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是装的,但是他心里也是真希望,趁着皇帝龙心大悦的时候推拒掉和李容娘的亲事,他便可以彻底安安心心在张家做一个富贵闲人了。
“真是荒唐!”皇上打断他的话道:“张仲谦一代儒将名臣,怎么有你这么个没有一点担当的侄子?居然一味只想着吃喝玩乐,这样下去可对得起你伯父!”
张彦瑾一惊,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亲近地和他说话,而且从这话语可以看出,他伯父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当下他连忙拱了拱手,恭敬之余又故意带了些不情愿,试探地说道“圣上教训的是。”
这样子也确实是张彦瑾以前的德性。
皇帝看着张彦瑾,果真还是被宁国公宠的太过,想到了宁国公与张彦瑾父亲的渊源,由不由得赞叹宁国公的义气,就算是扶不起的阿斗,只要丢到军中定然就可以长进。
想到这里,便直言道:“看来不能让你在家里再这么荒唐下去了,既然你暂时不想成家立业,那朕就帮你伯父锻炼锻炼你,既然马蹬和马鞍是你发明出来的,那朕就让你负责这事,你去给朕领了北郊的辎重参军录事,给将士们安置马鞍和马蹬吧。”
张彦瑾心中一定。
这封官了?
他将功劳推给伯父,原本只是为了给伯父拉好感的,好方便让宁国公府度过这次危机,如今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皇上还是看重伯父,之前伯父和张博文和张修武根本就是误会了。
皇上这样子,哪里是不管他们,根本就是在上头看戏,随时准备出来收拾局面。
这样子的结果,张彦瑾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当下高声喊道:“谢陛下,草民一定好好做的。”
盛元帝见张彦瑾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懒得再撇眼看他,说道:“作为关中男儿,就应该有担当,你别让朕失望。”
张彦瑾表情顿时一苦,这分明还是让他娶李容娘。
随后,他的眼睛一亮,虽然没有能彻底拒绝掉和李容娘成亲,但是他要去做官了,皇上的意思也不是催,起码暂时可以帮他争取一些时间了,世事多变,只要有时间,他就可以在其中慢慢周旋,不怕送不走李容娘这个“太岁”不是?
“多谢陛下!”张彦瑾再一次说道。
晋王看皇上心情愉悦,便陪着皇上在马场上又逗留了一会儿,这才带着张彦瑾出了宫。
由于张彦瑾当朝被张仲谦按着在皇帝面前打了板子,故而他早已经是宫中的名人了,今日他还没有出宫时,他被晋王带着面见皇帝的事情就在宫中传遍了。
与此同时,马场上普通的侍卫轻而易举赢了黑羽军精锐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怎么回事?”另外一个还没有接到消息的大臣连忙询问道。
最先听到消息的大臣捋着胡子,一边沉思一边道:“那张彦瑾不知道怎么就研制出来马蹬和马鞍这种可以用在战马上的东西,让士兵战斗力提升,普通的禁卫军居然赢了黑羽军,然后皇上就觉得他虽然纨绔但是脑子好使,还让他在北征队伍当中当了一个官”
正说着,他顿了顿,看着身边的几位大臣道:“你们说,这陛下是不是又要复用宁国公了?”
“前一段时间,张彦瑾的事情一出,皇上当朝发怒,一点面子可都没有给宁国公留,张仲谦这一段时间基本都是闲赋在家啊”另外一个大臣小声道。
“你可别忘了宁国公当年可是随着皇上征战南北,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啊,当时皇上说不定也是气急了才那么说的,现在张彦瑾又有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功劳,皇上指不定就想起了宁国公的好,我看啊,宁国公要复起了。”最先听到消息的大臣感慨道。
****
宫中议论不休,宫外宁国府也是不得安宁。在张彦瑾和晋王在宫中的这段时间,张家父子三人一直在大堂之中静坐着,他们虽然都没有怎么说话,可神色之中却都是凝重之色。
“爹,大哥,我看你们是紧张过头了吧?”张修武实在是受不了这凝重气氛了,他身子一动,换了个坐姿道:“二哥不过是进宫和晋王一起把马鞍和马蹬谨献给皇上而已。”
张博文正在沉思呢,他的思绪猛然被张修武打断,他不悦道:“你懂什么?净会往好处想,万一二郎在皇上面前说错话怎么办?”
“伯父,大哥,三弟我回来了。”张彦瑾刚刚进家门,就听到管家说张仲谦,张修武张博文在大堂等他,就连忙随着管家一起过来了。
“怎么样?”坐在正中央的张仲谦看到张彦瑾,起身询问道,眉目间净是焦急。
第85章 0085()
此为防盗章;因为亲跳定太多了呢
李容娘又缩了缩:“是是妇容德功的容。”
张彦瑾问出他最想知道的:“你是哪里人?”
