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鸨子没看上我,嫌我年龄太小,若是娇儿姐姐这样的妖艳女子,那老鸨子和恩客一定喜欢的很,到时定能艳冠芳香馆!”李蔷薇笑道。
她一贯是个嘴不饶人的,这些小妮子想和她斗嘴,还嫩了点。
“那是自然,你你个蹄子胡说!”李娇儿刚想自得一番,忽又觉察出李蔷薇的话有些不堪,便恼怒起来。
“那老鸨子怎么不把你打死?省的祸害人。”李娇儿恨恨道。
“那些坏人还没死呢,我为何要死?”李蔷薇唇角带着嘲讽。
李娇儿被李蔷薇抢白的说不出话来,她恼恨的打量着李蔷薇,眼珠转了转,总觉得这个小贱丫头和以往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一下子还说不出来。
“你这蹄子,和你亲娘一样,你亲娘是个妖精,你是个狐媚子,这么小就会勾人了。”从李娇儿身后冲过来一个细眉小眼的女孩,手指着李蔷薇骂道。
“小花,别和这蹄子费口舌,我们教训教训她!”黑瘦的女孩,已经撸起了袖子。
“小浪蹄子,早就对你说了,离嘎鲁远点,嘎鲁是娇儿姐姐的,你敢肖想嘎鲁,小心把你推下河淹死你。”被称为小花的小眼女孩,继续教训二丫。
李蔷薇狠狠剜了那几个女孩一眼,这才十几岁就这么坏,长大了还了得。
原来,李娇儿喜欢保长的儿子嘎鲁,还想着以后嫁给嘎鲁。
李蔷薇冷哼一声,这李娇儿可真不自量力。听说保长巴彦在溪水村和陈村两个村子有上百亩地,还在蕲水城有两家铺面,何况巴彦还有一个堂兄在大都做官,怎能看得上李娇儿这种出身的乡下丫头。更何况,但凡有点地位的蒙人,也不愿和汉人通婚。
“大凤,你别光说不动,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我早就看这蹄子不顺眼了,你知道该如何做吧?”李娇儿对黑瘦的女孩说道。
“娇儿姐姐放心好了,这蹄子敢惹姐姐,便是和我过不去。”大凤边说边抡起了巴掌。
“滚,你找死!”李蔷薇眼睛一瞪,声音冰冷,像似有股穿透力。
大凤和小花被李蔷薇眼睛里闪过的狠辣,吓得一个激灵,那眼神像是一把利刃,仿佛要刺穿了她们的脾脏。另外两个年龄稍小点的少女,更是吓得不敢上前。
“没出息的东西,平日里看你们咋咋呼呼的,不是挺能吗,竟被一个小蹄子吓破了胆,我倒要看看这小蹄子有多厉害。”李娇儿眼中闪过一抹毒辣,两步便来到李蔷薇面前,伸手就要打李蔷薇耳光。
李蔷薇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趁着李娇儿愣神,她用手指使劲在李娇儿的腰部拧了一把,李娇儿疼的大叫一声,便恼羞成怒的向李蔷薇扑过来。
虽然二丫年龄小,身子也不强壮,但是李蔷薇下手狠,从小到大经常和人打架,她摸索出一套打架的窍门,知道怎么扬长避短。
她不正面和李娇儿撕打,总是避开李娇儿的进攻,趁李娇儿露出破绽的时候,再出其不意的攻击李娇儿,几个回合下来,李娇儿不但一点便宜没占到,还被李蔷薇掐了好几下。
掐的地方更是让人难以启齿,十二岁的李娇儿已经发育,李蔷薇尽量攻击她的胸部,那可是怕疼的地方,李娇儿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大凤、小花,你们两个是死人啊,快点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推下河,淹死这个小贱人!”李娇儿冲着吓傻的大凤和小花叫喊。
大凤和小花这才反应过来,趁李蔷薇和李娇儿对打的时候,一左一右扯住了李蔷薇,饶是李蔷薇再强悍,七岁的小女孩被两个十来岁的女孩捉住手臂,也是动弹不得。
“啪、啪!”李娇儿腾出手来,左右开弓,上去就是两个耳光,李娇儿带着巨大的恨意,那巴掌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李蔷薇顿时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不一会,小脸就红肿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小蹄子推下去,省的看了碍眼。”李娇儿咬牙道。
大凤和小花,一人扯住李蔷薇的一只手臂,脸上有些犹豫,她们也只是动动手,打几下罢了,若是真把人推下河,她们还真是不敢,万一那小蹄子淹死了,就闹大了。
看两个女孩站着不动,李娇儿骂了一句“废物”,便亲自上来推搡李蔷薇。
李蔷薇岂会坐以待毙,她拼命挣脱着大凤和小花的束缚,无奈力气实在太小,费了半天劲,也是徒劳。
她四处看了看,哥哥不知道游去了哪里,河边也没有别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她只盼着哥哥快点过来。
“看也没用,这里没人,你死心吧,你那个相公不在。”李娇儿说完,便用力一推,将李蔷薇推到了河里。
李蔷薇不停的在水里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了大大的水花,李蔷薇越是挣扎,越是离岸边更远,不一会水便没过了她的脖子。
李娇儿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随即邪恶的一笑,便带着四个女孩迅速的逃开了。
李蔷薇心中悲凉,难道,自己这次真的躲不过去了?躲过了穷凶极恶的妓院老鸨,却没有躲过几个乡下小女孩的迫害,上辈子自己就是被淹死的,难不成重活一次还要被淹死?
