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突然放小声音一手离在嘴边说:“村里人都说,说不准其实婉莹就是那石头的这个。”
掌柜伸出小手指晃了晃,神秘兮兮地给了钟承止个眼神:“但是啊,早前萤儿看着也确实很小孩心性,不似和她爹有什么不寻常关系,哎谁知道呢,管他的。过自己日子好了。来公子的东西收好了。”
“谢谢。”钟承止接好东西,给掌柜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回外面熙熙攘攘的集市,每个算卦的摊都围着一圈问卦求解科考仕途的举子。
“如何,你到底打听什么,动手就好。”平安鸟又扑腾过来。
“昨日我在他家走动了下,最里面房间有个小灵堂,有三个牌位,祭拜的应该是他爹娘和媳妇。”钟承止边走边还在看着路边的摊铺。
“婉萤的娘?”
“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可以说就是可以说,不可以说就是不可以说。”平安招牌的呱噪。
“
我说平安,你是没看出来婉萤身上有什么不寻常?”钟承止转头看着平安问道。
叽叽喳喳。平安寻常鸟叫了一下,转身飞走了。
钟承止顺着路边商铺走走看看;买了点小女孩喜欢的小物和一点水果就往回走。
回到岐黄馆,婉莹正在厨房外摘菜,看到钟承止,展颜说道:
“承止,回来了。”
钟承止对着婉萤微微一笑,走过去:
“去集市走了下,这个给你。”钟承止给了婉萤一个适合小女孩的头花。
“诶!好可爱!”婉萤起身接过头花。
“还有这个。”钟承止又把另样东西给了婉萤。
“啊小糖人!我爹都不给我买呢!”婉萤一脸开心地说。
“你爹当你大人了。”
“我还小呢,什么大人。”
“你几岁了?”
“我”
“萤儿!”婉萤的爹突然从房里冲出大吼一声。
婉萤赶紧闭了嘴,偷偷对钟承止吐了下舌头,小声说道:“爹今天没有出诊。”之后又转头对着她爹说:“爹,我开始烧饭了,一会就好。”
然后回头对钟承止甜甜笑了一下,把钟承止给她的东西小心收好,又收拾了下地上摘好的菜进了厨房去。
“你!少管闲事,多嘴多舌就给我滚!”婉莹爹对着钟承止吼了一句,一幅忿忿的样子转头回到内屋去。
钟承止没有回话,也回了自己那房间,拿着那本京城轶事坐在凳子上看起来。
没一会平安又倏地从窗口飞进来,落到钟承止头上乱抓:
“喂!喂!明天不是就去京城了;你到底准备何时下手?”
“你给我下来。”钟承止用书去拍头上的平安。
“回答啊,回答啊,什么时候动手?”
钟承止放下书,平安便又落到钟承止头上,钟承止也不继续拍它了。顿了下说道:
“下手的话,那女孩能有救吗?”
“你还操心这种事,天下苍生的命你操不完心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平安回。
钟承止稍停顿了下,说道:“这孩子本身是无辜的,如果有办法比如你这样”
“我不一样!如果有选择我一点也不想这样!”平安立刻打断了钟承止的话。
钟承止发现了自己的出言不当,收音说道:
“对不起”
“该做的事你不做,只会死更多无辜的人,你应该清楚得很。”平安从钟承止头上飞到一旁的案上。
“行了我知道了,你别管了。”
“我就是来管你的!只有今晚了,你”
“爹,你要出去吗?饭已经好了。”
门外传来婉莹的说话声音,接着门上一声轻响打断了平安的说话。
“不出去,拿到房里去吧。”婉萤爹的声音。
钟承止打开门,婉莹正举着案盘往从厨房走出来,而婉萤的爹正在钟承止房间外。
这时,一掌柜模样的人急匆匆地闯进院子;对着婉萤的爹焦急地说道:
“婉大夫;有个书生上吐下泻的,看着快不行了,您赶快和我一起去看看!”
