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菲菲举起杯子,说声:“没事。”一大口酒下了肚。又拿起瓶子把杯子斟满。
肖方涛想制止她,似又不忍心拒绝,犹犹豫豫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云菲菲望着肖方涛,心中忽然产生一个念头:我要阻止父母的离异。她想:妈妈下决心和爸爸分手,不就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和她一起开公司的人相好吗?爸爸的消沉,不也是因为知道妈妈有了外遇吗?要是把妈妈和那个男人拆散,妈妈或许会回心转意,爸爸妈妈也许会因此而和好。想到这儿,她对肖方涛说:“还真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你肯不肯?”
肖方涛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很是高兴,爽快地说:“没问题。什么事?你说吧。”
云菲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肖方涛说:“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这不象我妈,和那么多男人乱搞,让我想揍都不知道揍谁好了。这个狗男人,做这种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他。”
云菲菲看他狠狠的样子,担心地说:“可别闹出人命来。”
肖方涛说:“我有分寸。你等着瞧结果吧,保证办得利利索索。”
云菲菲又举起了杯子说:“那我先谢谢你了。干!”
肖方涛也举起杯子说:“干。”
云菲菲醉了,一瓶红酒被她喝个净光。她的整个身体都酥软了,在椅子上坐不稳,晃晃悠悠要跌下来的样子,嘴里咕咕囔囔地说:“我要睡觉。”
肖方涛急忙搀住她,说:“我送你回家吧?”
云菲菲口齿不清地说:“不,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这儿多好啊,还有空调。我们家可冷了,象个冰库。”
肖方涛无法,找来几把椅子,两边对起来,扶着云菲菲在上面躺下。云菲菲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看着肖方涛说:“你可别乱来啊?”嘴里说着,人很快就沉睡过去。
清晨,云菲菲口渴得醒了过来。她诧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见桌上杯盘狼藉,肖方涛用椅背顶住门,自己坐在椅子上,躬着身子,头埋在双腿间正熟睡着。云菲菲警惕地悄悄检查了一下自己,确认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后,把肖方涛叫醒了。
肖方涛问:“你没什么事吧?”
云菲菲笑着说:“没事。喝醉酒就是这种样子和感觉?”她拿起酒瓶看看,容量500毫升,整整一斤。她诧异地想:原来我能喝这么多酒啊?
肖方涛说:“以后可别再喝这么多了。那件事还办不办了?”
云菲菲问:“什么事?”
肖方涛苦笑了一下,说:“就是教训破坏你们家庭的那个混蛋的事啊?”
云菲菲终于想起昨晚说的话了。她考虑一会儿后,下定决心说:“办。只是要谨慎点,别惹出什么祸来,免得又把你牵扯进去。”
肖方涛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说:“不到万不得一,我是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那个男人是谁?住哪儿?”
云菲菲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
肖方涛说:“没关系,这难不住我。只要他们还来往,我就能逮住那小子。你现在上哪儿?”
云菲菲说:“还能上哪儿?去学校呗。”
肖方涛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说:“现在还早。咱们先去吃点早点吧。”
吃完早点分手时,肖方涛试探着问:“缺不缺钱花?我给你一点?”
“不用。”云菲菲坚决地说。然后,背着书包走了。
临近寒假前的期末考试,云菲菲真的拼上了,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她把复习的重点放到了语文上。除上课认真听讲,每天放学她都早早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朝着语文上的弱项文言文和作文猛攻,背解古诗,翻译文言文,做模拟作文。她自信理科无论怎么考成绩都会在班里甚至级部名列前茅,再努力也不会增加多少分,如果考试时碰到某道题出偏了不会做也只是运气问题,而语文考好了,则可把总成绩提高一大截。另外,她也有心把语文考出个样来给李老师瞧瞧。她憋了一口气,要向李老师和同学们证明,自己是很优秀的。这里面当然包括初晓寒,而且往内心深处说,她好象就是冲着初晓寒来的。不知为啥,自从和肖方涛有过那次接触后,她就有了这种想法,而且越来越重,她要向初晓寒显示或证实什么,和肖方涛走的越近,她就越想向初晓寒靠拢,好似害怕失去什么,只不过这是一种潜意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并深究其所以然。然而,正当她感觉复习大有成效,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时,就在考试的前一天,家里发生了火山爆发。
那晚刚吃完饭准备拾掇饭桌,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妈妈挟着一股寒风闯了进来。尽管妈妈脾气暴躁,但云菲菲还从未看到过妈妈这么可怕的模样,她的眼瞪得很大,象要喷出火来,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她的身体前倾着,两臂前伸,双手作爪状,一见坐在沙发上正准备看电视的爸爸,立刻扑了上去,拖着哭腔喊到:“我和你拼了!”
