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开开眼,救救世子吧!”
老妇人并不敢多停留,将李令藏好后便往了另一方向逃去,不出百米便被人追上,血染红了白雪。
“这老东西一定把那孩子藏起来了,给我搜!”领头人命令着,其手下领命,四下散开搜寻。
那庙宇他们自然是去搜了,可并未找到那孩子,之后也便离开。
待到那些人离去,庙中供奉的神像散出一抹灵光,那孩子这才再次出现在了破庙周边,只不过已从庙中到了庙门口。
这本该是李令要受的劫,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之后能否活下来全看天意。
显然,天意在那时或许是并不希望李令就此消散与人间的。
在李令生命一点点消逝时,身着蓝色道袍的男子出现在了那芒芒大雪中,“苦命人,你命本不该绝,但却生生应了这一劫,若是度过了,将来无病无疾,荣华富贵安享一生,若是度不过也只是一死”
用灵力护住那孩子,林立向着那庙宇道了声谢后离去。
庙宇中的神像散发出一抹光芒后又是散去,这庙宇中供奉的是洛阳的土地神,而那老妇人的祈祷声正巧也被土地给听了去,也就顺便多管了这闲事。
土地自然是知道那王爷与王妃的,他们生前做的皆是善事,土地镇守这洛阳这么些年,在王爷来的这段日子里,是他见过洛阳最宁和的时候。
而且那王爷还为其修了不少的土地庙,也是这土地庙在城郊,位置过于偏僻,也就过往路人累时会来歇歇脚。
其余的香火是少得可怜,自然这土地庙也就看起来有些破败了。
但这破庙胜在清净,过往路人又会说些趣事,土地也便时常来了。
不想竟然在那遇见了王府里的老妇人带着世子仓惶逃进破庙,又是祈求他能够护着世子。
那世子的命格他看不透,自然也不敢多管这些事,毕竟每个人的命格都是天道安排好的,他人若是参与,那便会产生因果。
但在那些人追来时,土地依旧护了李令,直至人走后才将李令放于庙门处。
见着那孩子面色渐渐发紫,哭声越发微弱,土地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在林立并未让其等的太久,待到林立抱着李令离开,土地才显出身形。
巴掌大的徒弟戴着玉冠,扒着土地庙的门槛望着林立离去时的方向,心想也不知今后那孩子的路究竟该如何。
直至那道蓝色身影消失在其眼中,小土地的身子才消散开来。
在得知王府满门被屠,无一人生还,皇帝震怒,靖王也是动了气。
朝中一时间气氛变得暗潮汹涌,但是幕后之人手脚做的太过干净,就连皇帝都是没查出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一群废物!动静这么大竟然连个人都查不到?!朕留你们何用?!”锦皓月随手便砸了书桌上的摆设,一幅翩翩公子静立的画卷也是被扫落在了地上。
跪在一旁的人垂着脑袋不敢言语,连眼神都未瞥一下。
见到那幅画卷上的男人,锦皓月神色有些仓惶,将画卷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放回了桌上。
声音没了先前的震怒,却依旧冰冷无情,“继续给朕查,好好查,一个人都不要翻过。”
“是”
领完命,那人便是消失在了御书房之中,锦皓月视线又是触及那画卷,锦皓月的身子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软着坐到了那把椅子之上。
御书房中唯有锦皓月一人,他就这般呆呆地注视着画上男人许久,好似那男人下一秒便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愁苦这些情绪不适合他。
“对不起。”垂下脑袋,锦皓月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描绘着那男人的轮廓。
“陛下,该用膳了。”门外传来陈公公的话语,锦皓月收尽眼中的悲怆,目光变得坚毅。
“我定会将那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而这一查便是二十年,这二十年中锦皓月隐隐猜测过究竟谁是凶手,可手上却并无确切的证据,不好定罪。
直至与那王爷长相相近有八分的李令出现在京城会试的考场,这事才变得有了眉目起来。
第48章 生·谋(七)()
毕竟那些人太急了
急着铲除那王府的唯一世子——将来的又一兵权执掌者。
倘若李令这回是孤身一人前来参加这科举考试;并且在来前并未认识锦华,或许真当会因那样貌丧命于会试后。
毕竟会试的场地是封锁的;这世上突然取人性命的怪症也是不少。
到时候向外说李令是突生疾病暴毙身亡。这事又有多少人会追究?