“吃饭呢没看到?吃完再去。”婉萤的爹头都没回一下。
“哎您别,您到我客栈吃去,有酒有肉要吃啥都包了。这书生看起来来历不简单,也不知哪吃坏肚子,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您可别耽搁了,我多给点银子还不成吗!”掌柜凑过来苦苦哀求。
钟承止转过头目光正好撞到婉萤的爹,两人对视了一下。钟承止眼里绿光一闪即逝。
婉萤的爹鼻子哼了一声一挥衣袖,回头往房里走。
“哎哎,婉大夫啊,您可别闹脾气我这真急得”掌柜确实是急得满头大汗。
“阿四,爹是去拿包袱去了,准备跟着你走呢。”婉萤在一旁说。
阿四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哦哦,我都快急死了,幸亏他今天中午不是我们店吃的饭,不然真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婉萤爹走了出来,哼了一声,直接往门外走,阿四赶紧地跟上。
“那我们先吃吧。”婉萤笑着对钟承止说,我给你端过来。
钟承止跟着走到厨房,饭菜已分好放在案盘内。一盘木耳烧鸡,一盘清水白菜,一旁蒸笼里白嫩嫩的几个馒头。菜香满鼻。
“饿了吧,快拿去吃去。”说完一边夹了两个馒头放碗里,又放到钟承止的案盘上。
“一起吃吧,可以说说话。”钟承止拿起案盘说到。
“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吗?”
“凭君满酌酒,听我醉中吟,意思是文人自己一边吃喝一边说话还不够,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来”
“哈哈,我爹还要我不许和你说话。”婉莹又吐吐舌头小声说着。
“你爹把你当宝贝了,说话也不行。”钟承止笑着回。
“嘿嘿,我爹对外人凶对我挺好的。我会好好孝敬他一辈子。”
“你要嫁人了就不能照顾你爹了。”
“”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把饭菜放到院子里的石桌凳上,平安落了下来。钟承止把在集市买的一点水果搁在碟里也放在桌上,方便平安啄食。
放好饭菜,婉萤拿起碗和筷子,沉默了一会说:“我嫁不了人,我有病。”
“有病?何病?看起来挺好的。”钟承止拿起筷子问道。
婉萤低着头揉着衣角:“我也不知是何病,但是如身子不调养就会浑身发青没力气,爹赚的钱都给我买药吃了。有的药还是京城哪里拿的呢,住在这边也是为了好进京,京城又住不起。爹这怪脾气应该都是我害的。”
钟承止也顿了一会:“那也可以嫁人,找个中意你心爱你的人不会介意这些。”
婉萤脸微红:“虽然这么说,应该没人比爹更爱我了,我还是陪着爹吧。”说完又笑了笑,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拿起碗筷吃饭。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平安一会啄着水果,一会又去啄钟承止的手。
“如果像小鸟这样活着你觉得如何?”钟承止看着平安对婉萤说。
平安转过头,盯着钟承止。
婉萤楞了一下笑了笑:“小鸟自由自在到处飞,挺好的啊。”
“你可能没法说话,可能生命短暂,可能只能看着你心爱的人而无法对他做什么。如果这样你还愿意当一只小鸟吗?”
婉萤一边扒饭一边不解地看着平安:“为什么要变成小鸟呢?”
“如果让你当一直没病的鸟,而不是一个有病的人,你愿意吗?”钟承止看着婉萤。
平安鸣啼一声;一飞冲天。
婉萤呆呆地看着钟承止,没有说话。
钟承止一改一直对婉萤飘忽的眼神,直视婉萤的双目。
一团幽暗的绿火在钟承止眼里燃起,接着似乎在两人眼里一起淡然旋转。
“婉萤!把针盒拿出来,和我一起过去!”
婉萤爹又突然回来,大声吼道。后面跟着快要急得翻跟斗的阿四。
钟承止眼神一晃,绿火悄然而逝。婉萤也会过神,应了她爹一声,然后对着钟承止说:”你先吃,碗筷随便放着就成,我回来收拾。”便进屋去拿针盒。
婉萤爹直直地盯着不急不慢吃着饭的钟承止,没发一语。
钟承止没有转头,把自己腰上的京城轶事往桌上一滩,一边吃一边悠哉地看起书来。
婉萤没一会出来跟着他爹和阿四风尘仆仆走了。
4。斩鬼剑()
天色渐暗,平安飞了回来,又停在钟承止头顶上乱扑腾:
“你到底准备如何,不要想些麻烦的歪心思。om”
钟承止抱着手臂,坐在耳房里的凳子上,也没去抓在自己头上折腾的平安:
“你没看出来吗,婉萤是一个十三年的魂,在一个三十年的身体里。”
“那又如何?”平安啄了下钟承止脑袋。
“如何会有魂和身体年纪不同的?”
“那又如何?”
