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我跟前,你还要隐瞒么……”
月下老人摇头,一双眼睛不知何时起变得有些浑浊,远远望着镜妖娆。
镜妖娆大概能猜到这人出现的目的是何,帝君她总是要杀的,但王母的人她却不想再见……同样是共犯,他们甚至还是借刀杀人……
“岚熙不懂老人此话何意。”
话音微冷,帝君之女转身就要走,哪知身后的老人却顷刻间移到了她的跟前,镜妖娆面上一滞——
“咳咳……给我半刻便好,我有话告诉你。”
月老的身子骨不知为何看起来很差,其实对上神来说幻形根本不是什么大灵术。
“您……怎么了?”
下意识地,镜妖娆要去扶,手伸到一半却止住了——她不能功亏一篑!
“没……没事……来……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得寸进尺地,月老拉住她就往月老殿走去,镜妖娆甚至来不及后退,人已经从广寒宫前走过……
。。。
第524章 姻缘之解()
“哎,要不要来两口我这上好喜酒?”
月老殿,乌木为框,糊纸为窗,这般古色古香清静质朴之地倘若换作是岚熙的真魂真身那可是想进都进不来的,但镜妖娆就不同了,月老甚至还拿出了腰间的宝葫芦递到她的手上。
“不……不用。”
葫芦里是六界之中成全了姻缘之人的新婚酒水,记忆中这是月下老人背着帝君好不容易擅自搜刮来的回扣,妖后却皱眉,摇头,略略往后退了一步;自她与魔神的那场婚宴后镜妖娆便再未喝过酒,葫芦一摇,缝隙里弥散开的香气已经要让人沉醉。
“不要也罢,老身可还舍不得……”
红袍子老人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些可惜。离开仙界后镜妖娆便再没见过月老,虽然她本就想着要质问他老人家有关王母的事,但上天界她是轻易来不了的,至于古荒……她倒是从未在那里遇见过这个对女主忠心耿耿的老头?
“月老,我看您似乎身子不适,怎么还喝酒?”
入了殿,穿过了熟悉的五芒星阵,二人从人界姻缘处走过。
一路到妖魔两界所在的星角,妖后到底是把忧心的事情说出来了,白发老人只无奈,道声无妨,将镜妖娆拉到了魔界的殿室里。
“孩子,你可记得当年,我让你在这里帮我牵些姻缘线?”
屋里,当年月老关月兔的那个酒坛子被移了进来,满屋子的姻缘牌,绵长的姻缘线已经将本就不多的落脚之地都占据了,甚至在屋子的一边,都看不到对面墙上木牌的名字,长长的姻缘之绳如网。
“我……是。”
妖后本还犹豫,生怕二人里的叙旧会被旁人听了去,但细细想来倘若有有心之人在方才广寒宫前的古怪应当一早就有人说与了帝君听,至今无事,应当是完全了,这才是一点头,答应,月老的面上却露了宽慰。
“放心,我知道王母要你做些什么,她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不敢阻拦……”
终于还是把话挑明了,妖后微怔,然后明白这月老殿的周围恐怕一早就被阵法约束,没有红衣老人的准许,应是连半只小虫都爬不走的,而这般作为自当也是有人交代的……
“所以您说要给我看东西,就是为王母说话的么?当年您让我为你牵管姻缘,也是王母托付您安排的吧?”
话音只在顷刻间就冷了,面前之人看起来是如此诚恳,那地下殿宇里的人却简直比凌霄殿的那位还要心机沉重数十倍,镜妖娆找不出理由,为何,月老会如此忠诚于王母?
“唉,哪有……”
金石木牌沉甸,带着月老手心暖暖的温度,红衣的老人有些冤枉,广袖一至,那姻缘牌便落到了镜妖娆的手上,末端连着一根已经旧得有些褪色的红绳。
“你可知,我这为人牵线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姻缘贯穿三界?仙、妖、魔,都被你遇上了。”
镜妖娆只一眼便认出了那块木牌,斑驳之上只有一个“苍”字,毕竟是神位之人,排列不被承认,金石木牌却是毁不了,货真价实。
“这是……君不苍的姻缘牌?”
“王母那边,老身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余下的实在是帮不了,也不想帮……”
红线的另一头绕出了屋外,按月老的言外之意应是前往妖族所在的姻缘屋室,连到了她自己的姻缘牌上……
第525章 再入诡计()
“魔神与你也算是三世的缘分了,可能看出来,你俩的姻缘与旁人有何不同?”
顺着月老的指引,镜妖娆将木牌捏在手里,只见那线上斑驳,除了古旧之外,还有几个结。首发 。123。
“这姻缘……应是断了再续的吧?”
