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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比那几个靠谱多了。不过……”顾谦声音停了停，敲着桌面的手一顿，不自觉的握起，带着几分紧张：“清清，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她们呢？”
啊？去，见见她们？
我的朋友？
秦清咬咬唇，眼神下移，沉默不语。
秒钟滴滴答答，时间仿佛也过得十分缓慢，沉默了几秒之后，顾谦突然笑了出来：“清清，怎么，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只是……”秦清顿住。
只是，算什么身份呢？
员工？还是顾涵之的合约妈妈？
或者……
“是不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去也不迟。”顾谦心里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强求。他喜欢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渗到她的心里去。
“对了，你今天一个人在家，都做什么了？”
秦清松了口气，开始聊起来今天的行程和一路上遇到的趣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态度，已经越来越熟稔，完全不同于上下级的关系。
等挂了电话，顾谦拿着手机，呆呆的看了好久，屏幕上的一家三口，是如此的幸福美满，也让他如此向往。
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浅笑，只要没影响到她的心情，一切都好。
手指动了动，拨出一个电话：“喂，张秘书吗？方志成对待客人不礼貌的行为，严重违背了公司的原则，替我给予口头警告。”
张秘书一愣，虽然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还有，他这个月的奖金翻倍，从我个人的工资里扣。顺便告诉他，以后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破个例也没关系。”
“……是。”
张秘书嘴角微抽。口头警告什么的，就已经够放松了，居然还奖金翻倍！
这样态度明朗的护短，真的好吗？
☆、第五十五章 柯艺
翌日清晨，天上的小雨淅淅沥沥，寒意更甚。
即使穿了加绒的衣服，出门的时候还有些冷。到达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开了暖气，秦清舒服的抖抖身子。将雨伞放好，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还有另外一张新面孔正站在她的座位上。
察觉到她的到来，顶着一头黄色短发的女孩子从桌上的画稿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看到她，立马露出笑容来。
“你就是秦清吧？你好，我是柯艺，柯童的妹妹。”
秦清下意识的蹙眉，不管是谁，随意翻动别人东西这一点，就让她很不爽。
“你好，我是秦清。”秦清收起心中的不悦，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不好意思，这里是我的位子。”
“我知道。”柯艺连忙放下手中的画纸，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看上去就像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不过我也是学动漫设计的，听说你在这里做设计师，忍不住想看看，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的，不过，下不为例，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秦清礼貌的笑笑，耸耸肩，将她弄乱的画纸一一收好。
听她这样说，柯艺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的站在一旁。
“柯艺，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早跟你说过不要碰别人的东西，怎么不听我的话？”柯童从洗手间出来，见到这幅场景，下意识的皱皱眉头。
“我又不是有意的。”柯艺不满的撅撅嘴，赌气似得往后走：“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做点什么而已，干嘛对我这么凶。”
“柯艺！”柯童见她满腹委屈的样子，也有些无奈：“这既是别人的东西，也是我们工作室的隐秘，不需要你帮忙看。”
柯艺不满的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坐到茶水间。
一旁的戴磊冷眼旁观，刘川和王俊坤皱了皱眉头，有些于心不忍。
江远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秦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才对柯童说道：“没什么，你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别放在心上。最近工作室里也很忙，你妹妹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工作？”
柯童一愣：“可是我们工作室……”
“柯艺，你有兴趣来吗？”江远直接忽视柯童，走向柯艺。
柯艺一愣，抬头看他，眼里都是惊喜：“真的吗？我可以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工作吗？”
“当然可以，不过，专业知识还要过关才行。”江远笑笑，抬起手中的杯子示意一下：“我们最近都有时间，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拿作品过来。”
“好啊，正好我也带了电脑，那我现在就开始做吧。”柯艺兴奋的拍拍手，干劲儿十足。
秦清有些呆愣。那会儿听戴磊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抢了柯艺的工作呢，如果需要两个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吧？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她也不用太赶了。
