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明白了为何罐子一开始拉不上来,恐怕是罐子已经和潭底的冰粘在一起了。罐子拉了上来,放到了岸上,尚不需要打开,所有人就都能看到罐子外壁上和绳子上的少许冰了。
苏义霖抽出剑挥手便将罐子砍成了两半,里面的石头和水,赫然已经是透着寒气的冰块了。
“此事,所有人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杀无赦。”苏义霖收回剑,冷冷地对手下说。
“遵命。”
虽然他并不确定这里究竟是真有冬无夜的残留力量,还是一个地质上的奇特现象,但如果传出去了,难免会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动歪心思,因此这绝对不是可以向外宣扬的事。
如果潭底下真的如总管爷爷所说,或许可以通向一个地方,那他找遍方圆十里却毫无踪迹的卫兮晚,是否是从潭底去了另一个地方,还是已经溺死在下面了
“苏大人,苏大人!”
苏义霖在望着这黑潭沉思着,却听见远处一个穿着曳城守卫衣服的人,边喊着他一边跑过来。
“苏大人,城西的一条河边发现了一个受重伤的女子,与大人所描述的卫特使很相似,大人要不要过去看看?”跑来的守卫气喘吁吁地说。
“城西?”苏义霖皱了皱眉头,这里是城东的邑东河,与城西的任何河流都没有交汇。
“对,就是城西。”
“去看看!”苏义霖没有再犹豫,抬脚便跟着守卫往城东而去。
第26章 洛澜亭()
曳行宫的一个房间里,一位白胡子的老者提着药箱子从房里出来。
“大夫,怎么样?”苏义霖本在门外的长廊里靠着,见大夫出来便上前询问。
“卫大人伤势严重,但性命已无大碍了,只需好好修养,老夫去开点药,按时内服外敷,好好养几个月就好了。”
“多谢大夫!”苏义霖听罢终于松了口气,示意伺候卫兮晚的婢女跟着大夫去取药,自己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卫兮晚躺在床上仍旧还没醒过来,但脸色似乎好了许多。苏义霖刚赶到城西河边时,看见卫兮晚被人抬起到河岸上,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嘴唇发白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死了,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看了几眼,苏义霖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终于又挂上了原来的一丝玩世不恭和轻松。
“走,陪我逛逛这个曳行宫。”苏义霖笑着对着他的贴身侍卫说,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东曳国旧皇宫呢,自然是要到处转转的。
走了几步又转身对守在卫兮晚房门前的侍女说:“对了,等卫大人醒来了就来告诉我。”
说罢,便大步地离开了,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但一切等卫兮晚醒过来再说也不迟。
南澄皇宫。
“什么?立太子妃?哼!”御书房的南澄皇帝看完太子王承宸写的奏折,冷笑一声便把奏折摔到了地上,脸上写满着不悦和恼怒,眼中却透出的却是一丝不安。
“陛下无须恼怒,太子殿下已到了该纳妃的年纪,立个太子妃也是正常的,何况以后陛下的江山以后也是要交给太子殿下的,这又有何妨呢?”皇上身边的太监田公公一边上前捡起地上的奏折,一边向皇帝劝慰到。
“哼,以后?他怕是等不及到以后了。”皇帝丝毫不理会田公公的话,便向侍卫吩咐到:“叫宋宰相过来。”
“是。”
不一会儿,当朝除了皇帝和太子之外,手握权力最大的宰相宋定观便穿着官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大腹便便的身躯弯腰向皇帝鞠了个躬,眯起小眼睛脸上堆着笑问到:“陛下找微臣有何事?”
