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驯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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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驯化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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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耀看着他,不再说话,但眼神好似有重量般,让姜保真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压塌了,由不得额上汗水涟涟。幸好萧耀没有追究,说道:“你好好医治,药材若是不够,尽管问校尉拿。”

    姜保真松了口气,低声同姜琬道:“你去给伤势轻微的将士包扎罢,用那瓶黑玉膏。”

    父女两个各司其职。

    萧耀站在营内西侧,与副将陈尧说话。

    在嘉州几乎没动一兵一卒,但上一场战役却是惊心动魄,卫凌跟陈尧都受伤了,陈尧伤在腿上,不能行走,他打算让他坐车先回燕京休养。

    陈尧不太愿意,觉得自己还行。

    萧耀正当要劝,却突然发现对面的伤兵不太对劲,一个个都朝着同个方向看,要么舔嘴唇,要么咽口水,要么脸红,他转过身,看见了姜琬的背影。

    她正在给一个伤兵包扎肩膀,好像很不熟练,手忙脚乱,时不时的蹲下来拿东西,弯着腰,翘着臀。

    虽有裙子遮掩,可那轮廓实实在在的显露着,管中窥豹,能想象出那种浑圆萧耀撇开眼,大步走到营外,对着姜琬喝道:“你出来!”

    姜琬吓一跳,抬起头看向他,发现萧耀的脸色有些阴沉,暗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惊胆战的走出去。

    男人身材高大,站在面前把整个阳光都遮住了,姜琬立在阴影里,觉得冷,低声道:“不知殿下叫小女子,有何事吩咐?”

    “你回去吧。”

    “什么?”姜琬本以为要被训斥呢,结果男人突然放她走。

    她很吃惊,微微睁着双眸,不解。

    离得近,香气袭人,如看不见的暗器侵入锦袍,萧耀眸色变深了些:“不想走吗?”

    “不是”姜琬当然不肯在军营了,她本来是担心父亲,但既然是给伤兵疗伤,应该无妨,既如此,她怎么想面对这些腐肉污血呢?

    实在是有点可怕,而且她真的不会!

    “那就走吧,”萧耀吩咐近旁的兵士,“叫黄式送她回去。”

    他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毫无留恋,两次见面,两次都叫她走,虽然她都是想走的,但瞧着男人的背影,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失落,比起萧统对自己的贪慕,这位曾曾曾祖爷也太冷漠了罢?好像从没有注意过她,姜琬轻轻咬了咬唇,这史书上的大人物或许也只能远观了。

    她同姜保真告别,随黄式回家。

    姜保真这一治疗,足足用了四天,才勉强将所有伤者看完,最后一日临走时叮嘱校尉道,说最好再休息半月左右,方才能痊愈。

    这趟回到家,柳氏大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去了罢?”

    “应该是的。”

    “这就好了,我原本真是提心吊胆呢!”柳氏拉着姜保真的手,“你快些清洗一下,去歇息歇息,睡饱了再出来吃饭。”

    这几日确实很累,差点撑不住,姜保真洗了个澡,绞干头发,沾到枕头便沉睡了过去。

    外头柳氏要洗米,发现没米了,叫道:“阿琰,我记得早上让你去买米的,你没有买吗?怎么缸里没有呢?”

    姜琰支支吾吾。

    早上她一个人拿着棍子在后院瞎练功,完全忘了这事儿,姜琬看在眼里,有点好笑,上来道:“娘,我去吧,要买多少米?”

    “你还是在家中。”柳氏担心。

    “娘,没事的,您难道想要女儿在家里待一辈子不成?那我可要闷死了,”姜琬拉住柳氏袖子,“您别担心!”

    那确实也不是个办法,柳氏叹口气,将铜钱给她:“先买两斤,重的你也提不动,买好就回家。”

    姜琬笑着答应。

    柳氏提醒她戴上帷帽。

    嘉州因是开门投诚的,故而城内并没有多少损毁,走出去,也没有什么异样,不见兵士在街上横冲直撞,也不见抓捕谁,行人来来往往,叫她突然想到那校尉的话,说萧耀很重视军纪。看来他约束得不错,哪怕占据了这座城池,也没有乱起来。

    姜琬拢了拢衣袖,沿着门口的街道往前而行。

    布衣荆钗掩不住秀色,总有人会看过来,甚至有一辆马车因她,放慢了速度。

    凭着记忆,姜琬寻到那卖米的铺子,递去铜钱:“给我两斤米。”

    声音好像黄莺般的动听,她立在这拥挤的地方,如横生出的一株牡丹,芳华艳艳,引得众人侧目,有几个女子忍不住说三道四。

    “不是已经送给楚王了,没想到居然还来这里买东西。”

    “早就回家了,你没听说吗?”