一旁的戴磊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没有反应。
刘川和王俊坤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不是还说只需要一位设计师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江远将杯中接满水，走过秦清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住。
“学长，有事吗？”秦清正赶画稿，感受到身边的人影，不由抬头，看他正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眉头轻蹙，不解的问道。
江远张了张嘴，顿了顿，手指不停地在水杯上打转：“没什么，中午一起吃顿饭吧，我有事要问你。”
☆、第五十六章 解释
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尴尬，待江远回了办公室，早已经蠢蠢欲动的刘川立马一脚点地，将转椅推向王俊坤：“唉，什么情况啊，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谁知道呢，难不成是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
“嘶，我怎么感觉老大对秦清的态度不太对劲儿啊？”
“我也察觉到了，而且，以前也没见他对柯艺那么好啊……”
一旁的戴磊眸子动了动，才沉声说道：“行了，别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赶紧工作吧。”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滑动椅子来到他旁边：“唉，上次是你跟他们一起出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来就觉得老大怪怪的，而且感觉他和秦清也怪怪的。”
“没什么事儿，行了，赶紧工作。”
“切，工作狂！”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两人倒也没纠缠，轻哼一声回到原位。戴磊这家伙的口太紧了，不想说的事情，根本套不出话。
午餐时间。
看着两人一同走出去，柯童从电脑前抬起头，眉头拧的紧紧地，眼里有些沉思。
“学长，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一坐下来，秦清就开口了，面上很是沉静。
“先吃饭吧。”江远眼神一闪，没等她开口，直接抬手招来服务员。
秦清只好闭嘴，不免有些心累。
如果是顾谦，一定不会这样枉顾她的意愿……
唔？怎么又想起他了？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秦清也没了耐心，直接开口：“学长是想问我有关于那天在餐厅里的事情吧？”
早上一来，她就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他和戴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不像以往那么单纯。她明白其中的原因，虽然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有些误会，能解除的话还是说明白的好。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不到置他人的看法为无物。
江远抿了抿唇：“如果你现在不想说……”
“学长说有问题想问我，难道不是这个吗？”秦清笑笑，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有着通透的了然。
江远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低下头去，不愿看她纯白的眸子。
确实，本来就是来问这个的，再说不是，也太假了。
“学长如果想问的话，其实大可以直接问我的，没必要不好意思。我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在孩子面前除外。”秦清垂眸笑了笑。
别的都可以，但是孩子的心太过纯净，她不想伤害。这是底线，没得商量。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
秦清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也交代了目前两人的雇佣关系。因为是包厢，没有外人和嘈杂，只有偶尔来上菜的服务员，所以不用太多顾忌。菜还没上完，秦清已经说完了。拿起杯子喝口水，润润喉咙，眼神落在他身上，等待他的反应。
顾谦能接受她有两份工作，别人不一定行。
如果学长不接受，那也没办法。毕竟是她之前隐瞒了这个事实，错在她。
江远平静的听完，不时皱皱眉头。
“呼——”过了会儿，江远才轻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奇怪，那孩子看上去也有四五岁了，五年前你还是个高中生，想想也不可能。”
秦清笑笑，没说话。
“可是，你毕竟不是他亲生妈妈，这样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对你们俩，都不太好吧？”
☆、第五十七章 你们俩，是不可能的
“学长，我明白你的意思。”秦清眼眸微垂，随意盯着桌面。
“但是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们签订的合约本来就是三年，等到三年以后，只要我换个地方生活，其实也没有太大影响。而现在，可能最大的影响，就是不能谈恋爱了。我才二十二，本来就应该为事业拼搏的年纪，不谈正好不用分心。至于以后，我相信，只要我解释清楚了，我喜欢的人一定会理解我的。”
“但是这三年，你们都要住在一起，你确定你能解释清楚吗？”江远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开口。
秦清一愣，不由笑出来：“为什么不行？就算是谈场恋爱同居三年，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我们什么都没做，没什么解释不清楚的吧？”
