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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痕将信将疑，拿起观像镜，“我看看。”
“看不了。”月汐摇头，“冥界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存在，观像镜看不到冥界发生的一切。”
“难怪阿爹之前在太虚神境，也没有使用观像镜。”月无痕恍然大悟。
“嗯。”月汐继续分析，“冥王本人曾亲口告诉我和有痕，他不会羽化，也不入轮回，与三界同在。可是，创世之神创立三界之初，冥界便存在了。痕儿可曾想过，三界和冥界出现之前，创世之神在哪里？冥王又在哪里？他们是凭空出现的吗？”
月无痕一滞，猛然发现，这的确是个问题，“阿爹，难道冥王和创世之神都是天生天养？”
“非也。”月汐又摇头，“当初天魔吞噬的地域魔犬才是天生天养。创世之神既然会羽化，自然不是。而冥王称自己的寿命与冥界相连。冥界若是没了，他也就殁了，显然，他们均不是天生天养。”
“所以，阿爹觉得他们来自三界之外的地方，而娘亲，也来自那里？”月无痕这下彻底明白了月汐的意思。
“对。”月汐点点头，“你娘亲在神魔大战之前，不但寻了借口与火山宝解除契约，还偷偷与剑灵解除了契约，这本身就很反常。难道她能预知未来，知晓自己会死在天魔手中？”
谈及有痕的战死，月汐眸底滑过悲色，“我与你娘亲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都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换做我，为了你娘亲，我会竭尽全力求得一线生机，可你娘亲，却在那个时候暗中用丹药封住我所有修为，这是为何？明明我和她两人联手，胜算的几率会更大。那时我并不知晓你的存在，但你娘亲，应该是知道的。到底是什么，让她以命相搏，全然不顾我和你？”
“如今一想，凌泉与天魔同归于尽，其实也透着蹊跷。”月汐眸色深深，“当时其实是有痕占了上风，天魔被逼自爆魔心，虽然天魔手握魔核，却已是强弩之末。凌泉化身五爪金龙，神息浩瀚，无比强大，根本不必用自爆的方式来毁灭天魔。”
“阿爹怀疑，娘亲和凌泉仙君只是采用了障眼法，借羽化一说，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世界？”月无痕被月汐这个猜测惊到了。
“是。”月汐的语气愈发肯定，“现在看来，并非有痕无意中进入了火山宝爹娘留下的神府，得到它们的传承，所以才知道那么多上古阵和药方。有些东西，她应该原本就会。她和凌泉隐藏实力，封印神息的手法，就连我，也从未勘破。”
“阿爹，若这一切是真的，创世之神就并非真正的羽化，那你”
第786章 那便说明，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世人都说我是神尊转世，可我知道我不是。”月汐眸光一闪，“苍龙说，当年创世之神测算到自己即将羽化，独自前往太虚神境，用阵法在太虚神境孕育了一块神石，命四大神兽在此守护，并称神石中孕育的就是三界未来的神尊。可见，我并非创世之神的神魂转世。而孕育你娘亲的那块神石，为何会出现在阵法中，与我相生相伴，四大神兽也不清楚。”
“阿爹这么一说，的确耐人寻味。”月无痕也一脸深思。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怀疑创世之神并未羽化。”月汐提起当年创世之神留下的传承，“创世之神留给我的手札中，写明他在明月堂、群星会、乌衣堂和雪花秀都留有传承。可是，你娘亲在浮生塔和镇妖塔中，都曾遇到过创世之神的一缕神识。在火山宝爹娘的神府中，她又遇到了。后来我和你娘亲被困于暗谷，若非创世之神的一缕神识显身指点你娘亲，我和她根本出不来。”
“若说前几次只是巧合，是创世之神羽化前留下神识守护着浮生塔、镇妖塔和火山宝爹娘的神府，那暗谷一事又如何解释？”月汐蹙了蹙眉，“当时，创世之神那缕神识，不但恢复了有痕的智识，也恢复了她的修为，还明确的告诉她，只有与我同心协力，才能破除暗谷的禁制，离开秘境。难道，创世之神羽化之前就已算到，我与有痕会困于暗谷？”
“还有，根据创世之神留下的规矩，浮生塔和镇妖塔都不许神仙进入，当初我释放一缕魂识悄悄随你娘亲进去，后来遭遇了神罚。若是创世之神真的已经羽化，是谁在执行神罚？若说执鞭的是他留下的神识，为何不曾露面？那神罚降下之初，与我有过对话，告诉我打神鞭可以只鞭打身体，也可以鞭打魂体，要我自己选择鞭打的方式，那绝不是创世之神的声音。”
“的确很蹊跷。”月无痕看着月汐，满眼佩服，“阿爹，你居然发现了这么多可疑之处，太厉害了！”
“或许，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们故意留下的线索，只等我去发现。”月汐揉揉眉心，“但我，醒悟得太晚。若我早点想到这一切，想到太虚神境或许就是链接三界与那个未知时空的通道就好了。有人已抢在我之前，带走了苍龙，将太虚神境变作虚空，阻止我寻到你娘亲”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是不是永远找不到娘亲了？”月无痕一滞，就像被泼了一桶冷水，脸上的雀跃瞬间被冻结。