瞥见皇帝脸色不好,便又走上前几步弯着腰问了句:“何事让陛下龙颜不悦?微臣可为陛下分忧。”
“你自己看。”皇帝没好气地将奏折扔给了他,宋宰相略有些吃力地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打了开来看。
“太子要立太子妃?陛下,太子要娶这样一个没有权力和背景的女人做太子妃,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宋定观看完奏折,就立即瞪大了小眼睛,语气惊讶地说。
“爱卿说得对,这太子,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之前死活不娶朕安排的女人,现在却娶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摆明了就是跟朕对着干。”皇帝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宋定观见此,小眼睛一转,又连忙说到:“陛下息怒,或许太子殿下也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就你糊涂而已。”皇帝用手指了指他说到,他自己深知太子已经威胁到他的皇位了,“他是想证明朕拿他无可奈何。”
“陛下英明,是臣太愚钝了。”宋定观连忙哈腰附和,又把奏折放回了桌面。
皇帝拿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继而说到:“若是他敢立这个太子妃,别怪朕不客气。”
一旁站着的田公公听闻,眼神不禁若有所思地闪烁了一下,却仍不言不语地为皇帝斟满了茶杯。
太子宫。
“殿下,苏大人传来消息,卫大人已经找到。现正在曳行宫养伤。”
“知道了,退下吧。”王承宸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让属下退下了。
属下才刚退下,又恰好进来一名身穿粉色衣服的侍女,走到了王承宸跟前跪下行了礼,恭敬地说到:“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移步洛澜亭。”
昨日楚湘落刚被接进太子宫,今早他就写了奏折呈给皇上。而现在才晌午,皇后就有事找他,想必是大婚之事,王承宸想罢,便即刻起身前往洛澜亭了。
洛澜亭位于皇宫中洛湖的旁边,亭子虽不大但却很是别致,众人皆知皇后娘娘最喜欢在此处吹着微风品茶。
“参见母后。”王承宸笑着微微地弯腰行了个礼。
“宸儿,过来坐下。”皇后亦是笑着向他示意,虽然已非初进宫时倾国倾城的少女之貌,但一颦一笑仍然风韵犹存,大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母后找儿臣是不是因为立太子妃之事?”王承宸一落座便直接开口问到。
皇后并非太子生母,太子生母与皇后交好,早年却因病去世,便将年仅十岁的七皇子交给了皇后抚养。但七皇子一直懦弱无能,直到这具身体里的是穿越过来的叶振南,才将王承宸这个身份从一步步变成了太子。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而皇后从始至终都支持着他做任何的事。
“宸儿,现在你还不可以立楚姑娘为太子妃。”皇后看着王承宸开口说到,“你父皇受奸臣挑拨,若你执意娶楚姑娘为太子妃,恐怕你父皇会找理由处置你。”
皇后膝下无子,早把王承宸看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本来以为他会当一辈子的七皇子,却不料竟成为了太子,她便更处处为他操心着想了。
自从王承宸成为太子,皇帝就不断受奸臣挑唆,如今父子关系已经岌岌可危矣。
见王承宸凝眸不言,似乎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便又说到:“你可以先娶楚姑娘为妃,待日后时机成熟,再立为太子妃也无妨。”
“我知道了,母后。”他确实是料到了,此事也必然和宋定观脱不了干系。
“没事,慢慢来,母后要恭喜我儿太子宫终于有一位妃子了。”见他妥协的态度,皇后便宽心地一笑,她也暂时不必太担心他的太子之位了。
王承宸听闻,慢慢转头看向皇后,三分笑意地勾起嘴角,黑眸中掠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算计,薄唇轻启,却吐出一句让皇后大惊失色的话:
“儿臣也要恭喜母后,您也快要当太后了。”
第27章 苏醒()
“我不会是睡了一年吧?”卫兮晚醒来见到坐在房间里的苏义霖,大惊失色地问出了第一句话。
“什么一年?”苏义霖白了一眼被人扶起坐在床上的卫兮晚说到:“你不会是脑子也坏了吧?”
“我明明闻到了窗外有瑞香花的味道。”卫兮晚语气虽然虚弱,却无比认真地说。
瑞香花只在春天开花,香气芳醇,即使她在房间里也不可能会闻错,再者现在室内的些许暖湿,都说明了现在是春天。
她记得自己受伤落入河中时是春天,后来迷迷糊糊醒来一次,是冰冷刺骨的冬天,而现在又已经是春天了,这刚刚好一年。
“完了完了,我国太子亲封卫特使上任不到十天,就变傻子了。”苏义霖看着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卫兮晚,笑着说到。
“什么?我从落入河中到现在过去了多久?”卫兮晚见苏义霖也不像是骗她的样子,不禁一脸疑惑。
“算上你睡了两天,一共才六天啊!”看见卫兮晚不敢置信的眼神,便又装作出一副十分担忧的表情,看着她说:“要不要我再找大夫过来看看?”
