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有问题。”有痕补充，“我去找过他，摆出了当年我们下山时你和他正在对弈的那局棋，也抚了一曲当时月汐弹奏的古琴曲，可他始终不愿意提及那段往事，还一再要我放下。后来更是有人冒充我杀了他和华白，我想，这是天魔要杀人灭口。”
“果然是他。”月墨染脸一沉。“当年朕对外宣称，与汐儿一道去方诸山是为雪妃祈福。为了不引入怀疑，待你们下山两日后，朕和汐儿才动身返回月国。那日早上，朕和汐儿与孔陌一起用的早膳，孔陌的禅院里摆放了两盆宁神花。”
第587章 看来，他早有预谋（）
“宁神花？”月汐一滞，“就是入药后能让人安神的宁神花？”
“对。若说谁最有可能对我们下药，一定是孔陌。”月墨染点头，“那宁神花看上去并不显眼，无色无味。孔陌素来不喜欢花花草草，当时朕觉得有些纳闷，可也没多想，以为他准备放在禅房中，用来安神。因为前几日他曾提过，说那一段睡眠质量不好。”
“看来，他早有预谋。早早在月伯伯面前提及自己睡不好，就是怕您会起疑心。”有痕想了想，“月伯伯是否还记得那日早膳都有些什么？”
“和平素一样，小米粥，蒸蛋，馍馍和几碟小菜。”月墨染蹙眉，“我们在方诸山住了半月有余，每日早膳都一样，并无任何不妥。”
“早膳后，你们可还用过或碰过别的东西？”有痕也知道，这几样食物与宁神花凑在一起，不可能成为迷药。
“早膳后，照例喝了一盏茶，然后，便下山了，并未触碰别的什么。”月墨染摇头。
“茶？什么茶？”有痕追问。
“金叶茶。老国主膳后会用金叶茶漱口，保持清新。”月汐很了解月墨染的习惯。
“金叶茶？”有痕陷入沉思。
月汐从前并不精通医术，方诸山遇袭后，他苏醒过来，调养好身体，才开始泡在藏书阁专研医书。
他天资聪慧，很快就医术过人。
至于有痕，从小跟着姽婳长大，自然将姽婳那一身本事学了个七八分，加之她悟性高，这些年虽然姽婳不在了，她经过苦练，医术和炼丹术隐隐已超越姽婳。
此刻，两人一琢磨，一起进行分析。
“金叶茶，茶汁淡金色，茶水清香淡雅，与宁神花放在一处，并不会致人迷幻。”先开口的是月汐，“除非有人在金叶茶中加了料。”
“膳后用金叶茶，这习惯朕保持了数十年，若茶水有异，定能察觉。”月墨染眉心一蹙，“可当时朕并未发现任何不妥。若真有问题，想必你当场也能发现。”
“宁神花若做药引，要致人迷幻，配药有多种选择，但从月伯伯和鬼刺的描述来看，那迷药很特别，无色无味，能让人瞬间无力，修为尽失，如此一来，这配药的范围便可大大缩小。”有痕若有所思。
“加在金叶茶中，能不被发现，还能被宁神花诱发迷幻药效。”月汐眸光一闪，“莫非是千灵草？”
“我也觉得是千灵草。”有痕点头，“千灵草若用灵力萃取汁液，汁液如水、无色无味，溶于金叶茶，不会被人察觉。而且，这汁液只要是灵力萃取的，在药引作用下，进入人体后会马上融入灵力、往脑部游走，一旦抵达脑部，就会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
“从孔陌的禅房到山门，我们走了半盏茶，算起来与灵力在体内运行、抵达脑部的时间大体一致。”月墨染有些疑惑，“刚到山门，一群蒙面人像幽灵一样窜了出来，孔陌喊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汐儿才一出手也晕倒了。而朕，则和人过了十招左右才人事不省。为何我们三人晕倒的时间不同？”
第588章 天魔这么做也是为了火山宝（）
“这还是与灵力有关。”有痕为月墨染解惑，“灵力越强，动用灵力时体内运转就越快，抵达脑部的反应也越大，月汐出手肯定是用了灵力，所以马上就倒，且引得他体内内力倒灌，压迫丹田和灵根。而月伯伯的灵力比他弱，出手十招才晕倒很正常。至于孔陌，应该是装晕，那种情况下你们都忙着与蒙面人交手，谁也不会去查他。”
“原来如此。”月墨染彻底明白了。
“亏得老国主还救过他，一直对他非常信任，没想到他早就暗地里投靠了天魔。”月汐冷哼一声，“只可惜了华白，保了小命，却变成痴傻，还被割去了舌头。”
“华白一定是知情人。”有痕凝眸，“当年，他可是孔陌最喜欢的弟子，每日都在孔陌禅房和我们住的那两个院子出入。”
“我也猜到他肯定知晓什么，只可惜，我的医术不如你，试了好多法子，都没法让他的神智恢复清醒。”月汐敲了敲眉心。