镜妖娆记得每每为人牵线跟前的这个红衣老人都会参照姻缘册上早已排列好的天命,月老听了频频点头,话是从“岚熙”的嘴里说出来的,月下老人第一次对着这张脸露出笑意。
“不错。”
绳上有结,乃前世姻缘剪断后重新再起之征,留恋三世,这般缘分可是极其稀少的。
“您带我来这……就为了告诉我这些?”
妖后皱眉,心底不明白这紧要关头里月老为何想的是替魔神说话?鹤发童颜的老头儿却摇头,一手又从袖中掏出一本四方小册子:
“给你看这些是想告诉你,姻缘册上,你和魔神今世本就有缘,若还是不成,恐是不知要等到几何了……”
化妖三世,引仙为魔,暗星沉隐,得尊者助。
镜妖娆本以为月老从袖中取出给她之物会是数年之前她一早就见过的谱写姻缘之簿,却是古旧封面打开,扉页镌写二字——天命。
浮生搁浅,凤凰花开,倾心成泪,往生成念。
此处所言是称宿陌尘救了她,倾心所指则为那终南的白影,听闻月老如是道,一双清丽眼瞳就此怔怔……
北斗沉落,冥星映天,六界通晓,赤月凌空。
“若你达成了王母之命,此段预言便会显昭于世。”
下界合一,天地人和,妖魔终有归属,镜照魔灵……
月下老人之先,镜妖娆的的视线尚且还在细读那天命之册,只是册子上的字却渐渐浅了:“月老,这是怎么回事?”
“神之命不在天,这也是我先前说与你的,与魔神的这段情愿是否真要终结,全看你自己……”
所以这天名册其实是月老特意从北斗星君那里借来的,仅仅因他看不得这段千古姻缘就此分落罢了,可此行天界,镜妖娆本以为自己的所为早就将三世前两人的姻缘断了;君不苍将信物归还于她,她收下了,两人就此分道……
只不想红尘难解,红衣老人告诉她,三世之缘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毁的,一剪相思,绕梦三巡,即便是她心念已定,两人的情根还在。
于是妖后的手中便多出一对铜铃,面上古旧,心却依旧玲珑,当着月老手中那金石木拍,“岚熙”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
“来前我便与君不苍说过,既是错过二世都未得,此番便也就此作罢……”
叮——
一声轻吟,像是谁都叹息透过了亘古传来,碎在掌心……
“孩子,你这……你这……”
五指一合,那铃铛瞬间就化作了齑粉,晶莹的粉末瞬间飞散开来,飘落一地!
“月老若是再没其它事,晚辈便先行告辞了。”
“啪”地一声,红绳断,金石木牌眼下彻底孤零零地落在了月老的手心,半点迟疑都无,妖后甚至将铃后的那截红绳也一并扔在了地上。
“等等……唉!”
转瞬身影不再,仅余残绳古木,人过须臾,红袍老人的面色却又变了变……
“王母,您交代给老身的最后一件事也已完成,不知解药何时能给?”
月老殿里,虚影浮现,一个小小纸包突然出现在了魔族姻缘室外的角落中——
“拿去。此番委屈你了,不过还是这样好……”
“如果魔神不帮她,她和帝君就能来个两败俱伤,本宫也算心定。”
第526章 “父女”相见()
血影如雾,赤霞如梦;上天界的瑶池之畔,如风的身形一幌而过。
分明是锦衣华服的少女,周身却不知为何笼罩着淡淡的血腥,使得三丈之内的云海都压抑了,却是真真滴血未沾……
花木飘落,葱茏褪色,在九天祥和之地,这已然算得上是极其诡异之事端。
好在四下无人,帝君眼下恐又被琐事烦恼,异象便也就此过去了,仅余淡淡身影,望着一片荒芜。
镜妖娆,只差一点……现在还不能动手,再等一等……
方才,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以至于引得下界的怨灵都反溯之上界,妖灵之腥如血。
看了看瑶池水,鱼若空游无所依,又有莲花微荡,泛开浅浅涟漪。
彼时她妖灵初醒,亦是这水将其的身份暴露出来——镜妖的原形是何?自然是镜子。
是以镜子之中映出的依旧是所照之物,瑶池碧水,微波潺潺。
天界四季如春,飘花落叶便也只是装饰之物,再看池前金殿:金钉攒玉户,流光溢彩,复道回廊,蓬荜生辉。
几年未来,凌霄宝殿应是又有修葺过,气势更为恢弘,柱上缠绕着的金鳞耀日赤须龙顺势游走到屋檐底下,挑上檐角。
处处玲珑剔透,像极了宝殿主人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可容纳万物,却又能够掩藏、吞噬万物……
“父皇,熙儿到处都找不到你,您可在殿里?”
