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容,他所做一切。让庄宜甚至是让自己的母亲去找林蔓生,都不过是为了让她去找他求情!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早就从锦悦辞职离开,他走的突然,甚至可以定义为不辞而别,听闻不过是一封辞职信,就将一切斩断!
这个男人,狠绝到如此地步,让温尚霖都惊叹!
但是现在他如此曲折迂回的行事,又是为了什么?
“表哥?”庄宜见他迟迟没有应声,忍不住呼喊他,忽而又见他神色一下凝重无比,急忙又是问,“你怎么了?”
温尚霖却因为想到某一种可能后凝眸惊心!
难道他对她也是,也和自己一样?
他心里边也一直都还惦记着她!
……
十一月的尾声,温氏嘉瑞在旁人看来已如风声鹤唳,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最后的三日里边。圈外人瞧见的只是万千股市里其中一支崩盘,圈内人瞧见的却是一家鼎力了数十年不倒的公司,眼看就要摇摇欲坠倒塌之势!
兴荣豪庭的酒店内,每天股市结束之时,宗泉就会准时来报告进展。
霍止婧自然也都听闻,有关于那家温氏嘉瑞的近况,用每况愈下四个字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
但是作为当家人的温尚霖,还在做最后的斗争,誓死不肯归降!
“这位温总,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霍止婧有些觉得烦闷,只因为战局拖延的太久,“到了今天,难道他还以为,能躲得过这一劫?”
恐怕是死马当活马医,都没有医生愿意出面!
现在,这就是温氏嘉瑞的悲惨场景!
“容少,明天是否还要继续乘胜追击?”宗泉在旁询问道。
尉容不曾抬头,只是轻微一颌首,宗泉就瞧明白了,“是,我知道了。”
霍止婧却感到十分困惑,“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向嘉瑞提出收购地皮?保利也可以用注资向这位温总交换股份!”
其实有关于这一点,霍止婧早就想问了。此番目的,其一是为了地皮,其二动用了公司如此权益,势必要得到实质利益,否则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无法向公司交差。但现今状况,他早就可以在绝对有利自己的情况下,肆意开出条件。
那位温总。就算是他不同意,也会在最后被自家公司的董事会逼到不得不答应的地步!
如果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明智之人都会选择先进行谈判!
“这个世上的聪明人有两种。”尉容忽而幽幽说。
霍止婧等待着他的下文,尉容不疾不徐道出,“一种是明哲保身,另外一种是心比天高!”
明哲保身不用说,当然是指为了自身可以委曲求全。
可心比天高,有时候却是用来形容此人心高气傲,绝不肯屈居人下!
霍止婧听着这两种解说,她愈发不解,却见他扬起唇角说,“如果让一个心比天高的人主动登门求和,不是更有意思?”
他用极淡的口吻诉说着,却让聆听的人心惊!
战局里不是唯有杀虐才会得到快感,成王败寇成就至高无上的王座,又或者败北落为阶下囚,最悲惨的莫过于是让高傲的对手缴械投降竖起白旗!
……
只不过,即便是再心比天高的聪明人,终有一天会学会俯首臣称。
十二月来临的第一天,兴荣酒店这边通传至宗泉处,“宗助理,温氏嘉瑞派了秘书前来!”
得知此事,宗泉下到一楼大厅,对方吴秘书亮出名片,随即道明来意,“您好,我是嘉瑞企业总经理秘书,我受温总的指派前来这里拜访保利集团尉总,并且奉上邀请函!不知道尉总什么时候可以给予回执?”
宗泉接过请帖,而后回道,“请吴秘书先回去,尉总一旦有回执,我会立刻联系贵司。”
“总算是撑不下去了!”霍止婧听闻对方派秘书前来,不禁松了口气,觉得这样漫长的争斗终于可以有一个结果。
尉容问了一声,“邀请会见的地方是哪里。”
宗泉打开请帖来瞧,“是在温氏嘉瑞总部!”
“他倒是不笨,如果你都能去嘉瑞总部,那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保利有心和嘉瑞和平共处了?”霍止婧想到这一点,不禁感叹这位温总此举的深意。美眸一转,又是说道,“你可千万别去那家公司总部,既然是他来求你,会面的地方就该你来定!”
“好。”尉容却没有片刻的迟疑思量,直接应道,“——那就翠竹园!”
