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还很冷。
机械男说,只要花花开口我立马跳。
花花说,好困,你们别吵。
回到宿舍,机械男从他自己的宿舍不停地打电话过来。刚开始她们三轮流接了五六个,跟他说了花花睡着了,那啰唆男非要让花花接电话,看来也是一个喝高了的。
还是不听地打,于是她们接起电话仍在一边,万明明打开笔记本,让他听交响乐了。
一夜电话都没动,不知对方何时挂了的。后来据说,那机械男抽烟还把被子烧着了,亏得同宿舍的人泼了一盆洗脚水。
花花一瓶稻花香的光荣事迹,从此成了她彪悍的标签。
“不知道,现在还不明不白地暧mei着呢。”花花没精打采地说。
“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有一个谈着再说啊。”万明明教育起花花来,“你的白马王子要求太高了,端起内不一定能找到。”
花花说她谈恋爱的对象必须是一米七八以上,机械男是一米七二;体重必须在一百四以下,机械男倒是符合;不许不能近视,机械男戴眼镜;必须要学文科的,机械男彻底相反;必须要会唱歌,机械男唱过,只是彻底没调;必须要会弹吉他,机械男会乱弹琴;必须
下面的必须她们实在是记不得了,不过以花花的要求,此类生物地球上根本难找。万明明评价过。
“哎,你们说,小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谈恋爱啊?”花花立刻来了精神转移话题。
宿舍里四个人有两个彻底有对象了,花花暧mei着,只有吴小年是孤家寡人。
吴小年一时走不开了,只得坐下来,接受群众的审问。
“谁规定一定要谈恋爱的啊?”吴小年反驳。
“没听大二大三的学姐说,进入大学一定要找个长期饭票吗,否则大学就白过了。”花花说。
“还是要靠自己的。”吴小年说。
“小年,你这想法就不对了,你看你开学时生病都没个依靠的人,还是靠我们几个给你买饭打水请假呢,你看你要是有个男友,一切不都解决了吗,生病了还可以跟男友撒撒娇,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万明明是宿舍里的爱情专家。
“哎,你们说小年是喜欢李主席呢,还是化工系的那帅哥呢?”陶玉也跟着闹。
“对呀对呀,小年你是不是在两人之间举棋不定啊?这可不好,人不能太贪啊。你的两帅哥要是分我一个,随便哪个我都接收的。”花花说。
“别闹,李卓然只是小时候在我们村上生活过几年,所以认识,他有女朋友的;化工系的周晨,我们只是朋友,他有喜欢的人了。”
“有女朋友的就算了。可是化工系帅哥没见过和哪个女孩子在一起过啊,难道那个女生不在本校?”花花问,她们不相信小年和周晨之间真的没什么,这年头谁还相信男女之间那么要好只有友谊啊,总在是带着似信非信的眼光去看待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人家的事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那你赶紧找一个啊,上次不是收到一封情书吗,跟那人有联系吗?”陶玉问。
“我都没看。不是你们看了吗,我现在还不知道谁写的呢。”
“那人真冤,火热的一颗心就这样被弃之若敝履。”陶玉摇头。
“我得上自习了,不跟你们聊了。”
“哎,再聊聊嘛,自习有什么好上的,你上学期都考了班里第三,还用那么认真啊。”花花绣着她的十字绣。
“走了啊。你们慢聊。”
吴小年向南校区综合楼走去,其实也不是都在温习功课,一大半时间都用在了看书上。
自从李卓然带着吴小年去过图书馆,吴小年就经常光顾图书馆三楼了。各种各样的书都借,当然每次铁定有两本。
学生的图书证每次最多可以借两本,四本其他书籍,一共六本。
吴小年每次都借两本,再加四本其他历史,政治,旅游,人物传记,哲学,等等。慢慢的,三楼所有书籍她基本都能知道大概在哪里找了。
吴小年是极爱看书的。对此周晨的评价是,孤独的人,总爱沉迷于别人的悲欢离合之中。
也许吧。
如果不看书,用什么打发大学生活呢?别人喜欢的自己都没兴趣。
六本书,慢的话十天,快一点就是一个礼拜,吴小年就可以看完。周晨说她是一目十行,不知其意。
今天晚上带来的是明朝历时。原来郑和下西洋是朱棣的政绩啊,朱棣此君还蛮有思想的。吴小年在心里评价。
