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世界- 第62部分

　　　　阿蒙神！

　　　　“amon！”所有遗民齐声高呼，神情狂热。穆巴拉克也在高呼，这个标准的穆斯林教徒显得比谁都虔诚。

　　　　这尊光辉无比的神灵低头看着他的子民。他的目光扫过苏朗，尽管没有特别针对，苏朗依旧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悸动。他深深地呼吸，胸膛微微起伏。

　　　　这就是阿蒙神？仅仅一个虚像，就带着如此的威压！

　　　　突然之间，阿蒙神点了点头，似乎同意了什么。他用手指一点，一团黑暗出现在神殿的半空。

　　　　幽深，阴冷。这是黑暗给苏朗的感觉。它就像一个黑洞，吞噬着所有光线。但在阿蒙神的光辉之下，这团黑洞微微颤抖，似乎在惧怕。

　　　　阿蒙神的目光再次扫视全场，最后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苏朗身上。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点燃了苏朗的灵魂。他感到口干舌燥，手臂微微颤抖，体内的弦力陡然振荡，就像遇到了危险的敌人，不受控制地自发抗拒起来。

　　　　突然之间，阿蒙神消失了。

　　　　漫天光华流散，如丝如缕钻入阿蒙神的雕像内。神像微微放着光，逐渐暗淡下去。半空中的黑洞没有了压制，陡然涨大。眨眼工夫，席卷了整个神殿。

　　　　所有人眼前一黑。

　　　　包括祭司乌瑟卡夫在内，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圣裁出现的机会太少了，纵观百年，也没几个人敢于挑战祭司的权威。

　　　　慢慢地，黑暗中透出一丝光明。人们的眼睛终于看清了一切，惊愕地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阿蒙神的神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空阔世界。没有江河湖海，没有日月星辰，甚至分不出大地天空，所有人都悬浮在一片虚空里。

　　　　虚空中，只有一件东西——

　　　　一架巨大的天平！

　　　　所有人都惊愕地张大嘴巴，却不敢发出声音。他们认出了天平的来历，以及它背后蕴藏的恐怖故事。

　　　　“这是”苏朗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在埃及神话上，这架天平实在太有名了！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浮现在天平旁边。狗头人身，上身赤裸，下身裹着金色的麻布。在他手中，持着一把头部弯曲的权杖。

　　　　“吾名——阿努比斯！”狗头神没有说话，但声音却在每个人脑海中响彻。

　　　　“阿努比斯！”遗民们跪拜下去。

　　　　苏朗盯着狗头神，心中无比震撼。阿努比斯他实在是太有名了。不客气地说，在全世界范畴内，身为死神的阿努比斯风头绝对盖过太阳神阿蒙。

　　　　守卫冥河尽头，用一架天平称量死者心脏，决定善恶奖惩的亡灵守卫者阿努比斯！

　　　　“祈求圣裁者，献上你们的心脏！”阿努比斯用权杖一指，乌瑟卡夫和特提舍丽慢慢悬浮起来，他们身上迸发出光彩，两团鲜血淋漓的东西陡然跳出胸腔！

　　　　——是两颗犹自跳动的心脏！

　　　　乌瑟卡夫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尽管他自信必胜，但心脏离开身体，这种感觉实在令人难以适应。特提舍丽却一脸平静。

　　　　在权杖的指挥下，两颗心脏分别落在天平的左右。心血瞬间染红了托盘，万籁俱寂，空间中只剩下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

　　　　天平不偏不倚，纹丝不动。

　　　　“圣裁开始！”阿努比斯的狗头上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微笑，突然挥动权杖，狠狠朝属于乌瑟卡夫心脏那端的秤杆砸下去！

　　　　苏朗大惊失色！

　　　　这个阿努比斯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一竿子打下去，乌瑟卡夫的心脏就会一沉到底，也就是说，乌瑟卡夫赢了！

　　　　那天平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摆设？

　　　　“住手！”苏朗不假思索地大吼一声。

　　　　阿努比斯微微一怔，挥动权杖的手停了下来。他有些诧异，在自己的神力笼罩下，居然还有人能说话？

　　　　这是神力塑造的空间，相当于他的神国。在这片领地，他有绝对的权威。便是亿万星辰，也会因他一言而灭！

　　　　说话的是谁？

　　　　阿努比斯终于注意到了苏朗，注意到他那张明显带着东方人特征的面孔。阿努比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因为某种特殊的理由，他对东方人十分厌恶。

　　　　阿努比斯发现，那个东方青年身上笼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和神力截然不同，却又隐隐有着奇妙的联系。

　　　　居然是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

　　　　＇第五章圣裁＇

　　　　阿努比斯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群自称“选民”的人。早在神话时代，他就有过接触。那是一群敢于在神灵面前展现傲慢的家伙，拥有意想不到的手段。更何况，“选民”当中，还存在一些就连神灵都感到畏惧的强大存在！

