心,便忘了傅叔。正‘打仗’打得开心,无意间回头,却看到傅叔站在门口。即便傅叔戴着面具,那一刻,他依然感受到了傅叔眼神里的怒气,便丢下同伴,垂着头走了回去。

    果不其然,傅叔让他在院子里,对着做将军那位孩子的家,跪了一夜。

    那时正是深秋,夜里一场秋雨,将他冻得瑟瑟发抖。

    第二日傅叔晨起时,他双腿早就没了知觉,而傅叔出来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就是要让你永远记住,你身份尊贵,永不可同下等人混迹在一处。你父亲亲近下等人的后果如何?什么人配让你做副官?他们本该在你面前低三下四、摇尾乞怜!总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要仰望你,跪拜你。你没有朋友,亦不需要朋友,你需要的,只有乖乖臣服于你的臣子。你若臣服于他人,就是如昨夜这般下场!”

    即便时隔多年,傅叔那被药伤了的破裂嗓音中的疯狂与愤怒,叫他至今记忆犹新,而那夜跪在秋雨中的寒冷与困倦,饥饿与双腿的疼痛,亦是在他心里留下烙印。

    傅叔虽手段过激,却也让他深刻的明白了一点,尊卑有别就是尊卑有别,若有人不在乎,要么就是如他父亲一般引狼入室,要么就是另有企图。

    而眼下,对方目的不明,对于姜灼华所言,谨慎起见,他认为,是第二种可能。

    念及此,叶适勾唇一笑,对姜灼华道:“好啊。”

    说着,走上前去在她对面坐下,就让他看看,一个女人,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第 12 章() 
叶适坐定;冲姜灼华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并无抗拒之态。

    姜灼华见此;心道:上道儿。

    她回以一笑;挂着披帛的手臂撑在桌上;以指背拖住侧脸;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叶适依言回话:“十九。”

    姜灼华上下打量一番,不由道:“你看着倒比实际年龄成熟些。”

    叶适笑笑,回道:“小姐亦是具有同龄人所不具备的风采。”

    姜灼华闻言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将目光转向窗外。他说的倒是含蓄,怕是实际想说的是;比旁的十六七的青葱少女更有风情。

    叶适微微蹙眉;女子笑不露齿,要笑也会以袖遮唇;这姜小姐;怎会这般没规矩?

    她将目光转回来:“听你说话没有外地口音;是京城人士吗?家住何处?”

    叶适闻言;微微垂眸;虽长在外地;可自小身边都是京城里出来的人,肯定没有外地口音,念及此;叶适回道:“是京城人士;后来家中出事,在外地呆过几年,想来乡音未改,如今栖身清音坊,无家,亦无亲人。”

    姜灼华“哦”了一声:“原来你也没有父母在身旁,我也没有,不过我运气比你好些,我还有哥哥和别的亲戚。以后,你就将姜府当做自己家,不必拘束。”

    叶适:“”拿姜府当做家?这小姐岂非异想天开?从未听说有哪个乐师在一户人家呆到老的,更何况是他。

    见他不说话,姜灼华不由失笑,也是,人家才刚来,哪哪儿都不熟悉,她说这话,操之过急了。正欲再找些话题来聊,却见桂荣带着姜府园丁,以及一名端着茶盏的婢女走上楼来。

    桂荣行至姜灼华身边,那位端茶的婢女,将茶盏放在她和叶适面前便行礼退下了。

    桂荣则对姜灼华道:“小姐,张师傅拟好了院中牡丹的品类名目,请您看看,哪里还需要添改。”

    说着,张师傅递上清单,姜灼华接过,对叶适道:“你先喝口茶。”

    叶适点点头,但是面前的茶盏,他一眼未看。

    姜灼华细细看了清单,这才指着其中一项,对张师傅说道:“这豆绿就去了吧,不要。”

    张师傅闻言愣了愣,但凡种牡丹的,谁不养豆绿?

    豆绿一品,是牡丹中极贵重的品类,奇就奇在它开花后是浅绿色,相当独特。

    正因如此,即便不好牡丹的人,偶尔也会种上几株豆绿,拿来在文人雅士面前装点主人家的品味,最合适不过。

    念及此,张师傅不解的确定道:“小姐,豆绿极为珍贵,你为何不要呢?”

    姜灼华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以前,这等品种,她委实也会称叹一声奇,但是换做现在

    她转头对张师傅说道:“咱们实际点儿好不好?豆绿虽名贵,可开花了看着跟切开的包心菜似的,好看吗?”

    话音落,张师傅登时一脸苦相,极品豆绿,居然叫小姐比喻成切开的包心菜,暴殄天物啊!

    叶适闻言,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心下却不由嘲笑,这姜小姐怕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能这般比喻豆绿,倒是个妙人儿。

    姜灼华自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给刚买回的这位男宠公子,分别留下了不讲尊卑,没规矩,没文化的印象。

    她只接着跟张师傅说话:“咱们就挑好看的种,你瞧,魏紫、姚黄、二乔、酒醉杨妃、青龙卧墨池这些品类不是更好吗?尤其二乔,一花兼红粉两色,既好看又少见,不比豆绿差啊。何必非得拿那豆绿装点门面?”

    小姐都这般说了,张师傅还能说个不字吗?先是把一院的兰草给掘了,这会儿又将豆绿编排一番,小姐这品味,怎么越活越俗气了呢?

    张师傅只得道一声是,然后将清单接回来,正欲离去,姜灼华又跟着嘱咐道:“记得往土里多施点儿肥,到时候把牡丹种密一点儿,别开花后稀稀拉拉的。”

    张师傅闻言更是糟心,牡丹本就艳丽,种密了,那岂不是艳丽娘给艳丽开门——艳丽到家了吗?

    想着,张师傅暗自叹了口气,悄么声儿的走了。

    叶适看了一眼窗外,但见楼下院里所有的土都被翻了起来,脑海中不由想象了下,满院子浓郁且艳丽牡丹的情形,宛如当年住在乡下,隔壁大婶夏天晒在院儿里被单儿,一时只觉窒息。

    叶适唇角抽搐两下,收回目光,落在对面那张媚气流转的脸上。这小姐的品味,着实堪忧,不由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姐,这院里从前种的是什么?”

    姜灼华未觉其他,随口回道:“兰草。”说着,自己端了茶来喝。

    叶适愣了下,这小姐的品味,能看上兰草?不由又问:“种兰草,怕是令兄授意的吧?”

    这话问的奇怪,姜灼华不解的抬眼看向他:“不是啊,我自己种的。”

    叶适又愣了下,居然是她自己种的?以她方才嫌弃豆绿那态度,委实无法想象居然还会喜欢兰草!不由笑道:“真看不出来,姜小姐的喜好,竟如此千变万化。”

    这回姜灼华听懂了,他怕是觉得奇怪,如此艳俗的她,怎么会喜欢兰草?唇边漫过一丝自嘲的笑意:“兰草乃花中君子,韩愈的幽兰操里,我记得有一句‘君子之守,君子之伤’,可见,君子都没什么好下场。”

    话音落,叶适心里又泛起不解,姜小姐居然通诗词?不大可能吧,以她方才的表现,不像是通诗词的,兴许就是刚好从哪里听来这么一句。

    但是姜灼华这句话,他同意,君子确实没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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