“华白身上被人种了蛊，只要他恢复神智，一旦想说出真相，蛊就会发作，瞬间爆体而亡。”想到华白的惨死，有痕很是压抑，“黑水涯的洛枯也是这样。”
“天魔行事阴毒，喜欢用蛊术控制人。我查过孔陌尸体，也有蛊虫离体的迹象。天魔杀他之后，取出他身上的蛊虫，只是想让我们怀疑你。”
月汐这一说，有痕便懂了，“孔陌当年怕是也被天魔下了蛊，以命相挟。”
“对。”月汐点点头，“想必孔陌念及师徒情分，为华白求情，华白才免于一死，天魔这么做也是为了火山宝。”
“火山宝？”有痕一愣。
月汐凝着有痕，“你不觉得乌苏被乌衣堂惩罚、前去方诸山后山历练很奇怪吗？乌衣堂的弟子，为何要频频去方诸山历练？方诸山没有险境，也没有大型妖兽，去历练根本不可能有提升。”
有痕若有所悟，“难道乌衣堂暗地里勾结天魔？”
月汐没有否认，“马沙图一直与乌衣堂暗中来往密切。马沙图肯定是天魔的人。天魔在他面前自称本座。”
“可秘境中，天魔自称本尊。”有痕一怔。
“这说明天魔隐藏很深，就连马沙图也没见过他的真容，不知道他真实身份。”月汐神色凝重，“天魔一定早就知道了火山宝的存在，还知道它就在方诸山后山，所以才安排人随时去盯着，等着火山宝出现，好将其抓获。华白被放在后山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火山宝爹娘说三界除了火山宝，还有一只魔神兽，火山宝却感应不到它的存在。”有痕拧眉。
“那只魔神兽的修为应该远在火山宝之上。”月汐沉眸，“它善于隐藏气息，就连我也从未感应到。”
“魔神兽？”月墨染微怔，“当年天魔杀进太虚神境，身边带着一只魔兽，那赤炎金猊兽是很厉害，但绝非魔神兽。”
“月伯伯刚才说天魔当初与你们交手时，大肆吞噬你们的神魂。”有痕看向月墨染，“有没有可能，魔兽赤炎金猊兽在太虚神境沾染了神气，进化为了魔神兽？”
第589章 你是不是想说，天魔也如此（）
“进化？”月墨染很是震惊。
“我亲眼见过火山宝吞噬魔祖的魔气，所以觉得完全有可能。”有痕简单将当初在火山宝爹娘神府所化的秘境中的情况做了介绍，“火山宝从前一直没能孵化，就是因为它只吸收了灵气，可当它吸收魔气之后，迅速开始突破。这是不是说明，魔兽在机缘巧合之下，吞噬神气也会进化成魔神兽？”
“这个”月墨染不敢肯定，“作为神兽，我们和魔屡次打交道，怎么没变成魔神兽？”
“修仙之人也好，神兽也好，遇到魔，第一反应都是抵御魔气的侵袭，谁会想到吸收魔气为自己所用呢？”有痕笑了笑，“至于魔兽，它恰好相反，我想它一定不惧吸收神气。而火山宝乃魔神兽之子，我才会要它吸收魔气。”
“你是不是想说，天魔也如此？”月汐聪明，和有痕如今有了灵犀，一下就明白了她此番话背后的深意。
“对。”有痕郑重点头，“我们都知道天魔存在三界中，不时兴风作浪，可我们却一直找不到他。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天魔是吸天地精华、自行生长的魔，他身上的魔气应该比普通的魔更浓郁才对，为何我们感应不到？”
“他是天魔，修为比普通的魔更高，也擅长变幻，他若是出现在人前，一定隐藏了自己身上的魔气。”月墨染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
“你们感觉不到，或许很正常。但是月汐和我都有着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不管他隐藏得多好，魔的气息骗不过我们。”有痕看向月汐，“你用反转时空回到过去为我采摘幽冥花，尾随你前去、与你交手的应该就是天魔吧，你可闻到魔气？”
“不曾。”月汐摇头，“但我确信他的确是天魔，这些年来，我与他明里暗里数次交手，那种感觉太为熟悉。”
“天魔当初趁创世之神羽化，主星陨落、三界大乱，混进了太虚神境，他吞噬了四大神兽的神魂，有没有可能，他重新坠入三界之后，身上沾染的神气完全可以掩盖他本身的魔气？”
“既然你们可以用封印将我和月汐的神魂、神识隐藏在体内不被发现，那天魔也可以用类似的手法将他的魔气封印在体内，不被人察觉。加之他吞噬了你们的神魂，沾染了神气，若是再辅以修仙，看上去更不可能像魔。因此，我和月汐，才也闻不到一丝魔气。”
有痕这一说，月墨染陷入了沉思。
“有痕，你的意思，天魔表面上看，不但没有半点魔气，反而是神仙？”月汐领悟了有痕话里的意思，“你怀疑谁？”