三节课晚自习没把一本明朝历时翻完,揉揉涩涩的眼睛,吴小年往宿舍走去。
十二点了,宿舍已经关灯,虽然新宿舍楼是不规定熄灯时间的,但吴小年她们基本在十一点左右就关灯,然后一个小时卧谈。
周围已经很安静,她们在慢慢睡着,吴小年睁大眼睛难以入眠。
春天的夜晚还有点冷,尤其是有月亮的夜晚,清冷的月光照的人感觉浑身像浸在水中一样,透着冷气。
吴小年仿佛没有觉得,又翻转了半个小时,实在睡不着,于是吴小年起身站到阳台上看月亮。
吴小年的宿舍在整栋楼的最右边最底层,宿舍楼旁边二十米处是围墙,围墙外是一个有大片自建房的村子,人少而安静,路灯掩映下的房子朦胧而透着寒气。
宿舍楼前是一片杂草地,长满了荒草,当然也有一些冬天枯萎的还矗立在原地倔强地不肯倒下。
忽然前方的草丛抖了一下,吴小年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好在几秒钟后一只猫钻了出来,安抚了吴小年被惊到的心。
看到那只猫,吴小年想起了自己家以前养过的一只灰色的猫。
是在吴小年初三时小姑姑送来的,毛色灰黑夹杂,很小很小的一只猫。吴小年抱在怀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压着它。吴小年给它起名叫小泥巴。
家里在盖房子,吴小年就在自己床头安置了一个纸箱子,铺几张报纸,就把小泥巴猫放了进去,每天吴小年都会给它的饭盆里装蛮了饭和菜,吴小年不知道猫该吃什么,但就这样也把小泥巴养大了。
第268章 小泥巴2()
家里在盖房子,吴小年就在自己床头安置了一个纸箱子,铺几张报纸,就把小泥巴猫放了进去,每天吴小年都会给它的饭盆里装蛮了饭和菜,吴小年不知道猫该吃什么,但就这样也把小泥巴养大了。
不过吴小年是知道的,猫肯定吃鱼。所以在有空的时候,吴小年就会去稻田旁的小水沟里捉鱼,芳芳婷婷她们也会跟着去,还用野草帮她把捉到的小鱼串起来。
做饭的时候,吴小年就会把鱼放在火上烤熟,给小泥巴吃。
在吴小年的悉心照料下,小泥巴长的很快。
吴小年爸爸对小泥巴可有可无,但规定了小泥巴不许爬上桌子不许怕上g不许爬进衣柜等一切可能把衣服和家里弄脏的地方,为此吴小年花了很多精力来训练它。每到小泥巴犯错的时候,吴小年就会吓唬它,并且拿旧衣服把它捻下去,被打多了,小泥巴也就不敢了。
小泥巴很温柔也很勇敢。
吴小年上了高中以后,每个月回来一次,每到吴小年回来,小泥巴就会跟着吴小年屋前屋后地转悠。
空了的时候,吴小年就会抱着小泥巴放在腿上坐在二楼阳台里看书,那些百年孤独、堂吉诃德、等待戈多等世界名著,就是这样一本本和小泥巴一起看完的。
小泥巴很乖很乖,每到晚上吴小年就会在枕头旁铺件旧衣服,把小泥巴放在上面,吴小年摸着小泥巴的脑袋和小泥巴说着学校里各种各样的事情,小泥巴半睁着眼睛看着吴小年,似睡非睡,吴小年倒是慢慢睡去。不过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溜走了,每天醒来都看不到小泥巴在枕头旁,而是窝在自己的窝里。
小泥巴的勇敢体现在它和对面的狗的对抗上。小泥巴和吴小年一样是很怕狗的。吴小年看到狗就跑,有一次被狗追了,跌在马路上两只膝盖两只胳膊都摔破了,现在还留着疤。
小泥巴看见狗就会拱起背,尾巴竖的很高,毛都张开了。小泥巴睁大眼睛和对门的狗对视着,像高手对决,谁也不先动一步,但小泥巴会发出凶悍的叫声,平时从未有过的叫声。
到底是体积更庞大一点,对门的狗迅速向小泥巴发起进攻,小泥巴会迅速掉头跑开,绕着房子跑一圈,吴小年很紧张,生怕小泥巴被狗给吃了。但小泥巴很聪明,最后会有惊无险地串到树上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吴小年这才会松口气。
小泥巴是吴小年高中三年的陪伴,对学习的压力,对同学的不愉快,对李卓然的思念,对妈妈的想念,对奶奶的冷言冷语,吴小年统统地会讲给小泥巴听。
小泥巴是吴小年最忠实的听众,分担着吴小年的喜怒哀乐,是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陪伴。
好想小泥巴啊,只是过年在家见一次,体积倒是没长大,但好像老了很多,行动也没以前迅速了,不过还是很干净,爸爸本来就是干净的人,小泥巴跟着也被收拾地很干净。
不知小泥巴现在会不会想自己啊?
