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的大旱连虚元大神都无法控制,我们无论怎么补救,也只会是杯水车薪,旱灾不除,即便你用尽气力,保得了这方水土,也保护不了你的部族,为了粮食其他的部族会前仆后继。如果想根除大旱,只能从源头扼制,那就是泯香。”
“泯香。。。可是连虚元都无法除掉她,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除非,我们想办法把虚元拿走她的东西还给她。。。”
妙歌摇摇头“不行,虚元大神既然要将它拿走,必定是因为这个东西在泯香手里可能会祸害更大,她现在能因为它而掀起这么大的灾难,如果得到它,就会更为所欲为了。”
“可是如果这样东西这么厉害,为什么虚元没有御使它呢?”
“我猜是因为虚元是神,而他拿走的,只能由魔来御使。。。”妙歌拿起了桌边的梳子,轻轻将长发挽起。却感觉身后有轻微细小的声响。“谁?”刚刚一定是太出神了,都走到自己身边这么近了,妙歌才注意到。
“是我。。。”丰野从门外迈了进来,眼神却提防的望着香橼。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丰野哥哥你糊涂啦?我在跟自己自言自语,难道也不行吗?”香橼笑着将丰野拉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刚才的神情。。。”丰野疑惑的看着香橼,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诡异,镜子中的香橼,像是两个人在不停的切换,除了样貌,神情,动作,说话的方式全都完全不同。丰野看着香橼的发髻,这也不是平时香橼梳头的方式。心中顿时涌起了各种不祥的猜测。“香橼,你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香橼拍了拍丰野的肩膀,嘿嘿乐着“丰野哥哥,你最近一定是太辛苦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昨天我父亲来提亲,为什么你又让叔叔推辞掉了。都三年了,我家的诚意难道还不够吗?”
“丰野哥哥,咱俩一起长大,我父亲天天都在忙,反而是叔叔最疼爱我,我一直都把叔叔当亲爹一样看待,在我的心中你就和我的亲哥哥是一样的啊,我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呢?”
“可是从三年前,你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根本不是你,你看你刚才。。。”丰野激动的指着镜子,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就算你的心里没有我,难道你的心里还有别人吗?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偷听到了什么?”
香橼瞪着大眼睛,带着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你怎么还偷听呢?”
“昨天我父亲来提亲,我就在门口听着,你回房以后,我也没有走,我听到你父亲说,如果你不想嫁,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干戈四起,如果用你去和亲,也许还能联合最大的霹泥族,共同守护这片土地!”
香橼震惊的看着丰野。自己的父亲要用自己去和亲。。。
“嫁给我,至少我和我的家人会全心全意爱护你的,你也不会远离故乡,不会离开母亲。可是一旦和霹泥族联姻,垮义能像我这样对待你吗?他已经有两个夫人了,你去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至少你先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还有机会可以从长计议,好不好?”丰野轻轻的晃动着香橼的肩膀,眼神又无奈又焦急,感觉自己几乎已经退让到悬崖边缘。
香橼难以置信的表情,忽然变得温柔冷静“丰野哥哥,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香橼送走了丰野,茫然的坐在镜子前面。上一次,姥爷拿自己威胁虚元,这一次父亲要用自己去与霹泥族和亲。自己在这些所谓的亲人眼里,究竟算什么呢?!
“这就是作为族长家的女子该应有的责任和命运吗?”
“丰野是一个好归宿。虚元是神。他不会接受这份感情的,如果他知道了了,你们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有跟在虚元身边我才能感到幸福。我不需要他知道,他给了我永恒的身体,我可以永远的陪在他身旁。这就足够了。”
妙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做好准备要忤逆你的父亲了吗?”
“上一次能把我献祭于罚场,这次他们也一定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不过,多亏了你,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香橼说着,一抹幽蓝色的光芒闪过眼底。两团火焰跳动在手掌之中。
妙歌叹息了一声“也许虚元已经知道了你在用法术守护这个部族。如果你堂而皇之的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虚元还会让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吗?”
第60章 黑龙潭()
父亲难得今晚没有议事,来到了香橼的卧室。眉毛却依然紧紧的皱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香橼摆弄着手里的月启筹,心中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霹泥族是南部地区最大的部族,垮义族长也向来与我邦交好,虽然年长,但行事起来成熟沉稳,可以托付终身。现在咱们族内忧外患。唯有依靠大邦,才能避免这场战火。”父亲拍了拍香橼的手背,“你身为族中选出的玄女,能为了部族而联姻,应该感到荣耀,这也是你肩上的责任,你明白吗?”