“修离。”有痕直言不讳，“天魔就算可以将自己伪装成神仙，但他骨子里的魔性是不会变的。和修离打交道的次数虽然算不得多，但我始终觉得他是个道貌岸然、工于心计的伪君子，就冲他当初在玄沙湖击杀重楼的行径来看，他骨子里嗜血、残忍，绝非上仙作为。”
“冒充你与汐儿订婚的芸萱呢？”月墨染反问，“为何你不怀疑她？”
第590章 他比较伪善（）
“芸萱实力太弱，虽然有些小心机，但心思并不缜密，她不可能是天魔。”有痕一脸肃色，“当年孔陌暗中对你们下药，显然是受了天魔的指使。这说明天魔熟悉月汐，了解月汐的实力，心中忌惮，才用了这样的阴招。而这三界，谁最熟悉月汐的修为？我想来想去，只有修离。这么多年，想必他和月汐之间经常切磋，就算彼此都刻意掩藏了部分实力，但心中大致还是知道对方底细的。”
月汐手指轻叩，没有表示反对。
“修离？”月墨染皱眉，“汐儿八岁那年，朕带他去听佛音，偶遇修离芸萱兄妹，从此他们时常来月国找汐儿。修离比汐儿大两岁，痴迷修仙，十六岁登基，十七岁飞升成仙，比汐儿还先升仙半年。可朕真没看出他有何不妥。”
“他比较伪善。”有痕眸子闪了闪，“之前我们一直想不明白，天魔设下了斩草除根的局，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可如果这一切皆是因为芸萱，或许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芸萱？”月墨染越听越糊涂。
“我在想，芸萱或许并不清楚修离的所作所为，当初她不知为何来到方诸山，见月汐奄奄一息，的确是想救他，否则她的护卫不会全部战死。她自断灵根，护住月汐的丹田，自己伤得也重，修离因为她才没对月汐出手，而是带着她迅速赶回灵山。”
因为当时被神秘气流携裹着扔去了雪芒荒原，有痕并不知道芸萱来后发生了什么，只能简单推测。
“当初暗中对有痕出手的，是芸萱。”提及此事，月汐身上的气息一冷，“我醒来时，储物空间里装着她的玉佩，说是与我的定情信物，还称我给她的那一块在打斗中遗失了，这分明是红果果的欺骗。她敢明目张胆的骗我，定是以为有痕再也回不来了，她可以放心地取而代之。”
“这个芸萱真是该死！”想起有痕受的那些罪，想起她之前脸被毁，月墨染愈加痛恨芸萱。
“她应该是无意中发现我与有痕交换了玉佩，所以将有痕送我那块红玉拿走，换上她自己的紫玉。”月汐蹙了蹙眉，“那次在星光灿烂，有痕看到自己送我的玉佩被拿来拍卖，很是震惊。芸萱当时也很紧张，她不断试探我，即使我的确不记得那玉佩，她也想将玉佩拍下，应该是想亲手毁掉、以绝后患。”
有痕也想起了那夜那场拍卖，眸光动了动，并未说话。
“鬼刺暗中查过，当初将你的玉佩送去星光灿烂拍卖的人，的确是无意中得到那块玉佩的。确切说，是从天上落下来，掉进他家房屋的破洞，落在了他床榻上。”月汐揉揉有痕的发顶。
月墨染不解，“芸萱当时为何不直接将未挽丫头送你的玉佩毁掉？”
“她应该是一抛走有痕就通知了鬼刺，随后才发现我与人交换玉佩，气急攻心，要么毁掉要么扔掉，绝不愿将那玉佩放在自己身边。”月汐知道芸萱善妒，“她了解鬼刺的本事，担心毁掉玉佩会被鬼刺发现，情急之下便将玉佩扔了出去。”
第591章 月墨染似乎对这玉佩太上心了（）
“这的确挺符合她性格。”有痕嗤笑一声，想起以往芸萱处处针对她，可不就是善妒。
“那你们俩的玉佩，现在在哪里？”月墨染的表情莫名有些紧张。
“我那块，月汐当初重金拍下给我，我不知道他忘记了从前的事，以为他是刻意羞辱我，当时就给摔了。”有痕瞄了月汐一眼。
“摔了？”月墨染脸色一变。
“嗯。”有痕一脸歉意，“至于月汐送我那块，他和芸萱订婚那日，我想天道既然认可了他们的亲事，我也没有必要再和他相认，就将玉佩给了一个偶遇的小乞丐。”
“苏小三后来去了方诸山，加入了东岳教。我在方诸山与他重逢之时，他原本想将玉佩还给我，我那时已经对芸萱和修离起了疑心，又不知月汐身边谁可信，便将玉佩继续留在苏小三那里，请他代为保管，想着等日后真相大白，我再去要回来。”
“既然如此，那便让鬼刺这就去将玉佩带回来。”月墨染一脸急切。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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