叹了口气,吴小年转身回去睡觉,身上已经很冰很冰了。
班级里最近在组织去上海野生动物园去春游,班长在统计去的名单。吴小年的宿舍花花不去,过年的时候花花得了黑线鼠病,差点挂了,虽然已经好了但医生说半年之内不得有大劳累,因为上次的病使得肾不太好,所以没人敢游说她去。另外两个女生阮菲和老尹明确表示不去,班长让党员发展对象吴小年去说服她们。
阮菲就甩给吴小年两字:不去。沟通再也无法继续,吴小年也懒得看别人的眼色。
一班二班是一起行动的,先是去了野生动物园,然后车子把他们放在外滩,自由活动,晚上七点集合。
跟着宿舍里的人,逛了外滩,然后去大世界吃晚饭,中午就吃的干粮,几个人饿的不行。大世界的饭菜太贵,几个人简单的点了几个小菜,拼命地吃米饭。学生时代的生活也还蛮有意思的。
班长把洗好的照片给了女生,花花一一点评。花花说,小年怎么这么傻呆呆的,笑都不笑,一脸严肃,谁欠了你五百万?
小年没说话。没人欠我五百万,有人欠我一份温暖。
吴小年把有自己的照片拿去给周晨看。
“看她们笑的傻样。”
“也没有吧,青春不就该这样无忧无虑吗?”
“那你怎么不笑?”
“我过了青春期了。”
“牙都没长齐还过了青春期了。”
“对了,最近牙齿是比较疼,好难受啊。”
“大概是长后劲牙了。”周晨解释。
“什么牙?”
“每个人长大以后都要长四颗牙,在牙床的最后面,上下各两颗,要顶破牙床,所以会疼。你最近只能吃软一点的东西。太疼的话就吃几颗止痛片。”
“哦,周晨你懂的真多。”
“我也长过啊。”
“四颗?”
“忘记长了几颗了,反正疼了几次。看了医生,医生告诉我的。”
“对了,周晨,有一次和宿舍的人去吃炸串,有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后门口的不远处。宿舍里的万明明说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呢。是真的吗?”
“你又跟着三八了!”
“说说而已嘛,又没关系。”
“有些女生是被保养的。”
“啊?不会吧?缺钱?”
“你三岁啊,大学了就是半个社会了,再黑暗的事情也正常的,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也是,人各有志。”
“志什么志,切。”
“你看不起她们?”
“与我何关?”
“那你愤世嫉俗的样子。”
“你会选择自杀吗?”
“啊?”吴小年被突然转折的话题吓了一跳,“周晨,你不会想不开吧?”
“我至于吗,最近不是那个张国荣自杀了吗。”
“不太了解。为什么啊?”
“原因不是很重要,但我不赞成这样的方式。”
“我也不赞成,我怎么死也不会死于自杀的,我怕死。”
“哈,战争年代铁定的叛徒。”
“鬼扯吧你,是自杀不是被杀。死了太寂寞了,我怕我称为孤魂野鬼飘荡在宇宙中,见不到死去的亲人,对活着的人更是看得见触不到,那种虚无感太可怕了。”
“那就转世再投胎呗,重新开始下一辈子。”周晨把吴小年的照片装进袋子。
“你就知道一定能投胎啊?说不定不能投胎,那岂不是要做千年老鬼,面对无尽的寂寞,没有欢乐,没有悲哀,没有喜悦,没有痛苦,所有的对你视而不见,那样的孤寂会让人疯掉的。”
“嘿,是鬼疯掉,不是人疯掉。”周晨敲了敲吴小年装满奇思怪想的脑袋。
“一个意思啦。”
“但是如果人活着,也是无尽的寂寞,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人爱,没有人恨,那活着和死去也没什么区别。”
“谁活在这个社会上能没有喜怒哀乐啊,即使没有人爱恨,但有***就有喜怒哀乐,就有情绪,就有活着的存在感。”
“嘿,小脑袋瓜挺灵活的。”
伴随着长后劲牙的疼痛,吴小年度过了大一的最后一两个月。暑假再来就是大二的老生了,周晨林涵大三,李卓然韩月月大四。我们都在渐渐老去。
吴小年暑假没有回家,她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家里的新成员,爸爸在她走后一个月结婚的,吴小年打电话和他聊了一会,新成员接过电话,嘱咐了几句小年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小年跟爸爸说,暑假学校有实习,就不回家了,爸爸也没说什么。
小年于是找了一份暑期工,在超市里做促销。
大二开学时,宿舍里人都感叹怎么大家都黑了就吴小年一人更白了?
吴小年说我整天待超市里,披星戴月,能不白啊。
校园里又涌进了许多新鲜稚嫩的面孔,绿色迷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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