可偏偏李令在会试前便被锦华带着去了靖王府;见到了靖王爷。
靖王爷自然是认得自己的发小;见到这模样如此相似之人,不禁便问了生年。
后又得知李令小时被他人所救;救时身上唯一能辨别身份的;就是身上的那把刻着李字的长命锁。
将那长命锁递交给了靖王,靖王颤抖着手接过。
“真的,是真的;老天有眼啊。”见到当年他亲自命人打制的长命锁;靖王泪眼婆娑。
李令也是在那时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没成想这些年自己与林立在外飘荡这般久;竟然自己还是一世子?
后李令又是想起林立不管李令多么不愿学,还硬逼着自己熟读那四书五经去科考。
意思还是要让自己考上个状元回来,或许林立早先便是算出了自己的身份,却又觉着这般告知过于唐突;便一步步引导着自己去接近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些年,自己错怪师父了;只当他是一个思想迂腐之人。
其实林立哪有想那么多;只是自己算出李令终是富贵的命,这世上能让平常百姓翻身做富人的;不是从商便是科考了。
从商林立自然是不同意李令去学的;也就为其考虑了这科考的道理;哪成想竟然在京城有着这般大的机遇等着李令。
因着靖王花了些时间讲了这些陈年往事,李令到了会试场地之后也比先前注意了太多。
也便在那场混乱的争斗中只是瞎了双眼睛,捡了条命回来。
好在这双目失明对李令并未有着什么大影响。
李令是那王府世子之事,第二天进宫时靖王便是找到了锦皓月说了此事。
李令出事当天,他便顺着线索查到了一个人。
“所以说究竟是何人要害我徒儿?”林立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这靖王唠叨了半天的前程往事,可到了最后林立都是未从哪些话语中听出究竟是何人想要害他的徒儿。
见林立急了,靖王自然也便直入主题,“先生莫急,在下这便道来。”
“当日王兄便是抓住了那下毒害久爻的人,后顺藤摸瓜倒是得了些线索,只是”靖王话说到一半便是停了下来,林立听得差点就抄起桌上的茶杯砸过去。
心中不断催眠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一名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这王爷还是皇帝的亲同胞兄弟!
自己动了他一下下,说不定第二天就是要斩首。
陈域见着林立这般急切,也便接着靖王的话说了下去,“若是陈某未猜错,此人定是皇家之人吧?”
靖王嘴唇上下碰了碰,终了还是未说出来,点点头,面上情绪也是变得莫测起来。
陈域好似没有发现靖王的异样继续道,“你与皇上要如何解决此事我们绝不干涉,只是希望靖王能够知一事。”
林立垂着脑袋盯着陈域的手闷声不响,自然也不会去阻止陈域要说的话。
陈域见林立没意见,便道,“希望靖王知,无论今后久爻如何,他都是天一门的人,希望靖王与皇上给我们天一门一个面子。”
“若靖王与王妃无其他事,陈某与徒儿便先行离去了。”林立跟着陈域站了起来,道,“久爻的婚事还是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谈吧,否则万一那婚宴上出了事,也不知该是在下的责任还是靖王的责任。”
林立与陈域说话没有给靖王一丝面子,靖王也是敢怒不敢言,倒是王妃更加明事理,在靖王还想说些什么时候拉了拉靖王。
之后林立便与陈域离开,走到花园处时他们二人便见到了蒙着眼的李令。
屋中的王妃劝着靖王道,“王爷,先生说的有理。”
靖王道:“连夫人都说是本王错了?”
华歆洱摇头回道,“并非如此,而是王爷莫要忘了,久爻不仅是世子,还是天一门的弟子。”
提起天一门,靖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虽说只是个道家的门派,可它的底蕴也不是他便能抗衡的,再者说这连国师都是天一门的弟子,便可知这天下究竟有多少人已成为了天一门的信徒。
“那华儿与久爻的婚事真当要将此事解决后才定?”靖王有些忧心地蹙了眉。
本身这锦华年纪早已过了平常姑娘家该嫁娶的年纪,更何况这件事不是一日两日便能解决的,这当真是耽误不起啊!
华歆洱劝道,“王爷难道忘了,这婚事还是久爻他师父代久爻所提,这样说来先生自然是同意二人婚事的。久爻与华儿一成婚定然是要另建府邸的,到时候真出些什么事,你我又二人该如何?先生不过是忧心今后他们二人能否过上安稳日子罢了。”
“夫人,你对那先生是否过于信任了些?”靖王终于是察觉了不对,若说华歆洱稍稍劝阻也便罢了,可自始至终华歆洱都是在帮着林立他们说话。
这就让靖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自家夫人究竟是个什么脾性他哪能不知道?