爸爸慌忙扔掉剔牙的牙签,双手架住扑过来的妈妈,不知所措地说:“你怎么了?疯了你?”
妈妈尤在歇斯底里地喊着:“你这混蛋!我和你拼了!”
她拼命地撕打着爸爸,已完全丧失理智,象一头疯狂了的野兽。爸爸已来不及问清缘由,死命地招架着。茶几被踢翻了,茶杯烟缸等被掀翻在地,发出叮咣哗啦的响声。沙发也翻了,爸爸妈妈滚倒在地,还在撕打着。终究爸爸的力量要大些,最终把妈妈压在身底,并按住她的双手,而妈妈的脚还在兀自乱踢着。
云菲菲从妈妈进屋的一刹那就惊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手里还端着两个准备送到厨房里去刷的菜盘。此刻,她忽然模模糊糊意识到妈妈发火的真正原因。想到这里,现在真正让她吃惊的是妈妈此时的态度和反应,她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妈妈已全不顾和自己及爸爸的感情,她的心已完完全全属于别人。
爸爸还在气喘吁吁地问妈妈:“你说,你到底怎么了?”
在爸爸身底下挣扎着的妈妈忽然瘫软下来,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说:“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幸福。”
爸爸见妈妈不撕打反抗了,从妈妈的身上起来,疑惑地大声问:“我毁了你?我毁了你什么?”
妈妈没有动,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放声痛哭。“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找人把他打成那样?”
爸爸更加迷惑了,问:“谁?我把谁打成什么样了?”
妈妈自顾自地哭喊着:“咱们商量好要离婚的。你毁了我后半生的幸福。”
爸爸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竟一时不知所措,愣在那里。
云菲菲插话了,她鄙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妈妈,冷冷地说:“是我干的。是我找人揍的那个混蛋。”
妈妈突然止住了哭声,探起身,诧疑地问:“是你?”
云菲菲坚定地说:“是我。如果还有哪个混蛋再敢破坏我的家庭,我还找人拾掇他。”
妈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歇斯底里地扑向云菲菲,破口大骂:“我这个傻瓜,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上次就是你找的人收拾搅咱家馄饨摊那个小子的。好啊,你个小婊子,竟敢勾搭外面的小野种管起你妈的事来了。看我不撕碎了你。”
妈妈伸手两个重重的耳光,云菲菲顿觉两眼金星乱冒,头也有些晕眩,两个盘子从她手中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但云菲菲站着没动,她的脑海里深深刻进了妈妈刚才说的那两个字——婊子。她愣愣地想:妈妈叫我婊子?她叫自己的女儿婊子?她自己在外面鬼混,竟然叫女儿婊子?我被自己的妈妈叫了婊子?妈妈在拼命撕打她,然而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她的眼里流出两行泪水,泪珠顺着面颊吧嗒吧嗒一滴一滴滑落到地上。
爸爸怒吼一声:“你疯了?”揪住妈妈的衣服把她拽到一边。
第288章 报复()
此刻,云菲菲忽然觉得心情特别平静。嘴角有点痒,象有条小虫在爬。她用手抹了一下,是血。她细细品了品嘴里的味道,有些腥咸。她暗想:多奇妙啊!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品尝了酒的味道,知道了醉酒的感觉,品尝了血的味道,知道了血的咸腥,这一切都是谁给自己创造的机会呢?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盘子,菜汤溅在白色的旅游鞋上,污迹斑斑。她想:这个家是彻底的完了,就象地
上摔碎的盘子一样,永远也不会完好如初了。她想,原来自己还担心肖方涛把那个混蛋揍得太重,现在看来揍得越厉害越好,只是打得太重连累了肖方涛倒让自己有些过意不去。那个家伙被打的重吗?最好是废了,叫他永世躺在床上不能起来。
妈妈还在不甘罢休地要冲过来,被爸爸死劲地拉着。爸爸恼羞成怒地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自己在外面做下丢人的事,还有脸回来朝女儿撒气。”
云菲菲看着愤怒得象头狮子的爸爸,心想:原来他还有点男人的野性。
妈妈气急败坏地喊着:“五万块哪!我投资了五万块,我的血本都赔上了。他说要我赔医疗费,加上精神赔偿,一分钱也不退给我,还终止和我的合作,我们的关系彻底地完蛋了。我是赔了人又赔了钱啊!都是叫这个死妮子闹的。”
云菲菲听呆了:五万?家里竟有五万块钱?五万块钱过起来应该是不错的日子啊?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回到自己屋里。她衣裳未脱就躺到了床上,并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睡着前,她有一种完完全全解脱了的感觉,就象许久以前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突然被搬开,感到很轻松,她的身体也好象被桎梏了很久突然得到解放,轻飘自由,好不舒坦。那晚她睡得很香。