江远下意识的皱眉，不知为何，总感觉眼前的秦清跟他记忆中那个曾经对什么事情都喜欢说“好”的女孩太不一样，四年的时间，真的变了这么多吗？
“秦清，上次被顾总打断，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秦清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很多，抿抿唇点头：“我知道。”
学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想装傻，也不愿装傻。
感情这回事，她尤其不喜欢拖泥带水，如果觉得不行，拒绝的就要干脆。
喜欢有几个备胎随时备用的，不是她的风格。
别人喜欢你，是一片心意，就算不接受，也不能随意践踏。
“学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想追我，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因为你喜欢有喜欢的人的感觉，还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女朋友？”
江远一愣，被她绕的有点晕。
喜欢她？还是喜欢有喜欢人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女朋友，他确实是需要。
眉头轻蹙，想了想才说道：“应该都有吧。”
应该都有……
秦清敛眸低笑，没想到，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得到的居然是同一个答案。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第一是不适合谈恋爱，第二是，我们不适合。”
“有什么不合适的？”江远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这么说，是因为刚刚对自己刚刚的答案不满意吗？
秦清想了想，才说道：“学长在我心里，可以是哥哥，可以是朋友，但是绝对不是人生的另一半。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可能是性格不合适吧。”
江远眉头紧锁，不没有答话。
两人都显得格外冷静，冷静的根本不像是在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反而像是在讨论什么学术研究成果似得。
见他一直不说话，秦清只好继续添上最后一把火：“学长，我记得我上次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不是推脱，而是事实。我的心眼很小，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就只能容下他一个。至于其他人，我不喜欢给别人没有希望的希望，所以，我们只做朋友好吗？”
“那个人，是顾总？”江远没有回答，反而是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回避。
秦清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也没想到，他居然一猜就中。
“不回答，算是默认吗？”江远眼神一黯，伸手抬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一口，再次抬眸时，黑色的双眸中又是只剩下果断。
轻笑一声：“秦清，你刚从大学出来不久，涉世未深，可能还不太明白，你们俩，是不可能的。”
☆、第五十八章 人活着，要认清现实
秦清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定定的看了江远好一会儿，才说道：“学长，为什么这么说？”
见她一副不理解其中深意的样子，江远轻叹口气，苦口婆心的分析道：“我们都是大人了，就算小时候是听着灰姑娘的童话长大的，现在也应该认清现实了。顾总个人能力很强，年纪轻轻就成为顾氏集团旗下多个公司的掌舵人，又是顾家的独苗，以后一定会继承顾家所有的产业。”
“能得到顾家承认的顾少夫人，就算不是这里哪一家龙头企业的千金，至少在身份上也不能落后太多。这样一来，两人联姻，会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二来，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观念都差不多，共同话题也多。所以门当户对，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就算他现在看腻了周围的大家闺秀，想尝尝清粥小菜，但是谁能保证，他一时的新鲜能维持多久？他能玩得起，就算他玩儿的再厉害，只要他还有顾家这个后盾，还有能力，只要轻轻松松说一句以后不会了，照样有大把的女人愿意靠上去。但是你不一样，你只是一个平凡的老百姓，又是一个女人，现在就是你最美好的年纪，如果你这会儿不懂得爱惜自己，找对人，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虽然这些道理秦清都知道，但是第一次听人如此条理清晰、面面俱到的给她分析，还真是第一次。
“那学长认为，我要怎么做才合适？”沉默了一会儿，秦清才开口问道。
听她似乎有动摇的意思，江远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辞掉那份工作，以后不要跟他联系。时间一久，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
秦清没有说话，低着头，两只手无意识的搅动着，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无疑，江远将她心中几乎所有的担心都给说了出来，似乎一切都是对的。
她和顾谦，真实的活在两个世界。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而且还在被人不断的提醒。
心中一道声音告诉自己，按照他说的做，就能回归现实，就能断绝一切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就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但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嚣，在不甘。