只在瑶池之畔留恋了片刻,“岚熙”便调转身姿,来到了宝殿跟前。殿内,九天的王者正在假寐,一灰袍身形伴侍在旁,半言不语。
“君,公主来了。”
闻声,那灰衣男子如此道,音色平平,无甚感情。金座上的男人这才睁开了本扇眼睛:
“啊……熙儿回来了……”
帝君的面上有微微的暖意,又带了一抹柔情,却终归是难掩疲惫的,倒也不知这般倦容源自何处?
“此行仙界,试炼可还顺利?”
殿上,天界君主的肚子依旧肥大,就像是怀有六月身孕似的,可此时的镜妖娆却知晓,其中,皆是权力计谋的运筹。
“熙儿见过父皇!回父皇,此行异常顺利。”
殿上殿下二人,灰色人影又是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妖后倒是不晓得,帝君与他的小女儿何时居然生分至此,但探寻岚熙的本念,她却着实是想这么回答的。
只在瑶池之畔留恋了片刻,“岚熙”便调转身姿,来到了宝殿跟前。殿内,九天的王者正在假寐,一灰袍身形伴侍在旁,半言不语。
“君,公主来了。”
闻声,那灰衣男子如此道,音色平平,无甚感情。金座上的男人这才睁开了本扇眼睛:
殿上,天界君主的肚子依旧肥大,就像是怀有六月身孕似的,可此时的镜妖娆却知晓,其中,皆是权力计谋的运筹。
“熙儿见过父皇!回父皇,此行异常顺利。”
殿上殿下二人,灰色人影又是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妖后倒是不晓得,帝君与他的小女儿何时居然生分至此,但探寻岚熙的本念,她却着实是想这么回答的。
第527章 一劫算过()
熏香冉冉,袅袅成烟,殿下,“岚熙”的眼瞳也因这烟气朦胧了,昏然欲睡。
“父……父皇……”这具肉身所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天界的八公主”扬了扬下巴,镜妖娆抬高脖子,只见眼前人面上的慈爱顿然消逝!
“若非看在是朕的女儿,如今你已是死人。”
也不知是这帝君早已将自己的面目暴露在女儿跟前还是怎的,“岚熙”尚未倒下,金殿上的人却早已嗤笑出声,麻木之感传来,身子便不听使唤……
唤魂香?!
倘不是亲身经历,又有几个人能相信这会是九天王者所做之事?香气袭来,应香的那缕幽魂却早已不在——这灵香所唤之人应当是岩敏!
不好!
镜妖娆心底一颤,下意识地往帝君掌心的香气望去。一香对一魂,是以帝君手中的这尊唤魂香只能感召岩敏的,却封闭了她的妖灵!
“怎么?到如今都不现身,莫非还要朕亲自来请你?”
金座之上的人果然如是道,却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只有殿下之人略显失神地望着他,肉身僵硬。
“岩敏?”
九天帝王宽厚的额头下,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帝君又抬一手,落在镜妖娆的跟前……
他要探灵!
妖后的心底一紧,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数年前便是他将镜妖的妖灵封印于灵石之中,灵决起,眼看着岩敏亡故之事就要败露——
“父……父皇……这是什么?”
“熙儿有些透不过气……”
将计就计,顺水推舟;金銮宝殿之内,本应听由香薰召唤的魂魄却并未现身,反倒是那帝君之女刚眠又醒。镜妖娆哑着嗓子,引了周身之气与那香薰的封闭之力相撞!
“熙儿?”
所幸满头大汗之后,这话终究是说上了,而黄袍加身的男人似乎也并未想到被他利用此人会就此醒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震。
“父皇……喉咙……熙儿的喉咙像被什么掐着……”
素白纤细的手就此握住了自己的喉咙,再加上苍白的面容,恐怕任谁都会心痛?
“怎么回事?!来!父皇看看!”
也不知这焦急之态是真心流露,亦或只是逢场作戏。帝君的身段倒真是放了下来,熏香一搁,殿上之人眨眼间就急急来到了他的“熙儿”身旁!
“父皇……熙儿好怕……这般难过,会不会是此去仙界被人下了蛊?”
黄袍从殿上一直拖到殿下,帝君只微微蹲了蹲,将自己的小女儿浅浅扶住。
宽厚的身形,圆润的腰部都快要有他身板的两倍厚,伸手却依旧算灵活。
“怎么会?”
事出突然,帝君这就把源源不断的神力往岚熙的手心灌输,镜妖娆一瞥香台,熏烟已灭,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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