“翠竹园?这又是哪里?”霍止婧本来还以为他会直接定在兴荣,毕竟兴荣也是由保利参股承建。
宗泉回道,“霍小姐,翠竹园是温氏嘉瑞名下的生态园!”
“选了个地方,怎么结果还是人家的地盘?”霍止婧有些想不明白,“难道那个翠竹园很好?”
尉容却应了,“的确很好。”
霍止婧鲜少会听他这样认可一个项目的园区,不过是一座生态园而已,此刻倒是好奇,“那我和你一起去?欣赏一下这座生态园到底有多好!”
尉容却拒绝了她,淡淡微笑说,“不着急,还有机会的。”
……
“温总!保利集团那边的电话回过来了——!”立刻的,嘉瑞处接到来自于保利的回执,“对方助理传达尉总同意会面的意思,只不过地方更改,不会前来公司!”
对于他会这样爽快的短时间内应肯,温尚霖尚有一丝存疑,而他提出更改会面场所更让他质疑,“改在哪里?”
“翠竹园!”秘书回报。
怎么会是翠竹园?
温尚霖实在是看不透那个男人!
尽管疑惑,温尚霖还是应道,“回过去,就定在翠竹园,明天我准时恭迎尉总大驾!”
……
十二月一到,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夜里边有应酬,蔓生邀约了银行行长一起用餐。
今夜是她设宴款待,这位行长又邀请了其余几位大客户,也算是卖了个面子,为她介绍了一些资源。蔓生是带着余安安和高进一起的,只是人多也不太好叙话,所以高进在包间外边守候,余安安作为女孩子就方便许多,直接带上桌一起会谈。
席间男男女女皆有,谈笑风云之间自然是觥筹交错,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过几杯后,余安安已经快不行了,蔓生假借上洗手间的名义,陪她出去醒酒。
回廊外边,余安安抚着胸口道,“副总,谈生意一定要这样喝酒吗!”
“多少生意都是酒桌上拍板钉钉的,虽然难受,但还是要忍着。”蔓生回道,见她实在是不舒服,她不忍心道,“你要学聪明一些,有人敬酒,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就不喝!没人看见,就把酒给偷偷倒了!”
“我知道了……”余安安猛点头。吹着风侧头瞧向她,见到她还很冷静清明的样子,她眉头皱成一团,“副总,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好!”
“我也是练出来的,以后每天睡觉前都学着喝几杯吧。”蔓生叮咛一声,随即带着她又回到包间。
重回包间后又是一场行酒令,余安安喝过一轮后终于不堪忍受。
蔓生见她撑不下,立刻朝她道,“你快出去透透气。”
余安安静悄悄的退出包间,往外边去。只是离开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包间内林蔓生还在周旋应酬,让她光是再看上一眼,都会这样难受。
余安安这回是直接冲向洗手间的,她一进去就在洗手台前吐了。她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狂呕,好似要将五脏六腑全都从身体里掏出来!
呕了好一阵,余安安也没了力气,她双手靠着洗手台,想要去找纸巾,但是却遍寻不着!
正当此时,身旁突然有人递过来一包纸巾,余安安就要高兴接过,可是抬头一瞧来人,却整个人愣住,“怎么是你!”
居然是任翔!
他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面前,又莫名其妙给她递过来纸巾,最莫名其妙的是,这里可是女士洗手间!
“你这人是变态的吗!一个大男人进女士洗手间!”余安安一下挥开他的手。
“都吐成这样了,你还有力气和我在这里吵?”任翔也有些怒了,可不管她再争吵推却自己,直接上前按住她的肩头,纸巾也抽出几张,强势的为她擦去嘴角的痕迹。
余安安本来就难受着,这下被他这样粗鲁对待,眼泪一下飙出眼眶,“你神经病……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许是听到最后一句,任翔的动作轻了一些,再是一看,她眼角有了一些泪痕,突然就紧张了,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当下怪罪喊,“谁让你喝这么多!不会喝你还硬要喝酒!”
“关你什么事!”余安安只觉得自己丢脸算是丢大了,她再次推开他。自从重逢后,他们还没有过这样的私下相处,身份改变后,各自的立场也已经改变,余安安坚决道,“我今天哪怕喝死在这里,我都心甘情愿!不用你管!”
任翔一下没了办法,竟也只能由她冲出洗手间。
外边恰好有女客人进来,进来瞧见一个男人在里边,登时怒喊,“怎么这里有男人啊!”
任翔正憋了满腔的怒火没地方发,立刻回道,“没见过男人吗!少见多怪!”