香橼低着头不屑的微微笑着,鼻子轻哼。抬起眼紧盯着自己的父亲,挑衅似的点了点头。
父亲反而把头垂了下来。轻轻叹息,“嫁去以后,要多为母族着想。凡事不要任性。你在霹泥族的地位决定了母族局势。。。”
香橼看着父亲,带着些许恨意的眼神渐渐盈满了泪水。却只是静静的听着。父亲似乎很少能跟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香橼忽然有些恍惚,心忽然飘到了很远,飘到了小时候,父亲给自己做风车的时候。
直到父亲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心才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妙歌说的对,不要和父亲起正面冲突才是最妥当的。可是香橼很想知道,在父亲眼里自己究竟算是什么呢?和待价而沽的牛马又有什么区别呢?
香橼给母亲留了一封家书,趁着夜色,隐去身形,悄悄躲过了门口的守卫。这是香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除了母亲和弟弟,她对这个家几乎没有任何的牵挂。
“自从虚元第一次失约,我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虚元了,四个月,还是五个月?我该去哪里寻找他呢?”香橼给部族的护墙加持了禁锢,茫然四望。
“去黑龙潭吧。”妙歌轻声叹息,她们分享身体,香橼心里痛的,她也会痛。妙歌心疼香橼,却没有办法让她不痛。
香橼点了点头。
妙歌没有去天目湖学习过,很多东西全靠自己的参悟,尽管和香橼一起自学了三年,御风也一直还是弱的不能再弱的短板,一路上真气没少消耗,却只能飞飞沟壑山隘,摇摇晃晃的支持不了太久,就得落下地来。
一路跋涉,所到之处饿殍偏野。越往北,情况越发严重,有的地方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香橼和妙歌一路看的双眼通红,银牙咬碎。却也是毫无办法,能救下的孩子,都就近送到了附近的寺庙之中,能救济的救济,能解困的解困,盘缠散尽,却终究是杯水车薪。
一路缓行,虚元带香橼一瞬之间即可抵达的地方,香橼自己足足走了七八天。
这里是虚元以前常带自己来的地方,黑龙潭。
潭上地势极高,一面朝溪,三处绝壁,四周丛林掩映,一道十几丈长的环形瀑布,悬在黑龙潭上,奔腾而下,激白的浪花如醍醐而灌,气吞山河,水汽一蔓几里,玄武岩遇水湿滑无比,普通人虽然无法抵达,但却成了鸟兽的天堂。也许是由于外界的旱灾严重,这里更是聚集了大量密集的鸟类。每走几步,就会惊起漫天的鸟群。
香橼轻身立于潭口,眺望瀑布,那里有一颗参天大树,像一把巨大浓绿的油纸伞,孤独遒劲的傲人挺立着,不知已有多少年。茂密的树冠,铮铮向荣,深绿色的枝丫外似乎飘荡着一层挥散不去的淡淡雾气。远远望去,一眼就会看出它与周围的与众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虚元的这里,香橼感觉一眼万年。
这里是虚元最喜欢带自己来的地方,虽然小时候的香橼总是觉得这里瀑布隆隆,吵的都听不清鸟儿的鸣叫,但是现在回望过去,却弥足怀念这瀑布的倾泻宏音。不知道现在难得一见的虚元,还能不能偶尔抽出时间来这里看看。
香橼看到这里盛大的水势,忍不住心中难过,满目哀愁,“外面已经旱成如此地步,这里却还能有如此景象,如果这里的水,能为外面疾苦的人们所用,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潭水汇成小溪,流淌而下,遇到山谷就失去了踪迹。似乎这丰沛的水源,只是为了滋养这一小方圣土而生,与世隔绝。
香橼借助仙法,在瀑布不远处搭了一个小小的树屋。远远的守望着这颗寂寞的大树,期盼着虚元。
“真该好好练习御风,不然即便虚元来了,就算我想追随,也会变成绊脚石。”香橼叹着气的往自己的腿上继续加着重物。这种练习方式好像有一点效果,带着重物低空御风,拆除以后平衡性好像好了很多。就是净白的小腿因为重物被勒出了一道道的淤痕。
“的确该好好修行御风术,我们已经改变了虚元的记忆,但是,是不是这样就能逃脱命运还尚不可知,至少在危险面前我们至少要有能力逃跑才行。”妙歌心中有隐隐的不安,不知道这记忆中的一切会对真正的现实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如果香橼活着,虚元也没有寂灭。那未来是不是也会因此改变?
