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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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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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宁池听见她那话,耳廓突然就一热,让他不自觉就往枕头里藏,别开眼扯开话题,“我刚才醒来前,做了一个梦”

    “喔,”傅挽看出他的窘迫,好心地不再逗弄他,顺着接下去,“梦见了什么?”

    谢宁池先是松了口气,转过来却又僵了脸,“忘了。”

    实在是他那脸色在瞬间骤变得太快,傅挽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带着笑音去帮他将被子拢了拢,“没事,那你可以吃点粥再喝完药,尝试着睡着了再梦一次。”

    冬日的被子沉,她背后有带着伤不好用力,傅挽拉被子时就弯下了身子。

    距离太近,谢宁池闻见了从她身上传来的一种极淡极轻的香味。

    他觉得有些熟悉,而凝神去想,却又想不出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头疼得厉害,本来不想更新的,想到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可爱,还是忍着疼写了一更

第53章 墙角梅花() 
每天折腾着敷药;傅挽背上原本就不算深的鞭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

    被困在房间里懒怠了几日,连要看的账本都被傅十抢了大半,几日空闲下来;傅挽却是各种不适应。所以扶棋刚说完她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她就跟被卸了笼子的鸟雀似的,走向院子的脚步都快飞起来。

    正好前几日瞧见院角有株腊梅已经长满了花苞,傅挽在外转了圈;就循着记忆走了过去;凑到已经全开了的腊梅上,去嗅那带着寒气的冷香。

    昨日下的雪还未化;白雪衬着红梅,倒像是雪肤美人的红唇。

    想到如今还被困在房间里养伤的另一位病友;傅挽特意挑了几支开得好的红梅折了,踏着一串的雪印;径直进了谢宁池半敞着的房门。

    “衣兄,给你送个好景来;你要不要瞧瞧?”

    谢宁池养伤与她养伤,全然就是两个模样。

    她窝在房间里时,即使有人照顾也会相当懒怠;借着裹着厚重的裘衣能挡住某些不想被人发现的事实;整个人都像只水母一样软着。

    而她推开门瞧见的谢宁池;头发如往日般束得一丝不苟,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整个人在桌前坐得笔直;低头情皱眉头看着眼下的纸,好似两天前半死不活地砸在她身上晕死过去的人完全不是他。

    听出熟悉的脚步声,又感觉到她奇怪的停顿,谢宁池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朝她看来,“门口风大,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傅挽转身将开着的半扇门关上,又将手里的花瓶摆到了桌上,伸手正好接住谢宁池握着的毛笔尖上将坠未坠的一滴浓墨。

    谢宁池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去瞧稳稳地落在她食指指腹上,将那莹如白玉的手指衬得更加雪白的墨水,眼里露出了几分迷惑。

    接这滴墨水做什么?

    污了纸,待会儿他再重新写一张便罢了。

    傅挽看见他那略带迷蒙的神情,脑海里突然就回忆起之前他烧得迷糊时拉着她的手喊她阿娘的模样,心念一动,就伸手将那滴墨水点到了谢宁池的鼻尖,从下往上,顺着他的鼻梁骨,给他又点了个眉心痣。

    “胡闹!”

    谢宁池回了神来想要抓住她的手已经来不及了,错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却糊了一手指的墨水,将自己涂成了小半个花脸猫。

    傅挽笑着想要帮他收拾残局,却被恼羞成怒的谢宁池一把推开,连带着还被狠狠瞪了一眼,直到让人端来温水将脸洗干净,都被扔在原地干站着。

    算起来,这好像还是谢宁池第一次给她脸色瞧。

    往日那和煦的脸上,就差没写着“你惹到我了,我不开心,快来哄我”了。

    傅挽忍着笑轻咳了一声,搬了个凳子坐到桌子的另一侧,手指去拨弄她刚放好的那束腊梅,眼睛却滴溜溜的盯着谢宁池看,“诶,小梅花,你说你怎么就不开心了?你这么好看,板着一张脸,可就是暴殄天物了,会让人心疼的。”

    谢宁池的脸色才有舒缓的趋势,就被她最后一句话气红了耳垂,毛笔往下一戳彻底废了那张纸,声音听着都有几分咬牙切齿,“傅!挽!”

    被低吼的人丝毫不害怕,满是笑意地望过来,“恩?”

    “你往日里,就是这么”谢宁池深吸了一口气,将太尖锐的“不知廉耻”压回了喉咙口,换了个不那么伤人的,“就是这么肆意妄为的?”