……
余安安又一次回到包间后,整个人倒是精神很多。大概是因为刚刚吐过一场,所以反倒舒服了。再看向林蔓生,她依旧笑着,面向席间众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虽然可以明显察觉到她已微醺。
最后散场之时,众人都在夸奖林副总酒量极佳,竟然和男人一样好!
面对众人如此盛赞,蔓生自然不敢当,她附和回应了几声,随即告别结束夜宴。
高进滴酒未沾,也是为了送两人夜里回去。
等上了车后,高进询问,“副总,您还好吧?”
“没事。”蔓生虽然如此回答,可她眉间紧皱。
直到这一刻四下无人,只剩下他们自己人,余安安才道,“副总,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是尉总身边的任专务!”
任翔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蔓生有些惊奇,这实在太巧!
她早就不相信那些无巧不成书的偶然,任翔的背后有谁,她更是清清楚楚!
他竟然派任翔跟踪自己?
……
深夜里。任翔终于归来,他来到酒店的套房里,而后将那一扇门推开,等到站在沙发所坐的人前方,任翔自甘受罚道,“对不起,容少,今晚我失职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们是去应酬,你也陪着去应酬了?”尉容低声问道。
“不是……”任翔否认,可他却无法明说自己究竟如何暴露身份的情况,最后只是道,“容少,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若是往常,办事不利必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也是规矩,可是今天,任翔却听见他问了一声,“所以,和余秘书见到面了?”
任翔怔了下,“是……”
“我今天再怎么样处罚你,大概你也不会觉得有所谓了。”尉容缓缓说着,最终却只是道,“回房间去休息吧,以后你私下要是想见谁就去见。你只是为我工作,不代表你整个人就都要听命我。”
“任翔,你也有自己的自由。”尉容微笑着说。
任翔有些被震撼到,他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正袭击过全身!
半晌,任翔点了点头道,“谢谢容少。”
离开之前,任翔又是回道,“今天林小姐应该喝了不少酒,不会太好过。”
回想起方才余安安在洗手间的一幕,现在还让他皱眉,再一想到林小姐出酒店的时候,虽然极力支撑着,可是最后上车的一刹那,高进已经上前扶住她。
“她不会醉的。”却又是意外的,任翔听见容少说,“外人面前,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
……
翌日就是温尚霖于翠竹园迎候尉容的日子。
时间定的并不早,夜里七点,刚刚过晚餐的时间。只是天却已经黑透,翠竹园内透着冬日里的寒冷,唯有那一盏盏灯,照亮园内每一处角落。远远望去,是这样的灯火通明,富丽的翠竹园一如从前这样金碧辉煌。
温尚霖提前在这里等候。
准时七点,他听见下属通传来,“温总!保利尉总到了!”
他终于还是来了!
翠竹园的独栋别馆,这里是此处最大的一座别馆,平日里不对外开放,因为这一处温尚霖私人包下,以便于他来到这里时休息娱乐,当然也用于招待贵客会见亲友。
只是今日,温尚霖不曾再坐在别馆里面的厅里边等候,他起身走出别馆,在门口处相迎。
远远的,看见那辆车子朝这里驶来,不过是轻简的一辆独行,黑夜里黑色车身,谁能想到这两车里坐着的人物,会是这样一家大集团公司的总经理!
车子停下后。温尚霖侧目瞥向秘书,吴秘书当即上前为来人开车门,“尉总,您好。”
呼喊声中,那一道身影从车内闪身出现!
温尚霖一看向他,这个男人和从前并没有半分改变。其实以往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出来的不一样气息,可他却一直不信服。如今一想,原来这份气息,是与生俱来世家子弟才会有的。
“尉总!”温尚霖也迎上去,朝他问候。
在宗泉的随护下,尉容绕过车身来到别馆前方,他步伐缓缓一定,“温总。”
两家公司的当家人在此会面,他们握手相谈,光影之下两人长相英俊高雅不凡,这幅场面若是常人瞧见,实在是值得惊叹不已。但是此刻众人无心去感叹两人的风姿卓越,气氛是这样微妙,好似再近一些,就要将一切都化为硝烟。
就在微笑相谈之中,温尚霖迎接,尉容相随,两人进入别馆。
公馆还是如同上一次前来的那般奢华华贵,夜里清茶一壶,翠竹园内清幽安静,实在是一个冬日夜里月下一叙的好场所。
只是会见的两人,却只是品茶,不曾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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