带着梁儿逃出这片沼泽固然重要,可是现在的梁儿还没有出生,自己必须先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妙歌引导香橼来到这里。除了等待虚元,其实更想毁掉泯香的强灵。
这是一段,是妙歌从未向香橼敞开的一部分记忆。
这是虚元记忆的第一天,妙歌在寻找梁儿时亲眼所见的一幕。
虚元像一颗巨大的果实,从这颗参天古树上,幻化而出,高大威猛,赤身沐浴在皎皎的月光中,光洁的麦色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他回望着还在果实的包裹当中沉睡泯香。伸手掏走了她的强灵。强灵在虚元宽厚的大手中,闪着乌亮的精芒。虚元没有击碎它,而是把它封印在了树的的母体之中,强灵进入树干,瞬间就隐匿了光芒。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当时的虚元是没有能力杀她,还是根本不想杀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离开了。而这个泯香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强灵,其实就藏在自己出生的树干当中。
虚元无法使用泯香的强灵,可能是因为它只能由魔来御使,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将它毁掉呢?妙歌不得而知。可是如果将泯香的强灵毁掉,泯香的能力失去依托,那三年的大旱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妙歌不知道该不该把这部分记忆展示给香橼,如果香橼知道,这一切的苦难,都是由于虚元大神当时甚至至今仍旧的不忍,香橼怎么接受。。。
如果虚元心中最大的执念,不是香橼,而是泯香。。。那这一切。。。是不是毁掉就等于前功尽弃了。。。这根本就是一场赌博。
一场在梁儿和身处水深火热的人们之间的赌博。妙歌一直不敢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状况已经危及到这种程度。妙歌的心倾斜了。
如果这终究是一场赌博,拖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在痛苦中罹难。如果赌错了,泯香真的才是虚元最难的割舍,虚元最终选择寂灭自己来终结愧疚,香橼一定不会苟活,自己回到沼泽之中,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只是心疼香橼。。。
第61章 泯香的到来()
转天早上,香橼从树屋中醒来,还揉着惺忪的睡眼。却忽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异香,随着风,忽而闻的见,忽而闻不见。
“好香啊。。。”
妙歌心中咯噔一下。在虚元的记忆中,妙歌知道泯香是最擅长炼香,使香的。她所到的地方,方圆几里,都会闻到淡淡的香味。所以很多地方在闹旱灾之前,人们都先闻到了香味。
那香味,有时闻了醉人心脾,有时闻了让人克制不住开怀大笑,有时闻了让人忍不住痛哭流涕。全看泯香当天用香时的心情。
但今天的这道香,居然让人闻起来神清气爽。她莫不是知道了?!妙歌心中暗叫不好。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犹豫。却没想到把她等来了。
“香橼,应该是泯香来了。”这次妙歌没有借用香橼的身体说话,而是在香橼的脑海中轻轻的说道,“你不要说话,尽管这里瀑布的声音很大。但是以泯香的能力,还是很容易察觉到我们的。”
香橼想起了妙歌给自己看到过的罚场的一幕。顿时觉得小腿有些不听使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香橼小心的用手将树屋的小窗推开,眺望瀑布。
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香橼所在的树屋,飘飘然的立于瀑布湍急的洪流之中。水流打着旋,从她的脚下奔腾而过。她却好像踩在镜子上一样,连衣摆都没有湿,衣服上的红色飘带随着香风轻轻浮动。
她仰着头,似乎正在看着那颗笼罩在淡淡雾气中的参天大树。
正在此时。天边金光一道,虚元也来了,稳稳的落在了泯香身后不远的一块凸起的玄武岩上。
香橼激动的挺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虚元的背影。紧接着,不顾安危的就想要从树屋上下到地面。
“不要动。”妙歌在脑海中叫住了香橼。“现在去了,只会拖累虚元。”
香橼满眼不舍,但还是犹豫的停了下来,又回到窗口张望。
只见泯香慢慢的转过身,面向虚元和树屋。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停悲喜交替的变换着。让本来十分姣好的面容显得十分诡异恐怖。
“哥哥,你可真聪明,我说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呢。”泯香提着袖子遮着嘴莞尔一笑。虽然看着说的十分轻松,但是声音却带着真气,穿过隆隆的瀑布传到树屋里都听得十分清楚。
可是虚元的声音却完全被瀑布的声音淹没了,什么也听不见。
“我不把真气耗尽了,又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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