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候突然有些好奇，问，“你爹怎么回答的？”
“爹爹说。”小四子仰着脸，想着公孙当时的语气，道，“人心很怪的，它痛是要告诉你它难过，但有时候它会把痛藏起来，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它有多难过，怕你会承受不住。”
天尊和殷候都愣了会儿神，良久，问小四子，“你能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么？”
“明白呀。”小四子点点头，捧着杯子，慢悠悠地道，“不痛的病，比痛的难治哦。”
……
而开封府后巷的枯井里，展昭等人都爬了上来。
他们跟那个“僵尸”书生谈过了，一切都跟他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同时，那书生给了他们两条重要的线索，一条是关于左头的，另一条，则是关于他师父。
展昭等人需要回到开封府，慢慢消化这些消息，或者说，一切案情在书生的一番解说下已经拨云见日了。然而，他们能查的只有关于左头的那一部分，而关于那位师父，貌似是吴一祸需要解决的事情。
众人回到了开封府，正碰上拿着个空碗跑出来的龙乔广，右将军还挺纳闷，“你们上哪儿去了？”
“呃……”展昭往他身后望了望，就见吴一祸的房间还亮着灯呢，就问，“小祸叔睡了没？”
龙乔广摇了摇头。
展昭凑到门口，往里看。
吴一祸正准备睡了，见展昭张望，就问，“怎么了？”
“嗯……”展昭走进去，问吴一祸，“小祸叔，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淼的人？”
吴一祸微微一愣，随后似乎是开始走神，自言自语地说，“林淼……”
展昭小心翼翼看他，“是认识的人么？”
吴一祸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得无奈，“原来如此啊……”
展昭坐在他身边，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谁知吴一祸却是笑了，这种笑容甚少从吴一祸脸上看到，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
展昭就听到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小三水还活着啊……”
第573章 【狡兔】（）
吴一祸并未问展昭太多关于林淼的事情，只知道他还活着似乎就已经‘挺’开心。另外，病书生嘱咐展昭专心查左头的案件就行了，而至于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展昭本来生怕吴一祸会动肝火，不过既然那么淡定，他也稍稍放下些心，给他拍了拍枕头让他早点休息。出了房间关上‘门’，展昭想了想，总觉得不太放心，于是就没‘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白‘玉’堂正坐在桌边，看着基本太学的名录，桌边，小四子坐在正打瞌睡的小五背上，给小马驹梳‘毛’。公孙在一旁，也在翻阅名录，赵普则是在教小良子练功。
展昭进了院子，叹了口气。
众人都抬头看他，观察了一下面‘色’——就知道他应该是在担心吴一祸。
右将军这会儿正托着腮帮子坐在喵喵楼‘门’口的台阶上发呆，听到展昭叹气，连忙抬头问，“我师父怎么样？”
展昭听到龙乔广说“师父”俩字的时候还稍微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是叫吴一祸呢……心情莫名也好了几分，就道，“没事，睡下了。”
“哦。”龙乔广点点头，跑出去了。
展昭到了白‘玉’堂身边坐下，顺手搂住跑过来蹭他的小马驹。
白‘玉’堂见他似乎有些担忧，就问，“怕小祸叔应付不来？”
展昭抱着胳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从来不担心有人来找他们寻仇，因为他们的功夫都很好，但是就怕有什么故人来讲什么爱恨情仇，因为那几个老头本质上都是笨蛋……你明白的吧？”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和一旁的霖夜火一起点头，表示深有体会，这几个老头的确是不太靠谱。
赵普倒是显得比较乐观，摆了摆手，“没事，有乔广看着他呢，那话唠不会让他师父吃亏的。”
“靠得住？”展昭问。
赵普呵呵一笑，“那话唠‘精’明着呢，不用担心。”