    “是吗?那可惨了,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原本以为她能做楚王的侧妃呢,现在哪家会娶”

    声音不高不低的,恰好能传入耳朵,姜琬嘴唇抿了抿,当做没有听见,这些话语她早就习惯了,往前住在村里时,何时不曾有闲言闲语,她不去招惹,那些人也会招惹她。

    她视为耳边风,不受影响。

    “你们都给我闭嘴!”倒是卖米的听不下去了,“姜大夫仁心仁德,救治了多少人,你们家中也有得过恩惠的,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那几个女子噤声不言。

    姜琬向他道谢,买了两斤米。

    谁想到回去时,路过一处巷子,竟从里面窜出来一个人,把她嘴巴捂住了拖到巷子里,阴声道:“我在你家门口守了五天,你总算露面了,贱人!你到底在楚王面前说了什么?他将我父亲杀了!”

    他摘掉她的帷帽,扔在地上。

    面前的男人身材微胖,吊梢眼,鹰钩鼻,她想了想,认出了是谁,那是知府蒋方的儿子蒋世昌,早前曾调戏过原主几次。

    眼见巷子安静,前后无人,姜琬心头掠过一片阴翳,感觉十分的危险,低声道:“蒋公子,我一介女流,如何能让殿下出手呢?您误会了。”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还会有谁?”蒋世昌盯着她的脸,“都怪父亲不听我的,我早说了,献什么美,还不如将你送给我!而今倒好,”他一把捏住姜琬小巧的下颌,“你肯定是吹了枕头风,让楚王杀了我父亲,不止如此,将马彦也杀了。”

    男人比她高多了,要想逃脱,委实困难,姜琬睫毛颤了颤,流出两滴眼泪:“蒋公子,我与知府大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知府大人也是为百姓的命,不得已请我去见楚王蒋公子,我真的没有,不信你使人去查,楚王他根本就没有碰我,岂会听我的话呢?”

    “他没碰你?”蒋世昌审视她一眼,突然高声笑起来,“你骗谁?当我傻子吗?”

    这嘉州所有的男人,恐怕都想占有她罢,只不过姜保真救人无数,颇得民心,寻常人不敢得罪。蒋世昌鼻尖闻着女人身上的香,盯着她因害怕,微微发抖的樱唇,浑身越来越热,暗道嘉州被占,父亲又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还不如先享受了这美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死死掐住她下颌,低头就往下亲了去。

    姜琬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想在这里行凶,立时拼命的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就在这时,蒋世昌却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好像被风卷了出去,狠狠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她定下心,发现这巷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穿着一身华服,那衣袍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是有金线夹杂其中。他腰间悬着一把宝剑,剑柄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应是贵族无疑,姜琬惊讶。

    蒋世昌感觉自己被打断了肋骨,疼痛难忍,十分恼火,弓着身叫道:“你是谁,你竟敢对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完,那人手里的剑已经出鞘,嗤得声戳入了他的心口。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就死了,蒋世昌瞪着眼睛,慢慢滑倒下来。

    血流淌在地上,姜琬捂住了嘴,过得片刻,抬头看向那男人,

    男人也看着她。

    终于可以仔细的看一下了。

    刚才在马车里见到她的身影,他就断定是个美人儿,而且是平生不曾见过的,便是一路跟至此地,而今目光打了个转儿,果然不错。

    他伸出手,抬起姜琬下颌,盯着那一双美眸道:“你叫什么?”

005() 
手指修长,指腹又有些粗粝,弄得她发疼,姜琬感觉着这侵略性十分大的动作,心头咚咚直跳,试探的问:“请问公子是”

    这人道:“我在问你名字。”

    完全不容许她发问,足见其强势,姜琬垂眸不语。

    睫毛微微颤动,如蝴蝶之翼,投下月牙般的暗影,她靠着墙,脸颊没有什么血色,但却似夜里偷偷开放的昙花,有种羸弱的秀丽,安静的清芳。男人欣赏了会儿,手指沿着小巧的下颌抚到了她眉毛上,哂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问不出来吗?”

    他触过她根根眉发:“你家门口有两棵枣树”

    也是巧,他刚刚入城,观嘉州民风,便看到她推了门出来。

    姜琬身子越发僵硬,咬唇道:“小女子叫姜琬。”

    “怎么写?”

    “孟姜的姜,琬是‘玉琬徒见传’的琬。”

    “交友义渐疏。”那人挑眉,“好名儿,看来你父亲应能识文断字。”凑上来,呼吸几乎拂到她脸上,“阿琬,你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吗?我给你杀了恶人,你该给我什么?”

    简直是哄孩子的语气,姜琬心想,她年少时也被许多人哄过,要么拿了糕点过来,要么拿了首饰,在通往她家的路上,堵截她。这时候,父亲总会跑出来赶走他们,说“我们家阿琬可是要跟着达官贵人的,你们拿这些破烂,也有脸来搭话?”