    话说到这,谢宁池自然就想到了上次除夕夜气得夺门而出的事,看傅挽此刻的做派就愈发觉得她是个浪荡公子,那熟悉的语调更是不知调戏过多少良家女子。

    最近几日的乖巧懂事,定都是因为后背上受了伤。

    这般一想,不知从何处漫上来的怒气又让他转回头去。

    将那张被墨水污了大半的纸捏成一团扔到一旁,谢宁池再提笔,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要写的内容是什么。

    镐都的小皇帝又在花式催着他回去,他却想先等天字卫循着那些伏击者留下的踪迹找到余持重,将这个最大的毒瘤先从江平六州连根拔起。

    此人不除,他的心怕是日日难安。

    下笔前略一顿,谢宁池便觉得只会歪缠的小皇帝各种不懂事,怒气都夹带在了笔锋里,完全忘了刚才写到一半的那封信里,那和风细雨的安抚。

    一气呵成地将信写完,谢宁池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堵着的大石头少了那么一颗,正要再蘸一下墨写信封,笔伸过去才发现砚台中已经没了墨汁。

    他循着那溅出砚台的小墨点看去,就看见了将下巴杵在桌上,正眼巴巴地瞧着她,眼睛里清楚明白地写着“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吗”的傅挽。

    那张因为养伤而养得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乱七八糟地抹了墨汁。

    尤其是鼻子上的那一道,应该与他脸上曾有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谢宁池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下。

    他很难否认,花猫一样的脸,只是让她看着更让人心痒了。痒得他想伸手过去捏住她的鼻子,告诉她不能每次都让他这么无奈,连火都发不出来。

    好在这个念头终于消失在了他的克制里。

    谢宁池倒水,磨墨,动作慢条斯理,避开傅挽几次意图帮助的动作,借着单调的动作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将信封写完,走到门边轻敲了几下,将信递给了出现的天字卫,侧身挡住身后的傅挽,“快去,不准耽误。”

    他的话才说完,傅挽就起身走到了他身侧,然后越过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那个贴身丫鬟快步迎上来,吩咐人拿了温水,绞干面巾递给她擦脸,用担忧的目光将她看了一番后才松了口气,听着她的吩咐转头去做事前,还将另一个小丫鬟递来的裘衣披到了她肩上。

    谢宁池就站着,瞧着院子里的那两人。

    曦朝鼓励生育,镐都的世家大族往往序齿都要排到十几,一大家子的人住在同一片屋檐下,不管在外听过多少夸赞这家人的话,进入他们的府邸,谢宁池总是能发现许多与流言不相符合的龌蹉。

    受重视的想要一手遮天,受冷待的想要翻身为尊。

    这太过司空见惯,便是想斥责都难。

    但很神奇的,他在傅家住了这么些时日,却看不见有多少龌蹉。

    整个傅家,就好像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枝繁密而充满生机,或许得到的阳光不同,但却没有一根枝丫会抱怨暗恨,使出千般手段想要出头。

    因为他们有一根粗壮的树干,撑着这棵大树不倒。

    那根树干,就是傅挽。

    她给傅家的不止是明面上的富饶,更是一种和乐融融的血脉承替。

    要享受与傅挽相处的时光,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要与她渐行渐远,也是件很简单的事。

    因为她有太过忙碌的生活,有太多在她身边被她喜爱且爱着她的人。她或许会转过头去看身侧的人是否会跟上,却从不肯站下脚步,等等围着她的人。

    一个永远富裕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成为乞丐。

    傅挽与扶书交代的事情,其实上还是与谢宁池有关。

    也不知他方才为何突然气性就那般大,写信时就感觉收信的人要是站在他面前,他都能把人揪出来暴揍一顿了,和写之前那一遍时简直判若两人。

    收信的人,怕多少是受了她的牵连。

    “看好那信是要给谁,让驿馆寄出去前,往信里塞个小礼物,毕竟人家也是受了我的无妄之灾,不知道是被骂得有多惨”

    解决完这事,傅挽将手往袖子里一揣,就跟个出来遛弯的老大爷似的,又转向了谢宁池,朝他走了几步,站在雪地里,仰着脸朝他笑得明媚。

    “衣兄,折腾了这么久,刚才想说的事都还未说。”

    她有些冷,不自觉地就往狐裘里缩脖子,像是只察觉到了危险的土拨鼠,“今日是元宵,衣兄身上的伤若是无事,待会儿入夜了,咱们一块去看灯会如何?”