不过是成为人妻之后稍稍收敛了些罢了,骨子里依旧是未成婚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见靖王察觉,华歆洱也不隐瞒,道,“王爷可曾记得三年前那法师?”
“你是说那慧能法师?”华歆洱这般提及,靖王也终于想了起来。
三年前王妃去法华寺进香,王爷也是跟着去了,那时便是法华寺的主持——慧能法师接待的他们。
慧能法师是一大能,那时见了王妃后便道,“施主且听老衲一句劝。”
华歆洱心中不解,靖王自然也不知慧能法师说的究竟是何,便道,“法师但说无妨。”
“这悠悠山河,能才辈出,还望施主三思而后行。”
“大师,这是何意?”华歆洱不解,便问道。
只见慧能法师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慧能既然这般说,华歆洱与靖王也不好再多追问,谢过后便下了山。
这之后二人便将此事放在了心底,可日子过得久了,自然也便忘却了。
可华歆洱在见到林立与陈域时,突然间便想起了慧能法师所说的“悠悠山河,能才辈出,三思而后行。”
这能才说的,不就是像林立这般人么?
华歆洱跟着自己的外祖父习武时时常能够听闻一些奇闻怪事,那时外祖父也总是告诫自己道,“歆儿,这世上并未仅有我们这些凡人。”
“难不成还有仙人?”那时华歆洱还小,在外祖父面前自然也不会多装一下,有疑便会问出声。
外祖父也喜华歆洱这性子,笑道,“何止有仙人,妖魔鬼怪,这世间我们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这世上啊还有修行者,今后若是歆儿有机会与其打交道可要客气些。”
“为何?”
“因着你打不过呀。”
被否定了能力,华歆洱不高兴了,便道,“我这般厉害,竟然会打不过?”
外祖父笑着并不说话,只是后来华歆洱才听闻,外祖父年轻时经历过一场恶战,那场恶战中外祖父险些丧命。
最后却被一修行者所救,因此在后来遇见修行者多少都会客气些。
知道了这事,华歆洱又去询问外祖父,好让其讲讲那事究竟是如何的。
救了外祖父的,自称为天一门弟子,下山游历,途经此地,心中不忍便救下了其。
那之后华歆洱便将天一门印在了脑中,万一自己今后又是碰到了救下外祖父的那名弟子,定要好生感谢。
凉亭中仅有一桌酒,一个人。
林立见了,便笑着坐了下来,伸手便开了一坛子酒,闻着味儿竟然是南台醉,心中一惊,问道,“呦,徒儿,这南台醉可是只有一人能酿,哪来的?”
“在洛阳时,遇到了钟离前辈。”李令如实回答,林立闻言只是点点脑袋不说什么。
见林立没有提及梁城之事,也没有追问,李令终是忍不住道,“师父,徒儿不孝,师父想要如何罚徒儿绝无怨言!”
说着,李令便跪倒在了林立面前,林立喝了口酒,将那坛子又是放在了石桌之上,道,“你又有何错?”
“徒儿不明是非,又对师父不敬,徒儿”李令咬了咬下唇,有些说不下去。
第49章 生·谋(八)()
“梁城之事与你无关;若是换做他人也该如此。”林立又是开口解释道。
李令心中愧疚之感越发浓烈,心中想;师父这一定是安慰自己才说出这些话。
陈域看着李令这可怜兮兮的模样;道;“刚入春,地上凉;你师父千辛万苦才将你这腿养好;今后废了你以为这废的是何人之心?”
林立未言,只是附和的点点脑袋,李令这下也不跪着了;站起后又是坐在了林立的一侧。
结果那石凳上就像是长了针般刺得李令屁股生疼;痛苦出声立马便站了起来。
“坐到对面去!”陈域厉声呵斥道;李令委屈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坐在了林立的对面。
林立见陈域这小孩子气的脾性,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师父可有何打算?”知道林立不喜,李令自然也不会提起先前之事,不如谈谈今后。
林立喝了口酒后道;“待你成家立业,为师便离开;去往世间;寻大道。”
李令:“”师父,你能摸着良心说嘛?
林立这话;陈域也不禁面上露出笑意来;李令倒是先绷不住开口道;“师父,这大道,你确定?”
“你闭嘴,为师憧憬未来,哪用得着你来指点?”林立不满,李令缩了缩脑袋。
白了这不会看脸色的徒儿一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