“这魂和身体可能不是一个人的。”
平安抖了抖翅膀,飞到一边的桌子上站着:
“那又如何,这些与你无关。你只用收回这个人身上的鬼玉就行。”
钟承止转头看着桌上的平安:
“这情况只可能是移魂,鬼玉即便是完整的,即便是我和阎王那家伙,想要用完整的鬼玉移魂,都是很困难的事,这你最清楚不过。而婉萤身上只是很淡的气息,说明只是很小的碎块。你还不觉得事有蹊跷?而且你还不明这个对你有多重要吗,等收齐的那天”
“我不明白!我只明白你现在得尽快收集全鬼玉,做你该做的使命。”平安打断钟承止,站在桌上,和钟承止对视,继续说:
“你是可怜那姑娘也好,想别的也好,都毫无意义,做你该做的事。帮你完成和监督你不要成日就知偷懒,就是我的使命,其他对我也毫无意义。”
“”
房里一时沉默
“行吧,那也要等他们回来,先睡觉。”
钟承止不再回话,合衣倒在塌上就睡。
平安看着钟承止,扑腾了几下,飞进了窗外愈来愈暗沉一色的树与云的剪影里。
入夜。
对比着京城近乎彻夜的灯繁酒绿与歌舞升平,几百里外的建安沉静得如早已走过人世沧桑的耄耋老人,只是默默地看着年轻人依然在红尘滚滚间拼命呐喊与挣扎。
岐黄馆被夜色笼罩,除了窗外风吹树动,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
钟承止依然合衣半盖着塌上不甚干净的被子静静睡着。
突然。
一道寒光,刀刃挥落。
钟承止从睡梦中倏然睁开双眼。
迅速掀起薄被,抬脚一踢。
一脚踢到持刀人拿刀的手腕上,然后翻身滚下榻顺手拿起地上的长包裹起身反手抬起一档。
婉萤的爹狂愤的面容在窗外透入的月光中显得无比狰狞,双目发红,挥刀往钟承止身上直砍。
能看得出,婉萤爹有些许武功底子,但哪是钟承止的对手。
钟承止两三下就锁了婉萤爹的全部招路,回身手肘往婉萤爹的胸部一撞。婉萤爹就猛地向后倒去,滑了一段撞在墙头,瘫坐在地上。om
钟承止收了招,手握着长包裹的一头,长包裹直直地指着婉萤爹的脸,垂着眼睑俯视着婉萤爹,问道:
“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婉萤的爹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传出。
“哦?你觉得我想干什么?”钟承止回问。
“你想对婉萤做什么?”婉萤的爹抬高了音量。
“我对婉萤没做什么,而是你对她做了什么。”钟承止依然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是我闺女!我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 婉萤的爹抬起头对着钟承止咆吼道。
“你怎知不关我的事。”钟承止放下指着婉萤爹的长包裹,转而反手握着,双手抱臂,在房里渡起步来,一边继续清清淡淡地说:“尚药局,卢医堂。”
婉萤的爹眼神一凛。
“你是发现了什么又偷了什么便要躲起来?然后又怕太偏僻地儿去京城不太方便便躲在这?”钟承止继续一边踱着步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你觉得你可以躲多久,即便这不是先被我撞上了,难道还想如此安逸地过一辈子不成?”
“你是谁?”婉萤的爹眉头紧皱。
“既然你会这么使鬼玉,难道没听过――”
钟承止停止踱步,转头再次俯视坐在地上的婉萤爹,眼里似乎绿光一闪:
“――钟馗?”
婉萤的爹瞳孔急剧收缩,双手在地上摩挲,往后靠了靠。
“你你钟馗不是应该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相貌丑陋”
“呵呵。”钟承止一笑,温婉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里似乎带着冥冥回响,而生出一股邪魅:“在下长得这么不难看实在是抱歉了。不过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交代下婉萤是怎么回事?”
钟承止眼神直视着婉萤的爹。
婉萤的爹面上露出一些慌张的神色,又用略微慌张的声音喊道:
“我我婉萤我女儿而已,你是钟馗也不关你的事,你别想干什么――!”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且不管你女儿会如何。”钟承止瞳孔里分明地亮起一丝绿光,微弱却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丝丝可见。
“你”婉萤的爹还在不自觉地往后挪动。
“你是如何做到移魂的,不要给我打马虎。我看情况来判断留不留你和婉萤的命。”钟承止向前走了一步,绿火依然在其眼里暗淡地旋转。
婉萤爹死死地蹬着钟承止,粗重地揣着气:
“婉萤她娘生她的时候出血了出了很多很多青儿她没挺过去我”
婉萤爹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目光终于从钟承止身上移走,然后吱吱唔唔地欲言又止:
“然后我我”
钟承止眉头一皱:
“行了,我明白了。”
打断了婉萤爹半天也没说出的话,然后转身望向窗外,继续说:
“婉萤的娘生产时熬不过去了,你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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