展昭听到这里，似乎是想了想，随后就见他站了起来，快步出‘门’。
众人面面相觑。
霖夜火问白‘玉’堂，“你相好的去哪儿？”
白‘玉’堂也有些想不明白，就站起来跟出去看，对“相好的”这个称呼接受得还‘挺’坦然。
展昭快步跑到了吴一祸的院子一看，果然，就见龙乔广跟风传风换了间屋子，就住在吴一祸隔壁，方便照顾。
展昭走过去，站到了他面前。
龙乔广拿着个洗脸的木盆正打水呢，看着走到眼前的展昭，有些不解。
展昭站定后，盯着他看。
右将军困‘惑’，刚想问展昭要干嘛，却见展昭伸出两只手，重重一拍他两边的肩膀。
龙乔一脸傻样，看着展昭，那意思——兄弟你干嘛？
展昭拍完了之后，双手抓着他肩膀用力晃，“小祸叔就‘交’给你了！”
‘门’口，跑来围观的众人差点摔地上，还以为展昭要说什么……
龙乔广嘴角直‘抽’。
展护卫用力晃完之后，真诚眼看右将军，“不要让他吃亏啊！我相信你！”
说完，展昭点点头，欣慰地走了。
龙乔广捧着个脸盆在院子里张着嘴，看着展昭心满意足跑出去，围观的赵普等人都佯装没看见，也跑了。
房间里，吴一祸翻了个身，摇头，决定起来倒杯水和。
龙乔广一头雾水，这时，就见红九娘溜达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小酒壶，貌似是在后院跟黑水婆婆他们喝了小酒。
龙乔广看到她就喊，“师娘你那个屋睡？”
“噗……”九娘正美滋滋拿着小壶喝小酒，听到这句一口酒“喷”了出来。
房间里，爬起来喝口水的吴一祸也是一口茶喷出来。
这么巧，天尊和殷候路过……就听到那句“师娘”，于是，瞄九娘——哦？什么情况？
九娘伸手一把揪住龙乔广的耳朵，“胡说什么你！”
“唉唉唉……”龙乔广被掐得直叫唤，“师娘饶命……”
九娘气得直跺脚，‘门’口，殷候和天尊抱着胳膊看得‘挺’来劲——喔唷……
黑水婆婆也不知何时跑过来了，捧着个杯子在天尊身边呼噜噜喝热茶，“小红这算白捡了个徒弟喔。”
天尊问殷候，“你魔宫好久没办喜事了吧？”
殷候还真认真仰脸想了想。
九娘抓了晒被子用的竹拍子痛揍了龙乔广一顿，之后就气哼哼回屋睡觉了。
房间里，病书生钻进被窝盖好被子决定好好睡一觉。
龙乔广‘揉’着耳朵和被‘抽’疼的屁股，摇头，边自言自语犯嘀咕，“师娘果然是比较凶啊啧啧对着师父的时候明明比较温柔不过我师父也是有品位啊喜欢这个类型哎呀生猛他身体也不是很好行不行啊……”
房里，吴一祸叹气，觉得自己这徒弟收得有那么点不靠谱。
龙乔广放下脸盆正自言自语，抬头，就见殷候到他眼前了。
“老爷子……”广爷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就见殷候伸手拍他肩膀，认真说，“两个都‘交’个你啦！”
“哈？”右将军直着眼。
殷候点头，欣慰状，“不要让他们吃亏啊！我相信你！”说完，满意地晃悠走了。
龙乔广站在院子里搔头——这是魔宫传统么？收谁做徒弟就归谁管啦？然后不准吃亏？
放下广爷继续自言自语不提，且说展昭等人，此时聚集到了一起，商量下一步得计划。
外头，邹良带着几个影卫正好回来，也到了院子里。
赵普问，“怎么样？”
邹良点头，“线索没错！四个地点都有可疑人物”
展昭点了点头，“四大高手呢？见到没？”
赭影点头，“功夫的确不弱，很谨慎，不过看样子像是已经收到风，准备逃走了。”
“应该跟刘正被抓有关系。”白‘玉’堂皱眉，“果然够谨慎。”
“狡兔三窟，应该早有出事之后逃走的方案，我们下手一定要快。”欧阳少征铺开了一张开封府的地形图，邹良迅速在上边画了四个圈，“就这几处地方。”
“得分头行动。”赵普‘摸’了‘摸’下巴，“四个人分头抓大鱼，其余我安排人马抓散货，尽量一网打尽。这四个地方都太热闹，所以适宜晚上动手，减少意外伤亡，那几个高手……最好是一人一个引到外边去收拾。”
展昭点头，同意赵普的策略。
……
以上众人正在讨论的，就是剿灭左头派的详细战略。
展昭等人刚才下到了地道，遇到了那个和金善长得十分相像的“僵尸”生除了告诉展昭他们找吴一祸麻烦的人，就是教他们箭术的那个人叫林淼之外，还告诉了展昭他们关于左头派的线索！他们经过了十几年的调查，对左头派已经十分了解，线索之全面，足够展昭等人将这个庞大的组织连根拔起。选在最近下手，是因为左头派聚集到了开封府，要一网打尽可谓天赐良机。只是左头派武力强大，高手不少，特别是四大高手，功夫很高，要铲除，只能借助开封府诸位高手，以及赵普兵马的势力。
这少年并不是僵尸，他叫金略，而那个跟金家孙媳‘妇’儿长得很像的‘女’孩儿是他的妹妹，叫金悦。
这一对兄妹是龙凤胎，一个像爹、一个像娘，而他们的爹娘，就是金善和金家那位孙媳‘妇’儿。
另外，展昭他们也‘弄’明白了，躺在棺材里那个死去的，并非是金善，而是金良，正如之前众人调查到的一样，金善其实是金良和金善这一对孪生兄弟共用的身份。