她不会游泳,更不懂得落水后如何自救,她越是挣扎,身体就越是沉得快,水从鼻腔、耳朵、口腔,不断的灌入身体,整个腹腔都觉得难受,她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
“快来人,二丫掉水里了,快来人。。!”
仿佛在梦里一般,她听到了一阵呼救声。
第5章 亲娘是个妖精()
正在远处抓鱼的大牛,听到了一阵呼救声,好像是妹妹掉水里了。他心中大惊,急忙丢了渔网,迅速向岸边游过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妹妹,正挥舞着手臂胡乱的抓着,身子不断往下沉,不一会便只能看到头皮,他发疯一般,拼命的往前游。
大牛伸手抓住了妹妹的手臂,拖着她向岸边游去,喝了大量的水,妹妹的肚子鼓鼓的,人也已经神志不清。
将妹妹拖上了案,大牛仔细看了看,见妹妹没有大碍,便半蹲着身子,屈着右腿的膝盖,将妹妹面部朝下放在自己屈着的腿上,一边流泪,一边用力按着她的后背。
不断的往外吐水,吐的差不多了,李蔷薇开始咳嗽起来,不一会便睁开了眼睛。
“哥哥!”李蔷薇一把搂住了大牛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看妹妹没事了,大牛长出一口气,他背过脸去,偷偷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大牛再次下水,将渔网收起来,这才背上鱼篓,牵着二丫的手回家。一路上,李蔷薇冻得牙齿直打颤。
“这到底怎么了?”看到孩子浑身湿漉漉的,冻的全身直打哆嗦,李杨氏顿时便慌了。
“是李娇儿那个坏心眼的,和几个小妮子把我推下河,然后她们就跑了,要不是有个女孩喊救人,我就被淹死了。”李蔷薇冷的牙齿打颤,加上豁着门牙,说话有些囫囵不清。
李杨氏赶紧拿出干衣裳让她换上,又倒了一碗热水递给她,这孩子身上的伤口都结了痂,被水一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这苟氏一家,是铁了心的想逼死咱娘几个啊,她们为什么就不给咱娘几个留条活路。”李杨氏气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李杨氏的心一阵刺痛,这孩子的命可真苦,两岁就没了娘,被狠毒的苟氏卖到那种腌臜地方,死里逃生的回来,这回来没几天,就被那坏了心肠的小丫头推下河。
一想到苟氏,李杨氏便恨得牙根直痒,这个毒妇,为什么就不给他们娘几个留条活路。
“娘,李娇儿说,我亲娘是个妖精,她是做什么的?”
“别听她们嚼舌根子,你娘不是妖精,你娘俊的就跟仙女一样,她也是个可怜人,若不是没办法,也不会将你托付给我。”李杨氏不忿道。
“二丫,我明日带你去你娘的坟前看看,去给她烧些纸钱。”
给二丫抓了药,家里只剩下几百文钱,可李杨氏还是花了一百文钱,买了些纸钱。那个可怜的女子,死了五年了,亲生闺女还没有给她烧过纸,自己之所以没带着二丫给她娘烧纸,是怕二丫年龄太小,承受不住。现在,孩子主动提起亲娘,她定会圆了孩子的心愿。
早上起来,娘几个吃了野菜粥,大牛去抓鱼,李杨氏带着二丫去了坟地。
家里的两亩旱田被甲主洛莫占了种草,李杨氏没有地,还是三叔看她为难,这才把那个可怜的女子,埋在了三叔家旱地旁边的土坡上,原本三叔是想在那栽树,为了成全李杨氏,便放弃了。
走了大约一刻多钟,李蔷薇便看到了一大片豆地,地里的豆子已开始发黄,再过一些日子便可以收割了。
“这就是你三叔公家的豆地,你三叔公会做豆腐,你和大牛可没少吃你三叔公家的豆腐,尤其是你个小馋猫,鼻子灵得很,一闻到味就跑过去了。”李杨氏打趣道,眼睛里都是疼爱。
李蔷薇心里一暖,自己真是幸运,虽然苟氏一家恶毒,但是有这么好的娘和哥哥,还有三叔公这样重情义的长辈,她觉得很知足。大家日子过的艰难,本就自顾不暇,三叔公还能这样照顾他们一家,这种恩情,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
走过了这片豆地,李蔷薇看到了一个土坡,将近有两分地。土坡上一个不大的孤坟,是那么的不起眼,谁会想到,里面竟长眠着一个绝代佳人。
坟头经过长期的雨水冲刷,已经变成了小坟包,旁边有一棵碗口粗细的柏树。坟包周围很整洁,不见一点杂草,应该是娘定期整理。
李杨氏一个没念过书的妇人,心中竟充满大爱,还如此信守承诺,李蔷薇心中不由得对李杨氏的敬重又增加了几分。
“欢儿妹妹,我带着丫头来看你来了,我对不住你,孩子差点没了。”李杨氏眼泪刷的一下便下来了。