    不如何。

    谢宁池这会儿看着她各种让人心痒的模样,脑海里都会假设出她拿这幅模样去欺骗良家女子时的画面,心下就像是点着了簇小火苗,又烫又烦躁。

    他的金宝,又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不——”字才形成个开始的嘴型,傅挽已经兴致勃勃地与他介绍起杨州城的元宵灯会,“这会儿可是有好些有情人们会出来呢,只可惜咱俩都是孤家寡人,没小七那活蹦乱跳的劲,也就只能凑成一伙,免了形单影只的可怜。”

    孤家寡人,形单影只。

    谢宁池将这两个词提溜出来重新念了一遍,点了头,“那就去看看。”

    他一开口,傅挽就听出了语调的软化,长喘了一口气,站在阶下瞧他,眼睛里倒映着雪光,“衣兄,你生起气来可真是难哄。”

    我对着你,已经都不能算是生气了。

    若是不想哄我,下次自己远走一边就行了。

    两句话一齐堵在了谢宁池的嘴边,正争抢着那句先出来,就被傅挽一句话打得丢盔弃甲,再也串联不起来。

    “不过难哄还是要哄,谁让你是衣兄。”

    作者有话要说:六真会哄人爷

    感觉以后,皇叔祖肯定更招架不住。

第54章 元宵灯会() 
杨州城的元宵灯会;惯来都是各家小儿女们的盛会。

    家中已经定好了亲事的,自然会借着这一日好好说上几句话,羞红了脸递上准备了许久的礼物。而那些十三四的小姑娘;更是期盼着能在这一日遇上个梦中儿郎;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作为杨州城近半数小姑娘的梦中儿郎,傅挽自是不愿意坠了脸面。

    只是往年里她红绿青蓝紫白黑都穿了个便,今年原本定好了让绣娘精心绣了快三个月的那一身;却是个粉色的。

    当初会选这个颜色;是因为傅九说她越来越没有女子的模样,而她正好核账核得头昏脑涨;扶画派人来询问时,顺嘴就回了一句。

    后来又是干旱又是暴雨又是谋反的;她哪里还能去在意一身衣裳的颜色。

    傍晚时让扶书拿了衣裳出来,傅挽的下巴就差点垮了;喝着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看着那挡不住荡漾着娘里娘气的气息的衣裳;眨巴眨巴眼看扶书,“这是觉着,不管我如何;衣兄都瞧不出我的女儿身对?”

    不然;怎么能让她穿着这么娘的衣服到谢宁池眼前去晃?

    扶书也难得苦着一张脸无奈;“六爷您这次养病,”怕傅挽不高兴,她还晦涩地只看了傅挽一眼;“旁的衣裳怕都是不合适,只这个稍稍大了些。”

    傅挽,“”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掐了下自己已经长了些小赘肉的小蛮腰,压住就要涌到嘴边来的粗口,很是和煦地笑了笑,“来,来试试爷到底娘不娘!”

    话是这么说,可傅挽这换衣裳的时间,也比往日多了小半个时辰。

    谢宁池敞着门坐在屋内,手里拿着本书,目光凝聚在书上,隔一会儿书就会翻动一页,没翻过三页,才抬起头来看一眼天色,再看一眼院子里的景致。

    只是独自一人枯坐赏景,实在是有些难熬了点。

    就在谢宁池又一次抬起眼来去“赏景”时,那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打开,先迈出来的是一截浅粉色的衣摆,而后就是握着玉骨扇的手,最后才是傅挽那张带着笑意,灼灼如盛夏烈日的脸。

    她站在谢宁池方才已看了千百遍的雪景中,带着笑抬着头叫了他一声。

    就像是她每次见着他时一般。

    谢宁池愣了许久,才勉强从不知在游荡到何处的太虚幻境中回来,起身走到傅挽面前,停下脚步,隔着三步距离,认真地看着她。

    方才他初一照面被震得失神的那一眼,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眉眼还是他往日缩减的额眉眼,但不知道为何,原本就精致大气的眉目在此刻更加显目动人,似有若无地牵动着旁人的视线,恍若一件人间难得的珍宝。

    傅挽待在房里,折腾了这许久,就是为了给自己画个美美的妆容,这会儿看着谢宁池这反应,就知道自个成功了大半,忍不住就往前凑了凑,非要和他嘚瑟。

    “衣兄,怎么样?我这么瞧着,是不是又比往日更风流倜傥了?”

    是。

    谢宁池差点就点了头。

    那衣裳的颜色,穿在普通的男子身上都会有脂粉气,而傅挽穿着,却自成一体地带出了几分红尘浪荡后的洒脱与落拓,微微勾唇一笑,即使别的女子再如何的前仆后继,都不能再动摇上她半分。

    旁人压不住的颜色,彻底成为了她的附庸。

    她凑近,那涂了口脂的红唇就明晃晃地戳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谢宁池好险才没有后退。

    只那一瞬的狼狈与慌乱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他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竭力拿出最云淡风轻的语调问,“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傅挽“哗啦”一声打开扇子,也不嫌冷地摇了几下,朝谢宁池小小地抛了个媚眼,“今晚可是上元夜,怎能坠了我堂堂傅六爷的名声。”

    她花在打扮上的时间不少,这会儿的天色也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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