　　　　“东方人，你有什么话说？”阿努比斯的声音充满了不悦，但他毕竟开了口。这个举动表示他承认了苏朗的地位，有资格和他交流。

　　　　“不公正。”苏朗说。

　　　　“公正？”阿努比斯哈哈大笑起来，“你向一个神灵要求公正？”

　　　　“难道不应该？”

　　　　“我——就是公正。”阿努比斯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神的意愿就是公正。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

　　　　“几千年来，你一直是这样判断善恶的吗？”苏朗平静地对视。体内的三根超弦不断振动，选民的力量柔韧如水，抗拒着神灵的威压。

　　　　不得不说，阿努比斯的力量与阿蒙神相差甚远。

　　　　“那又怎么样？”阿努比斯回答。

　　　　“我感到很失望。”苏朗摇摇头，“也终于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埃及古神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就像奥林匹斯神一样，你们太傲慢，太不把凡人当回事了。这样的神，怪不得会被抛弃！”

　　　　阿努比斯脸上露出怒意，心中琢磨着怎么把这个该死的选民撕碎，但一转念，又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你要求公正很好。”阿努比斯笑起来，“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你的胆量够不够。”

　　　　“说。”

第59章　Ⅱ（24）（）　
“咱们赌一赌。”阿努比斯慢悠悠地说，“我可以不干涉圣裁。但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赌注打动我。”

　　　　“你要什么？”

　　　　“心脏。”阿努比斯舔了舔嘴唇，“一颗选民的心脏足够甘美，足够诱惑。”

　　　　“你当我是傻瓜吗？”苏朗冷笑。

　　　　“你可以拒绝，那么这个小姑娘呵呵。”阿努比斯的权杖在秤杆上慢慢滑动，发出咯咯的声音。天平摇晃着，慢慢向一头倾斜。

　　　　“住手！”

　　　　阿努比斯停止了动作，用戏谑的眼光看着苏朗：“这么说，你同意了？”

　　　　“阿努比斯。”苏朗慢慢说，“你的信誉值得怀疑，我不会傻到在你的规则之下盲目赌博。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敢胡作非为，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这是一个选民的誓言。”

　　　　阿努比斯沉思了片刻，说：“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起誓。”

　　　　苏朗看着他。

　　　　“我，冥河尽头的死神——阿努比斯，今日在这里起誓，如果面前这个选民同意赌上自己的心脏，那么我将不会干涉这次神圣的裁决！”

　　　　阿努比斯举起权杖，声音在所有人心中回荡。

　　　　苏朗犹豫了。阿努比斯的誓言听起来十分真诚，但总给人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一个活了上万年的神灵，玩弄文字游戏只是家常便饭，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可是

　　　　苏朗看了看悬浮在半空、目光纯真的特提舍丽。难道就这么放弃，任凭她死去不成？苏朗深深吸了口气。

　　　　“我同意了！”他大声说。

　　　　随着这句话，苏朗感到胸腔内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跳了出来！

　　　　苏朗只觉得浑身一松，仿佛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离开了自己。

　　　　跳动的心脏慢慢飘浮到天平上方。

　　　　“哈哈哈哈”阿努比斯放声大笑起来。

　　　　苏朗突然感到一丝危机，沉声问：“你要毁誓吗？”

　　　　“你还真是愚蠢。”阿努比斯面带讥笑，“不清楚吧，我是不会被这个誓言束缚的，阿努比斯并不是我的真名。”

　　　　真名！

　　　　该死的，苏朗全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之前蒙信就说过，埃及的神灵和祭司，他们的力量都源于秘而不宣的真名。

　　　　如阿努比斯，这个名字虽然不能说是假名，至少不构成制约神灵的条件。

　　　　“当然，刚才的誓言还是有一些效力。”阿努比斯微笑起来，“但要是吃掉了一个选民的心脏，这些损失足以弥补了。”

　　　　他举起权杖，狠狠向天平一头击打下去！

　　　　“浑蛋”苏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但他根本动不了。选民的力量似乎随着心脏远离了他，再也无法引起共鸣。

　　　　哐！

　　　　——天平纹丝不动。

　　　　“什么？”阿努比斯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从古至今，一直是死神标志的天平居然失去了控制！

　　　　苏朗的心脏悬浮在天平上方，散发出越来越炽烈的光辉，就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巨大的天平沐浴在阳光下，闪耀出黄金的色泽。

　　　　“不可能！这是这是”阿努比斯连连后退，那颗心脏居然让他不敢逼视，他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吐出一个名字，“amon！”

　　　　阿蒙神！

　　　　“你居然插手了！果然果然”阿努比斯紧握着权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过了许久，他突然吐了口气，转过身宣布，“圣裁开始！”