李蔷薇本来不想哭,她对常欢儿这个“亲娘”,实在是没什么感觉,但看到李杨氏泪流满面,也被感染了起来,不禁潸然泪下。
“二丫,给你娘烧点纸,再和你娘说说话。”李杨氏拿出火镰打着了火,点燃了几张黄表纸,又递给了李蔷薇几张。
李蔷薇跪在了坟前,点燃了几张纸钱,她现在是李二丫,想到是常欢儿给了她血肉之躯,她哭的便更加真挚了。
“娘,你放心吧,我娘和哥哥对我很好,若不是外人说出来,我还以为我就是我娘亲生的呢,您不用记挂我,我一定好好的活着,我以后还会来看你。”李蔷薇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
李杨氏拭去眼泪,疼爱的看着身边的二丫,这孩子越长越像她娘了,尤其是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和小嘴巴,还有那白的发亮的肌肤。
唉,李杨氏轻叹一声,二丫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也不知是福是祸。穷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里风里来雨里去,都是又黑又瘦,只有这个二丫是个例外,无论怎么晒,都是白生生的一张俏脸。
她长得像她娘,她娘就是个美人坯子。
五年前,她娘带着她从集庆路来寻亲,病倒在村口奄奄一息。两岁的她趴在她娘的身上,饿的哇哇大哭,村里的人都是过来看了看,便摇头走了。不怪人心凉薄,每家都吃不饱饭,实在没有多余的食物给她们吃。
有几个粗鄙的汉子,盯着那美貌的女子,动了将她带回家的心思,但见她病得实在厉害,怕是活不久,还要搭上丧葬钱,遂打消了将她带走的念头,任由她和孩子躺在地上。
李杨氏看不下去,从家里端了一碗菜粥,一口一口喂给孩子。那个俊的就跟画一样的年轻女子,强打起精神,扑通一声,便给李杨氏跪下了,不停地磕头。
“大姐,我不行了,求求你收留我的孩子吧,给她一条活命!”女子啜泣道。
活了二十七年,李杨氏头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女子,女子二十岁左右,芙蓉一般的模样,十指纤纤,皮肤白嫩的就像三叔家刚出锅的嫩豆腐,一看就不是乡下女子。
女子长了一张鹅蛋小脸,眉似柳叶,凤眼含春,一张樱桃小口轻启,声音婉转动听。虽一脸的病容,女子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个妹妹,不是我不收留她,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7岁的儿子,我们娘俩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我是实在没办法啊。”李杨氏擦着眼泪。
“哥哥!”那个小丫吃了点菜粥,顿时活泛起来,她扯着李杨氏身边的男娃,冲着他嘿嘿笑了起来。
“娘,让妹妹留下来吧,妹妹好可怜!”男娃一下便喜欢上了那个大眼睛小丫,他央求李杨氏。
“大牛,不是娘不留她,咱家实在是吃不饱饭啊!”李杨氏难为地叹了口气。
“娘,我把我的饭让给妹妹吃,求求你让妹妹留下来吧!”男娃抓住李杨氏的衣袖,使劲摇晃着。
“大姐,求你了,我看你和大牛都是好人,要是能给丫头一条活路,丫头长大了就嫁给大牛,你也好省了彩礼不是。”女子哀戚的看着李杨氏,一双盈盈的泪目让人怜惜。
“丫头,快给你娘和大牛哥哥磕头,以后,你就和他们是一家人了。”看李杨氏表情松动,女子赶紧让丫头跪下,丫头懵懂地给李杨氏磕了几个头。
“好吧,妹妹,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了,以后只要有我们娘俩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丫头的。”李杨氏也喜欢上乖巧的丫头了。
“大姐,谢谢你,等丫头长大了,告诉她,我叫常欢儿,蕲春人士,她爹,她爹,唉,这个项坠你替丫头保管着,等她长大了给她带上,就当是我这个当娘的,给她的嫁妆吧。”常欢儿泪如雨下。
或许是油尽灯枯,又或许是了了心愿,常欢儿当天晚上就咽了气。杨氏求了几个李姓的叔伯兄弟,趁着天黑,偷偷将常欢儿埋在了三叔家旱田后面的土坡上,怕以后找不到,她还栽上了一颗柏树。
丫头像是知道了她娘已经死了,哭闹了一夜,嗓子都哭哑了,是大牛抱了她一夜,直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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