李容娘听到这里;心中有些惊疑,这纨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这般问她已然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只是;她也不敢露出任何声色,继续害怕地说道:“奴家襄州阳城人,来京都投奔亲戚的。”
“投奔亲戚?姑娘家里没人了吗?”张彦瑾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轻飘飘的,李容娘凭空觉得有些冷。
难道是为了问清楚她家里,好杀人灭口?
随后;李容娘又自我否定了;他们那样的贵人,哪里需要在意她的家世,更何况她真出事了,她那个要把她卖给商人做妾的兄长们;只怕还会拍手叫好。
李容娘身子抖动更厉害了:“奴奴家里头还有两个兄长。”
张彦瑾心中顿时起了杀意,襄州,两个兄长;果然是她,他的眼神刹那间锐利了起来,李容娘仿佛感觉到了张彦瑾的杀意;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少女;见着张彦瑾的杀意;她眼里流露出绝望之色。
李容娘本就生的绝色;此时那双如同天空星子般的眸子暗淡下来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张彦瑾没有错过李容娘的绝望之色,见着不过是个小丫头的李容娘,他不断的问自己,与历史之中描述的那个手段残忍,无情残酷且气势十足的女帝相比。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和寻常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这般弱小可怜,她现在又没有任何过错难道真的要杀了她吗?
“你先出来。”
张彦瑾压下自己心中的杀意,而后便是再次微笑着答道。张彦瑾如今这个模样,这般微笑,便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散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此时只能用君子如玉来形容他!
只是李容娘这时候反而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随后,张彦瑾转过身不再看李容娘,李容娘才略微露出一点劫后余生的神色。
“瑞福,把她带下去,找个房间再选套干净的衣服,记住,务必要好好照顾她。”张彦瑾退出房间,嘱咐瑞福说道。
“是,二郎,我办事,您放心。”
瑞福恭敬的说道。
屋里的李容娘怔怔地望着张彦瑾背影,她完全不明白那纨绔为何会在最后改了主意,随后她很快低着头继续缩在角落,她也无力去管,现在她暂时现在确认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回到房间里的张彦瑾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李容娘根本不像历史记载那般。
他不由地来回踱步,心中却没有个处置这个李容娘的办法。并努力回忆那部魏史,魏史里面记载的宁国公府是什么结局了?
许是人的潜力无穷,原本只是记得一点张彦瑾脑子突然清醒起来,他记起来了,宁国公府似乎是爵位一代不传,张仲谦和他的世子在女帝刚上位,就死了?
而张仲谦的侄子都不闻名,根本没有记载,也就无从得知会是什么结果。但是张仲谦和世子张博文都出事了,张彦瑾只怕会更惨!
魏史更没有记载女帝被宁国公府强抢这一段,不过,张彦瑾不是傻白甜,历史书写不可能面面俱到,更别说,对于一代女帝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是史书中提到了,可能也想法子删去了。
他还是真是一个炮灰啊,连历史留名的机会都没有。被女帝车裂的前夫好歹还留了个名呢?
想通后的张彦瑾又是有些犯难了。
他终究不是残忍无比的纨绔子弟,杀人这样的事情,总是犹豫的。
“罢了罢了,把她放回去,现在也不过一个弱女子。”他不信他对付不了她,毕竟,离她的女帝之路还有三十多年。
这李容娘想做女帝,也得让她得成为赵国公的义女,再进赵王府遇上那个要将她赏给下人的前夫,后来还要忙着勾搭微服出访的新君,还得出家为女冠,进而先生下皇子才能入宫为妃。
而做了皇妃后,她还得斗垮皇后和太子,扶持自己的儿子继位,最后才能以太后之身登基为帝。
想想这段长远的经历,张彦瑾心里头更有底了。现在的李容娘可怜弱小的模样,他实在狠不下心去下杀手。
再者说,杀人未必就可以改变什么,指不定,就是张彦瑾想杀,也只会在此时此刻惹来更大的动荡。
他刚刚挨打,就是因为这事已经被御史盯着了。若真把这李容娘弄死了,只怕会被御史抓住把柄,他不被李容娘弄死,反而被皇上给弄死了。
这般想着,他再次出了门,准备去向伯父张彦瑾承认错误,并请伯父将这李容娘送远点,先送离开京都再说。
李容娘不在京都,就不会成为赵国公的义女,也不会被送去赵王身边做妾,那更难勾搭未来的新君了。