　　　　天平微微一颤。

　　　　它开始慢慢倾斜——慢慢地，慢慢地倒向特提舍丽一方。另外一头，乌瑟卡夫惊恐万状。他的嘴唇嚅动，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哐当！

　　　　天平的一头触到地面。

　　　　乌瑟卡夫的心脏被高高托起，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那是一个名字。

　　　　看不清，也看不懂。但所有人都毫无理由地明白，那是一个名字。“名字”沿着天平的秤杆流淌下来，就像融化的金汁。

　　　　“名字”慢慢淌入特提舍丽的心脏，从内到外散发出晶莹的光辉——原本血红的心脏变得如琉璃般透明。

　　　　“圣裁结束！”阿努比斯面无表情地宣布。

　　　　轰！

　　　　整个世界动摇了。

　　　　天平消失了，阿努比斯也消失了，光芒也消失了。黑暗中悬浮着三颗心脏，乌瑟卡夫的，特提舍丽的，苏朗的。

　　　　它们微微一颤，在黑暗中划出三道血光，分别钻回主人的胸膛。苏朗感到一阵热血翻涌，摸了摸胸口，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力量回来了。属于选民的弦力在欢呼雀跃，向四周弥散开去，加速了这个黑暗空间的崩溃。

　　　　一声巨响，空间破碎。

　　　　苏朗眨眨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神殿的大理石地面上，位置也毫无变化。那些遗民仍旧保持着跪拜的姿态，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刹那间的梦幻泡影。

　　　　唯一的不同是，乌瑟卡夫捂着胸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苏朗能够感觉到，时时笼罩在他身上的力量消失了。

　　　　神殿的另外一端，特提舍丽孤单地站立着，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威压。一瞬间，她仿佛长大了不少。

　　　　变化的不是身体，而是气质。

　　　　神殿里沉默了片刻，遗民们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排着队走向特提舍丽，向她躬身施礼。这应该是一个仪式，漫长而沉默。行完礼的遗民就径直走出神殿，不再回头。

　　　　最后一人，是乌瑟卡夫。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不是怨恨，而是一种羞愧和恐惧。他向特提舍丽低头，然后沉默地离开，背影十分萧索。

　　　　穆巴拉克犹豫半天，终于还是走到特提舍丽面前，向她行礼。然后，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到了苏朗身边。

　　　　“要做就做全套的”他讪讪地解释。

　　　　神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苏朗看着特提舍丽，表情有些复杂。是的，他看不上遗民们的神，但特提舍丽又成了神的祭司

　　　　“感觉怎么样？”苏朗笑了笑，走到特提舍丽身边。

　　　　“这里多了很多东西。”特提舍丽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心脏，“这里也是。”

　　　　“这下有真名了？”

　　　　“是的。”

　　　　“恭喜你，因祸得福。”苏朗有些言不由衷。成为阿蒙神的祭司，在他看来未必是好事。但对遗民来说，却是无比的荣耀。

　　　　“谢谢你。”特提舍丽微微躬身，向苏朗行礼。这是一个古老的礼节，来自古埃及的祭祀传承。

　　　　“你脑袋里果然多了不少东西。”苏朗笑起来。

　　　　特提舍丽甜甜地笑了。她果然长大了不少，不过十岁，却有了十六七岁少女的风情。她低声说：“阿蒙神也很欢喜。”

　　　　“什么？”苏朗一愣。

　　　　“阿蒙神在看着你。”特提舍丽认真地说，“我能感受到吾神的善意。”

　　　　阿蒙神苏朗眉头微微一皱。阿蒙神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且不说神灵化身消散前那有意无意的一瞥，光在阿努比斯的神国里的那一幕，就很值得玩味。

　　　　最后时刻，阿蒙神直接插手了圣裁。神力以苏朗心脏为媒介笼罩住天平，让阿努比斯无从插手。这很意外，因为千百年来，天平的执掌都由阿努比斯负责，从没听说过阿蒙神直接插手的先例。

　　　　这是为什么？

　　　　而且苏朗感觉到，阿蒙神的力量没有完全消退，还有一丝残留在他的心脏里，就像一缕太阳的光辉，隐隐传来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又是为什么？

　　　　想不通，那就不要想。苏朗摇摇头，向特提舍丽询问之前被中断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三日之首’的事。”

　　　　“乌瑟卡夫说的是真的，之前阿蒙神有神谕，这件事不能透露。”特提舍丽的话让苏朗一阵失望。特提舍丽成了祭司，反而封死了那条线索。

　　　　但特提舍丽又随即说：“如今，神谕有变。”

　　　　“可以说了？”苏朗大喜。

　　　　特提舍丽点点头：“这是进入阿蒙神神国的关键。所谓‘三日之首’，是指三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