期末考试完毕,云菲菲的成绩取得历史性的突破,她的化学和外语列级部单科第一,总成绩在班级第一,列级部第三,第一次超过了班长初晓寒。公布成绩时,云菲菲注意到初晓寒向她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目光,而她也大大方方地对初晓寒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发现初晓寒竟然露出羞涩的神情,急忙把目光投向别处。云菲菲很得意,感觉心情特别地好,她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想:这个初晓寒,羞涩起来竟也这样好看。
放学时李老师兴奋地对她说:“怎么样?把你化学课代表的担子卸下来是正确的决定吧?看你的成绩提高得多快。”
云菲菲只是轻声地“喔”了一声,没有搭她的腔,表情冷淡地自己走了。李老师一头雾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怎么?刚出点好成绩就翘尾巴,和老师摆起架子来了?”可惜云菲菲已经走远了,没有听到。
下教学楼的楼梯时,秦灵雪对云菲菲祝贺说:“你真了不起。你是怎么学的?照这样下去,不仅考大学没有问题,名牌大学也不在话下。”
云菲菲想起在秦灵雪家看过的一本,幽幽地说:“高尔基的我的大学我是写不成了。”
秦灵雪奇怪地问:“为什么?”
云菲菲叹口气,转了话题。她笑笑说:“今天我请客。说吧,想吃什么?”
云菲菲因期末考试取得优异成绩,得到学校的双重奖励,级部第三名一份奖金,最佳进步奖又得一份,有几百元。她自己还从未拥有过这么多钱。还掉借同学的钱后,她想首先得请秦灵雪的客,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总是她帮忙。秦灵雪听了云菲菲的话后想了想说:“请我吃个冰激凌吧。”
云菲菲笑着说:“没劲,想帮着我省钱啊?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死你。叫着莫文吧,你们俩整个一对冰激凌迷。”
她们又约了舒暖,四人一起到了一家冷食屋。云菲菲大方地花了近一百元买了一个大大的冰激凌蛋糕。秦灵雪、莫文和舒暖眉飞色舞,吃得很过瘾,一面吃着还一面祷告,愿云菲菲天天得奖,这样每天都可以打牙祭了。云菲菲笑着说:“美死吧你们,净做白日梦。就是我有那个能力和水平,学校也不可能天天发奖金给我。”
秦灵雪说:“说点正经的。芸菲,老实交代,你将来想考哪所大学?”
云菲菲止住笑,感慨而又无可奈何地说:“大学恐怕是上不成了,家里供不起。对我来说,那只能是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了。”
秦灵雪撇撇嘴说:“别哄我们了。你心里肯定已经有了目标,不然怎么能拼出这么好的成绩来?”
云菲菲认真地说:“真的,我准备放弃高考了。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你们都知道,咱们是好友,我会骗你们吗?”
秦灵雪不相信地说:“怎么会因为交不起学费而放弃考大学呢?哪个家长不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自己的孩子供出来?”
云菲菲叹口气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不了解。我真的准备放弃了。”
她想:不放弃有什么用呢?爸爸妈妈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他们两个人谁能供自己上大学呢?爸爸没有钱,妈妈的钱已经被人骗去了,即便是有心,他们哪儿还有能力供自己呢?这样的事自己怎能和秦灵雪及莫文说清楚呢?
吃完冰激凌蛋糕,她们就分手各自回家了。云菲菲想:有机会得请肖方涛吃顿饭,自己多次求他帮忙,也应该答谢答谢他了。
云菲菲回到家里,爸爸妈妈没有做饭,正在客厅讨论财产分割问题,争得不亦乐乎。云菲菲看到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感觉象是两只鸡在斗。她想:这就是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曾一度恩爱的夫妻吗?她没有停住脚步,径直回到自己屋里,关上房门,找出本杂志,胡乱地翻着,但她的注意力一直不能专注到书上,耳朵有意无意地聆听着外面爸爸妈妈的谈话。可能因为她回到家里的缘故,爸爸妈妈的话题忽然转到她的身上。她听到爸爸问:“芸菲怎么办?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妈妈哼了一声说道:“那个死丫头一直和你亲近,自小到大和我跟死对头似的,从没个好脸,当然跟着你。”
爸爸说:“我一个男人带一个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太方便。要不咱们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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