没等月汐说话，月无痕突然眸子又一亮，“阿爹，娘亲听音铃里说的‘再见’，会不会是要你耐心等待，她会回来？”
“不会。”月汐眸子暗了暗，“如果我的分析是对的，你娘亲和凌泉都是借神魔大战，骗过我、骗过世人，回到那个未知时空，那便说明，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而且，她深知，她这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选择了羽化这个方式，在三界彻底消散。”
“不得不离开？”月无痕反复念叨着，面露难色，“娘亲她舍不得阿爹，却不能不走。她在听音铃里留下那句话，是希望阿爹能想到这一切，去找她。可太虚神境已经被毁了，阿爹要如何去到那个未知时空？而且，就算阿爹寻到了前往的法子，暗中阻止你的人一定还会出手。”
“不管多难，我也要去。你娘亲，她已经等了五年了，我不能让她失望。”月汐说着，站起身，“我先去见见凌峰。”
第787章 不如早点归去……（）
如今的凌峰，正是一代帝王最鼎盛的时期，整个人的气息与当年完全不同。
只是，面对月汐和月无痕，他依旧非常尊敬。
三人寒暄之后，坐了下来。
凌峰屏退左右，对月汐拱手，“神尊亲自前来，不知有何事？请示意！”
“凌峰，本座想知道凌泉出生之时的一些情况，你可还有印象？”月汐开门见山，说到来意。
“四弟出生？”凌峰一愣，一脸茫然，“神尊，可是出了什么事？”
凌峰和凌泉打小兄弟情深，当初凌泉升仙之后，他也从未改口，一直管凌泉叫“四弟”。后来凌泉与清欢同归于尽，凌峰每每提到凌泉，称呼依然未变。
“不曾。”月汐自然不会在凌峰面前谈及太多，“本座最近在调查从前的一些事情，相关人员，一并打听一番。”
“难道神尊怀疑，天魔又死灰复燃了？”凌峰满脸紧张。
“你想多了。三界如今并无任何魔息和魔气，就算天魔侥幸有残余的魂息逃脱，要想恢复，重新作乱三界，至少也要千年以后了。”
月汐这话，无疑给凌峰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是神尊有法子复活四弟，复活夫人？”凌峰转瞬又想到什么。身为凡界之主，如今的他可比从前更懂得揣测人心和察言观色。
“本座也希望自己有那个能力。”月汐眸色暗了暗，“还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凌泉出生时的情况。”
“四弟比朕小四岁，他出生之时，朕已经记事了。”凌峰沉思片刻开了口，“记得那日朕一早去给母后请安，结果被嬷嬷拦在门外，嬷嬷告诉朕，母后要给朕添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不能进去打扰。于是朕便坐在母后正阳宫的大殿里等着。”
“那日是阴天，风很大，宫人们都说很可能会下初雪，但四弟出生的那一刻，天突然放晴，一道金光穿透了乌云，很快的，露出了太阳。朕无意中抬头，看见那金光中好似有一条金龙飞了下来，朕激动地拉着父王要他看。就在这时，母后寝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嬷嬷跑出来向父王道喜，说是母后又生了一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金龙？”月汐眸光微闪。
“对。”凌峰点点头，“不瞒神尊，神魔大战那日，四弟与清欢对决时化身五爪金龙，朕当时就觉得眼熟，如今想来，可不就是四弟出生那日，空中一闪而过的那条金龙。”
“凌泉出生那日，金龙是从哪个方向而来？”月汐追问。
“那缕金光是从西边向东破空而出，金龙也是顺着这金光穿透云层，飞下来的。”天降异象并不常见，所以凌峰印象深刻。
月汐心里一默，当初星移国皇宫的位置，正是在东，而太虚神境则在其西方高空。
“凌泉升仙之后，可有什么特别的言行？”
月汐这一问，凌峰倒也想起了什么，“四弟晋升上仙之后，曾回星移国与朕见过一面。朕向他道喜，可四弟并无半点喜色，他喝醉后一直在念叨什么迟了一步，便错过太多。朕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后来他便念着，不如早点归去”
月汐眸子一深。
第788章 三界之外，还有各种存在（）
冥王寝殿的院落里，月汐和冥王在对弈，月无痕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早就听说神尊之子是难得的神童，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冥王落下一子，抬眼看了看戴着面具的月无痕，面色慈祥，“不到四岁就已经晋升为神，这实力，本王也自愧不如。”
“冥王谬赞了。无痕能有这般修为，乃得父母之传承，更得益于父神的引导管教。”月无痕淡声应着，没有半点骄傲。