这一对兄弟细说的话真是十分的不幸，金良和金善‘性’格迥异，为了保住‘性’命和金家的秘密，二人从小被安排共用一个身份。
跟彦家三小姐书信来往的其实是金良，而喜欢上金家孙媳的，则是金善。
其实彦家那位三小姐并没有被骗，金良的确是钟情与她，只是他将这个明媒正娶的机会让给了金善。
最后自尽的，也是金良……金家遭灭‘门’之后，仅存的就是金善和金家那位“鬼媳‘妇’儿”，他俩在金老爷子的庇护下成功脱逃，隐姓埋名生活，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可能是命运又或者是某种机缘，他们在隐居的时候，遇到了林淼……一个箭术高超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他们都住在一座深山里，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金略和金悦从小就经常跟林淼在一起玩儿，林淼年纪一大把了，平日很和蔼，教他俩箭术。
金家两位未亡人一直在调查三头金陀和当年有份害金家灭‘门’的众人的线索，林淼跟金家人熟了之后，知道了金家被灭‘门’的案子。说来也奇怪，林淼竟然知道三头金陀相关的事情，并且在寻找一些重要的东西，于是……林淼协助他们报仇和调查三头金陀。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是到了开封之后，林淼突然看到了吴一祸……于是，他就开始偏离早前的复仇计划，开始找吴一祸麻烦，甚至挑衅开封府。
金略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他看得出来林淼对吴一祸的恨意超出一切，如果他再这样下去，给先辈报仇和剿灭左头派的多年努力必定付诸东流。
金略和金悦两兄妹的‘性’格也是截然不同的，妹妹‘性’格单纯，十分崇拜师父，几乎是言听计从。金略则是比较理智，也‘精’明一些，他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又说服不了金悦，所以只好将事实真相跟开封府众人和盘托出。
最近发生在开封府的几起命案，谢逸亭和裴琴都是林淼杀的，行凶的理由是复仇。然而龙图阁的命案和放火烧太学以及找人越狱绑架赵兰的，并不是金家人或者林淼所为，那个神秘的书生，就是现在左头派的当家人，十分的狡猾。
左头派有一个当家人和四大高手，分别在开封府有四处落脚点，成员也不少。
这些人里，有一部分也会跟林淼相似的箭术，当晚袭击白‘玉’堂的，是那些人。
金略是聪明人，他原本觉得是林淼在协助金家后人报仇，可是随着事件的发展，他觉得林淼跟左头派有着很深的仇怨，反过来，事情就变成了他们在帮助林淼报仇的感觉……所以他很困‘惑’。
经过这些年的调查，他们查明了左头派的四大高手，可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个神秘的书生……此人功夫太好又太过谨慎，连林淼都查不到关于他的线索。
展昭等人决定对左头派来个一网打尽。
刘正被抓之后，左头派开始收敛，没准过几天就都悄悄溜出开封，去危害别的地方，所以尽快突袭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摆在众人面前的还有一个麻烦，就是那个神秘的白衣书生！作为左头派的幕后老大、又似乎与林淼有些关系、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烧太学的名录呢？如果找不到这个人，就算真的把左头派给灭了，也始终是治标不治本，没准他日又会卷土重来！
众人商量到半夜，各种计划都通，可最终还是卡在那个神秘的“白衣书生”身上。
万分无奈之下，赵普突然拍了拍打哈欠的公孙。
公孙不解看他。
“咱家那只万能的团子呢？”赵普问公孙，“江湖救急，拿出来用用！”
公孙无语，看了看一旁正趴在展昭‘腿’上盖着小被子打呼噜的小四子。
众人也都望向睡得香香的胖团子——难道只能靠运气了？！
“你们还不睡？”
这时，殷候打着哈欠经过院子，看着像是起夜，皱眉看着院中众人。
展昭盯着殷候看了一会儿，突然对他招手，“外公。”
“嗯？”殷候走了进来。
“你认不认识一个白衣服的书生？”展昭问。
殷候愣了半晌，“这世上的书生不大多是白衣服么？”
众人望天。
展昭摇了摇头，道，“嗯……很坏很坏，很难对付很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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