“不可能啊!我明明好像过了个冬天啊!”卫兮晚低着头嘀咕到,虽然声音很小,但却还是被苏义霖听到了。
“你过了个冬天?”苏义霖听到她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被疑惑不解所代替。
眼前的卫兮晚看起来神智确实是清醒的,原本她落入了邑东河,却从城西的河中出现就已经令人费解了。现在倘若真如她所说,她渡过了一个冬天,那事情可就并不简单了。
“莫非是我那时出现了幻觉?”卫兮晚见苏义霖这般惊奇,也不禁怀疑自己当时是否是神智不清出现了幻觉,或者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了。
可她明明记得她从冰冷的河中爬到冰面上,还见到两个一模一样貌若天仙的女子。
“你可还记得你落入水中之后的事?”苏义霖想引导她慢慢记起来。
“当然不记得。”卫兮晚有气无力地瞪了一眼他,“你中剑落水还会清醒吗?”
“那可不一定,我可没你那么弱,说不定我还能把剑抽出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你”卫兮晚刚想开口反驳,却感觉到腹部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脸上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见状,一旁的婢女立即把她扶着躺下。
“叫大夫!”苏义霖立即吩咐到,并迅速上前给卫兮晚点了几个穴位,能让她不至于太痛苦。
不一会大夫就赶来了,苏义霖便退出了房间,在外面等候着。
“苏大人,太子殿下吩咐属下给您带话,让您十日之内必须回到皇宫。”一名从南澄都城前来的手下正好来到这里,见苏义霖站在外面便上前把太子殿下的话转告给他。
“十日?从这里回到都城快马加鞭的话也不过两日,那我最后两天再回去也不迟。”
苏义霖不以为然,他在卫兮晚昏迷的这两天还没把曳城玩够呢,还有几名曳城出名的绝色歌姬尚未结识,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回皇宫去。
殊不知王承宸就是深知他苏义霖这个人,才让人提早些天来告诉他,不然他绝对是不肯马上回去的。
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大夫给卫兮晚针灸止痛后便离开了。苏义霖又走进了房里,见卫兮晚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先别想那么多。”
“嗯。”卫兮晚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走了。”苏义霖说完便转身就走,歌姬我来了!
“等等等!”犹豫了一下,卫兮晚还是开口喊住了他。
苏义霖刚走到门口,听见便直接倒退着往回走了两步,有点疑惑地看着她问:“嗯?”
“那个,是叶不对,是王承宸让你来找我的吗?”卫兮晚带着点期待,却又有点小心翼翼地问到,生怕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苏义霖一听,挑了下眉,便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说到:“没错,是的。”
说完便见他又直接走出去了,卫兮晚听到答案,心里不由地涌出一丝喜悦之感。他让他最信任的兄弟来找她,或许她对他而言,并非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重要的。
想着想着,嘴角早已经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就连身上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又过去几天,卫兮晚身体恢复得很快,有人扶着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床走两步了,可是这几天却一直没怎么见到苏义霖。
“苏大人呢?”卫兮晚慢慢被婢女搀扶着走到廊外去透透气,便随口向站在外面的守卫问。
“回禀大人,属下不知。”守卫低着头回答到。
苏义霖平时总吊儿郎当的样子,而且丝毫没有什么当官的架子,因此卫兮晚也一直忽略了他在朝中到底是担任什么官职,前几日忽然记起来这件事,跟旁边的人一问,没想到他竟然是当朝副宰相。
当初卫兮晚在东曳朝廷时,奉命出使察看南澄旱灾情况,到达南澄国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滕太城,而滕太城中的一个巨大巧妙的蓄水工程,让卫兮晚印象深刻,原来就是苏义霖设计建造的。
卫兮晚知道后还想着找机会夸夸他,却不料几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卫姐姐,水渠是南澄朝廷的副宰相提议建造的,早在三年前,得到太子大力支持后,便开始在国内各个城中修建”子葵说过的话突然在卫兮晚脑中浮现。
“三年前?”卫兮晚一怔,随即又想到了一个说法:“传闻南澄太子六年前,也便是十五岁时性情大变,从无能的皇子一跃成为太子”
“六年?”卫兮晚似是有点不敢置信地喃喃到,自己来到这里才两年,那岂不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和她并不一样。
“哟,卫大人今日好兴致,竟然走出了房门。”苏义霖带着一丝调戏的声音响起,笑着向卫兮晚走过来,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卫兮晚迫不及待地被搀扶着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苏义霖刚要开口,却见他突然竖起食指放到嘴上“嘘”了一声。
“让我先说。”苏义霖眼中带着狡黠的光,而后微微俯身看着她说到:“爱过。”
卫兮晚当即翻了个大白眼,略有些无语地开口:“我是有正经事要问你。”
“说吧,什么事?你想起来你过冬的事了?”苏义霖笑笑站直了身子。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卫兮晚开口问到。
“七天。”懒懒的声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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