“不愧是神之子。神尊教导有方啊！”冥王赞许之意更甚。
“冥王过奖了。痕儿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月汐勾了勾唇角，落子后抬眼对上冥王的视线，“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三界的神，算的了什么？三界之外，不知还有多少强大的存在。”
冥王一怔，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但也就是一瞬，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漫不经心的笑着，又落了一子，“难怪神尊能教出这么优秀的神之子，就你这眼界，一般人如何能及？”
“痕儿优秀，与本座无关。”月汐如玉的手指捏着一枚棋子，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痕儿应该是得到了他娘亲的传承。本座的实力远远不及夫人。”
冥王又是一怔，笑得有些勉强，“神尊说笑了，你可是三界唯一的神尊，修为远在众人之上。”
“冥王不知，当年的神魔大战，有痕与天魔决战之时所爆发的实力，就连本座也自叹不如。”月汐收敛了脸上笑意，语音变得有些低沉，“若非当时有了痕儿，有痕又如何会被天魔所害？”
冥王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神尊夫人为三界而牺牲，乃大义。幸好夫人留下了血脉，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无痕连累了娘亲。”月无痕眨了眨眼睛。
冥王有一瞬的愣神。
月无痕这星眸，与有痕实在是太像了。
月汐并未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蹙了眉，似在深思熟虑。
冥王暗暗松了口气。
月无痕自然将冥王细微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愈发觉得月汐的分析绝非空穴来风。
片刻之后，月汐落下一子，抬眼看着冥王，“冥王这棋艺，本座佩服得紧。当初创世之神恐怕也是冥王的手下败将吧？”
“神尊太自谦了！”想到往事，冥王的眸光变得有些深远，“本王与创世之神，也只下过三次棋，每一次，都是平局。”
“能创立三界，创世之神的修为一定深不可测。”月无痕的语气带着几分崇拜，“冥王，创世之神当初为什么想到要开创这片时空呢？”
“这”冥王滞了滞，只是摇头，“本王也不太清楚。”
“三界这些生灵都是创世之神从别的时空带来的吧？三界之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创世之神是怎么到达此处的呢？”月无痕愈发好奇。
“世界浩瀚，三界之外，还有各种存在。穿越时空谈何容易？一不小心，不仅是损耗修为，还可能丢命。创世之神想必借助了什么，才会达到这一时空。”冥王的回答避重就轻。
一个时辰后，月汐带着月无痕告辞。
看着父子二人走出冥界之门，冥王眸光一深，心底轻叹，“本王只能帮你们到此了。”
第789章 总会有找到你娘亲的那一日（）
圣山，父子二人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阿爹，你说的没错，冥王和创世之神一定来自另一个时空。”月无痕脑子里将冥王说的话细细过了一遍又一遍，愈发觉得自己的爹太厉害了，“只是，痕儿听冥王话里那意思，三界之外，或许并不只有一个时空，穿越时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年四大神兽护着两块神石坠入三界，抵达的时间也并不一致。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它们都不约而同受了伤，损伤了神魂和修为。就连天魔，坠入三界之后，也一直化身芝雪草躲在灵山休养生息。可见，穿越时空的确不易。”月汐自然也听懂了冥王的话外之音。
“阿爹，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三界之外不止一个时空，娘亲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并不知道，要如何找到娘亲？”月无痕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大，逐一寻找，总会有找到你娘亲的那一日。”月汐话里半点听不出灰心丧气。
“好，痕儿陪着阿爹，一定要把娘亲找到！”月无痕瞬间也被点燃了信心。
“是我去找，不是我们。”月汐看他一眼，神色淡淡。
“什么？阿爹不要痕儿和你同去？”月无痕心中警铃大作，既然知道穿越时空如此危险，他当然要和月汐同行，万一遇到什么，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