    后来果然被他说中,姜琬手指在袖中捏了捏,瑟瑟发抖:“公子想要什么,我只带了铜钱出来,刚刚买了米”

    她今年十五,虽然身段已长了一些,但脸孔看起来还有些青涩,这人显然是当她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般调戏。

    姜琬摸出两文铜钱:“我只有这些了,要不,您随我回去,我让母亲拿银子来报答您。”

    斑驳的铜钱有些脏兮兮的,但她的小手却洁白无瑕,那人嘴角微挑:“我像是缺钱的人吗?阿琬,”他从袖中提出一串金珠,“好看吗?”

    金灿灿的,可值钱了。

    姜琬心里想骂人,瞧着他炫耀的样子,都有点不想演下去,可她若不露出一派天真,这人只怕就没什么耐心哄她了。若对她直接下手,凭他们家肯定是难以抵抗的。

    她眨眨眼睛:“好看。”

    “送你。”他递给她。

    姜琬不敢接:“公子不是要我答谢吗,怎么能拿您的东西。”

    怯生生的,如碧绿湖水里初生的小荷,娇弱动人,叫人恨不得掐下来,养在瓶中悉心照顾,那人呼吸有些不稳,差些想要低头。但他平生不愿强迫,尝过的女人皆是出于自愿,而今这一个,也不例外。

    把金珠塞在小姑娘手里,他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里真的要你答谢,这珠子给你,当赔礼罢。走,我送你回家。”

    姜琬惊讶得看向他。

    女人一般在这个时候就会对他改观了,那人微微一笑,显得更是俊美了,手顺势搭在她肩头,拥着她走向马车,并且还将米捡了起来。

    姜琬眼眸微转,坐在马车之后,紧紧挨着另一头,离那男人远远的。不过她不会真的那么老实,暗自四处打量了下,越发肯定这人应是出自勋贵之家,用得案几,茶壶,哪怕是厢内铺着的毛皮,都是极贵重之物。

    可会是谁呢,应不是嘉州之人,毕竟是败方,不可能如此高调的杀人,难道是燕国的人?

    她思索时,马车停了下来。

    那人送她下车:“我今日有事要办,下回再来看你。”

    姜琬心想,还有下次么

    她一阵头疼,低低嗯了声。

    那人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这小姑娘而今年纪还小,若是再长两年,不知该如何出色,不由一阵心猿意马,就想早早让她为自己动心,忠于他,他自会让她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他嘴角挑了挑,叫车夫驾车。

    姜琬走入屋内,迎面就见柳氏着急得迎上来,叫道:“琬琬,你怎么去那么久!可把我担心死了,生怕你遇到什么事情呢,下回还是叫阿琰去罢。”

    “我是打算再买些什么,故而耽搁了时间,但看来看去,最后还是只买了米。”姜琬只能撒谎了。

    柳氏松口气,笑道:“你无事就好!”

    姜琬道:“娘,我去洗米烧饭。”

    柳氏立刻喊姜琰:“阿琰,快来帮琬琬,我去院子里摘一些冬菜。”

    姜琰闻言过来,姐妹两个说说笑笑去了厨房。

    知府的府邸里,萧耀坐着听黄式禀告。

    “那姜大夫医术高明,伤兵们都说,他的药对症,比起原先的刘掌医,有云泥之别,殿下,”黄式非常欢喜的告诉他另外一个好消息,“陈将军的腿伤也有好转,他原先站不起来,而今拄着拐杖就能走了,没想到,这嘉州竟然有此等神医!”

    当日萧耀注意过姜保真,除了医治手法无可挑剔外,他对伤者的态度也很令人欣赏,如果来军队做掌医,很是合适,正想着,荣起禀告:“殿下,济宁侯前来拜见。”

    “傅英?”萧耀惊讶,暗道他怎么会在嘉州,“请进来。”

    傅英大步而入,一来就拱手笑道:“二殿下如此快速就拿下嘉州,实在可喜可贺,难怪皇上如此信任您,十万兵马都不眨眼睛,就送到了殿下手中。殿下,很快就要去攻打万州了吧,想必有嘉州做供给,粮草充足,对殿下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语气像是试探,也像是吹捧,萧耀请傅英坐下,淡淡道:“据本王所知,侯爷此时不应该在嘉州罢。”

    他从燕京出发,挥剑沿信城南下,途中曾听说傅英奉命领兵攻打外夷乌苏。

    傅英微微一笑:“乌苏已经臣服,但我有口谕要传,顺路便是来见殿下了。”

    “口谕?”萧耀挑眉。

    “实在是皇上惦念殿下,命殿下攻下万州便回京都,还能赶上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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