他张彦瑾其实只是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可是谁想到招惹到了李容娘身上。他叹了口气,就直接朝着宁国公张仲谦书房走去。
穿过曲长的回廊,进入垂花圆门,又穿过三间耳房,这才来到了他伯父张仲谦所处的正房。
一路上均是雕梁画栋,围栏拱石上的雕花虽不说是龙凤麒麟,却也都是喜鹊牡丹这些下象征着富贵喜庆的雕花。可谓是处处彰显着宁国公府的地位。
只是张彦瑾心中有事,无心欣赏。他眉头轻皱,匆匆穿过甬道,便来到了正方大院的大堂外。
张彦瑾尽管前生也游历过不少名胜古迹,此生醒来也在宁国公府邸居住过一段时间,可第一次见到宁国公居住的正房大院,还是让他被震住了。
大门外垂手而立的小厮提前一步得到瑞福的通报,张彦瑾一来,不等他开口,便将他领入了张仲谦的书房。
张仲谦看到张彦瑾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张仲谦是行伍出身,身材健硕,双目炯炯,此时身穿圆领锦袍,巾帽放在书案一边,他看着张彦瑾不辨喜怒。
张彦瑾心里有些发虚,随后马上按照记忆中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说道:“伯父,侄儿一时狂妄自大给大伯添了麻烦,侄儿知错了。”
他自知原身犯下大错,现在麻利点认错,打好铺垫,才能说他之后要求的事。
张彦瑾从记忆中知道,伯父张仲谦早年和跟随还是赵家的二公子的盛元帝起兵反隋,曾连累老家的亲兄弟张叔询一家被隋兵斩杀,而张彦瑾就是张询唯一留下的子嗣,自此张仲谦一直愧对张彦瑾。
他和太夫人孟氏对张彦瑾比亲儿子张博文和张修武都要好上数倍,几乎是有求必应,这次若非发现这个侄子竟然敢违抗圣旨,他认识到不能再这般纵容侄子,否则也不会下此重手。
就因为张仲谦一向待张彦瑾胜过他的亲儿子,如今又因为前身做的事情让他惹上了大麻烦,张彦瑾实在过意不去,张彦瑾这个人恩怨分明,别人待他好,他的容忍度非常高,反之对他不好的人,休想他吃亏。
张仲谦看了一眼微微低着头的张彦瑾,似乎是侄儿真的认错了,好不容易绷着的脸立刻就放松下来,然后他叹了口气,他起身扶住张彦瑾的胳膊。
“你是我的侄儿,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儿子看待,年轻人少不更事,犯错误也有情可原,那天伯父也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不得不按住你,本来伯父想要去看看你,可因为你这件事情朝廷局势大变,伯父腾不开手。”顿了顿,眼神流露出关切之意,温声道,“现在,你的伤可好了罢?”
张彦瑾感受到了张仲谦的关切之意,心里一松,忙一拱手,低声说道:“那日是侄儿犯下大错,才连累大伯,大伯那般做也是为了侄儿性命考虑,侄儿感激大伯还来不及,怎会怪大伯?若是有办法可以补救,还请大伯告诉侄儿,侄儿定当赴汤蹈火。”
“胡说八道!”前面说的还好,到后面就让张仲谦哭笑不得。
他摇头说道,“怎么会让你赴汤蹈火?只是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罢了。”说完之后,张仲谦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彦瑾。
张彦瑾的心中一紧,他看着伯父,伯父的目光让他觉得背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仲谦见着张彦瑾的模样,知道他心中不愿,但接下来的话,却不得不说。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彦瑾身上。
张彦瑾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脸上隐隐泛着油光,有些少白头的公子哥,他记得那日打马球球场上就是这人一直紧紧跟在周齐晖身后大声叫嚣着让他当众下跪的。
“这是户部尚书王建之子王俭庭,他一直和周齐晖走得很近,我们还是不要直接起冲突为好。”眼看着陈溯就要冲上去挥拳头,和张彦瑾他们一起训练的兄弟们连忙上来拉住了陈溯。
第86章 0086()
此为防盗章;因为亲跳定太多了呢
张彦瑾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他这个伯父虽然平时表面上看起来严厉;可到底还是关心他这个侄儿的。
“那会儿皇上的亲卫扔出来了一个茶壶,砸中了周齐晖的手腕;把他手中的刀砸掉了;我这才没有受伤”
张彦瑾连忙说出了当时发生的事情;随后又怕伯父对李容娘观感不好;又吞吐说道:“而且那时候李姑娘挡到了侄儿身前,所以侄儿不会受伤的。”
李容娘一怔,聪明如她;不会不明白张彦瑾这么说话的意思。
屋里人对视一眼,尤其是张博文和张仲谦,眼中竟然有了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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